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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这不是……顾岩让我帮他打探沈致文和他秘书的关系……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嘛……”
“那就可以说谎?”
我上前扯扯他衣服:“没那么严重吧……”
“沈致文法律意义上是你前夫,顾岩是他现任伴侣,你和你前夫的现任伴侣外出,并且在外人面前诽谤我,你让我怎么想?”
“我刚刚不是解释了嘛……不需要上纲上线吧,我们就闹着玩玩的……再说,他们都是我朋友啊,我和沈致文结婚的事你也知道……”
他打断我:“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走吗?因为我没有办法在他员工面前,搂着他名义上的前妻,说是我女朋友。唐子幸,我没权利要求你和什么样的人来往,但请你做事说话前考虑清楚,至少考虑下我的立场,好吗?”
“好。”我咽了咽口水,陈同很少这样喊我全名,我听着心里慌慌的。小岛听不懂我们在吵什么,趴在地上,左看右看。
沉默了好久,我开口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陈同不说话,我当他是默认了,转身出书房。他突然冲过来,手掌抵在门上,将我圈在他怀里。
“子幸,”他顿了顿:“你不需要编造莫须有的东西骗别人,我们之间该互相信任,对吗?”
我抬头,笑着说:“我相信你,真的,我相信你。”
他放下手臂:“我送你回家。”
顾岩打电话给我,我说:“陈同好像真的生气了……”
“没事吧,一个大男人气量那么小?”
我问道:“顾岩,你相信沈致文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好久。“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说。
第二天下午我去送机,光是去酒店就费了不少时间,返程的时候还是拜托司机将我放在地铁站,一个人搭地铁回来,大半天的时间才赚到一百块导服费我回旅行社正巧碰见钱诚女朋友,她兴致勃勃地告诉我,她拿了一千多的小费。同样是送机,怎么会差这么多?我惊呼:“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是实习生,口语能力和经验当然没有你好。可是我有热情啊,去机场的路上我讲解都没停过。大概客人看我太辛苦了,就多给了我点吧!”
我原先也是空有热情的人,但专业老师说语言才是核心竞争力,所以我苦练英语。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我面前,让我困惑不已。我问老杨:“到底哪个更重要呢?”
他说:“都重要。”
“都重要?”我不明所以。
老杨叹了口气:“我也算是看着你一路过来的吧,你当初刚进旅行社实习那会也很拼啊。越是熟悉业务越是懈怠,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吧。你看你特别是这段时间,心情好的时候见人就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整日阴沉着脸,还怎么好好讲导游词?客人还会顾忌你的心情?在服务行业工作,态度当然重要,你满脸笑容、真诚奉献,他人一定能感受得到。专业能力也很重要,不然你怎么服务?你英语好肯定是大优点,你看像是酒店铺床单集训两个礼拜,虽然不能做到很好,但也能弄出个样子来。英语就不一样了,这需要长期投入精力和时间。小唐啊,任何行业都是只有更好没有最好,你不进步就等于退步,竞争激烈啊,你自己体会吧!”
我谢过老杨,回家反思了半天,才意识过来这几年自己疏于学习,都在吃老本。我对着镜子,露出八颗牙齿笑,可怎么看怎么假。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下)
我一个人坐高铁回镇江,先去公安局拿补办好的身份证,然后回家煮粥带去医院给爸爸。可没想到的是,那个自称我母亲的人也在。
她几次欲开口说话,却又收了回去。她望向身旁的人,陈成叔叔给予她鼓励的眼神,好一对恩爱夫妻!
最终,她说道:“子幸,我想你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站在那安静地听着,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今天你爸爸和姑姑也在这,他们可能有些事没有告诉你,现在由我来说。”
我忘了姑姑一眼,她躲避我的目光,底下了头。
那个女人突然哽咽起来,用手捂住嘴巴,陈成叔叔在旁不停地抚摸她的背。“我没有抛弃你,我怎么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她停顿了好久,稍微缓了缓:“你的确是个意外,可我从来没想过逃避责任。当初我走的时候想带上你,但你父亲不愿意……甚至不让我见你……”
我淡淡地说道:“所以你就这样走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不!子幸,你不记得了吗?你上小学的时候,总有个阿姨放学在校门口看着你,对着你笑……你好听话,好懂事……我要给你买东西吃,你就望着我,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我想了想:“不记得了,小学的事怎么还记得?后来呢?后来你在哪里?爸爸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后来我偷偷看你的事情被你爸爸发现了,他……我当时又怀了你妹妹,身体不好,一直卧床休养……你妹妹的出现,弥补了我一部分对你的思念,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这么多年,我经常买东西给钱,通过你姑姑来关心你……”
我打断她:“妹妹?我哪里来的妹妹?谁承认你是我妈妈了?谁承认没看见过的小孩是我妹妹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你的借口我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但可惜,丝毫没有让我对你改观。”
“子幸……”姑姑喊我。
我不管不顾,继续说道:“你们可以走了,我爸爸需要静养。”说完我走到病房前,做出请的姿势。
那个女人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走了。
姑姑说:“子幸,你这样太……”
我看着姑姑:“你觉得是我的错吗?”
隔壁床老太太的女儿插嘴道:“她毕竟是你妈妈啊,现在来找你,你怎么能狠心不认呢?”
“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指手画脚。”我面无表情。
老太太女儿一脸讶异,张着嘴说不出话。
“你怎么变成这样?这么多年都白养你了?就算我和你爸爸瞒着你,不让你见你妈,但我们少过你吃少过你喝?还是虐待过你?我们对你不好吗?你的良心呢?你爸爸这样做还不是舍不得你?想留你在身边?”姑姑厉声问道。
“你们让我吃的苦还少吗?”
“啪!”姑姑的巴掌落在脸上,我猝不及防,手中的粥跌落在地上。“子幸……我……”
看着溅在我脚踝的米粒,我冷笑起来:“我宁愿我是孤儿,也不要被你们口中所谓的亲情绑架。爱我?真可笑,自己自私就算了,害人害己……”说完我转身走了。
“子幸……”最后一声,是爸爸的在叫我,但我头也不回。
一切又回到了二十一岁那年,走在相同的路上,我哭着哭着,坐在椅子上。我好累……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累……我对这个世界感到困惑,为什么人们要以爱之名做出伤害对方的事?今天没有阳光,阴阴沉沉,就如同我的心一样。六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一点长进。我又开始一边为家人所困,一边被爱情伤害。
我的黄金时代,我的奢望……我突然想变成天上的云,被风一吹,就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会有人记得我吗?会有人想念我吗?我不确定。
姑姑打电话给我,我把手机拿在手里,看着屏幕闪烁直到变暗。可不一会儿铃声又响起来,我手指一划,接听中:“喂?”
“子幸啊,你在哪里啊?”
我不带情绪地说道:“我要回上海了,明天还有工作,这次主要是回来拿补办的身份证的。”
“好那你注意身体啊,别把自己累坏了。”
“嗯。”
“不用担心你爸爸,我会照顾好的。”
“嗯。”
“那挂了啊。”
“好。”
带了个团去苏州,两天一晚。我开始注重自己的态度,每次讲解都尽全力感染游客。结束时,有个外国人和我握手说再见。他走后,我打开紧握的拳头,数了数,一共是八十块美金。我苦笑,只有工作,付出和回报才是成正比的。
陈同打电话给我,我抢先说道:“我最近比较忙。”他没有说话,我一字一顿道:“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仔细思考我们的关系。”
凌晨2点56分,我看了眼床头的闹钟,长长地叹了口气。最近失眠越来越严重,连续睡眠时间最多四个小时,把我折腾得快死了。我先在床上躺了会,尝试再次入眠,可现实不尽如人意。只得起床,热了杯牛奶,坐在沙发上,边喝边打哈欠。手机响了起来,是姑姑。
“子幸,你爸爸……走了……你快回来吧……”
手一下没拿稳,滚烫的牛奶打翻在脚背上。挂了电话,我连忙起身去浴室,打开花洒,用冷水不停地冲洗烫红的皮肤。我提起受伤的脚,单只腿站着,整个人摇摇晃晃,几乎要跌倒。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可刚坐下,浑身就像泄了气,连手指都动不了。
我背靠在墙上,四肢都在抽搐。冷水还在不停地流出来,浸湿了我的裤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呼吸,我张大着嘴,誓要把空气中的每个氧分子都吸进肺里。可就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我曾想象过无数次此时此刻,但当事情真实地发生时,我才发现,痛苦远超过想象的百倍千倍。我在地上呆了很久,久到身体麻木了,不冷了,也不痛了。
我十分冷静地换衣服,收拾打碎的破杯子。做完这些后,天已经大亮,我打电话给沈致文:“沈致文,我爸爸去世了,你能陪我回家吗?就当帮我最后一次?”
回镇江的路上,我一言不发,望着窗外的一闪而过的事物,脑子空空的。
“唐子幸,你吃早饭了吗?”
我摇摇头。
“我买了你喜欢的生煎,你不饿也吃点。”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伸到车后座拿出盒生煎。我接过,咬了一口,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我捂住嘴巴,差点吐了出来。他见我如此,便不再勉强我吃。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白事一条龙的人已经来了。姑姑上前握住我的手:“你爸爸是在梦里去世的,走得很安详。”我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
姑姑说,那天我走后,爸爸就吐血了。但是他不让姑姑告诉我。我听了心里一紧,各种愧疚、自责涌上心头。我不应该任性随着自己的小情绪,还说出狠话来伤父亲的心。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我应该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的,我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姑姑又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来了。”
我突然想起那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日本电影《入殓师》。大提琴低沉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他们带了手套,伸进父亲嘴里,把残余的污物清理出来……我看着他们帮父亲清洗身体,换上寿衣……父亲像是睡着了,安静地躺在棺材里……
我换上了白色的丧服,沈致文很配合地也换了。我上前把他绑在额头上的白布条摆正,说出了第一句话:“谢谢你。”
他楞了一下,回道:“应该的。”我转身欲走,他拉住我:“我和我妈说了,他们出殡那天来。”我点头,他沉默了会,说道:“唐子幸,你要想哭,就哭出来。”
我抬头,望着他:“我不能哭。家里大大小小的事还指着我,姑姑已经帮了很多忙了。我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置身事外,只会躲起来哭。”
亲戚邻居们都来了,哭几声,上柱香,给点钱……我忙得片刻停不下来,姑姑让我记下每一笔钱,日后好算账。几个亲戚家的小孩子,带着绿帽子,在房间里互相追着跑,笑得嘻嘻哈哈。我倒是不恼,耐着性子把他们赶到别处玩。吃饭的点到了,我一边催着厨子,一边和几个老阿姨一起摆碗筷。好不容易安排来人都坐上了饭桌,才发现沈致文不见了。四处找了找,看见他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我没去打扰他,回厨房,给他微波炉打了碗方便面。正好他电话结束了,我端着面给他。“我怕你吃不惯,给你弄了方便面。”
他问:“你呢?”
我说我吃过了,事实上我一点都不饿,早上的恶心感到现在还没消退。他两三下吃完了,我递给他餐巾纸,他擦了擦嘴。“唐子幸,我今天晚上回上海,公司有点事,明天下午就能来。”
我想了想,说道:“你现在就走吧,晚上开车不安全。明天也别来了,后天再来,正好接你父母一起。”他欲说话,我打断道:“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听我的吧。”
我送他上车,走之前,他嘱咐道:“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我勉强笑了笑,点点头。
出殡前一天晚上,我给父亲守灵。纸钱在火盆里快速被燃烧成灰烬,空气里满是香火的味道。我坐在小板凳上,和父亲,说着临行前的悄悄话:“爸爸,”一声喊出口,鼻子酸酸的:“你是个好爸爸……”我闭起眼睛,用两只手捂住脸:“我不想再向亲戚借钱,也不想回镇江……因为他们都可怜我,我不想别人可怜我……一直以来,我虽然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好好对待你,但有时候你因为一些小事就不说话,给我脸色看,我就忍不住对你发脾气。我觉得我做得够多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满意?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不工作天天服侍你?和你一起死?我知道你不想拖累我……你以为你是负担……是累赘……可是……其实……爸爸,我现在才发现,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是我努力工作、拼命赚钱的动力……”
“我小时候不懂事,也是你惯的,要什么给什么……我不顾自己的家庭条件,就嚷嚷着要出国……我永远忘不了,那天你陪我去买雅思的教材,捧着那本书翻来覆去,最后盯着价格老半天,问我,为什么一本书那么贵……你不是坏人,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只是想我过得好……你那么省吃俭用,一件外套穿到袖子磨破都舍不得换……妈妈妈妈的事我也不怪你,我只是一时没有接受,不知道怎么面对……可是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上)
“子幸……”有人把我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怎么哭成这样?”我有些恍惚:“陈同?”
他一把抱起我,走向卫生间。将我放在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用手沾着水洗我的脸。
“陈同……”我推开他:“你来干什么?”他看着我,不说话,抽出几张纸,把我脸上的水渍擦干。我不解,瞪着眼睛:“怎么?你来可怜我?”
他叹了口气,将我抱进怀里:“子幸,我来迟了……对不起……”我挣扎着要逃开,他双手环得越来越紧,我最终缴械投降,眼泪奔涌而出:“陈同……我没爸爸了……”陈同不停地抚摸我的背,轻声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还在你身边……”
整整一夜,陈同陪我守在爸爸的灵堂。我们不怎么说话,偶尔他问我一句,饿不饿,困不困,我都摇摇头。只是,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整晚都没有放开过。
姑姑早上第一个过来,看见陈同,问是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回答。陈同轻轻放开我的手,站起来说道:“阿姨好,我是子幸的高中同学。”姑姑上下打量着陈同,过了良久,对我说道:“子幸啊,先去洗漱,我去买早饭!”说完就出门了。
陈同明显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过来,温柔地对我说:“我先回家洗个澡,你要是困了,就眯一会儿。”我看着他因熬夜布满血丝的眼睛,想着自己现在也一定很丑。他见我不回答,继续说道:“我换身衣服就来。”
沈致文家来了不少亲戚朋友,很多都没见过,送来的花圈摆满了整个灵堂,但唯独没看见沈致文。沈妈妈一脸关切地说道:“小唐啊,节哀顺变啊……”
沈爸爸在一旁开口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不要见外。”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沈妈妈问起沈致文,我疑惑:“他不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吗?”
“没有啊,他昨天晚上就来了,说要陪你守灵啊。”我一时搞不清楚,但后来看见沈致文,想他一定是有自己的事情,就没问他。
去龙华公墓的时候,包了一辆大巴车。我坐在车最后排窗户的位置,正好看见陈同开着车跟在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心就定了很多。火葬场哭声此起彼伏,大烟囱不断冒出白色的烟。我头疼欲裂,两只腿酸软无力,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我亲手将着父亲的骨灰盒放入墓中,一切,便都结束了。
沈妈妈过来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回上海,我表示家里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沈妈妈让沈致文留下来帮忙,我推脱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送走了他们。司机开车载着沈父沈母先行一步,沈致文将手臂撑在半开的车窗上,喊我的名字:“唐子幸。”
“嗯?”
他张了张嘴,似乎在寻找恰当的措辞,一看上去就是不常安慰人的。我抢先说道:“我没事。”
“好吧,”他尴尬地笑笑:“我本来想,你要是需要发泄什么,就来找我……们……”
我点点头:“我真没事,你走吧,路上小心。”
亲戚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姑姑临走前告诉我:“子幸,昨天晚上陪你的那个小伙子在客厅等你呢。”
“我知道了。”
姑姑骑上电瓶车,戴好安全帽。刚扭动车把手,又停下来。“子幸,那个小伙子是不是……”
我犹豫了会,说道:“姑姑,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好,你自己也大了,做事也有分寸了。我只讲一句,不要太委屈自己。”
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关上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陈同大概是累坏了,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我回卧室拿出一条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后自己回房间睡觉。这几天哭得厉害,几乎把眼泪都哭完了,脑子里像是有跟筋在跳,连着脸上到脖子都在微微抽搐。可是我一沾枕头,一闭上眼,立刻进入了睡眠状态。
我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六七岁的样子,穿着布裙子,留着西瓜头。爸爸给我买了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蹲下来,摸着我后脑勺的碎发,笑着说:“子幸要成为一个坚强的女孩子,爸爸不在你身边,子幸要活得好好的。”
然后我一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