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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要再想这种连声道别都没有就把人甩掉的臭男人,他有他的荣华富贵,我们也有我们的平凡人生要过啊!”
接下来,同学们持续说着话,一直说着,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甚至不知道自己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因为那时候的她早已两眼发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自己在他的心中,居然是一个连说声再见都没有必要的人……
“喝!”徐诺可从梦中惊醒,感觉脸颊有点湿湿的,用手随意摸了一下。
自己又哭了?
为什么她总是学不会坚强跟潇洒?而他却可以做得那么好,既干净俐落又漂亮?
她抬起右手,重重的捶打一下床铺。
如果自己可以跟他一样潇洒就好了……
想起他,她赫然想起两人早上的约会,连忙转头,看向床头上的钟,居然已经下午四点钟?
原本只是想在吃过午餐后稍微补眠,没想到她又作了一连串的梦,睡到现在才醒。
徐诺可惊呼一声,跳下床,冲进浴室。
就算她一再警告自己,不要再为他多费心思,虽说是约会,但两人应该就像久违的朋友那样聊聊天而已。
可是,想归想,等到时间迫近时,她依然忍不住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他的眼前。
站在莲蓬头底下,她仰起头,感受热水大量洒在脸上的温暖感觉。
她知道,自己正在期待和他的约会。
而自己之所以还有期待,是因为她心里始终有他。
每完成一道菜肴,他都会先试吃一口,如果她饮食的口味没变,他有自信她一定会喜欢这顿晚餐。
徐诺可原本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在一察觉到她的意图时,立刻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逃。
她咬紧下唇,垂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大掌包小手,假装不知道他正俯首猛盯着自己。
他的手掌好宽、好大,几乎将她整个手完整包覆,想起他早上就是在这片沙滩上浑身狠劲的替她赶走登徒子。
如今,同样的大掌,竟能如此温柔的牵引着她?
不知不觉中,颜宽仲慢慢的停下脚步,侧过身子,等着她自行发现他们已经抵达目的地。
看着他不再往前迈进的双脚,徐诺可也站定脚步,抬起头,望向正微笑的等着自己的他。
他的视线轻轻一扫,示意她往旁边看看。
顺着他的暗示移动目光,在视线触及眼前精心的安排时,她忍不住瞠大双眼,倒抽一口气。
好漂亮……
白得发亮的白幕与隐隐散发出檀香的木头,在细软的沙子上,架出一个私密的浪漫空间。
两张木头椅子,一张正方形木桌,木桌旁有一辆餐车,餐车上陈列着红酒、白酒、香槟……共十几支酒瓶。
正方形木桌上有各式各样的海鲜料理,搭配色彩鲜艳的蔬果,美丽绝伦的画面简直就像一张静物艺术画作。
“我想你可能饿了,就擅作主张,准备了这些。”他将她带到座位旁,亲自为她拉开椅子,牵起她的手,引她入座。
徐诺可直到他也坐定后,又看了眼满桌菜肴,认出这桌子食物几乎都是她爱吃的东西后,心中像是被人一手打翻了好几罐调味料,顿时五味杂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对她根本没有特殊感情,为什么又要费心准备这么多?
她会误会的,他到底知不知道?
“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好。”徐诺可抬起眼,定定的看着他。
这一次,她绝不要像以前一样,总是被他耍得团团转,却连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我”都不敢问出口。
听见她说“不用对我这么好”,颜昆仲瞬间一愣,脸色重重的沉了下来。
“什么意思?”他直勾勾盯着她,冷声询问。
“我想……”她没有回避他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后,徐徐开口,“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你其实不用为我费这么多心思。”她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我一点也不想跟你只是朋友关系。”他不闪也不躲,直率的回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的心跳漏掉一拍,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他居然说“不想跟你只是朋友关系”?
所以他大学时代的确是在追她没错,可是他怎么可以一面追她,一面却又转身就走,甚至连一句话也吝于给她?
“诺可,你看不出来吗?”颜昆仲的双手放在桌面上,悄然握紧。“什么?”她怔忡的问。
“我正在追求你。”他凝望着她的眼睛,像两潭深泉,正向她发出致命吸引力,企图将她一起拉进感情的漩涡里。
“你大学时呢?”她不断大口吸气,感觉被玩弄的怒气满溢整个胸腔。“那时候你也对我很好,让我以为……以为……”
“那时候我的确也是在追你没错。”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蹲下身,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可是你却一声不响的离开学校,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跟我说。”徐诺可想起这件事,全身忍不住微微发抖。
他知不知道这样做真的很伤人?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跟祖承的关系。”他沉稳的开口。
她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跟祖承的约定,心脏飞快的跳动着。原来他是因为这件事而疏远自己……她不禁开始犹豫,要不要把事情真相告诉他?
最后,她对自己摇摇头,祖承已经过世,这件事从此跟他一起封埋才是最好的结果,毕竟祖承一向不喜欢被人知道自己的性向。
“我原本想跟你一起庆祝毕业,然后再亲自告诉你之后要飞到美国的事,可是……”颜昆仲的双手捧起她的脸,两人四目相对。
“父亲突然心脏病发作,我接到母亲的电话后,连行李都来不及打包,便立刻冲去机场,有好一阵子我跟母亲几乎天天待在医院,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旁,直到父亲的情况稍微转好,我又必须立刻接掌企业,没有父亲在一旁提点,我每天都过得既小心又疲累,直到半年后,一切才上手,后来我打电话给你,你的手机却已经停用了。”
虽然他打定主意要报复她,但事到临头还是放不下那一份牵挂,如果不是父亲突然心脏病发作,他不可能走得那么潇洒。
“我不知道……”徐诺可听得心疼,眨眨眼,眼泪纷纷滑落脸颊。
后来她出社会工作,因为工作需要,就换了手机,没想到两人竟因此再次阴错阳差,擦肩而过。
“没关系,幸好父亲经过医生抢救后,目前一切都好。”看见她掉眼泪,他的胸口也跟着发酸,双臂一扣,将她拥入怀里。“那次聚会,当我从祖承那里得知你们那时候就在讨论分手的事,还有大学毕业后没多久便分手的消息后,本来打算一结束聚会就要立刻去找你,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后来就发生那件意外。”
徐诺可抽了抽鼻子,正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突然看见他看着海平面,猛然瞪大双眼,一脸惊恐。
发生了什么事?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自觉被眼前诡异的现象吓住,完全没办法呼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海水居然整个退到原本的海岸线之外?
这时,原本静谧、甜美的气氛迅速窜起一阵不安骚动。
颜昆仲皱起浓眉,眯细双眼,专注的凝望正前方。
“这是怎……怎么了?”她完全傻眼。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孩子们嬉闹的声音犹在耳畔,但空气中窜流的异动教他惊骇的起了一身疙瘩。
身边所有的一切仿佛变得很不对劲,尤其是海潮的律动……诡异……
最后这两个字猛地闪过他的脑子,马上领悟到更关键的另外两个字--
“海啸!”他示警的大吼。
不会错。
这方面相关资料他再清楚不过,前一阵子有人找他合资,想要共同开发南海度假村。
为了这个计划,他找来许多专家讨论过这些问题。
他们将度假村规划成就算面临海啸来袭,仍旧可以漂浮在海面上的建筑,这方面的技术比较容易克服。
在欧洲,早就有城市直接建筑在水面上,还有整栋建筑遇到水时可以漂浮在水面上。
唯一要苦恼的是,建物该怎么熬过第一波撞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曾跟研究团队连续奋战好几个星期,还找来不同国家的地质学家评估,最后决定暂时不进行该计划。
除非建筑科技能更加进步,否则他不会轻言把钱大量投入,今天早上的那通电话,他才刚把自己的决定传达出去。
没想到……
许多人听见他的警告后,只是呆愣的站在沙滩上,完全无法反应过来。颜昆仲没有迟疑,迅速站起身,没时间点醒徐诺可,立即弯腰,一把抱起她,奋力跑向位在较高处的饭店。
她回头,瞠目结舌的看着那可怕的一幕。
原本在水中嬉戏的人们不明所以的站在海水退去的沙滩上,面面相觑,仿佛正在互相询问,现在是退潮时间吗?
毫无预警,几层楼高的大浪猛然来袭,沙滩上最外围的人群发出尖锐的叫声。
瞬间,她的心跳加快,肾上腺素急速激增,就连不解的看向他们的人们也开始跟在他们身后跑了起来。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跑。”徐诺可一边说,一边不等他同意便挣扎着跳下来。这样跑比较快。
颜昆仲没说什么,只是担忧的看她一眼,匆忙间,心慌的抓起她的手,牢牢拉着她,飞快跑向饭店。
途中,一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的孩子站在原地放声大哭,她没多想,马上伸出手,抱起小的那个。
他没多说什么,立刻责无旁贷的抱起另外一个,笔直的朝饭店方向迈进,唯独紧紧牵着她的手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松开过。
就在他们抱起那对小孩时,另外一个金发男人正一手护着一位黑发女人,一手抱起孤零零站在路边、正在大哭的黑人小孩。
在他们注视彼此的眼睛时,什么都不必多说,一种属于全体人类的无声语言正被大量沟通着。
这一刻,他们不用语言,只消匆匆几个明白的眼神交流,便能完全理解对方心里深处的所有感受。
在充满魔力的空间、时间流里,从头到尾大约只经历了零点零一秒,却是永恒的凝视。
徐诺可没时间看颜昆仲,仅依靠彼此牢牢握紧对方的手,清清楚楚体悟到两人几乎分不清彼此、相互融为共同体的奇妙感动。
过去的、现在的统统混为一体,在生死存亡的边境上,她突然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他……
如果今天身边没有他,她会有多么慌乱、多么孤独,可是有他在自己身边,她突然涌起一抹奇异的感受,万一不幸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似乎一切将变得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过去与未来在这一刻里,统统显得无足轻重,生命可能因为自己跑得慢了一点,便瞬间消逝无踪。
他现在就在她的身边,这才是唯一的重点。
人生多变,尤其在天灾人祸特别多的现代,她只想紧紧抓住眼前这一刻,只要拥有这一刻才是最重要的!
大学时代的记忆淹没她的心,那时候两人默契相视的眼神能够穿越众人,这次他们穿透的是彼此,直达对方心底,缓缓飘落、生根,迅速茁壮。
冲进饭店,身后的求救音浪越来越大,饭店里到处都是惊呼声跟哭泣声,徐诺可害怕得猛发抖。
颜昆仲松开握紧她的小手的手掌,改为扣住她颤抖不已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感觉受到惊吓的身子不再抖得那么厉害。
他深深吁口气,感谢老天没有让他再次失去她,手掌不自觉的加重力道,将她牢牢拥紧。
直到一对金发夫妻跑到他们的面前,妈妈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们痛哭失声,爸爸则伸出手,不断向他们诚恳道谢时,他们才猛然惊觉到刚刚抱着跑的是一对可爱的姊妹花。
突然,一句话猛然闪过他们的脑海--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人类。
在危急存亡时刻,人类是可以抛掉贪婪、愚痴,让封存在体内那些珍贵的人性特质一一彰显出来。
那是不分种族、彼此的,拚了命想要活下去的当头,只要仍有余力,便会马上建立起互助的团结力量。
靠在他顶天立地的胸怀里,徐诺可心中荡漾着不可言喻的莫名感动,望着一家四口笑哭着没有失去彼此的容颜,她感动得喉咙哽咽。
颜昆仲察觉她的情绪变动,没有打扰她,双手从后面将她紧紧围绕在自己怀中,下巴亲密的轻轻抵着她的头顶。
没有言语,他们都了解到--
他们在最惊慌的时刻里体验到人性最美的一面,在他们经历过这些后,两颗相融的心从此恐怕难分彼此。
在饭店大厅帮忙照顾几个与父母失散的小孩,细心安抚他们的情绪,几个小时后,饭店人员出面,表示要接手照顾这些孩子,并请客人们各自回房休息,等待飞机能够过来接人回国时,会再通知大家。
“饭店还有空房吗?”颜昆仲一手揽着还在发抖的徐诺可,沉声询问。“目前状况有些混乱,一时半刻也无法立刻掌握有哪些空房,只知道离海边最近的那间饭店被大浪一冲,垮了一部分,没人敢再进去了,许多人涌向这里,不过本饭店原本的客人依然拥有住宿权,包括您的总统套房,跟这位女士的度假套房。”饭店经理微微倾身,恭敬的说。
“那么这些孩子,贵饭店打算怎么安置?”他简洁有力的问。“我们老板的意思是暂时留在大厅。”
“暂时留在大厅?”徐诺可微微皱起眉头。
都什么时候了,饭店老板的心思竟还放在赚钱上头……
“是的,我们目前收到的指示是这样没错。”
“我可以把我的房间让出……”徐诺可正要表示自己可以让出房间,跟孩子们在一起。
“把这些孩子安顿在我的房间里,给他们准备吃的东西跟干净的衣服,费用我付。”颜昆仲心中已有决定。
“是,颜先生,先前有接到通知,您的专机约莫五个小时后可以抵达饭店顶楼的停机坪,我们会尽快为您做好回国准备。”
“很好,谢谢。”
侧过脸,颜宽仲看着一脸疲累的徐诺可,揽着她的手臂略微施力,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我们五个小时后就可以回国,就让孩子们到总统套房待着,那里比较舒服,你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嗯?”
“好,我举双手赞成。”
“不过这么一来,我就成了无处可归的人,你愿意收留我吗?”他微笑的问。
“如果你不嫌我的房间小的话……”她凝望着他,回以全然信任的笑容。“大小不是重点,有你在的地方,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休息处。”
他深深凝望着她,发现她的脸颊微微发红,忍不住开口,“你还好吗?”
察觉到他的担心,徐诺可仰起脸,冲着他微微一笑。“我没事。”
第二章
总统套房内,颜昆仲轻轻抚摸左手臂上巨大的手术疤痕,和藏在笔挺衬衫下的凹凸印记,仿佛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他半年前发生的那件事。
几个一起念薇格中学的老同学在各自领域里有番小小成就后,兴致勃勃的计划老同学们的聚会--暂时抛开工作,度个小假,联络从国中毕业后就鲜少联络的感情。
身为泛宇航空掌舵人的他,为所有的人安排了免费头等舱机票,有人则提供纽西兰别墅,有人大展厨艺……
聚会里,他假装不经意向祖承问起他跟诺可的交往近况,那时候提起诺可,依然是他心里的痛,虽然他表面上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却骗不了自己。租承看着他,语气带着令他不解的抱歉与愧疚,坦言两人早已分手,甚至在两人上大学后,感情便已经变得相当疏离。
最后,祖承还直说诺可是个热心助人的好女孩,为了信守跟朋友之间的约定,可以吞下满肚子的委屈,如果他对她有意思,千万不要犹豫不决。
当下他作下决定,等聚会一结束,就要直接去找她。
没有人能够预料得到,在假期的最后一个晚上发生了不幸,他跟她原本几个小时的距离被拉长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纽西兰突然发生规模七级以上的大地震,别墅瞬间坍塌一半,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宏伟建筑居然化作凌乱瓦砾。
地震发生前,从事发型造型设计师的祖承临时跟他换了房间,住进他原本的套房,也是别墅完全坍塌的那半边。
祖承当场死亡,不管他怎么奔向那个房间,企图从一堆废瓦中将好友挖出,仍无法从死神手中救回老同学。
在奋力不断扔开破碎的墙壁时,他被突然倒下的钢筋压碎整只左手臂,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当场昏厥。
等他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身边有个陌生的大背包,那是祖承放在自己原本房里的行李,至于他自己的行李,早就跟祖承一起被埋葬。
复健过程繁杂,好几次医生都说他的左手臂恐怕再也恢复不了,幸亏左脚只压到一部分,再加上他身强体壮,只要勤做复健,应该可以在一年后恢复行动自如的状态。
他在痛苦又悲痛的岁月里,独自忍受吃重的复健活动,日子痛苦又无聊,虽然有许多人来探望他,送来成堆的慰问花束,但他的痛苦只有自己才能承担,那些人无关紧要的关怀只是更加深他心底的孤独。
除了她……
在祖承的行李里,还放着诺可的照片与一封情书。当时他身心俱疲,没心思猜测为什么他们分手这么久了,祖承还随身携带她的东西?只有当他想着她时,才能熬过漫长又痛苦的复健疗程。
大学时代,他全心全意追求诺可,当两人之间情愫渐生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诺可和她小时候的邻居玩伴--祖承,居然是男女朋友?
他错愕、不信、愤怒,因为年轻气盛,所以决定报复她的隐瞒,从此与她疏离。
自此以后,他抽身离开,更计划在大学毕业后,立即远赴美国接掌泛宇航空,从此周旋在工作与社交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