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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与他不过几面之缘,彼时言语合契,意性相投,倒也不失为友朋之谊,算起来总有一年未见,却怎么现下甫一照面,便是暗袭于前,又是恨恨不平的愤懑仇视之意,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魏峰皱起眉头:“宫贤弟言指何事?请恕魏某恍惚,若是哪里有开罪处,还请宫贤弟明示,当真是魏某的错处,魏某定然负荆请罪。”
“装的倒像!”宫灏嗤之以鼻,“总算你还识得我,宫某九死一生,险些命丧长安,全拜阁下所赐,你还想装作没事人一般么?”
长安?魏峰更糊涂了,除了那时节一探长安虎狼冈,又有宫变剿除鬼君苻生之役,在长安还有什么致人于险死还生境地的事情?
宫灏个子不高,体形却是颇为粗壮,配上轩昂的容貌,自有股虎虎生气,此刻满含敌意的站在眼前,更是别具威势,口中的语调则透着不屑:“宫某早知道,不将阁下制住,阁下必然坚不吐实,看拿下你来,你还说不说真话!”
魏峰着实猜想不透宫灏的恨意何所由来,心知必是存了什么误会,本想分说究竟,却被宫灏那语气激发了傲气,双眉一轩,直视宫灏:“且不论是非曲直,宫贤弟却是不问青红皂白的咄咄逼人,也不给魏某分说机会,也罢,既然想手底下见个真章,请恕魏某不恭,宫贤弟飞云掌固是已入化境,但说要制住魏某,未免还差些火候。”
宫灏忽而揶揄的一笑:“我一个人,自然还逊你一筹,可如果再加个人呢?”
宫灏话音未落,魏峰猛的感觉到身边气流一紧,便连呼吸也有些不顺畅起来,心中方自一凛,一股沛然莫御的浑厚掌力瞬间将自己全身笼罩。
可怕!以魏峰之能,竟然对这个暗伺在侧的高手全然没有感知,更在悄然无觉中让对方出手,占据了先机,而犹为可虑的是,这个高手即便只凭掌力,便已让自己受制当前,且其人的功力比之自己,至少是绝不在自己之下。
魏峰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纵横天下武林,虽不敢说天下无敌,可举世可堪与他相颉颃者,也就是三数人而已,扶风烈戟士,响当当一块招牌,自他身负此名以来,可谓从未逢过敌手,也就是昔日与负剑士池棠一场龙争虎斗,此一战魏峰酣畅淋漓,大呼快慰平生,这也是唯一一次遇上了旗鼓相当的敌手,然而池棠毕竟是与他齐名的五士之一,伯仲之间本就是情理之中,也并没有真正胜过了自己,不像现在所遭遇的敌手,竟在一招之内,便即抢得上风。
魏峰倒底武艺卓绝,虽是先机尽丧,却也不是全无抵御之法,双掌聚元守一,力随念起,一刹那间便蕴积了掌底精气,在对方掌风堪堪及体之际,双掌陡然翻出,口中一声舌绽惊雷般的怒叱,和对方的掌力撞了个实打实。
蓬的一声闷响,瞬时间气劲四溢,罡风荡漾,一旁的宫灏甚至因为气流的强劲波动而偏过了头去,魏峰胸前气血翻腾,却似是撞上了亘古未化的万年坚冰,受对方掌力激荡,竟是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而之所以有坚冰而不是顽石之感,更是因为对方的掌力中还蕴含着一股冰凉的寒意。饶是魏峰内功深湛,却也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好容易按捺下巨震余波,魏峰震惊之下更是凝神以对,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先前的酒意在气劲的催谷下早已焕发一清,这是前所未有的强敌,怎可轻忽?
又是铺天盖地的掌力扑面而来,魏峰竭尽所能,全力封格,眼见得又成相峙之局,一边的宫灏身形一晃,却又加入战团。
实力相当的枰杆容不下哪怕是一根鸟羽的偏差,更何况宫灏的武功本就是上上之选,魏峰略一疏神,正反手架隔开宫灏凌厉的飞云掌力,正前方的掌风却灵巧的一缩一进,就这样,魏峰瞠目而视之下,眼睁睁看着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掌倏然而至,行将印在自己胸口之际,却又不可思议的疾速变掌为指,精准的点中了他的膻中、内关两穴。
戟指如电,玄掌若冰,这一瞬间,魏峰知道对方是谁了,也只有他才能有这样的超卓功法:昆仑山绝云堡主,金龙令符的主人,方今天下的武林第一人---端木凌宏!
第六十四章 绝云堡主()
魏峰浑身气血一窒,却是已呈僵直之态,更觉得血脉之间寒流激荡,宛若万针攒刺,麻痒酥软难当,可知对方不仅劲力浑厚,出手时又刁狠精准,内中蕴含奇绝神力,纵以自己烈戟士的卓绝修为,却也着了道儿。
高手相争,胜败之机只在呼吸之间,可魏峰气性刚硬的以体内内劲强行消解血行脉络中的滞涩寒流,两力抵拒,各不相下,忽而身体迸然一震,那彻骨寒流倒底被驱于体外,可自己却也软软的坐倒下去,口中微喘,兀自断断续续的苦笑道:“好一招绝仞明玉功,果然果然如万山绝仞,明玉成冰,魏某又又何德何能?竟劳端木绝云盟主亲自出手?”
见到魏峰被点中穴位,竟还能说出话来,甚至没有僵立定身于当场,而是自行坐倒,宫灏面露骇然之色,一时未测深浅,倒是不敢轻易上前,只冷冷旁观。
“魏兄何太谦矣,只看魏兄现时未受山子冰魄雪莲之力相侵,便可知魏兄一身精湛玄功,绝不在山子之下。正因如此,山子与魏兄设若以死相搏,怕是几天几夜也难分轩轾,不得以,山子只能暗伏偷袭于前,又与宫大侠联手合击于后,尚请魏兄宽宥。”一个平和深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从屋影下传出。
宫灏哼了一声:“对此等居心险恶的小人,盟主何须对他如此客气!”
魏峰虎面一肃,纵是现在一时失去了抵抗之力,毕竟威势还在,双目炯炯直视宫灏,既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暗生怒意,魏某究竟做出怎样事来?倒当得起居心险恶这四字判语?
深沉磁性的声音悠悠一叹:“山子本也不信,奈何事据种种,皆与魏兄所为暗合”说话的当口,屋宇四下现出了影影绰绰的身形,总有数十之众,看一个个目光深含敌意的盯着自己,魏峰便知道这是跟着绝云堡主一起前来此地埋伏的武林好手,绝云堡主身份尊崇,一呼百应,门下弟子更有千百之数,有这许多人跟着本不足为奇,然而直到此刻方始现身,若非那宫灏陡施偷袭,自己竟然全无察觉,那便是奇事一桩了。魏峰绝不信这些人都有避过自己耳目的功力,那只能说明,是绝云堡主端木凌宏的深湛玄功掩饰所致了,以有心趁无心,却令自己几乎猝不及防,更可见处心积虑,非一日之功。想到这里,魏峰便冷冷打断那声音:“魏某不知自己所为何事,致生出这无穷误会?盟主若存疑时,便当面来问就是,又何须这般大兴问罪之师?”短短一会儿的调息已经生效,虽然身体还是软软的提不起力道来,可脉息血络已然畅通,说起话来也渐渐流利。
磁性声音道:“事涉重大,不得已耳。魏兄又是气性刚烈之人,倘问询之下坚不吐实又如之奈何?是故”
“哈!难道魏某成了阶下囚,就会软骨头般的什么都奉告?盟主,可把魏某瞧得小了罢!”魏峰冷笑,索性盘坐起来,一副根本没把周围一圈虎视眈眈的敌人放在眼里的姿势。
“实不相瞒,当真击倒魏兄之后,山子自有问讯之法,原本山子也是打算这么做的。却偏偏魏兄这般做派,却令山子心生疑窦,倒是想要和魏兄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宫灏一惊:“盟主!”便是魏峰也一怔,自己什么做派?却令端木凌宏转了念头?
又是月中之夜,月亮虽不如八月十五般盈满如轮,却也具备了大致浑圆的形状,此刻云淡雾稀,月光洒将下来,却是分外清亮。
就在这样的月色之下,隐于屋幢暗影中的身形迈步而出,站在了魏峰面前,魏峰凝目直视,终于将这天下武林第一人的形容映在眼中。
这是一张并不算英俊的脸,细眉深目,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不曾蓄留髭须,看起来颇为年轻,推算起来当已年近五旬的他,却在额头眼角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肌肤光滑如镜,事实上,眉骨上,脸颊旁,都有着如沟壑纵横的疤痕,这是他经历大小数百场殊死搏杀之后留下的印证,只是在恬淡轻柔的笑容映衬下,这些疤痕倒显得并不刺眼,相反,更多了些久历沧桑的奇特魅力。
他的个子很高,体格却并不魁梧,甚至连健壮都算不上,一身带着浓郁西陲边民特色的粗衫长袍裹着他瘦长的身体,兀自晃悠悠的空出了老大一块,他戴着一柄兽骨所制的发箍,将头发挽成了高高堆耸的发髻,偏是两鬓边一片花白,暴露了他的真实年岁。
这是个初看起来有些奇怪,再看之下却似乎有些平淡的男子,然而每当你回想起他的样貌时,却又可以明确无误的记清他五官形貌的每一个细节,这就是双绝五士中的第一高手,天下武林二十年来从无异议的盟主---端木凌宏。
端木凌宏艺出昆仑神山,年少时迭逢奇遇,更听说误食昆仑仙芝冰魄雪莲,反练就了一身天下无敌,震烁古今的旷世神功,内力掌劲中自带玄冰寒冽之气,雄浑嚣荡处若万仞高山之孤绝,奇巧深诣处如明玉寒冰之肃杀,由是命名为绝仞明玉功。偏是端木凌宏武学奇才,从不拘泥于任何成式固法,或刀或剑,或枪或戟,又或拳功掌法、指技腿术,皆可信手拈来,一旦运使便令浸淫其道数十年的宗师高手亦自叹不如,再运以绝仞明玉功的无上功力,当真可谓所向披靡。
是故,武林所谓:神武推双绝,豪勇看五士之言,却是将绝云堡主端木凌宏放在了首位,且看其余如蓬关绝煞陈嵩专使精铁点钢枪,乃是精擅枪矛之术;魏峰是龙掌虎戟双绝、张琰是巨锷剑、骆祎是斩蛟金刀、池棠韩离两人亦皆以利剑为长,七大高手中任两人相斗,或许都是旗鼓相当的竟日之战,然而这相当的,是武技搏杀的技巧能为,但若论武学之道的修为造诣,则任意施为器械兵刃的端木凌宏在当世几不做第二人想。
当然,真正垫定端木凌宏第一人地位的,则是二十年前拒胡救民的江边之役,羯赵胡虏南下,一路烧杀,数十万中原百姓奔走南国以避,却在江口关隘被唯恐触怒羯赵大军的晋国关防拒不接纳,当此时,江边人头攒动,哭声震天,眼见得胡骑到来,便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浩劫。正是端木凌宏,力排众议,纠合了彼时南徙方定的众多武林志士,组成了一支三千余人的义军,赶往长江边境解救这些流离失所眼看又要大难临头的百姓,当时百舸帮亦参与此役,劲舸千艘,日以继夜的在长江两岸运送难民,远处尘土飞扬,却是羯赵大军已然到来。
见此状,百姓嚎哭喧嚷,义军群雄也是大惊失色,想不到胡骑来的这么快,只有端木凌宏当机立断,留下百舸帮众好汉继续运送百姓,而他则一马当先,首先向来势汹汹的胡骑大军冲杀了过去,此举激发群雄壮心,竟是无惧无畏的齐相跟从,一场大战就在长江边展开。
此一战惊天动地,为数仅三千之众的武林好汉面对十倍于己,又残虐好杀横行天下的羯赵铁骑,那是一场怎样的壮烈怆然之景?羯赵素轻晋人,却在这些武林好汉面前陷入了苦战,端木凌宏体中数十箭,身被百余疮,犹然奋战不退,不仅诛敌千人,更在万军中突刺羯赵主将,有燕云十八骑之称的呼延莫。
失去了主将的羯赵大军顿时溃乱,又逢蓬关陈嵩领着乞活军并昔年祖豫州的旧部兵马来援,苦战多时的羯赵铁骑再也抵挡不住,终于败退了回去。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端木凌宏血人也似,一人一骑独据高冈,断矛高举,残甲啸风。战友、百姓、还有被感动的晋**士们,不自禁的发起一声声欢呼,就在此时,天下武林,不,整个天下在抗击胡虏的义军都有了一个最为服众的盟主,而在那数十万死里逃生的百姓眼中,端木凌宏更不啻为天降战神临凡。
此战之后,晋室多了数十万人丁,国力又盛,本当是皆大欢喜之局,可是端木凌宏盛隆的威望引起了朝中诸多望族名门的不安,尤其让端木凌宏担任朝廷大将的呼声在民间也是越来越高,望族名门恨恨不已,此时北方士族大举南迁,原本就为了权柄利益争的头破血流呢,这端木凌宏不过是个寒族武夫,岂到他来分一杯羹?在对付外来寒族的事宜上,这些彼此间勾心斗角的望族名门倒是齐心一致,寻了个出身胡狄,居心叵测的名头,将端木凌宏逐出晋境了事,那江边救民一战自然不铭于史。更严禁黎民百姓再提及端木凌宏之名,将解民于倒悬的功德却都归到了那几个望族名门身上。
庙堂污浊,自古大抵如是。端木凌宏心灰意冷之下,只能返回故土昆仑山绝云堡,武林志士却都钦感端木凌宏之义,铸成金龙令符三枚,将端木凌宏奉为天下武林的盟主,更以金龙令符为信,但凡金龙令符现于江湖,则视为盟主亲至,其令符所谕,武林中人莫不凛遵。于是,昆仑山绝云堡在江湖上又有着崇高的地位,这是天下武林盟主,金龙令符主人的象征。
一年又一年过去,端木凌宏的壮举义行在居憩安定下来的江南百姓心中终于越来越淡,及至渐渐消弭遗忘,只有正道武林的志士们仍然恪记于心,甚至影响到了如池棠、张琰这般晚一辈的年轻高手。
这一切过往,魏峰大抵清楚,想那江边大战的时节,他也曾有意领关中群雄前往呼应,然而那时氐人入关,战乱频仍,他这一行倒底是未能参加到这场解救万民的壮举中,令他一直心下耿耿,却也错过了和端木凌宏相见的机会。
再之后十余年,双绝五士之名越传越盛,魏峰得与端木凌宏并称于世,自然也觉得与有荣焉,他是真正钦服这位素未谋面的盟主,亦曾与昆仑山绝云堡有过书信往来,可谓神交已久。没想到,这与端木凌宏相见的第一面,却是发生在这样的境地之下,更令他郁郁莫名。
“山子也不想和魏兄的第一次相见却是这般大动干戈。”仿佛看出魏峰略显沮丧的神情,端木凌宏喟然一叹,同时挥了挥手,所有屋影四下站立的身形又全部悄然隐去,一如出现时的无声无息。
魏峰凝视端木凌宏深邃的双眸,接着先前的话题:“魏某究竟何等做派,倒令盟主转了念头?”
端木凌宏衣袍襟角一掀,竟也施施然在魏峰的面前坐下,平淡的好像是两个至交好友在席地密语,他的语调也平和的绝无拖泥带水:“因为魏兄被山子点中之后,还开口说了话。”
魏峰愣怔,宫灏愕然,都不明白端木凌宏意之何指。
“山子自问绝仞明玉功别出蹊径,人所难当,虽然已经足够重视魏兄,却没想到魏兄神功仍是大出意料之外。实不相瞒,山子点中魏兄,是认为魏兄决计会被定身当场的,可不想魏兄不仅支撑未倒,还化解了山子这份冰魄雪莲的奇力,并且立刻言语出声”看到宫灏在一旁想要插口,端木凌宏轻轻摆手,示意他暂时不语,又雍然一笑道:“设若魏兄当真是我们所察之大奸大恶之人,便知彼时是可以利用的大好时机,假作被制之状,暗蓄功力回复,不让山子一众有了防范之心,那么在此刻,便是魏兄突起发难,反戈一击的时候了。”
魏峰手一挥,一股劲风拂过地面,身形摆动如常,语声洪亮:“不错,我现在确是功力已复,盟主好眼力。”这一下宫灏顿时大惊,做出戒备姿势,怎么也想不到魏峰在身中端木凌宏一击之后竟恢复的这么快。
端木凌宏呵呵一笑,袍袖一拂,既是化解魏峰挥出的劲风,也是提醒宫灏不必紧张:“可见魏兄果然是光明磊落之人,内中或许别有隐情,山子索性开门见山。敢问魏兄,去岁七月,武林豪士自蓬关陈兄以下,齐聚长安之事可知否?”
第六十五章 窃符之人()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的时候,整个高平城却依然灯火通明。数以万计的晋**士将高平变成了一个不夜城,往来奔走的探马斥候,喧杂沸扬的刁斗军号,百姓们户启扉开,以迎王师,再不像先前燕胡占领的时节那般黑黢黢的死城光景。
现在大司马的行辕就坐落于昔日下邳王慕容厉的行辕旧址之中,也就是那座高平首富田氏的宅邸。初抵此间时,那曾经激战留下的碎石瓦砾犹然历历在目,依稀便有一股阴祟的气味在空中飘荡,地面还隐隐约约的能见到血迹。
大司马却全无忌讳,只是让人略一收拾,就在下邳王授首殒命的地方安置了帅台行案,悬疑未解而又厮杀惨烈的下邳王静室转眼便成了大司马的幕府行辕。
北伐的战事还在持续中,尽管终于顺利的攻下了高平,前往燕国邺都的门户大开,然而从巨野水道传来的消息却不大好,征虏将军桓冲所领的三万精骑离奇的遭受到了伏击,伤亡惨重,整个巨野水道上的西路军亦是岌岌可危,举国北伐的大计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大司马正为此焦头烂额,大军屯留于高平左近,一队又一队的援兵向巨野水道开拔,幕府行辕中气氛紧张的议事裁处往往通宵达旦。
十三剑客中仅剩的八人随时恭立于大司马身侧,当此战况紧急的时分,他们的存在与其说是为大司马警跸护卫,倒不如说是关切大司马日夜操劳的侍奉之举,每天务必要令大司马休憩三个时辰以上,并且挡下一些过于细琐繁复的军旅杂务。
那自称乾家弟子的汲勉自被发现之后,只匆匆说出几个字便陷入晕厥之中,显然受伤极重,大司马对乾家由于甘斐的缘故倒是颇为钦敬,眼见这乾家弟子遇难,在行辕大宅中特地辟了一房静室,又着医官救治,又着专人侍护照料,只等他复苏醒来才罢。而那一具没有首级的尸体也装入棺椁,待那汲勉醒后,问清了详情曲直再行安葬。
或许是那汲勉晕厥前曾向自己致意,韩离对他也是分外上心,只要得了空,总要前往探视一番,只是每次皆见那汲勉面如金纸,昏迷难醒,听医官说,他似乎是受了元神之损,身体幸无大碍,只是内息油尽灯枯,全赖药物输入,勉强维持。几日下来,在今天韩离又来探视的时候,总算医官出言宽慰,他的伤情渐渐平稳,算是救转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