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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仿佛静止。
林武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粗重的呼吸在寂静房间显得很明显，引得洛揽月林衡晟侧目。
“小武？”洛揽月指指门口。
林武会意向门外走去。房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林武挺不住。话说习静习性也是呼吸困难，习性额头甚至甚出汗滴。被习静拍了一下，出神的习性细察震了一下。
“干什么？”习性不明所以。
习静无奈，不言语直接伸手帮习性擦了额上的汗滴。习性这才明了，有些尴尬的笑了下。习静了然的笑了笑，做出一副我很理解的表情。
众人都认真的胡御医，只为那一个回答。
胡御医也不负众望，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眉宇舒展。将几人的心提的一升一降。
终于，结束了。胡御医深深吐了一口气，收回手。习静习性在旁收着东西。
林衡晟洛揽月都不敢说话，只是紧紧盯着胡御医看。愣是将人家胡御医的一张老脸看的慢慢变红。
“咳咳——”
“——”
倒是说话啊。习静习性心里急的很。
“状元爷，小姐。”
“胡御医，可看出什么？”
胡御医示意两人出去外间。让两人心沉到了无底深渊。
就在三人向外间走去。床上传来悠悠声音，虚弱的很。三人都没有听清。
“娘亲？”
“就在这里说吧。”习静习性扶着林陈婉坐起来。
“咳咳。”林陈婉看着胡御医：“御医，就在这里说吧，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
“人终有生老病死，我不害怕。”林陈婉一脸淡然，看的很开。
从外间冲进来的陈溪，跪在了床前，埋在林陈婉身上呜咽着。
林陈婉拍了拍陈溪的背，轻声安慰：“小溪，不必替我难过，你知道的，我很开心。”
“小姐——”陈溪知道，从林老爷离世的那一刻，小姐就不想活了。
“胡爷爷，到底怎么样了，您快说啊。”
“这哪里是病，分明是毒！”
☆、第九十八章
“这哪里是病，分明是毒！”
——
“胡老，您确定没有诊错？”
在下一刻的静寂，林衡晟吐出这句话，来的突然，洛揽月竟来不及阻止。听到这话。习静习性齐齐出了一身冷汗，却是在心里竖起了拇指，她们姑爷真有骨气，竟然敢质疑胡御医的医术并且当着如此多人和病人的面上，这是在质疑胡御医的医术，挑战胡御医的极限。
胡御医这个人，平日里笑嘻嘻的，像个老顽童，能和不同年龄段的打成一片，可以开着任何玩笑，除了医术。医术是胡御医的底线。如果是同行并且旗鼓相当之人质疑提出他诊断问题，他可以当做一场学问互补，耐心的和他人讨论想法，权当是当做对自己医术的提升。可如果是不懂医术之人，甚者是病人的亲人，只是因为不能接受医者诊断出的病因而质疑他的医术，那就是犯了他的大忌，触犯了他的底线，挑战了他的极限。
胡御医的医术高明众人皆知，当今圣上又是爱才惜才著于天下。圣上对胡御医的爱护在宫内宫外都是出了名的。圣上对胡御医是极其袒护的，生活在京都里的人都知道一件和胡御医有关的事，也是这件事给众人心里鸣了响钟，对胡御医一直很尊敬。
几年前后宫里一位很得圣宠的妃子，请太医院的胡御医出诊，传言说是这位妃子质疑胡御医诊断的脉相，胡御医本保持冷静原是掉头要离开，结果这位妃子身边的丫鬟出言顶撞了胡御医，被接到消息随后赶到的皇上皇后亲眼目睹，皇上二话不说，什么也没有问直接下令将这丫鬟处死，任凭妃子在身后作何解释，哭天喊地。在后来就是这位妃子失宠的消息传遍后宫，虽没有打入冷宫但情形已是没有什么两样了。也怨这妃子受宠时招摇的很，得罪了所有人，失宠后，后宫之人个个落井下石，宫中很快失去了她的消息，这就是后宫，没有硝烟的战场，暗剑倍出，冷酷无情。
也是这件事情让胡御医名震京都一时，胡御医深得圣宠，后宫妃子很难再请到胡御医出诊。
当然事情真相也没有传言中的那样夸张。圣上爱才，胡御医有才，圣上很珍惜是真，但是身在权力中心的人都知道，是这位妃子想要拉拢胡御医，不成反想陷害，不曾想陷害不成反倒害了自己。
林衡晟不知道，但不包括洛揽月习静习性不知道。
习静习性两个丫鬟看着好戏。
果然。
胡御医眉毛一横，当场甩了脸色：“状元爷这是质疑我的医术。”
“哼哼。”一阵长音拉开。
胡御医一甩袖子：“还请状元爷另请高明就是。”
胡御医这个老头清廉古板的很，软硬不吃，不会顾及别人。但是今次洛揽月，习静习性在一旁，胡御医还是有所收敛。没有当场甩脸走人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胡爷爷，你知道我们这是关心则乱，说出的话没有经过大脑根本不是自己想说的。”
胡御医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我没有诊错，林夫人真是中毒，只是这毒所显症状似生病，也不愿那些医术显浅的人诊不出来。”
林衡晟也是冷静下来了，两人都点头。他们是相信胡御医的话的。
☆、第九十九章
林衡晟下意识寻找林文林武，似乎是忘记了林文没有回来，林武待在屋外。
“林武。”高声叫着，声音透出屋外。和林衡晟站在一起的洛揽月分明看到了已经走进屋内的林武，却是被林衡晟再次推了出去。
看着走出去的身影，洛揽月眉头皱了皱，林衡晟在躲避什么。
终究是林陈婉病情重要，洛揽月走向林陈婉，却在转头看到婆婆的一瞬间明白了林衡晟的心思。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不说，她不语，两人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行为都可以在下一刻被对方看穿。
林衡晟果真是在躲避，他在逃避，不知道如果面对林陈婉，所以借口出了内屋。脑海中回荡刚刚的片段，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林衡晟在胡爷爷讲述病因时，就不曾看向过娘亲，目光甚至是躲闪的。他虽然没有找到暗中之人，但已经很清楚就是林族中，身边人。所以他害怕了，不知如何面对。
洛揽月还遗漏了一点，那就是林文。她不知道林文去哪了，干嘛去了，也不知道林衡晟是有意瞒着她的。
洛揽月只猜到了一半。
“娘亲。”洛揽月坐在床边，陈溪跪在床边。
洛揽月握着林陈婉的手，苍白冰冷。洛揽月是忐忑的，从胡爷爷将病因说出来后，林陈婉一直不曾说过话，她的心思，现在所想，洛揽月都不敢随意猜测。
洛揽月的手随之冷了下去。
“月儿。”轻微的叹息，细弱的声音，叫人几乎没有听到。
“娘亲。”
“不要担心。”林陈婉安慰她，洛揽月冰凉的手，她感受到了。
“人有生老病死，我已经活的很够本了。”林陈婉拍着洛揽月的手安慰着，说着心里话。陈溪再也忍不住，终于放生哭了出来，洛揽月的眼泪滑落。
“娘亲，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娘亲，您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你身边还有我们啊。
林陈婉笑了笑：“晟儿就是因为这个和我产生间隔。”想到这个，林陈婉忍不住解释着：“我只是想着你们已经长大了，很多事很多人，我也可以放心了。”
林陈婉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这里一直想着一个人，在这个人离去的时候，我一度失去理智，忘却了所有，只想随他而去。”
“小姐，小姐——”
“想比那时，现在我还想到晟儿，有着理智，晟儿已经长大，真正的长大，还有月儿在他身边，我放心了。”林陈婉看着陈溪，这些话，多是说给她听的：“小溪，你要好好的。”
洛揽月被感伤充满，陷入了一种不会思考的思维。
习静习性看着这样空洞的小姐，阵阵害怕，清晰记得当年夫人去世时小姐整个人也是空洞的，那种感觉，即使习静习性该是孩子，和洛揽月一般大，仍是记忆清晰，那种感觉如同行尸走肉。
“小姐。”习性上前意图将洛揽月推醒。
“有胡子爷爷在这呢，夫人怎么会有事呢。”
洛揽月这才想起，慌忙看去，只见胡御医在旁已经是吹胡子瞪眼，大概已经很久了。”
“胡爷爷？”
刚刚的慌乱，竟让她忘记了胡爷爷并没有说可不可以，能不能治。
“胡爷爷，这毒可能治？”
“小姐，终于想起问我了啊。”胡御医站在一旁是要气疯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说了一个真正病因，所有人就慌了手脚，乱了分寸。这林状元当场离开，郡主小姐默默抹泪，更厉害的是病人本人，竟开始托付后事，一脸释然。就没有人听听他接下来的话。
☆、第一百章
洛揽月有些不好意思，刚刚着急的失态了，竟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擦拭了眼中泪水，洛揽月闪着希意的目光：“胡爷爷，娘亲这病有办法医治吗？”
胡御医很满意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他身上。长胡子老头子笑眯眯着，抚着胡子，慢悠悠的说着：“回小姐，老臣刚刚说了，这是毒，不是病，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在旁听着的陈溪轻声不屑啜了句：这老头子。心里暗骂，这死老头子，就会装神弄鬼，太极拳打的一套一套的，迂腐的很。人家越想知道，他越磨人。
别看胡御医是个名副其实的老人，但是身体保养的很好，健康的很，腿脚灵活，耳清目明，陈溪这句话在算不上安静的屋内很不凑巧的被胡御医听到了。眼刹时睁大，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瞪过去。陈溪没有被镇住，没有心虚，不畏惧的回瞪着，倒是胡御医一愣，两人瞪眼着，不过一会儿，胡御医带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下，垂下眼帘。陈溪目光里带些笑意。
两人眼神的交流被离得最近的洛揽月看的一清二楚，狐疑的神情研究了下两位不再年轻的老人，两人间流动的情绪洛揽月很明白，随后她释然了，感情很飘渺，爱情很奇妙，谁也说不准，什么年龄的人都有资格，爱情来临，要勇敢面对，身为亲近之人，洛揽月愿意将自己满满的祝福送予他们。
更何况，现在这些事情根本不能够转移洛揽月的注意力，她自始至终关注她婆婆中的毒可以解吗。
“胡爷爷，我不需要听这些深奥的话，也听不懂，你就直接告诉我，娘亲这毒可能解？”洛揽月挥了挥手，打断胡御医即将冲出嘴的话语。洛揽月很明白胡御医，在胡御医抚着胡子，舒展的表情，这是要开始废话的时候了，一堆医学内的专有词语，干涩绕嘴，旁人还听不懂。对于她来说，不需要如此啰嗦，说了过多的话，她不懂，说话的人还浪费口舌。
“那个——”
“咳咳。”胡御医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哀怨的眼神射向洛揽月。
“胡爷爷，点头或者摇头。”洛揽月又及时的跟着加上一句。将胡御医没有说出口的话憋的死死的。
状似幽怨的点了点头。话，尤其是一堆话吞回肚子里是特别难受的。
所有人都舒了口气，洛揽月高兴的扑到林陈婉的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又哭又笑。林陈婉也笑着。她们终于又有了希望，感到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
“习静，习性，快去告诉衡晟。”洛揽月急切的将好消息散播出去。
“是。”
——屋外——
“少爷？”林武不解。已经踏进屋里的林武再次被林衡晟推出房门。出来后，他家少爷还不言不语，只是站着。
林衡晟出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林文，到现在，林文还没有回来。还有部分原因是诊断出来的病因，林衡晟一时不能接受，不知如何面对，他在屋内，莫名的都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
林武陪着林衡晟站在屋外，不语。
之前月儿被人诅咒，现在母亲被人下毒，分明感觉到那暗中的人就在身边附近，像是触手可及，却不知道从何处伸手，找不到，摸不着，让林衡晟有种无力感。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林衡晟承认自己是懦弱的，对于答案他不敢面对，想着逃避，母亲的病因查出来是毒时，他整个人慌乱了。
亲情的抉择。
“——小文有信回来吗？”
只是摇了摇头，不待林武回答，习静出了房门，带着喜色。在林衡晟带着喘测中，习静慢慢走近。
☆、第一百零一章
只是摇了摇头，不待林武回答，习静出了房门，带着喜色。在林衡晟带着喘测中，习静慢慢走近。
“姑爷，夫人的毒可以解，胡子爷爷可以医治。”
林衡晟身子一震，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充满了希望。习静和林武对视一眼，这种感觉，习静在她家小姐身上也感受到了。
习静后退，打开房门，撑着门帘。
“让小文回来。”扔下一句话，林衡晟消失在门内。他几乎是飘进房内，迫不及待。
他看到了，洛揽月像个孩子，扑在林陈婉的怀里，又哭又笑。
“衡晟。”知道林衡晟进来了，洛揽月扬声叫着。林衡晟也是笑着。他明白月儿的神情，此时他的心情也是如此，想哭想笑。
“娘亲。”亲切的唤着。知道娘亲的毒可解，林衡晟的心放了下来。
多日来，漂浮在林府上空的阴霾，压制在众人心头的沉重，迷雾遮拢，正在散开，终于射进了阳光，众人感到了温暖。
“胡御医，解这毒对药材可有什么要求？”
“胡爷爷，开药方吧。”
这时候哪怕胡御医说是需要月亮，林衡晟都会去水中打捞。倾尽所有，竭尽全力。
“这毒只是在脉相上有悬疑。”胡御医摇摇头。诊出了脉相，开药方就好说了。胡御医想到刚看到林家夫人第一眼时，自己也差点被唬住，喃喃一句：“表象做的太好了。”
林衡晟洛揽月听到这话都微楞，林衡晟眼前瞬间的闪过什么，没有抓住，还待凝神在想时，胡御医要开始写药方了，这个时候，药方最重要，林衡晟很果断的摇晃了下头，走近桌前。
习静习性早已准备好了，干净的桌上铺好了纸张，研好了墨，习静将毛笔递给胡御医。
胡御医手持毛笔，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
片刻间，一张药方开出，林衡晟洛揽月齐齐看去，有些讶然，有些不能相信，这都是普通常见的药材。
“这毒只是难在断脉上，会混淆视线。诊对了脉，对症下药，绝对不会有什么错的。”胡御医看出众人的疑问，似是解答，也是肯定的说着。
就如大师所说，看这病需要真正懂医之人。
林衡晟捧着药方，如同宝贝一般，捧着手上，珍贵的很。
“我去抓药。”在床边的陈溪突然出声。
众人的目光看去，“你们个个都有事，不能分身，我没有事情。”说着说着，神情复杂。陈溪只有苦笑，无奈：“现在林府内的人值不值得相信，到底谁好谁坏，面上所做，心里所想会不会不一样——”
“现在我都不知道，不能确定。”
偌大的林府只是面上看着平静，内里却是狂风暴雨，个个人心惶惶。好好的林府竟变成今天这样，很是悲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因为对任何人都不放心，所以她要亲自去拿药。
——
陈溪从拿药到林陈婉喝药自始至终守在一旁。
对症下药，果然见效。林陈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脸色已经不是那样苍白，有了血色。
自从林陈婉可以下床走动，她每日都会在林家祠堂待一会儿，所有人都退出去，只留她一人。洛揽月林衡晟陈溪知道，林陈婉是有很多话要说予林父听的，所以没有人去打扰。
一如平日，林陈婉再次跪在祠堂，虔诚的，眼睛闭着，嘴巴细细的冻着，似是在说着什么，听不清楚。
突然有声响传来。脚步声，在空荡安静的房间中，从四方传来，分辨不出声音来自何方。
☆、第一百零二章
突然有声响传来。脚步声，在空荡安静的房间中，从四方传来，分辨不出声音来自何方。
林陈婉一动不动，如同入定的老僧。
脚步声渐近。一跪一站，林陈婉不曾睁开眼睛看来人，来人也不曾开口说话。诡异的安静回荡在两人间。
终于，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移动声音。林陈婉一直闭着眼睛，嘴角弯起。
“你来了。”
寻常语气，平常到如同好久不见的老友般的问候。
抽气声响起，小而短。林陈婉却听的分明。怨只怨来人就在身后，在没有杂音，安静的祠堂里是连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的。
“你在等我？”
“——”林陈婉用沉默来肯定她的问话。
“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你终于出现了——”停顿了片刻：“终于来了。”
“——你不要看看我吗？”
林陈婉笑了，笑容黯然，晟儿的感觉是没有错的，这暗中之人就在自己身边，是和自己平日里亲近的人。摇摇头，身后的人看的很清楚。
“不要看了。”幽幽的语气，林陈婉心里说不出的感觉，酸涩的。这是她亲近的人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也在逃避，即使事实就摆在面前，即使已酿成大错，她仍在想可不可以饶恕她。所以她不想回头，不想睁眼，欺骗着自己。
身后之人再次向前走了几步，步步紧逼。
“你是在害怕吗？你在害怕什么？”好笑的问着：“陈婉，你看看我啊，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哈哈哈哈——”笑声回荡在房内，林陈婉仍是不动如山。
“不要这样。”
似是笑出了眼泪，“不要这样。不要哪样？”重复说着，好笑的问：“陈婉，该害怕的人不应该是我吗？你害怕什么啊？”
“不要这样，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在沦陷下去了，你回头吧。”
“来得及吗？还来得及吗？”那人似是陷入了迷茫，喃喃道。
“只要你愿意——”
“不要说了。”坚决的打断林陈婉要说的话：“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我不想！”再次重复的说着，也不知是说给林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