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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盛情,我若再做推辞,便是有些不知好歹了。”她顿了顿,柔声问道:“不知姐姐下一步欲往何处?”
“应该是去一趟传言中的羲和山吧。”齐羽心望向远处,叹了一声。“其实家母一直有意让我拜入羲和派长天峰。可我生性骄傲,不愿意用这种走后门的方式,所以才偷偷的从家里跑了出来。”
“羽心姐自己不愿意走后门,可方才却想让我走后门拜师呢!”殷寻嘻嘻一笑,戏谑的看向她。
“这不是没办法了么”齐羽心被她一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了,看在咱俩就要分别的份儿上,能不能让我瞧瞧你腕上的虫子?红翎宗位处西南,我也读过不少闲书,却从未听说过这样龟壳蛛形的蛊虫。”
能让大小姐提出这个要求,说明她心里多少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了。殷寻也不再扭捏,大方的掀起袖子,将狄洛递到了她眼前。
“这东西还真奇怪。”
大小姐看得很是仔细,甚至伸出玉指,戳了戳那黑黄相间的硬壳。
狄洛本就闷得很不耐烦,见她竟然动上了手,当即探出头来就要咬人。齐羽心反应极快,见它张嘴露牙,立马将手指缩了回去。
“妹子的性格我很喜欢,就是你这宠物野性难驯,样子也丑了点。”
红衣少女擦擦手,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殷寻:“嘿嘿嘿好用就行,好用就行。”
狄洛:“别拦我!我要咬死这个女人!”
第49章 那个门派()
登仙会总共五日,而今天,已是最后一日。
琼林镇的热闹渐渐消退,各地赶来的修士也陆续走了大半。
稍有名气的宗门都早早收足了弟子,所有被录取的灵童皆由各派长老带领着送回山门。就连齐羽心也在昨日傍晚同殷寻告别,踏上了前往羲和山脉的旅程。
好在这妹子够义气,临走时不但给殷寻留下了一大袋灵石,还替她预付了三天的房费。使其虽无土豪可靠,却也不至于在短时间内流落街头。
自从那日感觉到境界瓶颈的松动,齐羽心回到客栈之后,就开始了闭关修炼。
她停滞于炼气九层两年,万事齐备,所欠缺的只是一个突破的契机。所以心思通达之后,只用了短短两日,便水到渠成的进入了炼气十层。好在她有琥珀绫遮掩,跨越的等级也小,故而并没有闹出多大动静。
大小姐修为精进,心里高兴,便自掏腰包,带着殷寻一路逛吃。殷寻也不拒绝,陪着她玩闹取乐,似乎早已把入派之事忘到了脑后。
“你到底怎么想的?都已经最后一天了,还这样不慌不忙!”
狄洛趴在床头,将殷寻的刘海绕在两条前腿间,死命的往上拽。
“臭丫头赶紧起床!你忘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了?要拜师入门,还是光蹭吃蹭喝?”
“蹭吃蹭喝也不错呀。”殷寻打了个呵欠,终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再说昨天吃桃花酥的时候,你自个儿不也挺开心的么?”
“那不一样”狄洛噎了一下,想到自己当时吃得满嘴碎末的场景,尴尬的咳嗽两声。“我说的可是正事,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够岔开话题!”
它直起身子,细腿交叠在胸前,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眼看这镇上一日比一日萧条,你若再不行动,那些招生的人就都要跑光了!到时候沦为散修,看你上哪儿去争那得入幻境的资格!”
“诶,你还别说,我这次选的地方,真像是为咱俩量身订作。”
殷寻翻身下床,一边系着外套的扣子,一边欲言又止,故意吊它胃口。
“既有散修的自由,又可以分配试炼幻境的名额。狄大爷这么聪明,总不会猜不到吧?”
“这我当然知道!”
就算心里纳闷儿了半天,狄洛的嘴上也绝不会认输。它跳下床头,按殷寻的提示歪头琢磨,两条前腿还模仿用笔,不时在被子上写写划划。
殷寻也不着急,洗漱完毕之后,便坐在木桌旁小口的喝着热茶。看这只浑虫认真推理,总让她觉得莫名的有趣。
只见狄洛纠结良久,突然掸掸前腿,直接从被单上跳了起来: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进那个著名的奇葩宗门吧?”
“很奇葩么?”殷寻抿了口茶水,斜斜的看了它一眼。“你一个妖兽,还会有这样的偏见?”
“也不是啦”狄洛挠了挠头,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丢份儿。
“其实客观来看,的确没有比那更合适的门派了。可若真如此,咱们怕是得过好长一段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
“被人指点又不会少块肉。”
殷寻眨眨眼,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再说了,若论散修发家致富的秘诀,排在第一的当然是杀人夺宝、劫富济贫!
“如果无人招惹,我们上哪儿去找这样的机会?强取豪夺不是咱俩的作风,滥杀无辜最终也只会为天道所不容。”
“嗯,有道理。”
狄洛点点头,竟然对这种钓鱼执法非常赞同。
“可你怎么知道那门派会不会来琼林镇招收弟子呢?”
“其实也是凑巧。”殷寻放下茶杯,重又坐回了床沿。“还记得咱们挤向登仙台的途中,曾碰到一个身着蓝衣,模样憨傻的大叔么?”
“记得啊,那家伙熏得我够呛!”
“矫情了吧?你只注意到人家的汗味儿,我却瞥见大叔的腰带上正挂着那个门派的令牌。”她伸手弹了下虫子的硬壳,唇角挂着抹小小的得意。
狄洛抬起头,一脚拍掉了她的爪子。
“所以早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把一切计划好了?”
“咦,人家哪有那么心机深沉!”
殷寻吹吹指尖,故意夸张的拍了拍胸口,见狄洛抖腿发寒,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又不是先知,看到令牌,只是确定了入这宗门。之后的苦肉计,也是因为发现条幅的异常又认出那渡灵盏,这才半推半凑,临场发挥了一波。”
“那傅风雅和七玄门,到底有没有勾结?”
“谁知道呢?事到如今,也没有人会再花力气去追查的。”
殷寻叹了口气,轻轻地摩挲着被面。
“各派的目的大致达到,经此一闹,七玄门也未必吃亏。
“我原本打算避上一阵,待引气后容貌变化,再换个身份入派修行。没想到那傅风雅却是个妙人,他的一番作为,直接让七玄门对咱们的兴趣失掉了八成。
“你以为我这几天都是在玩儿啊?前两日跟着咱俩的尾巴,现在可是一个都不见了。”
殷寻伸了个懒腰,将手腕递到狄洛面前:“上来吧,警戒解除,咱们现在就去――拜访那传言中沧海最烂的宗门!”
“可我记得”狄洛瞟了眼殷寻,欲言又止。“算了,反正你只是混个名额,也管不了那么多。”
它缩缩脑袋,前后腿一撑一跳,迅速的将身体搭了上去。
“出发咯!”
殷寻将篮子和包袱往肩上一挎,又从老板那里讨回了多出的店钱,这才慢悠悠的走出门去。
“我就知道,即使拖到现在,加入这门派也是轻而易举。”
殷寻沿街转了几圈,终于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方歪歪扭扭,颇为破旧的木牌。
木牌像一块缩水的匾额,正放在一个宽度不足三尺的小门上。门面由常见的杉木做成,其上的红漆都秃噜了好几块儿。
如果说这里有什么看上去与修仙有关,那一定是木牌上苍劲的字迹和门口那副飘然洒脱的标语:
“千秋浮云散,心往自悠游。
欢迎加入――散游宗!”
第50章 散游宗()
“你确定要从这儿进去?”
狄洛从壳里探出头来,看着那处狭窄寒酸的所在,语调里满是嫌弃。
“一个宗派的门面,却修得跟狗洞一般!怪不得听说这里常年招不到弟子。”
“嗯,装逼不到位,白瞎了这幅好字。”
殷寻见木门虚掩,敲了敲也无人应答,便径自伸手推门进去。
原来其内是一条十步余长的小巷,抬眼望去,可以看到尽头处连通着一方青石铺地,还算敞亮的院落。
殷寻带上木门,顺着巷子往前走去,刚踏进院内,就听见右前方门扉半张的堂屋里传来一阵争吵。
“都怪你这么抠门,将招牌弄在这犄角旮旯――登仙会都快结束了,咱们连一个弟子都没招到!”
男人的声音有些粗哑,语调里除了埋怨,更多的是憋屈和懊恼。
“说得容易,你知道这几天琼林镇租用门面的价格吗?”
女人说得又快又急,光闻其声,就能感觉到她性格里那股泼辣劲儿。
“地段稍好一点,所需灵石就得多上十倍不止!就老骗子给的那点儿钱,能在这西街拐角有个位置,就已经是我翁三娘本事大了!”
男人噎了一下,梗着脖子犟道:“没钱你可以跟俺说呀!咱地方不行,总该把大门弄得宽敞些吧?这么个寒酸的破门,不但委屈了萧先生特意给写的好字,若是来了个专于炼体的大汉,恐怕连进门都有些困难”
“跟你说?跟你说有什么用?”女人嗤笑一声,似乎正收捡着什么东西。“靠你替人家打铁,一天下来能赚几个灵石?再说了,还炼体的修士呢,就咱们这宗派,最多也就能骗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她撇下大汉,端着脸盆拉开了房门,才抬头就跟正要上前的殷寻撞了个对眼儿。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眼见不懂事的丫头自己送上了门儿,一向爽利的翁三娘也不由得有些尴尬。
她咳嗽两声,伸手理了理头发,微微弯腰朝殷寻问道:“小姑娘,你是来这儿拜师的吗?”这声音比起刚才,可算是温柔多了。
殷寻点点头,抬眼看她,清澈的眸子带着一种怯怯的讨好:“大姐姐,你们这里是替散游宗招收弟子的吧?”
翁三娘原本天资不错,但修到筑基也已是徐娘半老。即便修士普遍保养得益,能被一个未及豆蔻的少女叫姐姐,也算是占了便宜。
她笑了起来,摸摸殷寻的脑袋,把语调放得更柔了些:“是啊,你想加入我们散游宗么?”
“有人上门了?”
殷寻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模样憨厚的脑袋就从女子肩头伸了出来。
“快让俺看看,这可是咱今年第一位新人!”
男人的声音里有种难以掩饰的迫切,然而待他看清少女的相貌,神色却不由一愣:“诶?这个小姑娘真眼熟,好像曾在哪儿见过”
他皱眉思索半晌,突然一拍脑袋:“俺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大闹登仙台,又测出废物双灵根的小丫头吗?”
“怎么说话呢!”
女人端盆的手肘往男子腋下一怼,立时止住了他的口无遮拦。
“小姑娘,这家伙脑子少根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没关系,没关系”
殷寻看着那熟悉的憨脸,嘴角也有些抽搐:这散游宗果然人才凋零,随便碰见个弟子,都是门派驻地唯二的负责人。
“那啥,哥没别的意思,就是突然见你有点惊讶。”那大汉摸着脑袋,呵呵地笑了起来。“不过小姑娘可真会选,咱们散游宗,就专收你这样又怪又废的人哎呦!”
“你少说两句又不会死。”
有这么个搭档,翁三娘简直想吐血三升。她收回踩人的脚,将方才咬牙切齿的表情一收,又温声对殷寻道:
“咱别管他,这就是个傻子!小姑娘聪明可爱,若是愿意拜入我散游宗,一定会大道光明、前途无量!”
“哇塞,这女人跟你有的一拼!”狄洛躲在袖中,一边探头观察,一边还忍不住毒舌吐槽:“睁眼说瞎话,变脸如翻书――看来也是个久经沙场的主儿。”
“你少说两句也不会死。”
殷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面上却做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可是我的灵根大叔也知道,这样的资质,不会连累宗门么?”
“这你不用担心,反正咱宗里穷,也没什么可让你连累的!”大汉撇了撇嘴,不服气地插话进来:“这不对啊,为什么你叫她姐,却要唤俺叔叔?”
“因为你长得丑啊。”
翁三娘瞟了他一眼,说得毫不留情。
“小姑娘,既然这傻子都把咱的老底捅出来了,我就实话跟你说吧。
“散游宗这地方可不像门口的标语写的那么潇洒,会拜进此派的,多半都是在修仙路上遇到大难,走投无路之人。
“咱们宗里没有多少资源,就连掌门也不过金丹修为。若说本派唯一的优点,那大概就是不计前嫌,无论出身,只要你愿意,都可以来此寻一个安身之处。”
“大姐姐,我自知灵根相逆,很可能终身无法筑基,又怎么有脸白白浪费宗门的资源呢?能在这修仙界有一个容身之处,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
殷寻垂下眼,默默地朝翁三娘行了一礼,小小的身形有些羸弱,看得女子莫名的生了丝心疼。
“我已经决定好了,就请您允许我加入散游宗吧!”
“既然如此,你便先在这旁边的厢房住上一晚。待我今夜回禀掌门,明日就会有宗内的弟子前来接应。”
女修微微一笑,神色也多了分亲昵。她伸手将殷寻扶起,又转头吩咐旁边的大汉:“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房间收拾一下!要是怠慢了小师妹,看我不在老骗子面前告你的黑状!”
“好,好,俺这就去!”
大汉挠了挠脑袋,竟是比女修更加高兴。“终于招到一个,可不能让丫头跑了!”
“你确定这是入的门派,而不是进了黑窝?”
狄洛伸长脖子看大汉飞速跑远,实在禁不住满脸黑线。
“我严重怀疑负责人的二缺,才是这宗门招不到弟子的主要原因。”
第51章 来人()
“大姐姐,你们不跟我一起回去吗?明天登仙会就结束了呀。”
殷寻偏头看向女子,眼里有一丝不解。
其他宗派都是由招生长老带队回山,这里却需要事先回禀后派人来接,也不知是何道理。
“妹子有所不知,由于我宗人丁稀少,所以每次招收弟子,掌门都会给各组分配最低名额。”
翁三娘尴尬的笑了两声,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不登仙会办了五天,咱俩才收到你一个弟子,回去肯定不好交代。反正当初租门面时讨价还价,我缠着人家多送了两天。与其白白浪费,不如多等一阵。说不定就能趁胜追击,再捡上一两个漏网之鱼。”
主动上钩的殷寻:“再跟你俩扯几句,我可就真要后悔了。”
是夜,月明星稀,树影婆娑。
殷寻梳理完经脉之后,见时间还早,便眯眼仰躺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狄洛聊天。
“小怪物,你对这俩人感觉如何?”
殷寻语调平静,一时也看不出喜怒。先前共用晚饭的时候,她已经知道那大汉名唤罗毅,和翁三娘一样是卡在筑基二层多年的修士。
“怎么说呢,其他倒也正常,就是这心态和我想象中的散游宗弟子不太一样。”
狄洛趴在床头,用前脚挠了挠脑袋,声音有些迟疑。
“上辈子你混迹世家大派,对散游宗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而我封印在你体内,对它的了解就更偏更少。
“不过本大爷清楚地记得,那次你受陆明修指派清理藏经楼时,曾找到过一本记录散游宗历程的卷宗。
“根据里面的记载,这门派创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收敛那些被称为“活地雷”的散修异士。
“因为他们无牵无挂,习惯独来独往,一旦本事大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很容易在冲突中给世家宗门造成难以接受的损失。”
“的确,越是底蕴深厚的宗派,越忌讳青黄不接。”殷寻挑挑眉,勾唇一笑。“若是其精心培养的弟子在历练中被某个散修干掉大半,即使将对方拨皮抽筋,那损失也难以挽回一二。”
“所以某些老家伙就聚起来想了个办法,以分配垄断幻境试炼名额为诱饵,建立了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奇葩宗门。
“其目的一是为了让他们相互监督,二来也是为了能在遭殃之后,找到一个背锅出气的地方。”
狄洛掸掸腿,不屑的哼了一声。
“据说这宗门人心不齐,各自为政,名义上是一个整体,内里却仍旧一盘散沙。”
殷寻撇撇嘴:“这不正是那些老狐狸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些人团结一心,他们眼里又得多一根硬刺。”
“不错,说到这里,你应该也大致想起来了吧。”
狄洛转转身,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这门派资源少,但为了吸引散修加入,所给的自由度却很大。其实若按这属性,散游宗的确最符合咱们现在的情况,可惜”
“可惜由于沧海灵气的衰减,能够靠单打独斗积累强横实力的散修已经越来越少。”
殷寻叹了口气,顺着它的话往下说到:“所以近百年内,散游宗的存在日益尴尬,甚至渐渐由强者的聚集地,变成了收纳残障和废物的最烂宗门。”
“千秋浮云散,心往自悠游。”狄洛嗤笑一声,语调里满是讽刺。“当年散游宗的创派教义,如今却有了更加贴切的替代――‘散修收纳点,蜉蝣寄居处。’
“这门派如今实在太弱,甚至已经到了修仙界人人都可以踩上两脚的地步。所以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你会选择加入散游宗。”
“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殷寻翻了个身,将正脸面对狄洛。“所以看到他们那样子,才会觉得有点奇怪。”
“身处一个最烂最弱、饱受诟病的宗门,这两人的心态未免过于积极坦然了些。”
狄洛点点头,将自己方才的疑问说了出来。
“就算不因此自卑孤僻,这些野性难驯的散修,又为何突然如此听从一个挂名掌门的命令?当年元婴修士都束手无策的宗派,现在一个金丹竟然能有这般的能耐?”
“嗯,经你这么一说,我对他俩口中那个所谓的‘老骗子’越发好奇了。”
殷寻打了个呵欠,声音里多了丝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