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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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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还没看到沈家倒下,朱泓济便坐了渎职之罪,拿到大理寺判了流放……朱家先倒了。

    如今看着沈家又起来,顿时后了悔。死皮赖脸要吃回头草,自称是沈家女婿。

    沈淳只恨自己看错了人!怎肯教女儿受委屈?

    那位朱家公子算是铁了心,每日哭天恨地上门苦求。沈淳杀人的心都有了。

    颖王提起此事倒不只是为了恶心沈栗。毕竟如今礼贤侯府是东宫助力,但凡有机会,颖王自会不遗余力地打击对方。

    嫌贫爱富是道德问题,想必言官们喜欢。

    嗯,候在宫门口等待谒见的大臣们面面相觑,竖起耳朵。

    沈栗幽幽叹了口气,赞扬道:“殿下日理万机,能关心舍妹婚事,果然体察入微。”

    家国大事你不管,偏偏盯着女孩婚事,可见眼界心胸。想要依附颖王的大臣们,还请仔细斟酌,不要投错了主子。同僚有问题可以把他蹬下去,主子太蠢便无可救药了。

    颖王脸色发青,强笑道:“礼贤侯乃是国家栋梁,阁下也是朝廷英才,本王不得不多加重视。”话音方落,颖王便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果然,沈栗满口称赞道:“殿下竟如此关心臣下!臣父赋闲多年,臣也只不过是詹事府一个小小府丞,不料臣家中嫁娶小事,殿下尚挂在心上,何以?想来殿下乃是亲近太子殿下,故此关注东宫属臣。朝中还有宵小之徒议论太子殿下与您不和,如今这谣言不攻自破矣。”

    您身为一个亲王,没事盯着大臣家里,尤其是东宫属臣家里,啧啧,引人深思啊。

    颖王脸色越发青了。大臣关注皇帝去向,那叫窥伺帝踪,要问罪。皇子关注大臣家事,不问罪,却惹谋权的嫌疑。

    见王爷被沈栗挤兑,有王府属臣出头道:“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家殿下自是没空管得。不过是有人传言礼贤侯府被人退亲后暗思报复,才至原通政司右参议朱泓济被论罪。”

    沈栗恍然大悟道:“哦,这是说我沈家怀恨在心,暗害朝臣。”

    那人得意道:“正是如此。朱家公子如今落魄潦倒,正在四处鸣冤叫屈,我家王爷心肠柔软,忍见此惨事……”

    沈栗冷笑道:“朱泓济案发时礼贤侯府还被缁衣卫围着呢,阁下这样说,是怀疑缁衣卫看守不严,我沈家人才有机会跑出来诬陷朱泓济?此人乃是大理寺主审,判词上呈内阁,又经阁老禀承圣意发落。这一层层上报,皇上、诸位阁老、大理寺众位主官都过了目,您来为朱家喊冤……是觉着皇上能被人蒙蔽?诸位阁老贤否不明,大理寺断案不公?”

    那人顿时吓了一跳。

    “况儿女婚嫁,那堪街头巷尾议论?先前臣下家里落难,朱家悔婚在前,不啻落井下石。如今他家里落败了,又想攀权富贵。这样的女婿谁家能要?谁家敢要?”沈栗怒道:“这都是有据可查的事。但凡你稍加打听,便可得知详情。偏蒙骗殿下质问朝臣,败坏官家女子声誉!是何道理?有何图谋?”

    沈栗厉声道:“哪里来的奸徒!竟敢诋毁朝臣,试图以此败坏殿下清名,还不退下去!”

    随即拿出言官的架势,向颖王谏言道:“此僚必是哗众取宠之辈,为私利而蒙骗殿下。殿下身为亲王,当近君子而远小人……”

    颖王的脸……绿了。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仿佛真是认识到对方是个小人。

    他原是为了讥讽沈栗,不料话赶话被沈栗扣了一顶又一顶帽子,如今只想脱身。见沈栗兀自滔滔不绝,宫门外朝臣目光诡异,不觉头痛道:“此人不贤,日后不用他便是。本王还要去见父皇,你且退下吧。”

    云收雨住,沈栗微笑道。“王爷慢走。”

    颖王这一辩,倒是合了沈栗的意。

    世情苛待女子,一旦婚姻不成,总是教人怀疑是女子有错。如今朱同蕴偏又胡搅蛮缠,惹得旁人议论妹妹,沈栗又不能挨个堵人的嘴。如今此事在宫门外走了一遭,颖亲王败退而走,默认沈家理直气壮,算是用亲王的声誉为妹妹做背书。

    反正沈栗是东宫属臣,有理有据地“劝谏”颖王,总不至令皇帝反感。

    朱同蕴竟将此事闹到了颖王眼前,令沈淳勃然大怒。

    若非沈栗伶牙俐齿,礼贤侯府名声受损不说,沈丽舒还嫁得出去吗?

    沈丽舒急冲冲跑进来:“父亲!女儿宁愿出家去,也绝不嫁那个背信弃义的!”

    “那杀才再敢登门,给我绑到顺天府去,本侯要告他个骗婚之罪!”沈淳怒道。

    沈丽舒只含泪不语。

    和上头庶姐不同,沈丽舒虽也是庶出,但先侯夫人李氏主事时她还小,待她记事沈栗已经起来了,又是沈淳一房最小的女孩,郡主嫁过来后无所出,更不曾给她一点儿委屈。故此这女孩虽跟着颜姨娘学的安分守己,骨子里却又有那么点倔强。

    她的婚事被朱家的白事耽搁了,又碰上家门危急,如今年纪渐长,便是摆脱了朱家,怕也不好找人家。

    思量半晌,沈丽舒幽幽叹息,扭头回了院子。

    见妹妹伤心,沈栗心头火起。他失踪一事虽令家里看清了朱家嘴脸,没有将十姐儿错配人家,却也耽误了她的花期。故此今日颖王提起十姐儿婚事时沈栗的言辞才尤为锋利。

    沈淳瞥着他,沉声问:“你琢磨什么呢?”

    沈栗眨眨眼。

    “当我不知!别是思量着如何对付朱同蕴吧?”沈淳头痛道。

    儿子气量不小,但心眼不大,对十姐儿又满怀歉意,这会儿指不定憋着什么主意呢。

    沈栗皱眉道:“原是顾忌这段时间咱们家风头大,不好出手。然而朱同蕴闹得未免太厉害。”

    “他蹦跶不了几天。”沈淳哼道:“他将事情闹到颖王面前去,倒是有些手段。颖王若由此事获利,他或许可得善果,可惜,颖王今日在宫门口丢了面子,只会迁怒于他,这会儿可用不着咱们动手。”

    沈栗叹道:“总要再给十姐儿找个好人家才是。”

    沈淳默然,骂道:“娘的,竟然看走了眼!”

    没等沈淳再挑个好女婿,一向老实的沈丽舒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她竟出门“抢”回来一个!

    沈淳气得直翻白眼:“闺阁女儿,她是怎么出去的?”

    郡主低声道:“带她出门散心,说要看进士放榜,谁知道忽然跑去抓人。”

    沈淳向侍卫们怒道:“她要抓,你们便抓?”

    侍卫委屈道:“我们不肯动手,姑娘就要自己来。”

    沈栗笑呵呵进来:“问明白了,伏雅伏明赋,今科二榜进士,他父亲在雯州知府任上告老,是家里的嫡二子。”

    沈淳气急。

    郡主慌道:“如今怎么办?将人放了?他会不会出去乱说?”

    沈栗奇道:“为何要放?那人是自己愿意的。”

    “愿意?”沈淳眼睛都瞪起来。

    “有什么不愿意的?咱们家又不是第一次榜下捉婿。”沈栗笑道:“十姐叫人问明白才动的手,总不能抓个有妇之夫。”

    沈淳跳脚道:“不像话!”

    “人都抢回来了,还能怎么着?”沈栗悠悠道:“认了呗。”(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新婚阴婚

    女婿已经进门,还是女儿亲自动手,此时再想撵人出门是不行的。否者一旦传出去,沈家女就不要做人了。

    对于女儿堪称彪悍的行为,沈淳十分难以理解。明明是最乖巧伶俐,最惹人怜爱的一个,却成了几个女儿中真正敢于“惹祸”,并真的成功了的一个。

    怀疑地看着沈栗:“你教她的?”

    沈栗叫屈道:“儿子要抢个妹婿干嘛不自己动手?又为何不与父亲商议?教她这个有什么好处。”

    郡主低声道:“退了亲后一直郁郁不乐,十姐儿想是压抑的紧了。”

    “压抑的紧就跑去抢亲?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沈淳怒道:“败坏门风!”

    沈栗道:“现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儿子已经着人去打听这人的风评,父亲要不要见见他?”

    沈淳头痛道:“不知根底的人物……”

    几个人都没提要如何惩罚十姐儿。沈栗是心疼妹妹,沈淳是顾不上了。

    这件事解决不好,沈家的脸面怕要丢尽。

    至于郡主,家里女孩的婚事,这是她唯一参与的一桩,千选万选竟选出个朱同蕴!这次出门又没看好沈丽舒,教这女孩闯出祸事,郡主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不安,生怕丈夫埋怨。

    沈栗来到沈丽舒院子里时,颜氏正死命捶着女儿:“还不如狠心教你出家,如今坐下这样的祸事连累家族!”

    沈栗连忙上前劝下,颜氏伏案大哭:“这可怎么办?侯爷不会饶了她。”

    “父亲待儿女面冷心热,便是一时气急,往后总能消气。”沈栗安慰道。

    “便是侯爷饶了她,别人呢?”颜氏指着沈丽舒叱骂:“危及家族名声,看哪个兄弟姐妹还会理你!没有娘家人撑腰,你日后怎生过日子。”

    “有我呢。”沈栗忙道:“姨娘放心,儿子总不会不管妹妹。”

    颜氏扭头不语,轻声啜涕。

    见沈丽舒兀自呆愣,沈栗叹道:“你是怎么想的?”

    自从抢亲回家,七哥是头一个还算和颜悦色同自己说话的,沈丽舒才落下泪来:“我也不知道,不知怎么就去了。被人退了亲,留在家里也是遭人耻笑,那朱同蕴又不依不饶的,我……我就是想找个他还好的快些嫁出去。”

    “不知羞耻!”颜氏骂道:“谁家姑娘自己找婆家?”

    “虽然惊世骇俗,但自己找人家的姑娘也不是没有。”沈栗叹道:“只嫌你太轻率。八姐儿也是榜下捉去,但将八妹夫捉来之前父亲早就将其来历打听明白,也算知根知底。如今这个谁知是人是鬼?就算这他是个好的,他的父母家人呢?你嫁过去后虽有家里兄弟撑腰,但夫妻过日子有人撑腰也只能教你在婆家不受委屈,却不能保你夫妻和睦。罢了,现下说这个也嫌晚。”

    沈栗向颜氏低声道:“看言行谈吐还算可以……父亲去见了,八成不能转圜。”

    颜氏恨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自己选的!”

    沈丽舒原以为自己会被狠狠责罚,却未想母亲兄弟皆用担心的目光看着她。便是一向严厉的父亲也是忧虑多过愤怒。

    伏雅看着一表人才,又是新科进士,但碰上姑娘家抢亲非但不觉惊异反而乐颠颠跟过来,此人不是不拘俗礼的性情中人,便是攀权富贵的势物小人。就算他真是相中了沈丽舒才乖乖就范,但柔情蜜意容易消,日后夫妻两个起争执,这人又会不会揪着此事来嫌弃沈丽舒言行不谨?

    婚事被匆忙操办起来。出手抢人的名头被挪到沈栗身上——反正前些年他已经抢了个八妹夫,如今再添一个也无人怀疑。便是田氏与世子都被瞒的紧,半点风声不露。满堂宾客只疑惑这伏雅只在二甲,名次并不靠前,沈家怎么就“捉”了他?

    沈丽舒浑浑噩噩拜过堂,被伏雅掀起盖头来时,自退亲后便一直毛躁固执的心才头脑才微微清醒。这个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被轻易抢回来的进士,便是往后要与自己相伴一生的良人了。

    沈丽舒忽然惶恐起来,盯着伏雅斯文俊秀的脸看了半晌,忽然道:“我已经做了一回蠢事,差点带累娘家名声,如今不可一错再错。郎君往后但有危害沈家的言行,妾身便是拼上性命也不惜的。”

    伏雅怔了怔,洞房花烛夜,新婚妻子不含羞带怯,反而双目灼灼地威胁起丈夫来。想起内兄沈栗这两天也频频用危险的目光打量自己,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伏雅只觉有趣,忽地笑起来:“不愧是礼贤侯府血脉。”

    沈丽舒微感无措。

    伏雅柔声道:“家父告老,如今不过乡绅门第,若说我是个淡泊名利的,便是自己也不信。但你们姐妹差不多都是低嫁,难道女婿们都是不怀好意的?像你这样的女孩,凭为夫的门第本是无缘求娶的。那天恰巧碰见机会,我若轻易放弃,怕是往后要后悔。如今心愿得偿,为夫已经志得意满,再无甚渴求。何况七内兄也不是好惹的,你担心我的人品不佳,我倒担心七内兄对我不怀好意呢。”

    沈丽舒听他说的有趣,赧然低头道:“路遥知马力,妾身只看以后。”

    见妻子脸上终于浮现起新娘该有的娇羞,声音也越发婉转,伏雅不禁心痒起来。一把抱起沈丽舒:“往后咱们只管好生过日子便是。”

    随着沈丽舒婚事落地的,还有沈栗与古冰容的阴婚。

    龄州案如今已经审结,古家的判词也出来。因古冰容是跟踪逆匪不幸身亡,又是先揭露了姜氏阴谋,故此古逸芝一房得以保全,只全家抄没,古逸芝在市舶司的差事也泡了汤。另家中子弟三代内不可参录用。

    古逸节在案发前就出首姜氏,又写下休书,也保得性命,但到底被妻子连累,连同年幼的儿子一起被判了流放。山高路远,活下来的希望不大。古家彻底败落,古老太爷痛彻心扉。

    沈怡记挂着沈栗的诺言,只盼女儿能享受香火,巴巴求人捎信过来。

    踟蹰良久,沈栗终于开口与李雁璇提及此事:“……到底与我有关,将她牌位挪过来,一则教她走的安心,二则教姑母心里慰藉。只此事是我临时决定的,有些对不起你。”

    李雁璇倒未觉难过。

    沈栗回来后,香栀便悄悄与她提起过这位表姑娘:“那位性子莽撞,少爷并不喜欢,只怜她去的凄凉。”

    李雁璇怀沈宣时还曾被母亲说动要给丈夫纳妾呢!满景阳的官宦人家,沈栗的房里算是十分干净的,她出门只被别人羡慕:比沈栗还要大上三岁,却能将丈夫紧紧抓住,房里再没半个新人。竟还有悄悄向她讨教御夫之术的。

    李雁璇未觉自己有何手段,凭沈栗的心计,也不是她能谋算的。丈夫待她是真的好,也曾说过不想有庶子,这让她心里安稳,做事大气,夫妻间越发和睦。如今又不是活人进门,也不是沈栗的心头肉,何苦为这个拈酸吃醋?

    倒是田氏与沈淳颇为不悦,哪有男子捧女孩牌位的?何况是妾!沈栗如今又是什么身份?传出去官威何在?

    倒是老姨太太王氏心疼外孙女早夭,抛弃往日倔强,舍下脸面亲自来求。

    田氏思前想后,叹息道:“到底也是沈家的血脉,怡姐儿当初在家也算乖巧,便给那孩子一份体面吧。只不准有半点风声传出去!”

    沈淳沉声道:“有情有义是好事,为父也不责怪你,但日后不可擅作主张。”

    沈淳倒非冷血,只是疏远的庶妹和早夭的侄女到底比不上自己的儿子珍贵。

    沈栗恭声应是。遂打发人往龄州请古冰容牌位。照他事事周全的脾性,原想亲自前去以示郑重,但他是朝官,无事不得离开景阳,只好写信细细说明。考虑古家败落,又附赠银两补贴。故此虽古家的事情与沈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古逸芝也只记他的好——没有沈栗周旋,古家人未必能保得性命,女儿也难以归葬坟茔。

    此事不足为外人道,沈家也只是悄悄开了祠堂,给那古家彻底败落,可怜女孩的牌位谋了个角落。

    (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宦官与空谈

    忆仙亭那一场爆炸似乎宣示着湘王府落败的开始。重伤属官不能应差,天谴流言的扩散也令湘王挠头。与之相对的,才经武镇压了郁家门人,开始全力攻打湘州。湘缗商团的崛起收拢了夷民的心,到后来甚至引导缗州官军穿过禺山密林攻打湘州。

    在这种背腹受敌的情况下,湘王府顾此失彼,节节败退。而最终摧垮湘王府的不是朝廷大军,而是湘王的四儿子。这位公子出其不意杀了他的兄弟们,“俘获”了他的父王,意图向朝廷乞降保命。

    天气转凉时,打了将近四年的平湘之战终于结束。

    才经武率军归来,奉皇帝旨意午门献俘。满城轰动,夹道相迎。此时正逢今年第一场雪。酒肆瓦巷中时有书生引吭,颂皇上英明,天降瑞雪荡乾坤;亭台水榭处常见红袖招摇,赞英雄了得,抛洒碧血报君恩。

    沈栗与才茂在酒楼上凭窗眺望,看才经武引骑在马上,引导军士押解湘王进城。

    军前归来的士兵换了新鲜衣甲,斗志昂扬,这是难得露脸的时候,须得行动精神。便是一向严肃的才经武也微露笑容。

    才经武心底确实兴奋不已,为将一生,能碰上几次平叛?偏教自己赶上了,偏教自己打赢了!

    沈栗笑道:“才将军壮志得舒。”

    “托皇上洪福。”才茂笑道。

    二人正在说赞,忽听旁边隔间里有人高声谈论:“家国不宁至有妖孽当道!一个内监也敢窃居高位夺权争功,蒙骗皇上摒弃玳国公府,令忠臣含冤,视我盛国无人也。夫君子……”

    沈栗与才茂面面相觑:这是骂才经武呢!

    才茂立时大怒,手一挥,一旁侍立的随从们拔刀上前,将充当墙壁的薄薄木板劈开,直接进了隔间抓人。

    隔间里立时鸡飞狗跳。

    才茂带着的都是缁衣卫,比起平常衙役下手只有重的,没有轻的。故此隔间里的人被揪过来时尽皆鼻青脸肿,涕泪横流。

    才茂冷哼一声:“原来是几个秀才,百无一用是书生,也就耍嘴皮子的能耐。”

    忽觉失言,瞄了沈栗一眼——沈栗也是读书人,何况论嘴皮子的厉害,他也是朝中少数能与言官放对的人。才茂这句话倒好巧不巧能让他对号入座。

    沈栗轻笑,向才茂微微摇头示意并不介意。

    被揪过来的书生怒道:“我等是国子监学生!你们缁衣卫胡乱抓人,殴打学生,我等要告你!”

    才茂漠然道:“继续揍。”

    又是一串儿哀天叫地。

    沈栗默然旁观,只见打的着实重了,方才劝了一句:“才将军方归,不要打死了人。”

    才茂方令人住手。

    此时房间外有人探头探脑,见是缁衣卫拿人,又都散去。

    那几个书生多抱头蹲着,狼狈不堪。才茂冷笑道:“你等诋毁朝廷命官,打你是轻的,本官还要问你个诽谤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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