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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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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栗大恨,唯叹自己离开时没有预先留下几个名字以供选择。

    于枕等人难得见到沈栗失态,连着几天上蹿下跳,走路都是飘着的。

    张罗了几车礼物,恨不得将龄州所有时新玩意搜刮一遍,又写上厚厚一沓书信,叫多米押车,送往景阳。

    于枕有趣地观察沈栗,这向来秉节持重的年轻人终于露出几分青涩之态,垫着脚遥望景阳方向,怅然若失。

    “海贸之事如今已初见成效,沈大人若是心中挂念家人,不妨上本请回?”于枕笑道。

    这倒不是于枕要撵他,在市舶司,沈栗并不揽权,若无要紧事,他这暂代副提举还真就不肯伸手。故此于枕丝毫未觉威胁,与沈栗相处很好。

    “下官归心似箭。”沈栗微微叹息:“还要再看看,等远洋的商船回来再说。唔,书吏们还需再训练一番。还有一些番商,要向大人引见。姜寒乌庆等人的案子就要审结。还有海寇……”

    提及海寇,于枕笑道:“你是怎么想到那‘漂流瓶’的,有些意思。”

    “向番商学的,”沈栗解释道:“这东西很早就有,原是放出来教人捡到后能知道失事船只沉没原因。后来用途就多了,听说女孩子许愿也用。”

    于枕点头道:“观之类似于放荷灯,只是内能盛物。有这个东西,确实利于向海寇隔海传话。但愿海波早平,龄州诸事安定,谦礼也可早日回转景阳。”

    沈栗幽怨道:“满月已经过了,惟愿能在孩子周岁前回去。”

    “皇命在身,不敢懈怠。”于枕感同身受。

    官至五品才可携带家眷,于枕当年品级低,老哥一个去赴任,妻儿老小俱在老家,怎么可能不想念?

    除了沈栗,还有不满的,当属海寇。

    当初龄州禁海,海寇觉着忍上一时便好,哪成想市舶司宣布结束禁海后,海寇的日子也能没好过。

    眼看着商船较往日还多些,可惜,有水师往来游弋,以前的肥羊竟抢不得了。

    海寇的破船毕竟比不得水师的战船。

    以前海寇能在龄州近海猖獗,是朝中有些人觉着海寇这种“东西”犹如春韭,割过一茬还会再生,而出动水师总要费钱,对朝廷来说未免得不偿失。反正海寇没有土地不能成势,只要他们不上岸,且放着这些虫豸也罢。

    但如今龄州海上安全关乎很多人的收入,水师成了受益者,护航有钱,打海寇也有钱,见了这些蟊贼便两眼放光穷追不舍。

    苦也!日子没法过了。

    “娘娘,您可得想个法子。”手下好容易找到胡三娘,叫苦道:“别说进项,岛上想换些家用都不容易了,兄弟们想溜上岸都得偷偷摸摸。更可气的是,官府还向海中放什么‘漂流瓶’,里面装着都是劝降的话,有些家人在岸上的还真就相信,要不是兄弟们好生弹压,指不定人就跑了。”

    胡三娘沉思道:“时机未到,再等等。”

    “时机?”手下眨眨眼:“什么时机?”

    “蠢材!”胡三娘道:“咱们在海上无论如何是比不上水师战船的,龄州这地方待不下去,等老娘带你们上岸捞他一笔,换个地方享福去。”

    “那还等什么?抢就是了。”手下急道:“娘娘,岛上真的支持不了多久了,万一叫水师发现,老窝都要被人端掉。”

    胡三娘不语。

    上岸抢劫,只能做上一次。再来第二次,官府就有准备了,凭她那点人手,还不够教人塞牙缝的。

    胡三娘要救姜寒,便只能选择适的时机,一边抢钱,一边抢人。

    经过漫长的审理,姜寒案终于审结。

    新任布政使应如是带来了皇帝的旨意,姜寒、乌庆死罪,着择日在龄州斩首,以警当地官员。

    姜寒的落马令皇帝大怒。布政使可是领一方军政大权的朝廷重臣,前两年三晋布政使曲均无能,至少还是被下属架空的,姜寒呢?竟被个海商轻易拿捏住了!

    这比贪污更教皇帝难以接受。

    若非朝廷先选择龄州建立市舶司,若非沈栗手腕高超,龄州得变成什么样?

    尤其是在湘王谋反的时候,最怕内乱。

    “贪官中的蠢材!”邵英拍着龙案咆哮道:“教这样的人忝居高位,朕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朕的脸面哪诸位爱卿,我盛国就靠着这样的官员牧守一方,朕寝食难安,寝食难安!”

    大臣们跪了一地。皇帝是不能有错的,有错的只能是大臣。以封棋为首,阁老们挨个自责。有了这样一出,阁老们恨的牙痒。姜寒能不祸及家人,已经堪称万幸了。

    应如是一脸苦色,皇帝派他监斩。

    新上任便要亲手送前任上路,皇上这是警告他,千万不要步姜寒的后尘。

    案子未审结前,姜寒被小心看守,不允许任何人探监。如今判决已下,姜寒可以见见家人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何所求

    在尤行志的安排下,胡三娘得以进入狱中,见到分离已久的父亲。

    父女两并未抱头痛哭,隔着栅栏两两相望,反觉彼此生疏异常。

    姜寒努力回想记忆中娇憨的三女儿,却无法与眼前这个眼含煞气的美妇联系起来。

    胡三娘微笑道:“父亲倒是老样子,只嫌瘦了些……看来在狱里还是受了些苦。”

    姜寒苦笑。虽因他官高位显,又是主动出首,故而未被动刑,衣食也颇受优待,但他早知自己必死无疑,又要担心连累家人,日夜忧思懊悔,自然形容渐消。

    “父亲不必担忧,待时机成熟,女儿来救您出去。”见狱卒识相远去,胡三娘柔声道。

    “你如今到底是何根脚?二娘见识浅,被你糊弄过去,却不要拿什么渔民孀妇的话来骗我。”姜寒皱眉问:“什么样的孀妇会想着劫狱?何况在这龄州,单人匹马可劫不得狱。”

    胡三娘轻轻一笑:“女儿只与姐姐说是在海上讨营生,至于渔民之说,乃是姐姐自己穿凿附会而已。”

    姜寒微微瞠目:“海寇?你……龄州附近的女海寇……你就是那个龙神娘娘?”

    “父亲去年还下令要剿匪呢。”胡三娘笑道:“女儿很伤心。”

    “我的女儿做了海寇?”姜寒喃喃道。

    “怎么?父亲又觉得女儿有辱门风了?”胡三娘冷笑。

    姜寒默然,半晌苦笑:“家中出了老夫这样的贪官,还有什么门风?你一个女子,能够在贼窝里成为首领,想来吃了不少苦头。只是落草为寇并非好事,你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父亲能这样说,可见还是念着奴的,女儿很高兴。”三娘柔声道:“若非做了海寇,如今女儿又哪有法子救您呢?想来只能如姐姐般空自伤悲罢了。”

    姜寒摇头道:“不,老夫罪有应得,不想出去了。你若有心,日后多照拂家里便是。”

    “父亲说什么傻话?”胡三娘骇笑道:“莫非入了迷障,就要在这里等死?”

    “我老老实实死了,家中还能安稳度日。”姜寒叹道:“不说你能不能将老夫劫走,就是走了,家里便要受连累。老夫之所以出首,便是为了保全亲眷,如今又怎能为了苟且偷生祸及亲人?何况做了逃犯,每日里东躲西藏,又有什么乐趣?引来朝廷用心讨伐,你那个小岛也保不住。老夫年事渐高,不愿折腾了,不如一死痛快。”

    “父亲不必担心,女儿既然说出口,自然会安排妥当。”胡三娘劝道:“家中亲人一起接出去便是。至于奴家那小岛,也不要了。女儿厌了做海寇,咱们父女索性投湘王去。凭父亲的本事,还怕湘王殿下不肯优待么?倒时父亲又得高官厚禄,女儿也可正大光明出来行走,咱们全家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姜寒心中一动,望着女儿,见胡三娘双眼灼灼,微微发亮。

    “市舶司那个沈栗梳理好龄州治下,下一个目标便要剿匪,你那个小岛维持不下去了。”姜寒慢慢推测道:“你要投湘州,但官场与贼窝不同,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一个女将官的,你需要一个人作为依仗。你那些手下难以托付,也拿不出手。老夫曾是龄州布政使,到了湘州,至少比你那些手下有分量,对吗?”

    胡三娘轻咬下唇,听姜寒一点点分析。半晌轻笑道:“父亲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女儿也是诚心来救您的。”

    姜寒默然。

    胡三娘气道:“想当初父亲弃奴不顾,如今女儿便是有些他想,心里也是念着您的。父亲待家中亲人千好万好,为何看女儿便是居心叵测?”

    姜寒摇头道:“你不是往日闺阁姑娘,能在海寇窝里活下来,想必手段不差。为父自是想多盘问几句。”

    “父亲不必相疑。”胡三娘扭头气道:“待女儿救全家出去,自见分晓。”

    姜寒盯着胡三娘:“也带着你二姐么?”

    胡三娘微微哑然。

    姜寒叹道:“果然。是你姐姐照顾不周,才教你被人拐去,你怎么可能不记仇呢?”

    “姐姐自有夫婿儿子,何须……”胡三娘讪讪道。

    “我等逃走,你姐姐会有什么下场?”姜寒冷笑道:“官府能容她?古家能容她?”

    “父亲只偏疼姐姐,丝毫不念女儿这些年的苦楚……罢了,”胡三娘赌气道:“便依父亲的意思,将姐姐一起接出来便是。”

    姜寒皱眉沉思:“你原是仇视二女的,为何偏要与她交好?便是想劫狱,二女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你必是有所求……是了,沈栗在古家借住……你为何要探听沈栗消息?”

    “那沈栗最能折腾,女儿自是要关注一下。”胡三娘含糊道。

    姜寒摇头:“还是不对。若怕剿匪,你该打听水师消息;若为劫狱,你该注意按察司行动。沈栗是个背后摇扇子的,你盯着他做什么?再有,这狱中不是可以轻易进来的,那狱卒更不是会在探监时轻易回避的,凭你那海寇的势力,怎么可能指使得动官吏……是谁站在你身后?”

    胡三娘避而不答,起身道:“父亲有个准备便是。女儿暂且告退,待将父亲劫出来,咱们阖家团圆,再言其他。”

    “等等。”望着胡三娘背影,姜寒忽然唤道。

    见胡三娘回首,姜寒微微迟疑,半晌嘱咐道:“我这些天来精心思索,海商麻高义当时异常疯狂,怕是身后有人撺掇……”

    胡三娘诧异道:“父亲想说什么?”

    “若麻高义背后有人,那他怕是后来被人出卖了。”姜寒道:“你若也是这样,须得小心不要落得一样下场……罢了,说这些做什么,你有主意。你……”

    姜寒低声道:“若事有不谐,便自己逃命去。老夫垂垂暮年,早晚要死。当年没能寻回你,如今不愿你为这老朽之身填命。”

    胡三娘眼眶微湿:“父亲到底是念着女儿的。”

    姜寒摇摇手,示意三娘离去。

    三娘抹了抹并未溢出眼眶的泪水,拐过街角,上了一辆马车,尤行志正品着香茗:“见过了?”

    “父亲惦记家里。”胡三娘低声道:“要将母亲弟弟都接出才肯离开。”

    尤行志微微皱眉,曼声道:“龄州如今正忙着清肃盗匪,沈栗那个人精,推着各衙门跟过篦子似的梳理。新任布政使刚刚到任,也正要立威,头一件事就是要监斩岳父。单只救岳父一个已是不易,还要携家带口?”

    胡三娘扭身扑进尤行志怀中,娇声道:“大人想想办法嘛,好歹还叫着岳父呢。”

    尤行志为难道:“这却由不得本官。肯不问根由便为本官下死力的人手不多,缁衣卫个个精明,本也不能当兵卒用。教他们参与劫狱,却是难上加难。”

    “这可怎生是好?”胡三娘垂泪道:“父亲主意已定,又劝不听。”

    尤行志眼神闪烁道:“到时你多派些人手上岸就是。”

    “上岸的人越多便越显眼,容易露出马脚。”胡三娘道。

    尤行志轻笑:“都思量劫狱了,还顾及这个?左右都要做一场。”

    “若是大人能将人偷偷接出来便好了。”胡三娘依依道。

    “不可能,罪官家眷,都有人看着呢。”尤行志垂目道。

    趁乱接几个人出去,凭他手段未必做不到。不过,他若将人都接出去,这女子为保持兵力,便不会令太多人上岸。

    人少便是小乱,人多便是大乱。大乱总要胜过小乱。

    教我尤行志帮衬,总该付些利息才是。

    胡三娘忧虑半晌,尤行志柔声劝解,百般安慰,到底哄她解颐。

    望着胡三娘背影,尤行志放下茶盏,微露得意之色。

    “龄州的海寇首领是个女子,”童辞摇头晃脑:“唤作龙神娘娘。”

    沈栗挑眉:“先生怎知本官想听这个?”

    “龄州岸上已趋平静,对海贸事宜有威胁的,还剩下海寇。”童辞谄媚道:“小的身微力薄,却也想为大人一尽绵薄之力。大事做不来,只好打听些消息以供大人咨问。”

    沈栗似笑非笑:“先生有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童辞越发笑得谦卑。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神妻妖妻

    “先生打听出什么来了?”沈栗神情莫测。

    童辞一展折扇,倒是有些名士风度,只是那驼背和满脸的疤痕有些煞风景:“按说女人是不得上船出海的,海寇尤其讲究。只是这龙神娘娘颇有些神异之处,教那些海寇甘心受其摆布。”

    见沈栗留意聆听,童辞越发振奋。

    这女子原是上任匪首不知从哪抢来的压寨夫人,据说性情柔顺,容貌美丽,更兼颇通文墨,聪敏伶俐,着实为匪首出了些主意,因此很得匪首喜爱。平日里拿她当个军师来看。

    飞白忍不住插言:“她既是被抢来的,怎么反顺从那匪首?着实妇德有差。”

    童辞赔笑道:“小哥当她是良家女子看待,自然不好。可她如今是个海寇啊。”

    “身不由己时为求自保情有可原,但不思逃离却助纣为虐便有些不当,能成为新的匪首更非善类。”沈栗问:“话说所谓的神异之处在哪?”

    “这便讲到了。”童辞连忙道。

    前任匪首死后,这女子要争权,匪窝里器内讧,便有人编造谎言,说匪首临时前要她陪葬。争来斗去,到底将她绑上石头推下海。

    也是奇了,这女子到了海里,偏来了只大龟将她托起来!

    海寇们很是惊惧,复将她捞起。这女子说入水后见了已化作龙王的匪首,教她代为管束海寇,于是便自称龙神娘娘。因着这个缘故,海寇都尊敬她,后来又渐渐设计将反对者杀死,稳稳当当做了匪首。

    飞白惊诧道:“这来历确实有些奇异。”

    “正是。龙神娘娘的名声传出后,便是海商们也颇为忌惮。被打劫时也不甚抵抗,唯恐惹怒龙神,化作龙吸水掀翻商船。”童辞低声提醒道:“大人剿匪乃是良策,然恐百姓私下非议,还请大人谨慎。”

    沈栗微微哂然。

    海龟、海豚救人的情况他前世也曾听说,不过此时人们对海洋不甚了解,又笃信神明,见了这桩异事,又经有心人编纂,难免以为是神仙手段。

    只是这种事难以重现,要向百姓做“科普”,平息谣传却不太容易……

    “不要侮辱了上天的智慧!”沈栗冷笑道:“得多眼瘸,才会教杀人劫舍的海寇做龙神?想来不过是个伪仙邪神而已。”

    童辞怔了怔,连声道:“大人说的是。都说十世善人方为佛,若此等匪徒也可轻易成神,岂不人人都是神仙?”

    沈栗目视童辞,曼声道:“皇上乃天之子,若人世间有龙神,也当先拜皇帝。我等持天子旨意,自无往不利,什么龙神娘娘,也配与我等相较?”

    “大人真知灼见。”童辞拍着胸脯道:“大人放心,小的保证,后日,不,明日!明日太阳落山之前,这龄州的井市瓦舍之间都能知道那伪神的真面目。咱们市舶司持天子令,来破奸发伏,铲除佞邪!”

    沈栗微微点头,满意道:“先生果然灵心慧齿。”

    那也不及你辩口利辞。几句话间,在龄州腾挪多年,颇有声势的龙神娘娘就成了伪神之妻,这些海寇遇到你可真是倒霉。

    心下悚然,童辞诚恳道:“不敢当大人谬赞。惟盼大人不弃小人道行微末,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见沈栗微微颔首,童辞立时大喜,连忙道:“小的这就招呼人办事去,请大人静观其效。”

    童辞匆匆而去,飞白凑上来苦恼道:“还是老样子,做事堪称勤勉,人也精明……可他偏偏就赖上少爷您,您到哪儿他就到哪。若说是为监视您,做的也太明显,又未见与人联络。说是诚心投奔的,也嫌跟的太紧。他这不是要做门生,倒像是要跟小的抢着做长随。”

    沈栗沉思半晌,也无头绪:“这人满身蹊跷,偏又不遮掩。该是有所求的,偏又不开口,着实棘手。”

    “少爷干脆撵他出去算了,何苦为这等人费心思?”飞白不解道。

    沈栗摇头:“放在眼前,还可看着。赶出去后,他便善罢甘休了?指不定要闹什么幺蛾子。小心盯着就是,若真是有所求的,早晚要开口。”

    这位来历不明的门客确实干练。几天之内,连新上任的布政使应如是都从门子那里听说了沈栗的“伪神论”,井市间更是物议沸腾。

    原还没人意识到,是啊,这满手血腥,时常被人诅咒的海寇他怎么可能成神呢?做妖怪还差不多!

    一想到往日竟被这伪神欺骗,甚至在被打劫是主动献出一部分货物以求庇护的傻事,海商们痛心疾首。那可都是钱哪!我等走一趟海路容易吗?

    应如是大笑道:“听说有些海商琢磨着那伪神既是妖怪,他们再要出海时,便请上几个和尚道士随船,城中寺庙、道观一时香火鼎盛。哈哈哈。”

    于枕微笑道:“谦礼常有奇思,想人所不能想、不敢想、不会想。”

    “大人谬赞。”沈栗道:“原是为了破除谣言,怕百姓被人迷惑,暗地里通风报信。再者,下官听说水师也有人笃信龙神之说,也怕剿匪时有人不肯尽力。”

    “小民见识浅薄,有些甚至与海寇有亲,确实容易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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