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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当初通判急着派人去,竟然亲自过来这里。其他捕快都不出声,唯独自己领命了。自己一番劳累,第一时间去见通判,说不定就能得通判赏识,以后就前途无量了。
“来来来,你坐下,这里有壶热茶,你喝杯驱驱寒气。”罗捕头又是一番客气,让张献忠不好拒绝,只好依言行事。
罗捕头笑眯眯地看着张献忠喝茶,估摸着差不多了才问道:“这次前往米脂的事很重要,你说来听听,具体经过如何?”
罗捕头是上级,又一反常态,态度很好地和自己说话,张献忠哪敢隐瞒,当即一五一十地说了去米脂的详细经过。
听完之后,罗捕头笑着对张献忠道:“原来如此辛苦,路上贼人又多,幸亏敬轩身手厉害。不错!”
说完,他拍了拍张献忠的肩膀又道:“你先好好歇歇,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说完之后,还来不及等张献忠有反应,罗捕头就急匆匆地出门而去。
这让张献忠有点奇怪,隐隐地,他感觉那里不对劲。
他这感觉没错,过了好久后,罗捕头满面春风地回来,见到他时却又没有了刚才的热情,只是挥手让他去见通判。
张献忠虽然有点纳闷,不知道罗捕头为什么前后变化有点大?但他心急着去见通判,也就顾不得去想了。
让他意外的是,通判竟然让他等了很久才接见他。并且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随意夸了几句就让他走人,完全没有让他抱到大腿,甚至可以说,连脚趾头都没有抱到。
张献忠很郁闷,这一趟米脂之行,原本以为是改变自己前途的开始。可没想到,竟然一点用都没有。
他刚出办事房时,就隐约听到了通判在里面说话:“小小一个捕快,全靠了捕头精心安排,竟然还故意装出风尘仆仆的样子,想邀功于本官,真是痴心妄想!”
这番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把张献忠给打懵了。他双拳紧握,银牙暗咬。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如果有人看到他此时的神态,必然以为他要吃人。不过没过一会,张献忠又如同一个漏气的皮球,马上扁了下去。
再生气又有何用,人家是管自己的上司,只要还想做这份差事,就只能忍气吞声。
以后要想出头,只有先哄得罗捕头开心,得他赏识才可以。
可自己以前也常有送礼,陪笑脸就更不用说了,罗捕头依旧对自己这个外来户有成见,同僚们也排挤自己。
眼下这事证实,要想绕过他们去讨好通判,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张献忠有了一丝顿悟:既然绕不过他们,看来要做出一番大功劳,并且分润给同僚和罗捕头,自己才能在延安府站住脚。
再说胡广他们进了延安府,就看到城门口附近围了一大群人。
这么冷的天气,还有人围观,还真是稀奇,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出于本能地,胡广等人一边前行,一边转头往那边看去。隐隐地,还有一些声音传过来。
“这三天两头的交钱,做点小本生意容易么?”
“是啊,听说东门街的罗董雀罗掌柜了么,无可奈何下都跑路了!”
“……”
胡广听得更为奇怪了,他转头顺口问身边的人道:“大明朝的商税不是三十税一么?而且据我所知,好像官老爷们甚至还收不到三十税一吧?”
这一世,他只是一个落魄军户的懦弱弟弟,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可后世的时候,他却听说过明朝的两件有关税收的事情,让他一下便记住了。
一件是明朝的官员爱惜名声,往往收到朝廷要求的最低商税后,便不再收了。甚至为了名声,还常常上书要求朝廷减免税收。更有官员,就在衙门口放一箩筐,想交税的就丢钱到箩筐里,不想交税也无所谓。
第二件事,则更让胡广惊讶。浙江本是产茶大省,但据说在崇祯年间,一年上交的茶叶税,竟然只有十二两。
出于本能,胡广觉得这里的猫腻不少。否则按照明面上来说,老百姓什么税都不用交,都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了。
他正回忆着后世听来的这些传闻,也不知道真假时,高大财脸上显出一丝鄙夷和愤怒。
他左右看看,发现行人都离得比较远,就凑近胡广低声说道:“公子,您说得都是那些官商!无权无势的人,哪怕是我们老爷这样没多大背景的人,都是三天两头的要交各种名目的钱。”
说到这里,他更为低声,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在胡广的耳边道:“要不我老爷又如何会走上这条路?实在是那些官老爷压榨得太狠了!”
胡广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高大财看他的脸色,有被自己点拨而明悟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有点成就感。就又继续显摆自己的见识,在胡广的耳边低声说道:“这些钱,基本上都是地方官府巧立名目,获取百姓血汗。而底下做事的那些官吏,又往往再多加几分!”
“只要有官当,就有权用;有权能用,就有钱捞!公子你信不信,要说哪家富,十之**都是有当官背景的!”
胡广频频点头,心中想着真是可怜了一心想中兴大明的崇祯皇帝。地方上挖空心思搂钱,对于百姓死活却无动于衷,你皇帝才一个人,就是再厉害,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胡广微微摇头。明朝经历了将近三百年,从根子上已经**透顶,就算没有满清的崛起,也迟早有一天,会被农民起义给推翻。
自己一定要抓紧时间,在这乱世中尽快展开自己的抱负。
胡广如此想着,去到高迎祥在城内的一处宅子刚安顿下,看看离天黑还早,也顾不得休息,就准备出门。
101 醉生梦死()
胡广这一动,所有的护卫马上集结起来,跟在他的后面准备一起出门,让他很是无语。
“我这是在延安府城内,无需那么多人跟着的。你们都休息好了,大财和老三陪着我就行。”
“公子,临走前胡哥再三嘱托我,一定要保护好你的。还是让我跟着你,否则我不放心!”刘大能摇头,不同意,说着他的理由道。
四小就在他身边,神情也是跃跃欲试,想着一起出去。
胡广看了一圈护卫,见他们都担心自己的样子,心中微微有点感动。这些汉子虽然没有读过书,却懂得忠于职守。
他想了下,最后还是笑着说道:“我们要这么一大群人出去,本来没事都可能引起官府的注意,变得有事了……”
他说到这里,却见护卫们神情丝毫不变,显然还是担心在这虎穴之中,怕自己遇到危险。
无奈之下,他只好说道:“那就这样吧,我们分成三组,高矮胖瘦互相搭配,前后照应着出去走走也行。”
胡广的这番话,护卫们自然不会有意见了。这些情况看在高大财的眼里,心中微微有点不屑。
乡下来的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在延安府还紧张成这样子,真是没见过世面。
不过他也没说破,只是催着快出门,说那地方离这多远,沿途有啥,去晚了没得欣赏之类的话。
当下,胡广和刘大能,带着李定国和艾能奇,在高大财的陪同下先行出门。
后面则是王黑子和胡汉三各带剩下的二小和其他人,相距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延安府的街道倒还干净,两边的商铺客栈林立,南北货物都有,繁华程度,远非府谷县城可比。
只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街上的行人很少。就算是有,也是行色匆匆。店铺的生意自然不会多好,路过的很多店铺,都门可罗雀。
看了一会街景,都是差不多的样子。胡广等人便失去了兴趣,低着头,避着风匆匆赶路。
走了一段路后,忽然从街边楼房中传来一些声音,让胡广颇为诧异,不由得抬头看去。
“好,当为王公子的这首诗浮一大白!”
“看看,月儿姑娘眼中只有王公子了,今晚就别走了吧,哈哈”
“……”
只见街道两边的建筑明显精致了一些,屋檐下都挂着大红灯笼。仔细听着,还有歌舞乐曲的声音,伴随着一群人在起哄。
“怎么,公子有兴趣进去看看?”高大财一见,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挤眉弄眼地问道。
胡广脚下不停,摇着头道:“没有兴趣,只是好奇而已。如果不知道的,只是身处此时此景之下,又哪会知道城外路边的饿殍。”
“哦,呵呵,那是自然!”高大财一听,觉得有点扫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先回答了一句,然后又露出那种笑意道,“眼下这世道,只要有钱,就能和那些公子哥一般,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女人可以玩。”
“公子,这春晓阁在延安府可是有名的,里面的头牌张倩倩,那可是琴棋书画……”
高大财的话还没说完,胡广便诧异地问道:“你是说,这里是……妓院?”
“看公子说的,这也太粗俗了。延安府的文人雅士,官吏乡绅常来之地,能称呼为妓院?”高大财心中有点鄙视,嘴上终于不由自主地漏了点。
府谷县城只有一家这种地方,不过也不是刘大能他们能进的。现在看到这比府谷还高级几倍的地方,不由得都拿眼打量着。
胡广听了,却是皱起了眉头,侧头问高大财道:“你说那些文人雅士,官吏乡绅常来?”
“是啊!公子你看眼下天色还早,等天略黑之后,那才叫一个热闹,这两边的轿子都能排到隔壁那街上。”高大财略微得意地解释他见过得盛况。
“哼,纸醉金迷,醉生梦死!”胡广有点厌恶,当即加快了脚步。
高大财原本还想着和胡广分享下他曾有过的一次经历,让胡广这个乡下来的毛头小子见识见识城里姑娘的滋味,没想到胡广却是如此评语,只好闭了嘴,心中却暗道:“不懂风雅!”
在他的意识中,就算是跟着老爷造反,最终的目的,不也是希望能过上像里面那些公子哥一般的生活么!
一路上,胡广都没有再说话,高大财也只好沉默不语。
所幸再拐过一条街,就到了目的地。高大财手指着左侧不远的一处店铺说道:“公子,这里就是延安府最有名的水精店了!”
胡广一听,抬头看去。只见这店铺门口一块金字招牌,绣着斗大的一个“王”字。门口和别处不一样,竟然有一伙计不畏严寒站在外面。
胡广回头看了眼跟在身边的几个人,露出一丝笑容,对他们说道:“好了,我估计要谈好一会,你们进里面可以歇歇,暖暖身子。”
刘大能和李定国等人听了,都露出一丝笑容。要是可以,谁也不想待在屋外。
当他们一行走近“王”记店铺时,那门口站着的伙计早已看到他们,却一点也不动。
领头的高大财有点奇怪,以前他看到过,这伙计是专门给客人掀帘子的,怎么这会没动手了?
他在门口稍微一站,人家还是没动手的意思,他就只好自己去掀帘子,因为胡广已到了他身后。
谁料这时,那伙计却一伸手拦住了他,冷声喝道:“干什么,干什么?里面是你能随便进的么?”
这伙计的眼睛很毒,胡广一伙人还远着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他看这一行人只是步行过来,没有轿子也没有骑马。这还算了,关键是这一伙人,虽然都穿着锦衣,但看气质也没一个是雅致之人,不像是玩水精的。
真要说的话,那少年有点像。可他又和其他人很随意的样子,没个上下,没有一点尊卑,身份也就可想而知了。
特别还是最前头走过来的这个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下人,却也能和那个少年说笑。
伙计得出一个结论,这批人不会是自个店的客人,很可能进错地方了。
寒冬腊月的,站外面这么久,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看到有不上道的乱撞,还想着让自己服侍他们,给他们掀帘子,伙计自然不会有好脸色了。
102 尊卑有别()
高大财一见,有点愕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胡广听了,眉头一皱。这伙计的言辞行为,让他感觉到一股浓浓的优越感和对他们这些人的鄙视。
好言解释,只会引来更多鄙视。这种事情,不管是后世还是眼下,都不会少,至少胡广在后世的时候,也遇到过多次。
“啪”地一声响,谁也没想到,胡广直接一个巴掌甩到了那伙计的脸上:“狗眼看人低,再哼一声看看?”
此时的胡广,身上的气质又是一变。仿佛是当惯了上位者,打惯了人的那种。
伙计挨了打,本能地刚想大声嚷嚷。可一见胡广的气势,马上又心虚了。难道自己真看错这些人的身份了?
刘大能一见这场景,心中大声叫好。以前的他,何尝不是被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奴仆鄙视,却又奈何不得别人。
看着胡广打这一巴掌,真得很出气。刘大能当即跨前一步,身体一拱,利用自己高大的身体优势,直接把伙计挤到了一边,然后对高大财喝道:“还不引公子进去?”
高大财一听,连忙掀开帘子,让胡广先进。
胡广也没理那伙计了,当即跨步走了进去。
这店铺的门口是做成夹墙的那种,就是进了第一道门后,一丈左右的距离还有一道门,也是用厚厚的帘子遮挡着。避免有人进到店里,把寒气带进去。一般情况下,这种布置只有在高档的店铺才会有。
跨进第二道门后,才看到店内的情况。
这店的屋顶有天窗,用琉璃铺成,光线透过琉璃照进屋内,显得很明亮。
店倒是不大,但门所对着的地方有一排木架子,陈列着众多五颜六色的水精制品,很是吸引眼球。
左侧也还有一排木架,放着一些水精,并没有进行雕琢磨制。
右侧则是一个柜台,里面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掌柜,暖着手炉正在欣赏着一件彩色水精制品。另外还有两个伙计围在那里,低声说着话。
听到门口的动静,那掌柜抬头看去,发现进来好几个人,连忙站了起来。
那两名伙计也赶紧迎了过去,正待说话时,却见在门口的那个同伴也进来了。一手捂着右脸,看样子,是被打了。
“你这店是延安府磨制水精手艺最好的店?”胡广不理他们,看着正走过来的掌柜,沉声发问道。
李定国和艾能奇站胡广的两侧,他们的身后,则站着刘大能,都冷着脸看着店内。
掌柜一听口气很大,一看架势,也不似平常人家。他脸上堆起笑容,正待说话时,却听到有个伙计正在小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看着没大没小的样子,一点不像守礼的富贵人家。我怕他们进来弄坏了店里的东西,就没让他们进来,结果……”
他这的话还没说完,胡广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刘大能在边上见到,当即骂道:“大胆!敢说我家公子没大没小……”
那掌柜一听,走近那伙计,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啪”地一声,打在了那没捂着的左脸上,同时喝骂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贵客无礼,还不快道歉?”
说实话,这伙计心中还真有点委屈。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有哪个贵公子是对手下奴仆那么好,就是没大没小的样子,这能怪自己么?
不止是他,其实刘大能得这伙计的话提醒,也觉得有点不妥。公子要有公子的样子,下人也要有下人的样子,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能和以前一样,随意和公子说笑。
只是在眼下,形势比人强,那伙计双手捂着两边脸,觉得不妥,又放下手,低着头向胡广道歉。
“记住了,不是上位者趾高气扬,下位者奴颜婢膝才是守礼的人家。一个礼字,在于尊老爱幼,礼待所有人!”胡广冷声教训道。
刘大能一听,想着和胡广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他平时还真是这么做的。他心中惊讶万分,尊卑有别可是自古如此的啊!
胡广身上有太多的与众不同之处,如果世上的每个人,都如同胡小哥一般,那会是怎样的世道啊?一时之间,他有点想呆了。
而那伙计此时不管胡广说什么,都不敢反驳,连连点头称是。
胡广也不再与他计较,在掌柜把那伙计又撵出店门去守门口后,便对他说道:“我需要磨制水精手艺最好的匠人,帮我磨制一些水精,只要能让我满意,价钱不是问题!”
“这位公子放心,本店的匠人手艺绝对包您满意,您这边请坐!”
转头,掌柜又马上吩咐其余两个伙计好生招待贵公子的手下,不得怠慢。
能做到掌柜的位子,自然不是门口的伙计可比。只要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就宁可当贵人伺候,也不会拿狗眼看人。
不过他很快就放心了,看着胡广摆在桌面那些透明无杂质的水精,态度更是好了几分。
而当胡广听说这店里也有存货时,又拿出几锭黄金,表示都要了时,更是让掌柜把他当最高贵的客人招待了。
胡广说要看看,掌柜二话没说,就去拿了。
胡广说要看看匠人的手艺,掌柜立马拿出最得意的作品,请他过目。这还不行,要见真人?没关系,马上叫人把最厉害的匠人叫了进来商谈。
胡广把自己的要求一一说给匠人听,当然,他不会直接要求做出望远镜,只是要求磨制出他要求的镜片而已。
至于组装成望远镜,这个并不难,就算没有木匠,自己动手做那单筒出来,把镜片嵌进去,一个望远镜自然也就出来了。
当天色有点暗下来的时候,胡广等人才在掌柜的恭送下出了门。
这一出了门,高大财才算舒了口气。像这种富贵店,他可没胆子做到神态自若。没想到从乡下来的这些人,反而比自己放得开,让他有点自卑,之前的一些优越感也随之减少了很多。
李定国随着胡广走着,一边仰头真诚地说道:“公子,您真是大好人!”
刚才在店里听到胡广的那番话后,他一直憋在心里,现在终于说了出来。尊老爱幼,这世道还有这样的人么,也只有从公子这里听说了!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