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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轩仔、金仔、钟小姐，对不住啊，久等了，来得有点晚。”
旁边突然传来一句话，李轩转头看去，就看见高高大大的洪京宝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可惜被这家伙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
李轩赶忙站了起来，笑着回道：“三毛哥，不晚不晚，是我们来早了。”
“哈哈，这里的下午茶是不错，可以常来试试。”洪京宝走到桌子旁边说道，这下他背后的人终于露了出来。
那凌厉的眉毛，老气的胡子，一脸严肃的表情。
李轩瞄了一眼，差点大呼一句“林正瑛”，不过马上想到自己现在应该不认识他，把话又咽了下去。
“这位是？”李轩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假意问道。
洪京宝这才反应过来，指着林正瑛介绍道：“林正瑛，我的一个师弟，现在在跟我做事。”
“瑛……，瑛哥你好！”李轩差点把瑛叔喊出口，不过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洪金宝也才大自己一岁来多呢，他的师弟肯定成不了自己的叔叔辈。
林正瑛果然很老成啊，现在一看就是个快四十的人了。
“额，你好！”林正瑛尴尬的伸出右手和李轩握了一下。
“服务员……”李轩叫了一下服务员又看着洪京宝两人说道：“坐坐，都坐。”
待众人坐定，李轩笑着说道：“这次找三毛哥来，是有个点子想和三毛哥合作一下。”
“合作？”洪京宝疑惑了问了一句，又对旁边正在点餐的林正瑛说道：“你的餐点点两份，我就不点了。”
“嗯！”林正瑛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这木讷的样子看得李轩一阵暗笑，不愧后来被叫做“瑛叔”，年龄和行事作风看上去就比别人老成一截啊。
“对，有个剧本想和三毛哥的宝祥合作一下”王金忙不迭的在旁边说道。
“剧本？”洪京宝疑惑的嘀咕了一句，看着李轩说道：“不会是恐怖片吧？轩仔的电影听说ri本卖的不错啊。”
“嘿嘿，是不错，不过这次找三毛哥不是拍恐怖片，是喜剧片。”李轩笑着回道。
《咒怨》前两天终于在东南亚和ri本上映了，上座率都还不错。尤其是ri本，每天的上座率基本在六成以上。至于ri本的票房，李轩发誓自己要是回到2000年以后绝对会去打那些写港娱人的屁股，什么ri本一上映就多少多少票房，全是扯淡。现在ri本还在实行票房配给制度，具体票房他们院线自己的都没统计过，你这在香港的怎么知道？最多知道个配给票房，可这配给票房和总票房差一半左右呢，而且这个配给票房也还得下画以后才知道。
“喜剧片？”洪京宝愣了一下。
李轩点了点头说道：“上次和三毛哥聊天，不是说想把功夫和鬼怪结合么。回去以后，我就和金仔想了个剧本。”
“剧本能给我看看么？”洪京宝问道。
“可以，金仔，给剧本三毛哥看看。”李轩对王金说了一句。至于洪京宝看了剧本会不会反悔自己单独去拍，这可能么？能在后世被全香港演艺圈的人叫大哥大的人，这点气量都没有？
看着洪京宝拿着剧本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李轩把目标转向了林正瑛。
“瑛哥，最近在干些什么？”李轩没话找话的问道。
“啊？”林正瑛明显没想到李轩会找他说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道：“哦，没啥，刚刚不是拍完一场戏么，作武指呢。”
“《杂家小子》？”
“嗯嗯！”林正瑛木讷的点头回道，连忙端起自己的红茶喝了起来。
后世就听说林正瑛木讷，没想到木成这样。李轩笑了一下问道：“瑛哥有没有兴趣做男二号？”
“哐嘡”
却是林正瑛手上的茶杯一下掉在了桌子上，他的衣服被溅湿了一大片。旁边的洪京宝转过头来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明显是没听到李轩刚刚的那句话。
“男二号？”林正瑛惊讶的问道。不由得他不惊讶，以前他都是做替身、武指或者不露脸的配角出现的，现在竟然有人找他演男二号？
这下洪京宝也反应过来，惊讶的问道：“男二号？”
“是啊！”李轩指了指洪金宝手里剧本笑着说道：“三毛哥，除了女主角，其他的角se都可以你们定。而且，你不觉得瑛哥要是画下妆，演里面的二叔公正好么？”
“这个……”洪京宝和林正瑛对视了一眼，这么好？怎么感觉有点来者不善？
看着充满了疑惑的两人，李轩笑着说道：“三毛哥，老实说，你认为你们现在的功夫喜剧片还能走多久？”
这个问题，一下就让洪京宝两人愣住了。其实现在的洪京宝早就看出功夫喜剧已经走不远了，不然也不会在明年就拍出经典的灵幻功夫片《人吓人》。而且现在诚龙的功夫喜剧片青出于蓝，把他这个师兄压得死死的，已经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看着两人不做声，李轩叹了口气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其实前晚看三毛哥的《杂家小子》，我就感觉有点索然无味了。一味的死亲人报仇的情节，一味的冗长打斗，看了开头知道结尾。这样的片子，真的感觉活不长了。”
“哎……”洪京宝叹了口气，沉闷的回道：“那轩仔你想怎么合作？”
“我这边出剧本，外加八十万港币，然后是女主角。”李轩指了指钟楚虹，最后看向一脸期待的胖子说道：“还有导演。等票房出来以后，我们五五分账。”
“导演？”洪京宝看着王金诧异的说道：“金仔？”
“嗯，不过……”李轩顿了顿回道：“我想请三毛哥当副导演。”
听到这句话，刚刚还喜笑颜开的王胖子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不过李轩可不管这么多，这么一部带有洪氏喜剧风格的片子，可不能让王金给拍跑题了。
洪京宝沉吟了半响，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对李轩回道：“可以，不过……”洪京宝看向王金：“你不怕被邵氏里面的人骂么？”
“嘿嘿！”王金一声怪笑：“他们要骂的早就骂过了……”
洪京宝演的片子，注定只能在嘉禾上映。这下王胖子算是在邵氏里留下恶名了，也不知道对王天霖有没有什么影响，要是……
李轩甩了甩头，伸出右手对洪京宝说道：“三毛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第49章 拜神（）
李轩终于发现了当制片人的好处，除了可以把电影版权抓在手里外。等他把八十万的支票往王金手里一丢，就可以不怎么管事了。倒是王胖子整天忙来忙去的，协调洪家班一众人的档期，找其他的龙套演员，租借嘉禾的道具和斧山道片场的事，都是他在忙。
不过因为洪京宝的《杂家小子》上映在即，所以王金也不得不等到洪家班的人宣传完他们的这部电影再说。
就这么一直等到四月十五号，香港国际电影节开幕的那天，王金的第一部电影《人吓人》终于要开机拜神了。搞的本来打算去看看这个电影节盛事的李轩很是无语，因为他被王金拉到了斧山道片场。
嘉禾的斧山道片场和邵氏的清水湾片场可不同。清水湾片场可是在观塘的山旮旯里面，人烟稀少。可是嘉禾的斧山道片场虽然没清水湾片场大，却位于繁华的黄大仙区，片场外面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不过两人还没进片场，就遇上了等在外面的洪京宝。
“三毛哥！”李轩两人赶紧打了声招呼。
“嗯。”洪京宝点了点头，对王金问道：“钱带了么？”
钱？李轩一愣，然后就看见王胖子拍了拍胸口：“带了，整整三万块呢。”
“那走，小心点说话。”洪京宝说了一句话就转身朝另一边走去，却不是往片场里走，而是去了旁边的一间茶楼。
“这是干嘛？”走在后面的李轩小声的向旁边的王金问道。
王金看了看周围，也小声的回道：“拜码头！”
拜码头？就在李轩一愣神的功夫，洪京宝已经迈入了这间茶楼。
“虾仔，盛哥在不在？”洪京宝一进门就大声喊道。
“哟呵！三毛哥大驾光临啊。盛哥在呢，楼上天字一号房，您请！”门口的一个年轻仔明显认识洪京宝，喜笑颜开的说道，顺便用手指了指一边的楼梯口。
洪京宝点了点头，一边往上走一边说道：“虾仔，什么时候当上红棍了可得请哥哥喝茶啊。”
“哈哈，一定一定！”
红棍？李轩这下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来交保护费了。
楼梯刚走了半截，二楼的一间茶室的房门便被打开了，一个竹竿样的短发中年人走了出来。
“原来是三毛来了，我说今天怎么一早听到喜鹊叫呢。”竹竿对着洪京宝调侃道。
洪京宝挥了挥手：“盛哥，别说啦，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哈哈……”盛哥笑了笑：“有事才好啊，有事大家都发财。来，进来说！”盛哥说完转身又走进了茶室。
李轩一进茶室，就看到那个所谓的盛哥已经坐在椅子上开始茶了，身前的茶几上，功夫茶的道具是一样不缺。他们三人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盛哥给洪京宝倒了一杯茶才问道：“怎么，三毛这么快又上新戏了？”
“呵呵，是我演，不过是导演是他。”洪京宝喝了一口茶指了指王金：“盛哥，这位叫王金，他父亲你肯定知道，无线的王天霖王大导演。”
“盛哥好。”王金赶紧先打了个招呼。
“哟呵！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这么年轻就开始拍电影了，恭喜恭喜。”盛哥对着王金拱了拱手，然后看着李轩问道：“这位是？”
这下李轩不敢托大了，再厉害也别得罪黑涩会的人啊，赶忙说道：“盛哥你好，我叫李轩，是这部电影的监制。”李轩可不敢说是制片人，那就是大肥羊的节奏。
“哦哦，李先生好！”盛哥又递给李轩一杯茶。
洪京宝喝下一口茶，终于进入正题了，直接说道：“盛哥，我们这部戏您可得照顾照顾啊。”
边拿起紫砂小茶壶给洪京宝满上茶水，盛哥边说道：“那是一定的，只要你们按规矩走，我们就按规矩来。”
“规矩我们知道。”洪京宝点了点头，转头对王金喊道：“金仔！”
“哦！”王胖子忙不迭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信封，放在了盛哥面前的茶几上，临了还不忘说一句：“盛哥，这是给兄弟们喝茶的。”
盛哥也不扭捏，拿起信封就开始数了起来。
“嗯，不错，不错。”盛哥数完了钱满意的说了一句，举起茶杯就对王金说道：“那我现在以茶代酒祝金仔电影票房大卖！”
“谢您吉言！”王金这下也稳下来了，豪气顿生的回道。
直到随着洪京宝出了茶楼，李轩犹不信自己竟然会离黑涩会这么近，看着走在旁边的洪京宝赶忙问道：“三毛哥，刚刚那位盛哥是？”
“新义安这一带堂口的白纸扇，专门管这一片的。”洪京宝回道。
靠！新义安，后世鼎鼎有名啊，尤其是他们的大佬之一的向桦强，那可是经常在电影里跑龙套的龙五。
开机拜神的时间是上午十点，这是王金花了一千港币请风水大师算出来的“吉时”。至于是哪位风水大师，王胖子是死都没说，李轩一直怀疑王胖子是不是去庙街找了一个路边摊算的。
一个长长的八仙桌上边铺着红布，上边摆放着各se的贡品，最醒目的就是那被烤的香喷喷的ru猪了。正当中放着香案，铜。
乘着吉时还没到，李轩跟在洪京宝后面，倒是认识了不少洪家班的成员。
比如后来在《六指琴魔》里演元镖那个总是爱迟到师傅的陈珑，经常演配角的钱乐笙和钟法。最令李轩感到奇怪的，他现在才知道午马竟然也是洪家班的一员。这时候李轩才想起，怎么后世看《人吓人》的时候那个朱大肠的好朋友这么熟悉呢，不就是午马贴了个大鼻子么，他竟然一直没认出来。
“站位啦，站位啦！准备拜神了！”剧组临时找了一个老头子充当了类似于司仪的角se，看着众人很是肃穆的高声喊道。
乱哄哄的一堆人听到这句话赶紧都在香案前面站定了下来，拿着点燃的香准备开始排队。照例是导演王胖子站第一位，后面站着洪京宝、林正瑛、钟楚虹和李轩，最后面则是站着一堆配角和龙套。
“吉时已到，准备拜神！”老头子又大喊了一声。
吡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接下来是一群人都鞠躬拜神，接着跟随导演一个个上前上香，算是供了香火，求得了平安。
然后是导演王胖子用一把刀把烤ru猪切开，给周围的众人分食。李轩拿着手里的一小块拇指粗的烤猪肉，一口就吞下去了，人多了就是不够吃啊。
直到最后，王胖子走到一个被红布盖住的摄像机前面，一把拉下红布，然后兴奋的大声喊道：“《人吓人》，开机啦！”
（注：前半章和后半章，都在拜神。）
第50章 快枪手王金（）
拜神仪式完了以后，剧组就开工了。不过因为电影背景是民国初年，首先还得化妆。其他的人倒还好说，换一身土布衣服，再给这些人头发上绑根辫子或者直接定一个发盘在头上就行。李轩也入乡随俗，可不会说什么得剃个半光头才行。
王金带着洪京宝一群人去早就租好的摄影棚拍摄ji院里的戏份去了，李轩一个人在纸扎房里看林正瑛化妆的进度。这间纸扎房两天前还是一间古代的破酒楼，现在就变成了纸扎房，摆满了王胖子从真正的纸扎店买来的一堆纸人纸屋金银元宝之类的东西。
特型妆可不是那么好画的，化妆师足足折腾了近一个小时。不过看着林正瑛花了近一个小时画出来的妆，李轩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样？”李轩旁边的化妆师问道。
看了一眼头发虽然全部染白了但还是显得郁郁葱葱的林正瑛，李轩说道：“瑛哥演的二叔公是一个爷爷辈的人物，起码七八十岁了，但你这个还是太年轻了。”
“那多画几条皱纹？”
李轩看着正忐忑不安的林正瑛说道：“皱纹也要，但是这个头发，能在顶门上做出那种将秃未秃的样子么？后面的头发留多点接辫子。”
“那可就没多少头发了？”
“就是要这样！等下头发做完了还把眉毛和胡子也这么做一下，反正显得越老越好。”李轩斩钉截铁的说道。说完看着有点yu言又止的林正瑛，李轩问道：“瑛哥，有什么事？”
“没、没事……”林正瑛喃喃的闭上了嘴。哎！自己难得有个当男二号的机会，头发这些没了就没了吧。
“对了，你刚刚说的皱纹，能有办法把皱纹做得真实点么？”
“真实？”化妆师想了想说道：“那就得用发泡胶水了，可是那种胶水很伤皮肤的。”
发泡胶水？伤皮肤？听到这几个词李轩一愣，倒是让他后世看过的一部片子，刘德桦拍的《童梦奇缘》，那里面刘德桦的妆容就是一直从年轻变到年老。电影的具体内容倒是记不得了，只记得后来刘德桦采访时说过因为拍这个戏化妆，那个胶水对皮肤伤害很大，好久才恢复。
李轩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这个时代的人对这些小细节没怎么放在心上，到时候多画两条皱纹就行了。
“那算……”
“没事，画吧！”林正瑛在一旁突然插嘴打断了李轩的话。
额？李轩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林正瑛，转身对化妆师说道：“那就额头和脖子上用一点，做几条皱纹，其他的地方不用了。”
李轩选了一个折中的主意。
结果头发才刚刚剪得差不多，李轩就听见院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转头，李轩就看见王金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妆化好了没？”还没进门王金就高声叫道。
“还没呢，哪能这么快！”李轩回了一句，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洪家班一群人问道：“ji院的戏拍完了？”
“早拍完了。”
听完这话李轩倒是愣了一下，不愧是后世高产高速闻名的导演，这才一个多小时就拍完了。要知道这可不比《咒怨》，只要把摄像机固定好，然后演员会走位就行。这次可是移动拍摄的，对导演的细节掌控和画感要求很高的。
“那个……，质量还可以吧？”李轩犹犹豫豫的问道。要知道王金可是有一个烂片之王的称号的，李轩可不想电影拍砸在自己手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金鄙视的看了李轩一眼：“午大哥可是说我拍的不错。”
正一脸奇怪表情看着林正瑛的午码这时候反应了过来，对着李轩升了个大拇指说道：“金仔的导演功夫真的很不错。”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李轩舒了口气说道。这午码可是在邵氏做过导演的，说的应该不差。
“去！”王金气愤的给了李轩一个中指。
懒得理会王胖子，李轩看了看四周的洪家班成员对午码问道：“对了，午大哥，三毛哥呢？”
“他啊，去另一个剧组看元堡去了。对了，等下午饭不用等他了。”
元堡？听起来又是一个洪家班的人。反正这院子里现在放眼望去，除了李轩、钟楚红和王金，其他的人估计都和洪家班有关系，李轩也懒得分清谁是谁了。
“开饭啦！开饭啦！”门口突然传来两声剧务的喊叫。李轩抬头看去，就看见两个人抬着一个大篓子走了进来。
草草的吃过了盒饭，洪京宝也回来了，一伙人又开始进入下午的紧张拍摄中。
“各自埋位，准备开拍了啊！”王金站在监视器后面喊道，现在正在继续拍摄洪京宝被林正英扇了一巴掌的戏份。
正在交谈的洪京宝赶紧和林正瑛站好了位，三台摄像机也对准了他们。
由于这次资金充足，王金一下请了三个摄像师，这样很多跳跃镜头可以一次就拍成。里面的一个叫刘惯伟的摄像师最厉害，刚刚一组摇移旋转镜头竟然没用轨道车，他用手拿着摄像机转了一圈就完成了，而且拍出来的画面非常稳，真是牛人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