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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5峥嵘-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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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孙副官从门外走了进来,到白雪岚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白雪岚便站起来说,“有点公务,我去办一办。”
宣怀风问,“什么公务,要我也去吗?”
白雪岚说,“虽然是公务,但不是你那一摊子的事。你们继续聊吧,但是不要聊太久了,你还在休养中,应该多去床上躺一躺。”
宣怀风说,“我心里有数。你忙你的。”
白雪岚便带着孙副官出去了。
 这边宣怀风和白云飞闲聊了几句,略停了停,低头静静喝茶。
 宣怀风见白云飞端着茶杯要饮不饮,仿佛偷眼瞧了自己几下,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不由问,“有话要和我说?”
白云飞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
宣怀风说,“那就说吧。”
白云飞又是一笑,沉默片刻,说,“传递这些消息,对你没有益处,对他也没有益处。再则,似乎又有些对不住总长。”
宣怀风说,“这样打哑谜,可真是把我的胃口吊起来了。你不要卖我的关子,快点直说了。”
他的好奇心是被勾起来了,一连追问几次。
 白云飞心里也很懊恼,苦笑着说,“我就知道不该多事,早知道,何妨过两天再来看你。”
顿了一顿,他问宣怀风道,“我知道你那些朋友们,约了今天一早来探望你的。我来得比他们都晚,你知道,我早上到哪里去了?”
宣怀风说,“我怎么能猜到?”
白云飞说,“我是去林奇骏家里了。他母亲去世了,明天他就要扶灵回广东。我原是打算去瞧一瞧,尽个礼,后来过去一看,他实在伤心得不行,就多留了一个多锺头。”
宣怀风惊道,“他母亲去世了?不会吧?林伯母我是认识的,身体一向健实。是生了什么病?”
白云飞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听说是老人家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头撞到石墙上了。奇骏说,本来一撞到头,就抱着她赶去德国医院,那医院是很擅长治这种头颅伤的,可是德国医院没位置,只能转送到另一家医院。后来就耽搁了。”
宣怀风一怔。
 德国医院的位置,最近怎么被占住了,他自然清楚。
 整个医院就五层楼,海关要了两层,广东军要了两层,如何还能有位置?
 宣怀风便默默地,半晌,遗憾地一叹,“林奇骏不管和海关,还是和广东军,都是有交情的。为何那种要紧关头,不把情面拿出来使一使,要一个位置?既然是他的母亲出事,给个位置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总该有人出手相助才是。”
白云飞还是摇了摇头,低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个凄凉的场面,我也只能宽慰他,总不能去问他这些。不过,照我想,他总有不得已的缘故。不然,谁能眼睁睁看自己没了母亲呢?”
宣怀风沉默了半晌,说,“无论如何,这件事,我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回想海关在德国医院的所为,确实过于跋扈了。为着我一个人,霸占了两层楼,也不知耽搁了多少病人的性命。”
白云飞说,“这也不能怪你。你在病中,并不知道外面的事。”
宣怀风说,“他的母亲,我从前在广东时,也是经常见的,那算是一位长辈了。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我必须去吊唁一下。”
说着站起来。
 白云飞也站起来,焦急道,“这就是我的错了,不该和你提起这个。你生病刚好的人,去有死人的地方干什么?总长知道是我挑唆的,绝对不给我好脸色。”
宣怀风说,“没事,他是讲道理的人。”


呃,这几天实在搞不定,为了避免我再次爬不上来,我再放三天的量在这里哦。这是八、九,十号的粮食,九千字
 亲亲大家!!!!! 

第三十二章
 白云飞见自己一番话,引出这些事来,倒有些意想不到,听见宣怀风要去和白雪岚说,他便觉得不宜久留了,向宣怀风告辞,说要去装裱店里瞧一瞧生意。
 宣怀风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挽留,亲自把白云飞送到大门。
 按他的意思,是要叫公馆里一辆汽车送白云飞。
 白云飞说,“没有必要。我从前是唱戏的人,因为怕掉身价,讲究个虚假的排场,常常要借人家汽车坐。其实何尝不明白,借着人家的汽车,打肿了脸充胖子,是件羞耻的事。到如今不唱戏了,我是再不愿坐汽车了。今天原本是坐黄包车来,和车夫说好,在外头等我一阵,再送我到店里去。你看,人家等着我的生意,我不好言而无信。”
他虽当过戏子,骨子里还是矜持的人,对宣怀风说出羞耻二字,可见很把宣怀风当信得过的朋友。
 宣怀风抬眼一看,果然一辆黄包车停在墙根,那车夫见白云飞出来,忙着站起来用脏毛巾擦着座面,眼巴巴等着呢。
 宣怀风也就不多言,握着他的手,紧了一紧,说,“那好,等过几日,我亲到宝号拜访。”
送过白云飞,宣怀风才往公馆走。
 到了睡房,看见白雪岚背对着门,不知在抽屉里翻什么东西,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过身来,看来是宣怀风,就问,“白云飞走了?”
宣怀风点了点头,问,“你在找什么?”
白雪岚把抽屉啪地关上,回过身时,手里已经拿了两个片片,回答说,“还债的东西。”
宣怀风从他手里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两张照片。
 一张是双人照。欧阳倩戴着长长的白手套,手臂环在宣怀风手肘里,姿势和笑容,都显得十分洋派。
 另一张是三人照。欧阳倩在中间,宣怀风和白雪岚一左一右站着。三个人不是俊男,就是美女,倒很有外国电影海报的味道。
 宣怀风说,“原来是这个,人家不过随口提一提,你也不用急得立即要找出来。”
白雪岚笑着朝他一瞥,“她真的只是随口提一提?我看你也不至于如此呆的。”
目光中便有很明显的别的意思。
 白雪岚把两张照片从宣怀风手里拿回来,将那张双人照拎着,在宣怀风眼前扬了扬,说,“她想要这一张,我不会遂她的心。偏送她这一张。”
说着,把三人一同拍的那张照片,又扬了扬。
 宣怀风好笑地说,“当着这么大的官,该处理大事,把心思花在这些小地方上,我都替你累。”
白雪岚霸气十足地说,“天底下没有难得住我的大事,至于情敌,那是讨厌的小蚂蚁。”
宣怀风说,“既然你也知道是蚂蚁,何必理会?”
白雪岚振振有词,“岂不闻,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别看蚂蚁小,其实是个隐患,这种不起眼的小东西,非要见一只,捏死一只。”
宣怀风跟这种善于战斗的大辩论家对战,能讨什么好,于是摇摇头,说,“就是送一张照片的事,你爱送哪张,就送哪张,我也不管。”
白雪岚拉了铃,叫一个听差来,把三个人的那一张照片交给他,说,“你去街上配个玻璃相框子,把照片放里面,明天送商会会长附上,就说是我送给欧阳小姐的。”
至于宣怀风和欧阳倩的双人照,白雪岚神态自然地一揣,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宣怀风对于从白云飞那里听来的事,心里一直琢磨着,不知怎么和白雪岚开口,等听差拿着相片走了,他坐在圆桌旁,暗中计较一番,才抬起头说,“我等一下,要出一趟门。”
白雪岚问,“去哪?”
宣怀风有片刻的安静。
 白雪岚又问了一次,“你要去哪?”
宣怀风这才把林奇骏母亲的事,说了一遍,对白雪岚恳切地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到底是一个认识的长辈。我想,你不至于这样不讲道理,连吊唁一个长辈的自由,都要给我禁止了。是不是?”
白雪岚听见林奇骏三字,脸上就没了笑容。
 宣怀风说完,伸过手来轻轻盖在白雪岚手背上,作出安抚的姿态,白雪岚也没反应,盯着桌上一只蓝绿色的珐琅瓷杯子,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宣怀风问,“你怎么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白雪岚才听不出情绪地反问,“你要我说什么?我还没有说一个字,你就把禁止自由这么一顶大帽子给我戴上了。”
宣怀风沉默着,把和他贴在一块的手收了回来,在椅子上坐直了上身,缓缓地说,“看来,你确实是要禁止我的自由了?”
白雪岚说,“你是一定要去吗?”
宣怀风说,“是的,我一定要去,我想,如今进步的社会,一个人,总该有行动的自由,如果没有,那就是当着奴隶了。你就算靠着武力把我关起来,我也不会服气。”
屋子里,忽然一阵寂静。
 呼吸到肺里的空气,凝固成石头一般,压得人胸膛里沉甸甸的。
 宣怀风在这难受的沉默中,生出一丝懊悔。
 白雪岚对他的看重,他是明白的,这男人专制是专制,却从没有不为他着想的地方。
 自己刚才那一句,恐怕是说得严重了。
 宣怀风琢磨着自己大概伤了白雪岚的心,不禁有些惴惴,要说句补救的话,却一时脑子灌了糨糊似的,不知道哪一句合适。
 心里正在挣扎,忽然听见白雪岚叹了一口气,不喜不悲地说,“你要去,那就去吧。”
宣怀风惊喜地问,“你说的是真话?”
白雪岚冷冷道,“不让你去,你成了奴隶,我就成了万恶的奴隶主了。”
宣怀风大感愧疚,站起来到柜面上拿过茶壶来,给他倒了一杯茶,两手亲自端了,递过去说,“我说话冒状了,以茶代酒,给你赔罪。你不要生我的气。”
他这样低声下气,温柔又十足地可爱,白雪岚倒不好再冷着脸了,英俊的脸上逸出一丝笑容,调侃说,“你真的赔罪吗?那这杯茶,要诚心地喂我一喂。”
宣怀风看他笑了,心里放松了些,也笑起来,说,“总长,你高抬贵手,不要痛打落水狗罢。”
说着,把茶杯送过去,抵在白雪岚下唇上。
 白雪岚张开嘴,宣怀风缓缓地把茶杯倾斜,亲手喂了他一杯茶。
 宣怀风问,“如何。”
白雪岚说,“在我看来,是不能及格的。你想一想,我平常喂你喝茶喝药,是这样喂的吗?嘴没有对着嘴,都不算数。”
宣怀风说,“你算了罢。占了人多少便宜,还好意思来算这种账。”
两人来往了几句,算是把刚才的不愉快揭过了。
 白雪岚提出,“你要去吊唁林家老太太,我不反对。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宣怀风问,“什么条件?”
白雪岚说,“我要和你一道去。”
宣怀风早就猜到他不会让自己单独去的,也不犹豫,点头直爽地说,“那很好,说到底,你和他也是同学。同窗一场,对林伯母鞠个躬,也算不失礼数。既这样,换了衣服就走吧。”
白雪岚说,“你先换衣服,我到书房和孙副官交代两句公务就来。”

第三十三章
白云飞从白公馆出来,坐上黄包车,说了装裱店的地址。
 他那新开的装裱店,铺面在余庆路上。
 从白公馆到余庆路,拉黄包车的为了省力气,想抄一段近路,不走平安大道,反而从葫芦巷子进去,跑了一段路,拐了左弯,又是长长的一段。
 白云飞被车夫拉着在巷子东转西转,早失了方向,等黄包车从巷路里钻出来,看着街上景物十分熟悉,才知道这抄近路,竟抄到黄龙胡同尾来了。
 这附近,不就是林奇骏的住处所在吗?
 白云飞坐在黄包车上,看着两旁景物缓缓后退,远远的露出林奇骏小公馆的门檐,挂着两个白惨惨的纸灯笼,在风中摇摆,很是一番心酸景象。
 他本是要回装裱店的,但机缘巧合地让黄包车拉到这里,便不能不下来了。
 白云飞对那车夫说,“你就在这里停吧,我进去看个朋友。”
车夫说,“少爷,这次我可不能等了。忙了一天没米水下肚,我要回家叫婆娘做点吃的。”
白云飞说,“不用你等,我等一下另叫一辆。本来是要到余庆路的,虽在这里就下了,车钱我也不少你。你在前面那小公馆门前停罢。”
车夫听他的话,把车拉到林宅门前。
 白云飞下了车,果然给足了六毛钱的车钱,车夫省了路程,又拿了钱,很是欢喜,又不太好意思,对白云飞着意说了两句发财吉祥的话,才拉着他那半新不旧的黄包车走了。
 林宅的仆人,是认得白云飞的,便也不用通报,请他自行进去。
 此刻的林宅,是死寂一般的,听差们因为主人家有丧事,说话都轻声轻气的,仿佛怕惊扰了亡魂。
 摆放灵柩的大屋子,里面一应奢华摆设,通通都撤了,地上摆着几十个圆毡,显得空荡荡的凄凉。林家在京城的朋友,除了有限的几个,其余都是生意上的往来,大部分的人上午已经来做过一番表示。到了这个锺点,客人们俱都散了。
 白云飞走进去,看见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林奇骏一人,背对着门,跪在灵柩前,直如泥雕木塑一般。
 白云飞自己,就是个年少时失去父母的人,看见这个悲凉的情景,更加不忍起来。
 他走到灵柩前,先对着灵柩,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对林奇骏说,“我刚才去的时候,你跪在这里,现在回来,你还跪在这里。难道就不曾动过?你这样糟蹋身体,伯母在天上看见,是要舍不得的。”
林奇骏经受着失去母亲的煎熬,脸上已瘦得没了形状,下巴冒着胡须渣子,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直勾勾地盯着灵柩前他母亲的照片,竟如一个会喘气的死人了。
 白云飞和他说话,他仿佛也不曾听见。
 白云飞叹了一口气,踱到门外,站在走廊上左右看看,好容易看见一个听差走过,把他叫住,温和地说,“劳驾,贵宅的管家,请一请过来。”
不一会,林家的管家走了过来,轻声问,“白老板,有什么事吗?”
白云飞说,“你们家少爷,今天有进饮食吗?”
管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一整天了,连一滴水都不肯喝。饭菜做好了,请他好歹用一用,他守在老太太灵前,一步也不挪动。劝得多了,他反而要对我们发大脾气。”
白云飞皱眉道,“这样不行。伤心已经伤身,何况还要绝饮食?”
管家朝门里悄悄张望了一眼,转过头,对白云飞小声说,“白老板,请你劝一劝少爷罢。我看他是伤心得透顶了,总是不愿说话,也就上午你过来的时候,他和你说了几句。我看,你说的话,他是肯听的。”
白云飞说,“我自然会尽朋友的义务。请你去准备一些热饭热菜,我这就进去,和他说一说。”
他和管家说完话,转身又进了屋里,到了林奇骏跟前。
 林奇骏是跪着的,他索性也和林奇骏并肩在灵柩前跪了,心里思忖着,丧母的悲伤,寻常宽慰是不济的,倒是要刺激刺激他,让他发泄出来才好。
 因此,也不说要保重身体之类的话,先挑着自己失父母后的艰辛说了说,感叹子欲养而亲不待,又说,“天底下,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别说她爱你疼你,就算骂你打你,那又如何?等到分离的时分,就算想要这样一个人来打骂自己,却又到哪里找去?我有时,梦见小时候,额娘生气,揪我的耳朵,真想就这样梦一辈子,再也不要醒过来呀……”
林奇骏想着他死去的母亲,哪里还能听这样的话,眼眸颤动着,泪水盈了满眶,到后来,猛地抖着唇说,“我这样一个不孝子,她老人家哪怕在天上,也要合上眼睛,不想瞧我。为人儿子的,到我这地步,我……我还活着干什么?!”
说着,扯着嗓子,捶胸大哭起来。
 外头的听差听见少主人大哭,走进来要劝。
 白云飞说,“不要管,正需要他痛哭一场,这样才好。”
林奇骏这一哭,有足足大半个锺头,抚着林老太太的灵柩,哭得声咽气虚,力气都消耗尽了,声息渐渐小下来。
 白云飞这才过去,款款地相劝,总算把林奇骏说动了一些。
 林奇骏沙哑着嗓子说,“你说的对,我母亲去了,父亲还在老家,他又是一个卧床的病人。我抛了这条性命,不算什么,可又更加的不孝了。”
又说,“吃饭可以。但我是要守着我的母亲的,不要别的,一碗白粥就够。”
白云飞点了点头,走到外头去,和管家说了。
 管家欣慰道,“肯吃粥就好。还是白老板和我们少爷有交情,不是您,只怕谁都劝不动。”
林宅的厨房是早预备了粥的,很快就盛了一碗上来,还附了一碟配粥的素腌菜。
 白云飞端了,拿到屋里,亲眼看着林奇骏慢慢地吃完了。
 眼见林奇骏悲伤凄凉至此,白云飞想了想,便把要去装裱店的打算抛弃了。他唯恐林奇骏忽然又想起他母亲的去世,再度伤心欲绝起来,所以也不走开,陪着林奇骏轻声说话,把话题往林奇骏远在广东的父亲身上引,又谈起林家在各地的生意。
 林奇骏感激道,“云飞,你对我的情意,我是深深的明白了。你看,我受到这样的打击,到头来,也只有你能宽慰一二。其余的人,都是镜花水月罢了。如今我对这世情,也算看了八九分透。”
白云飞说,“话不能这么说。你是一个温柔的人,虽然家里有钱,可对朋友从不跋扈,这就难能可贵了。像你这样的人,自然有许多好朋友,怎么就成了镜花水月?至于看透世情的话,你这样年轻,更没必要去提。”
林奇骏说,“你是宽慰的话。我知道,自己是个处处被人憎恶的,恐怕连生我的母亲,也憎恶我。”
白云飞听他提起他母亲来,怕他又想起伤心事,便故意把后面那一句,当不曾听见,缓缓说,“我不知道,你这处处被憎恶的想法,是从何而来。实在太过悲观。其实,关心你的人,自然是有的。”
林奇骏冷笑一声,“譬如?”
这一问,倒把白云飞问住了。
 林奇骏说,“你为了开解我,拿着无中生有的话来安慰,我很感激。不过,如今你是不能自圆其说了吧?”
说完,长叹一声,满面怅然失落。
 白云飞心里很不忍起来,对他说,“譬如宣副官,就很关心你。”
林奇骏一怔,看了他半晌,颓然摇头,“你又何必,用他来哄骗我这个可怜落魄的人。”
白云飞只能把今天到白公馆去见宣怀风的事,和盘托出,说,“他听了伯母的事,立即就说要来吊唁。你想,他是刚从医院里出来的人,虚弱的身体,竟愿意到有丧事的人家来,这片用心,可算是诚挚了。他又怎么不能说关心你呢?”
林奇骏咀嚼着白云飞的话,有几分相信了。
 心里有两份忐忑,两分怀疑。
 又有两分对往昔美好甜蜜的回忆,两分被白雪岚横刀夺爱的痛楚。
 一时间,如打翻五味瓶般。
 但一想到,他曾经深爱过的怀风,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原来还记着一点情分,林奇骏那双黯淡的眼睛,不禁有了一丝精神。
 林奇骏叹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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