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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庙中,李天照见并无家丁仆役两旁侍立,心里略微放松了些。然而对面这严鸿,多半是没安好心。李天照也不客气,一拱手道:“严……严公子,我是来赴一个亲戚的邀约,却如何你却在此?想是我走错了地方,告辞告辞。”
严鸿道:“李兄,你没走错地方,邀你来的人,就是我。只是借胡员外的口,来传个话而已。咱们之间,没必要绕无用的弯子。你和晚娘的事,我知道了。”
李天照心中一跳,拄着拐杖退了半步,将脖子一昂,厉声道:“姓严的,你说些什么?晚娘是我表妹,我们是亲戚,彼此之间清清白白。你这强抢民女的恶霸,别想冤枉我们,朝我们头上泼脏水!”
严鸿冷笑道:“泼脏水?晚娘前后花在你身上纹银几千两,这也是泼脏水?李兄,我实在没想明白,你一个书生,又没有养家糊口,听说平素里也没去什么纸醉金迷之地,这么多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李天照一听,便知再难抵赖。事已至此,他也跟着冷笑一声道:“姓严的,我花钱做什么,与你何干?晚娘和我纵有私情,你又想如何?我告诉你,李某可是朝廷的举人,便是你家泼天的权势,随意杀害举人,也是重罪。李某七尺男儿,倒要看看你这纨绔子弟,怎样再演一出仗势欺人的横梁把戏!”
严鸿见李天照一副肉烂嘴不烂的架势,叹道:“李天照,对付你,我实在懒得仗势欺人。我只是纳闷,你怎的不先问问晚娘怎么样了?她对你痴心一片,不惜以重金相赠,助你成就功名。你前番和那家小姐勾搭倒也罢了,如今事情败露,难道你就不关心她是否会被我所伤?”
李天照见严鸿并未对自己动手,心里略一放松,冷哼道:“严鸿你说的什么话?胡氏是你的娘子,她的死活,与我何干?自古来夫为妻天,你若认为她不守妇道,将她处死,也是你的事情,少要攀扯于我。我只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般强横,到头天理昭然,必受报应!”
严鸿见此人进门时身带酒气,便有几分不喜。只看他在自己面前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子,倒也有几分硬气。可听他后面这段话,仿佛想把和晚娘之间的关系摘清,心里更加不痛快。沉吟片刻,严鸿还是说道:“李兄且慢。实不相瞒,今日我约你前来,却有一件事,须与李兄商量。李兄当初与晚娘心心相印,被我恃强坏了姻缘。如今,我欲成全你们大好姻缘,让你们得偿心愿,你看如何?这样晚娘离开我严家,也能有个依靠。我再从自家财物中,补偿你们一笔银钱,让你们衣食无忧。”
第六百二十四章 丧心病狂
严鸿提这条件,若是换成个从未读过书的贩夫走卒,此时多半就要跪地磕头,感谢小相公成全。但李天照岂是这种人?他自幼读书,学问大,见识广,更有一股傲气,想问题也比别人多了几个心眼。这位李大才子略一沉吟,便想得通泰。严家纨绔此刻来做好人,多半是徐家逼婚逼的急了。那小贱人徐婷嫌贫爱富,一心到严家做少奶奶,有晚娘在,自然碍眼。徐阶又是要脸面的,姑爷休妻另娶这事,怕是不大好看,便让我来背这个黑锅。好啊,你严府和徐家,串通起来,拿我当乌龟耍哩!
李天照原本受伤之后,心胸就更其偏激。想到此,一股邪火更是串起三丈高。他怒极反笑,打个哈哈道:“我当是何事,原来严公子是让我去做冤大头。那胡氏被你日骑夜骑,早就成了破鞋,难道让我堂堂国朝举人,五省才子穿你扔的烂靴子?严鸿啊严鸿,你以为是相府长孙,就可以这般为所欲为,污秽喷人。这也太小看我李天照了!”
此时晚娘隐身在神像之后,把两者的对话听个明白。她如今心里已经偏向严鸿更多一些,可是毕竟与李天照是初恋。偷眼看他成了跛子,心里难免酸楚。又想道:相公另娶已成定局,表哥又成了个残废,下半辈子该怎么活啊?同情心一起,却又不禁动摇起来。然而这时猛可地听到李天照居然把自己比做严鸿穿烂了的烂靴子,只觉得眼前一黑。若非有坠儿扶着,便要摔在地上。
“难道当初表哥说过的话,都是骗我的?他说不在乎我失了贞洁,不在乎我非完璧,说有朝一日。金榜题名,还肯娶我为妻,难道都是骗我?”她又想到,当初坠儿说。表哥曾意图轻薄这个小丫鬟。晚娘自己还只当是坠儿说谎话。加之己身已污,想用坠儿的贞洁补偿表兄。因此未加理会。今日想来,难道坠儿说的都是真的?念及此,胡晚娘心里发苦,有心冲出去。但一时又没力气,只好继续听着。
只听严鸿道:“李公子,你这样说话未免便十分无趣了。我与晚娘是明媒正娶的夫妻,有男女之欢十分正常,难道你还要在意她是否是完璧?再者说,她给了你这么多钱,难道还证明不了她的情意?便是你另有新欢。却又何必对她恶语相向,如此侮辱?”
李天照连遭打击之下,心性大变,行事上更加乖张。严鸿话音未落。他已尖声怪笑道:“严公子说的这叫什么话?自古以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那胡氏若对我有真情,便该拼死为我守着清白,便是挨不过父母之命,被抬过门去,吞金投井,投缳嚼舌,哪样不能保全贞洁?可她呢?那贱人老老实实的伺候你,相反却不肯与我私下往来,还算的什么对我有情?”
李天照也是宿醉的酒劲未过,便连这话也说了出来。严鸿只气的面色发青,后面的晚娘在神像后则将指甲紧紧扣进了手心里。只听李天照又道:“至于她给我的钱么,没错,她是给了我钱。哈哈,那又算的了什么?我是五省大才子,文采风流,北地一等名士。你知道有多少青楼名妓情愿伺候我不收分文,只要我肯留诗一首,便是她的造化。便是我效那奉旨填词柳三变,整日于秦楼楚馆之中,一样有的是女人上赶着送钱给我。比起胡氏那没廉耻的贱人,她们不光送钱,还肯让我快活。你说说,晚娘跟她们比,又算的了什么?”
“在表兄心里,我连娼妓都不如?”晚娘听李天照如此讲话,才知自己这几年时间把情用在了什么人身上。可怜自己幻想中的美好姻缘,原来根本就是个一戳就破的泡影。相反,那个曾经知冷着热,肯为自己绝食,也肯为了自己一掷千金的相公,却也被自己错过了。
为了那没良心的大才子,自己还服下穿肠毒药,不肯为严家生孩子。当初只怕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将来不好改嫁,如今导致自己再也不能做一个母亲,眼下,自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已然一无所有,旧日时光再也不能挽回。
晚娘念及此,两行眼泪止不住滚落,坠儿一旁用手帕轻轻为小姐擦拭,心中暗自庆幸:得亏当初自己敢拼命,才没被这畜生占了便宜。若是真被这样的混帐欺负了,错过了姑爷,那便终身遗憾。
严鸿听李天照口中对晚娘污言秽语层出不穷,胸中早已怒潮满值,几次冲动,恨不能将这厮一拳打到,撕烂他的嘴。可他另一层心思却强压怒火,尽量平稳道:“按李兄所说,这晚娘你想必不肯要了?”说到此,不知为何,声音竟然在微微战抖。
李天照冷笑道:“不错。严鸿,你这丧尽天良的纨绔膏粱,仗着你祖父的权势,横行京师,做恶无算。别人惧怕你的势力,我李某却不来舔你的臭脚。你以为我是傻子?你严鸿得徐阁老家的千金小姐垂青,成就秦晋之好,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只怕休妻另娶脸上不好看,却让我李某乖乖去拣你不要的破鞋,帮你扫清障碍,天下没有这种便宜事!没错,我当初对表妹晚娘,并非无情。可是她既然做了这鲜廉寡耻的事情,还指望我再续前缘,那是痴心妄想。至于要我头顶王八帽子,给你严大公子擦屁股,笑话,笑话!那贱人你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老子还要去喝酒呢!你真要把她嫁给我,老子回头就把她卖到青楼去,也让这京师的老少爷们,花几个钱就能尝尝,严阁老家的长孙媳妇,到底是怎么个滋味!哈哈哈哈哈!”
严鸿一听,只觉得如同吃了个苍蝇般恶心,几时人间出了这等人物?李天照若是因为晚娘被抢,对严鸿恨之入骨,甚至扑上来拼命,他都可以理解。然而如今这个昔日风流倜傥如今却已落魄无边的李大才子,居然口口声声在羞辱晚娘,这却让严鸿无明火大作。他见此人说话已经有些癫狂,知这厮终日酗酒,伤了脑子。但只是从这些话也能判断出,此人品行恶劣,晚娘真若到这种人手里,便是进了火坑。
李天照见严鸿一脸厌恶和愤怒的模样,却仿佛得到了天大的胜利,拍手笑道:“哈哈,严大公子,你何必这副模样?莫非我这般骂那贱人,伤了你的面子?原本便是如此,也只有你这种胸无点墨的饭桶,才会对那不知廉耻的贱人爱若掌珠,不惜出动家丁来强抢民女。可笑,可笑啊,哈哈哈!”
就在这时,却见绮罗一闪,晚娘主仆已自神像后转了出来。李天照也没想到神像后有人,顿时一慌,嘴里的笑声顿时停住,面部表情僵硬,甚是尴尬。那晚娘此时已经哭成了个泪人,抢步上前,抬起玉掌,两记耳光甩在了李天照的脸上。李天照原本瘸腿,加之措不及防,一时愣着挨打。
打完了人,晚娘一头扎进严鸿怀中痛哭起来,边哭边道:“相公,我对不起你。我看错了人,把豺狼当做亲人,把亲人当做仇人。以往我一颗心里装着这畜生多些,难免对你就冷落了,有今日之报,也是我的命数。我今后给你当婢女,当女奴,好好伺候你,弥补我的过错就是。你爱打我,骂我,卖我,杀我,我都不怨你。只求我能弥补万一,让你不生我的气,就算粉身碎骨,我也甘之如饴!”
严鸿轻轻拍打着晚娘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别哭,别哭。没什么,这种狗眼看人低的畜生,嘴里甜言蜜语,心中却轻贱你。早一天认识他的真面目,也不是坏事。他压根就配不上你。反正我给你留的钱,足够你花下半辈子。这李天照,不必脏了你的手。就等着他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吧。如今他成了残废,看看青楼里那些姑娘,还会不会不收他的钱,也让他做入幕之宾。他刚才骂那些话,我都记下了。等回头,我再和爷爷说,革了他的功名,让他比狗都惨。什么国朝举子,什么五省才子,老子踩死你不和个蟑螂一样!”
晚娘抽泣道:“多谢相公为我出气,我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这个……这个人!”
李天照见自己被表妹彻底抛弃,心中又是一番激荡。他心中对晚娘其实倒也并非厌恶至极,只是因为憎恶严鸿,故而口出秽语。如今见表妹头也不回的拉着严鸿要离去,回想起以前对这个女人可以玩弄于股掌之上,如今这么个夹袋里的傻妞却要与自己一刀两断。再联想起徐婷的背叛,自己平白受的委屈,如今生计的艰难,不由七窍喷火,癫狂发作,狂笑道:“贱人!贱人!你们女人都是一样的东西!徐婷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李天照从小读书上进,头悬梁锥刺股,未曾有一日懈怠。我的功名,都是自己硬生生闯出来的。就因为我没有个好爹,没有好爷爷,便要受苦受穷,还要被你严家、徐家毒打迫害!”
第六百二十五章 血染绮罗
李天照骂到激愤处,一指严鸿,“这姓严的,算个什么东西!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诗词格律,八股文章,一窍不通的俗物。便因为他有个好爹,有个好爷爷,就可以飞黄腾达。高官任坐,骏马任骑,酒池肉林。各色美人予取予求,这天下间哪还有道理?胡晚娘,你口口声声说与我山盟海誓,却为何不肯让我与你共赴巫山?说什么礼法道德,却是为这混帐守着身子,全不想他当初恃强抢亲,为非作歹!你说我骂你贱人,哪点错了?”
严鸿冷哼道:“李天照,你这等废物我见的多了。以为多认识几个字,便高人一头,便该要过上等人的生活,这又算的了什么道理?不错,老子读书识字,吟诗作对,确实不如你。但老子杀过白莲,抗过蒙古,南下会过夷人,斗过倭寇,给国朝立下偌大功劳,单是太仓中的银两便多了几百万!而你呢?充其量也只是茶楼尚书、酒肆阁老的本事,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看你如今这副死狗样,我都懒得踹你。滚吧,趁小爷心情好,不然小心把你另一条腿也打瘸了!”
说话间,严鸿扶着晚娘,头也不回,和李天照插身而过,向外走去。坠儿也跟在身边,还鄙夷地朝李天照吐了一口唾沫。李天照只觉得火往上撞,脑海里混沌一片。只想着:这世上没有天理,凭什么这种人可以活的比我好?再看背影,坠儿晚娘,婀娜的娇躯,贴在严鸿身上。想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美人,本来该是自己的盘中餐,如今却成了这混帐的禁脔。再有那徐小姐。何等高贵典雅的美人,也要被这纨绔占有。
而自己呢?当初自己与表妹两情相悦,是这厮从中破坏,横刀夺爱;后来自己好不容易结交上了郑家四少爷。本想着借着郑家的势力飞黄腾达。结果又是这厮,将郑四官砍了脑袋。害自己没了前程;本以为与徐家小姐结成连理,从此大展鸿图,又是他……你就不能换个人坑么?一向对自己倾心的表妹,如今不但人被对方占有。连心都也归了他!
自己的一生,都叫这小阎王毁了!
李天照越想越怒,咳嗽两声,猛的从怀里掏出匕首,朝严鸿扑过去。他距离严鸿不过三五步距离,转眼到了身后,大喝一声。举起匕首就刺。心里只想着:杀死他!杀死他!同归于尽也不让他顺风顺水,自己反正已经这样了,不死又有什么用?
严鸿此刻把李天照大骂一顿,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只知道怨天尤人的窝囊废,居然还有这一手。等听到房上一声惊呼时,又闻隐隐脑后风声,严鸿便知不好。他好歹是练过几套花拳绣腿,身手本比个瘸子灵活的多,奈何左右还拥着晚娘、坠儿,这便不灵活了。
此时在房上监视的张青砚,已经打出了一枚钱镖,只是方位限制,想要打李天照的手却够不到,只好打他的后腰。李天照后腰中镖,整个身子发麻。但他此刻已经合身扑上,用体重加上冲力,压着那口匕首,直朝严鸿背心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但听得数人惊呼,一声惨叫。原来晚娘听得张青砚的呼叫,转身看时,见半步之外,表哥李天照面目狰狞,两手举着匕首刺来,严鸿怀里抱着自己,却不大方便闪避。胡晚娘不及思索,大叫一声,转身撞开严鸿,却让自己顶到了匕首上。噗地一声,血光飞溅。严鸿、李天照、张青砚、坠儿四人同时惊呼出来。却见晚娘左肩窝处已经插了一把匕首,整个人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鲜血汩汩从刀口渗出。
李天照一刀刺出,人也摔倒在地。张青砚此时已经从房上落入破庙之中,起身一脚将李天照身子踢的横飞出去,撞到墙上又摔落在地,口鼻喷血,动弹不得。严鸿顾不上他,要紧上前半步,矮身抱起晚娘。只见她中刀之处血流如注,急忙用手按住伤口,高喊道:“来人啊!快救夫人!”
坠儿吓的面如白纸,也跌跌撞撞跑出去喊人,晚娘人躺在严鸿怀里,睁开眼睛,勉强笑道:“相公……妾身总算能为你做一件事了。能替你去死,也不枉这数年来的恩情。”
严鸿道:“别胡说,你死不了。你相公我也受过几次伤,没那么容易死,快救人!”
张青砚此时上前,急忙伸出纤手,点压晚娘胸前几处穴位,以少缓血流。又对严鸿道:“相公,你锦衣卫的外伤秘药,随身可有?”
严鸿知道江湖人对于治疗外伤,颇有些独到手段,张青砚至少比自己强出百倍,忙道:“我这里没有,外面刘连他们准有。好青砚,你快治好晚娘,我什么都肯依你。便是你要那天上的月亮,我也帮你摘去。”
张青砚心里一酸,暗道:明明是个贱人,你怎么还对她如此看重?有朝一日我若伤了,你对我可能有这么用心?但她嘴里道:“相公放心,妾身泼出命去,也要救姐姐脱险。”
晚娘却凄然一笑道:“不……不必了。张姑娘,您且休劳。相……相公,这次事闹的这么大,说到底,全因我这不祥的女子,累了相公受惊。我怕公公那里已经知道了。相公若是看咱们夫妻尚有两年情分,只要保住我全家不死,妾身也就瞑目了。妾身……妾身犯下这么大的过错,正该一死谢罪。只可惜,不能再多伺候你几年。我……我是不行了。相公,我只想死在你的怀里,你多抱抱我就好了。”
严鸿听她口中话语越来越低沉,心中彷如滚油熬煎一般,哪里肯听她寻思。当即发足奔到马车上,把人放平,口中道:“你放心,你还有下半辈子的时间,咱们慢慢抱。”
此时外面的埋伏人马已到。王霆取出自己的伤药递了过去。他跟随严鸿,随身携带的也是锦衣卫中第一等良药,不想这里果然用上。张青砚于江湖上外伤处置之道,本是娴熟,接过药来,吩咐孙月蓉握住匕首的握柄,叫声“起”!孙月蓉一咬牙拔出匕首,张青砚左手连点数点,右手紧跟着把伤药抹上,为晚娘敷药包扎,不多时伤口的血便止住了。然而晚娘已是脸色煞白,呼吸不畅。
孙月蓉原本对晚娘颇为不满,可到此时,第一个焦急,忙叫张青砚:“好妹妹,你快看看,却如何救得胡姐姐?”
张青砚沉吟道:“那贼子这一刀,伤口扎的极深,又距离心脏略近。锦衣卫的良药只能止住外伤,但胡姐姐体质本弱,这一来怕是危险。单靠我们这里不是办法。依我说,还得把李神医请来,他老人家的医药之术,实是当世一流。我骑的墨蹄玉狮子来的,论脚力不输我师姐的玉龙踏雪。月蓉姐姐,你骑我的脚力,再带上你那匹赤炭胭脂驹,去把李神医请来,怕也只有靠他,才能救晚娘姐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