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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就曾说过,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发。委曲求全,这种全多不可得,即使得之,恐怕也难长久。大家都听过“得寸进尺”这句俗话吧?还没听说有人占了点便宜便罢手的。
只是不肯沉默,就得有勇气,不管四周是怎样的死寂,你照样敢站出来,振聋发聩当然好,否则搔搔痒也算是尽人事,就是绝不可沉默。
不想清高
一些人虽然爱财好利,可是嘴巴却常常挂着清高绝俗。其实爱财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也就可以了嘛!至于清高绝俗,还是需要身体力行,远非嘴里嚷嚷就清了就高了。
有时候入乡随俗,逢场作戏,不一定就是随波逐流;而凡事喜欢独树一格的,不见得就众醉我醒,众浊我清了。常常,倒是心存终南捷径在作祟而已。
扰攘尘世,忙忙碌碌,既为自己,也为了大众,希望过个好日子,这又有什么可厚非的呢?反而衣不沾尘,身无滴汗,站在一旁自命清高者,更令人觉得可耻。
所以我一向鄙视那些清高之流,所以从来也就不想与斯辈啸傲山林。我还是喜欢老老实实地呆在尘世中,与众人为伍。
人各有志
古人说过“人之患庄好为人师”,这话不无道理。许多人常以自己的主观愿望来要求别人,希望别人遵照自己的话去做,倘不如此,便觉对方冥顽不灵,甚至无可救药。
其实人各有志,志不同,不相谋,何必强求必与己同呢?当然麻雀无法了然鸿鹄的大志,可是换过来,鸿鹄又怎能体谅麻雀的小小需索呢?
更何况人尽其才,只要把自己的才华发挥净尽,也就够了。岂一定都得身怀大志不可?
过去我无法领悟这点,所以对自己的亲人、学生不免苛求,而对方无动于衷时,自己则苦恼不已。
现在想想,不禁哑然,人各有志嘛,何必强求?
兼听
“兼听则明”这句话,许多人都读过,也会引用,但不一定会应用。
喜欢听美言,是人之通病。
听一面之词,也是人之常性。
所以英明如一些领导人,也不免被小人的阿谀和谗言所淹没,而用人不当,断事不确了。
能够凡事多听听各种意见,当然是好事,但有者早已先入为主,有了偏见,所谓兼听,不外乎做做样子罢了。
也有些恰巧相反,本身没有判断力,筑室道谋,三年无成。则兼听不如不听。
“兼听”一词,言简意赅,虽易懂却不易做到。否则攘攘乾坤,就不会如此多事了。
错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时不免起贪念,起歹念。如果贪念或歹念只是一闪而过,并未付诸实行,则庶几近乎圣人矣,有句对联的下联即是:“万恶淫为首,论事不论心;论心,古今无完人,”正是于说明这个道理。
就算是一时控制不住,让贪念歹念支配理智,但事后尚知悔过,也不失为正人君子了。古语有云:“人非草木,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便是最好的佐证。
最怕的是一错再错,终于铸定大错;或一错之后,误以为自己是无可救药的大罪人,便灰心失志,无心事事了,因为人生到底是相当短暂,容不得我们随意挥霍。
错,并不可怕,也不必掩饰,但不要让错所误,让错所害。错,反而是一种激励,推动我们向上向善。
………【第二十一章 张潮的警句】………
林语堂
我们已经知道大自然的享受不仅限于艺术和绘画。大自然整个渗入我们的生命里。大自然有的是声音、颜色、形状、情趣和氛围;人类以感觉的艺术家的资格,开始选择大自然的适当情趣,使它们和他自己协调起来。这是中国一切诗或散文的作家的态度,可是我觉得这方面的最佳表现乃是张潮(十七世纪中叶)在《幽梦影》一书里的警句。这是一部文艺的格言集,这一类的集子在中国很多,可是没有一部可和张潮自己所写的比拟。这种文艺格言和通俗谚语的关系,有如安徒生的童话和古代英国童话的关系一样,或如休伯特(Schubert)的艺术诗歌和民间歌曲的关系一样。他这部书极得人家的爱好,有一些中国学者甚至在他的每句格言下加上一些轻松而清逸的注释。然而,我现有只能译出一些关于大自然的享受的最佳警句。他有一些论人生的警句非常之妙,而且是整部格言集中的主要部分,所以我也选出一些,附在后边。
论何者为宜
花不可以无蝶,山不可以无泉,石不可以无苔,水不可以无藻,乔木不可以无藤萝,人不可以无癖。
赏花宜对佳人,醉月宜对韵人,映雪宜对高人。
栽花可以邀蝶,垒石可以邀云,栽松可以邀风,贮水可以邀萍,筑台可以邀月,种蕉可以邀雨,植柳可以邀蝉。
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月,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境。
梅边之石宜古,松下之石宜拙,竹旁之石宜瘦,盆内之石宜巧。
有青山方有绿水,水惟借色于山;有美酒便有佳诗,诗亦乞灵于酒。
镜不幸而遇嫫母,砚不幸而遇俗子,剑不幸而遇庸将,皆无可奈何之事。
论花与美人
花不可见其落,月不可见其沉,美人不可见其夭。
种花须见其开,待月须见其满,著作须见其成,美人须见其畅适,方有实际;否则皆为虚设。
看晓妆宜于传粉之后。
貌有丑而可观者,有虽不丑而不足观者;文有不通而可爱者,有虽通而极可厌者。此未易与浅人道也。
以爱花之心爱美人,则领略自饶别趣;以爱美人之心爱花,则护惜倍有深情。
美人之胜于花者,解语也;花之胜于美人者,生香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香而解语者也。
养花胆瓶,其式之高低大小须与花相称;而色之浅深浓淡,又须与花相反。
凡花色之娇媚者多不甚香,瓣之千层者多不结实。甚矣全才之难也!兼之者,其惟莲乎。
梅令人高,兰令人幽,菊令人野,莲令人淡,春海棠令人艳,牡丹令人豪,蕉与竹令人韵,秋海棠令人媚,松令人逸,桐令人清,柳令人感。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吾无间然矣。
天下无书则已,有则必当读;无酒则已,有则必当饮;无名山则已,有则必当游;无花月则已,有则必当赏玩;无才子佳人则已,有则必当爱慕怜惜。
娇颜陋质,不与镜为仇,亦以镜为无知之死物耳;使镜而有知,必遭扑破矣。
买得一枝好花,犹且爱护而怜惜之;矧其为“解语花”乎!
若无诗酒,则山水为具文;若无佳丽,则花月皆虚设。才子而美姿容,佳人而工著作,断不能永年者。匪独为造物之所忌,盖此种原不独为一时之宝,乃古今万世之宝,故不欲久留人世以取亵耳。
论山水
物之能感人者:在天莫如月,在乐莫如琴,在动物莫如鹃,在植物莫如柳。
为月忧云,为书忧蠹,为花忧风雨,为才子佳人忧命薄,真是菩萨心肠。
昔人云:“若无花月美人,不愿生此世界。”予益一语云:“若无翰墨棋酒,不必定作人身。”
山之光,水之声,月之色,花之香,文人之韵致,美人之姿态,皆无可名状,无可执著;真足以摄召魂梦,颠倒情思。
因雪想高士;因花想美人;因酒想侠客;因月想好友;因山水想得意诗文。
有地上之山水,有画上之山水,有梦中之山水,有胸中之山水。地上者妙在邱壑深邃;书上者妙在笔墨淋漓;梦中者妙在景象变幻;胸中者妙在位置自如。
游历之山水,不必过求其妙,若因之卜居,则不可不求其妙。
笋为蔬中尤物;荔枝中果中尤物;蟹为水族中尤物;酒为饮食中尤物;月为天文中尤物;西湖为山水中尤物;词曲为文字中尤物。
游玩山水,亦复有缘;苟机缘未至,则虽近在数十里之内,亦无暇到也。
镜中之影,著色人物也,月下之影,写意人物也;镜中之影,钩边画也,月下之影,没骨画也。月中山河之影,天文中地理也;水中星月之象,地理中天文也。
论春秋
春者,天之本怀;秋者,天之别调。
古人以冬为“三馀”,予谓当以夏为“三馀”:晨起者夜之惊;夜坐者昼之馀;午睡者应守人事之馀。古人诗曰:“我爱夏日长。”洵不诬也。
律己宜带秋气,处世宜带春气。
诗文之体得秋气为佳;词曲之体得春气为佳。
论声
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萧声,山中听松声,水际听乃声,方不虚此生耳。若恶少斥辱,悍妻诟谇,真不人耳声也。
闻鹅声如在白门;闻橹声如在三吴;闻滩声如在浙江;闻羸马项下铃铎声,如在长安道上。
凡声皆宜远听;惟琴声则远近皆宜。
松下听琴,月下听萧,涧边听瀑布,山中听梵呗,觉耳中别有不同。
水之为声有四:有瀑布声,有流水声,有滩声,有沟浍声。风之为声之三:有松涛声,有秋叶声,有波涛声。雨之为声有二:有梧叶荷叶上声,有承檐溜竹中声。
论雨
雨之为物,能令昼短,能令夜长。
春雨如恩诏;夏雨如赦书;秋雨如挽歌。
春雨宜读书;夏雨宜弈棋;秋雨宜检藏;冬雨宜饮酒。
吾欲致书雨师:春雨宜始于上元节后,至清明十日前之内,及谷雨节中;夏雨宜于每月上弦之前及下弦之后;秋雨宜于孟秋季秋之上下二旬;至若三冬,正可不必雨也。
论风月
新月恨其易沉,缺月恨其迟上。
月下听禅,旨趣益远;月下说剑,肝胆益真;月下论诗,风致益幽;月下对美人,情意益笃。
玩月之法:皎洁则宣仰观,朦陇则宜俯视。
春风如酒;夏风如茗;秋风如烟,冬风如芥。
论闲与友
天下有一人知己,可以不恨。
能闲世人之所忙者,方能忙世人之所闲。
人莫乐于闲,非无所事事之谓也。闲则能读书,闲则能游名胜,闲则能交益友,闲则能饮酒,闲则能著书。
天下大乐,孰大于是?
云映日而成霞,泉挂岩而成瀑。所托者异,而名亦因之。此友道之所以可贵也。
上元须酌豪友;端午须酌丽友;七夕须酌韵友;中秋须酌淡友;重九须酌逸友。
对渊博友,如读异友;对风雅友,如读名人诗文;对谨饬友,如读圣贤经传;对滑稽友,如阅传奇小说。
一介之士,必有密友。密友不必定是刎颈之交。大率虽千百里之遥,皆可相信,而不为浮言所动;闻有谤之者,即多方为之辩析而后已;事之宜行宜止者,代为筹画决断;或事当利害关头,有所需而后济者,即不必与闻,亦不虑其负我与否,竟为力承其事,此皆所谓密友也。
求知己于朋友易;求知己于妻妾难;求知己于君臣则尤难之难。
发前人未发之论,方是奇书;言与妻子难言之情,乃为密友。
乡居须得良朋始佳。若田夫樵子,仅能辨五谷而测晴雨,久且数未免生厌矣。而友之中又当以能诗为第一,能谈次之,能画次之,能歌又次之,解觞政者又次之。
论书与读书
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月望月;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皆以阅历之浅深,为所得之浅深耳。
能读无字之书,方可得惊人妙句;能会难通之解,方可参最上禅机。
古今至文,皆血泪所成。
《水浒传》是一部怒书,《西厢记》是一部悟书,《金瓶梅》是一部哀书。
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
读书最乐,苦读史书,则喜少怒多,究之怒处亦乐处也。
读经宜冬,其神专也;读史宜夏,其时久也;读诸子宜秋,其致别也;读诸集宜春,其机畅也。
文人读武事,大都纸上谈兵;武将论文章,半属道听途说。
善读书者,无之而非书:山水亦书也,棋酒亦书也,花月亦书也。善游山水者,无之而非山水:书史亦山水也,诗酒亦山水也,花月亦山水也。
昔人欲以十年读书,十年游山,十年检藏。予谓检藏尽可不必十年,只二三载足矣。若读书与游山,虽或相倍蓰,恐亦不足以偿所愿也。必也如黄九烟前辈之所云,“人生必三百岁”而后可乎?
古人云:“读必穷而后工。”盖穷则语多感慨,易于见长耳。若富贵中人,既不可爱贫叹*,所谈者不过风云月露而已,诗安得佳?苟思所变,计惟有出游一法。即以所见之山川风土,物产人情,或当疮痍兵燹之馀,或值旱涝灾害之后,无一不可寓之诗中。借他人之穷愁,以供我之咏叹,则诗亦不必待穷而后工也。
论一般生活
“情”之一字,所以维持世界,“才”之一字,所以粉饰乾坤。
宁为小人之所骂,毋为君子之所鄙;宁为盲生司之所摈弃,毋为诸名宿之所不知。
人须求可人诗,物须求可入画。
景有言之极幽,而实萧索者,烟雨也;境有言之极雅,而实难堪者,贫病也;声有言之极韵,而实粗鄙者,卖花声也。
躬耕吾所不能,学灌园而已矣;樵薪吾所不能,学剃草而已矣。
一恨书囊易蛀;二恨夏夜有蚊;三恨月台易漏;四恨菊叶多焦;五恨松多大蚁;六恨竹多落叶;七恨桂荷易谢;八恨薛萝藏虺;九根架花生刺;十恨河豚多毒。
窗内人于窗纸上作字,吾于窗外以之,极佳。
宁为花中之萱草,毋为鸟中之杜鹃。
值太平世,生湖山郡,官长廉静,家道优裕,娶妇贤淑,生子聪慧,人生如此,可云全福。
胸藏邱壑,城市不异山林;兴寄烟霞,阎浮有如蓬岛。
清宵独坐,邀月言愁;良夜孤眠,呼蛩语恨。
居城市中,当以画幅当山水,以盆景当苑囿,以书籍当朋友。
延名师训子弟,入名山习举业,丐名士代捉刀,三者都无是处。
方外不必戒酒,但须戒俗;红裙不必通文,但须得趣。
厌催租之败意,亟宜早完粮;喜老衲之谈禅,难免常常布施。
万事可忘,难忘者名心一段;千般易淡,未淡者美酒三杯。
酒可以当茶,茶不可以当酒;诗可以当文,文不可以当诗;曲可以当词,词不可以当曲;月可以当灯,灯不可以当月;笔可以当口,口不可以当笔;婢可以当奴,奴不可以当婢。
胸中小不平,可以酒消之;世间大不平,非剑不能消也。
忙人园亭,宜与住宅相连;闲人园亭,不妨与住宅相连。
有山林隐逸之乐而不知享者:渔樵也,农圃也,缁黄也。有园亭姬妾之乐而不能享,不善享者:富商也,大僚也。
痛可忍,而痒不可忍;苦可耐,而酸不可耐。
闲人之砚,固欲其佳:而忙人之砚,万不可不佳。娱情之妾,固欲其美;而广嗣之妾,亦不可不美。
鹤令人逸;马令人俊;兰令人幽;松令人古。
予尝欲建一无遮大会,一祭历代才子,一祭历代佳人。俟遇有真正高僧,即当为之。
美味以大嚼尽之,奇境以粗游了之,深情以浅语传之,良辰以酒食度之,富贵以骄奢处之,俱失造化本怀。
………【第二十二章 三种人生态度】………
梁漱溟
“人生态度”是指人日常生活的倾向而言,向深里讲,即入了哲学范围;向粗线里说,也不难明白。依中国分法,将人生态度分为“出世”与“人世”两种,但我嫌其笼统,不如三分法较为详尽适中。我们仔细分析:人生态度之深浅、曲折、偏正……各式各种都有;而各时代、各民族、各社会,亦皆有其各种不同之精神;权欲求不笼充,而究难免于笼统。我们现在所用之三分法,亦不过是比较适中的办法而已。
按三分法,第一种人生态度,可用“逐求”二字以表示之。此意即谓人于现实生活中逐求不已:如,饮食、宴安、名誉、声、色、货、利等,一面受趣味引诱,一面受问题刺激,颠倒迷离于苦乐中,与其他生物亦无所异;此第一种人生态度(逐求),能够彻底做到家,发挥至最高点者,即为近代之西洋人。他们纯为向外用力,两眼直向前看,逐求于物质享受,其征服自然之威力实甚伟大,最值得令人拍掌称赞。他们并且能将此第一种人生态度理智化,使之成为一套理论——哲学。其可为代表者,是美国杜威之实验主义,他很能细密地寻求出学理的基础来。
第二种人生态度为“厌离”的人生态度。第一种人生态度为人对于物的问题、第三种人生态度为人对于人的问题,此则为人对于自己本身的问题。人与其他动物不同,其他动物全走本能道路,而人则走理智道路,其理智作用特别发达。其最特殊之点,即在回转头来反看自己,此为一切生物之所不及于人者。当人转回头来冷静地观察其生活时。即感觉得人生太苦,一方面自己为饮食男女及一切**所纠缠,不能不有许多痛苦;而在另一方面,社会上又充满了无限的偏私、嫉忌、仇怨、计较,以及生离死别种种现象。更足使人感觉得人生太无意思。如此,乃产生一种厌高人世的人生态度,此态度为人人所同有。世俗之愚夫愚妇皆有此想,因患夫愚妇亦能回头想。回头想时,便欲厌离。但此种人生态度虽为人人所同其,而所分别者即在程度上深浅之差,只看彻底不彻底,到家不到家而已。此种厌离的人生态度,为许多宗教之所由生。最能发挥到家合,厥为印度人:印度人员奇怪,其整个生活,完全为宗教生活。他们最彻底,最完全;其中最通透者为佛家。
第三种人生态度,可以用“郑重”二字表示之。郑重态度,又可分为两层来说:其一,为不反观自己时——向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