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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贵姓李。”掌柜的虽笑着,面上,却露出一丝迟疑之色。“只是小店已经有位公子订下了,那位公子让在下多等几日,应该是姓程……”
“程公子正是我派来的!他可曾留下二百两银子的定钱?”林乐容立刻接道。“你还给他写了个大致的文书。”
“正是,只是今日程公子……”
“他等等便到,掌柜的这可放心了?”林乐容微微笑道。
“如此甚好。”李掌柜的陪笑道。“在下做生意,一向以诚信为本,还望徐公子莫要见笑。”
林乐容微微点头,并不说话。
“怪不得公子方才让阿德去寻立春哥哥,告诉他即刻过来,原来是为的这个?”藕心方才还奇怪,小姐不是想自在地逛街吗?怎么会让阿德去叫程立春。
林乐容只笑不语。
她虽有心,却从未做过生意,更别说是跟人谈交易,此刻,自然是用得着程立春的时候了。
李掌柜的又跟林乐容简单地说了下茶楼每日的进项等等,林乐容一行听着,一行微微点头,心底,对这茶楼愈发满意。
她曾听吴妈妈说过,这茶楼要价三千两银子。
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若是茶楼里日日能如此热闹,倒是也物有所值。
赚的银子还在其次,关键是,这茶楼里来来往往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人在这里,耳目便通了,外面有什么事情,在深宅里面的她,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虽她有前世的记忆,但今生的一切,是都会跟前世一模一样,却还两说。何况,那时候的她,四年多以后便死于非命,那没她的世界,以后的情形会如何,她可完全是一无所知。
今生的她,若不想那么短命,不仅仅只是在沈府对付两个女人那么简单。
“这么好的生意,掌柜的如何舍得离开?”林乐容见程立春还没到,便跟李掌柜聊起来。
“不瞒徐公子说,这小店,是在下和自家兄弟合开的,他虽不大管店里的事,倒也是常过来。我们兄弟老家本在靳县,前番接到家书,说老父亲病重,无奈之下,只好将茶楼卖掉。父母年老,背井离乡已是不孝,何况如今父亲染病……”
“早知如此,我便不会让掌柜的多等这几日。”林乐容忙道。
“无妨。在下兄弟已携带家眷,先行离京,在下妻子也跟着兄弟先回去了。我忙完这里的事,日夜兼程,定会赶上他们。”李掌柜说。
“如此就好,否则……”
林乐容话未说完,却见方才的伙计推门进来,附在李掌柜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怎么会这样?我为何从未听他提起?”李掌柜脸色微变。
“许是二掌柜的走的匆忙,未来得及说。”伙计轻声道。
林乐容见李掌柜的神色不对,正待出言相问,房门却被人推开。
邪魅地笑着走进来的人,林乐容也认识,正是那位放浪不羁的的衡亲王——南宫宇。(未完待续)
116。想清楚了
当晚,沈羿风依然没有回府用膳。
林乐容从老夫人那里回来,拧眉坐了会子,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吩咐人到厨房去。
“告诉她们备下醒酒汤,给二爷、三爷院子里都送去些,让丫头们小炉子上温着。”
两个丫头答应着去了,藕心和莲心则服侍林乐容洗漱,换了衣裳。
“去厨房的人已拿了醒酒汤回来温着了,小姐还不歇着吗?”藕心轻声问道。
“你和莲心且去吧,只留下值夜的就好。”林乐容低头想了想,说道。
藕心垂眸,有笑意在脸上一闪而过。吩咐荷心和值夜的丫头好生服侍,便同莲心一起出去了。
林乐容又坐了片刻,见外面依然没有动静,便用手支着头,在椅子上歪着,荷心忙给她拿了个软枕靠着。心知小姐是在等大爷回来,也没多言。
似乎刚刚合上眼睛,便听到小丫头们的声音。
“大爷回来了!”
“大少夫人睡下了吗?”沈羿风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都很轻。
“还没有。”荷心回答,又道。“大少夫人吩咐奴婢们备下醒酒汤,大爷要不要喝一碗?”
“暂且不必。”听说林乐容还没睡,沈羿风声音稍高了些,也不用小丫头们跟着,径自到了内室。
林乐容听到动静,已坐起身来。见沈羿风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不禁皱了皱眉。
“夫人还没睡?可是在等你的夫君?”沈羿风笑嘻嘻地来到林乐容跟前,伸手想勾住林乐容的下巴,被林乐容一低头,躲了开去,只触到柔顺的青丝。
“大爷醉了,还是早去休息吧!”林乐容微微蹙眉。
“咳咳……”沈羿风的手。恋恋不舍地从林乐容发丝上离开,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林乐容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烦躁。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等沈羿风回来。但还是吩咐了一声,让人将醒酒汤送进来。
荷心很快进来,又低头退下。
“我就知道,夫人很关心我!”沈羿风对林乐容咧嘴笑了一下,端起汤来,慢慢地喝着。
林乐容又是一阵心烦。正要说话。沈羿风已站起身来,走到林乐容身前。忽然俯下身子,两只手臂只在两侧。将林乐容环在椅子上。
“此刻,我倒希望自己醉的厉害些,好趁机欺负欺负你!”沈羿风低声说,声音里有几分魅惑和沙哑。
见林乐容红着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沈羿风直起身子,嘿嘿地笑着。笑声虽不大。却有说不出的得意和满足。
“我累了!”林乐容恨恨瞪了沈羿风片刻,敛眸说道。
沈羿风盯着林乐容。林乐容面带红晕的脸庞,让他的心跳漏了好几拍。他再次俯下身子,贴着林乐容的耳畔,轻声开口。
“放心吧!我一定会在最清醒的时候,再欺负你!但是现在。我……还是想小小地欺负一下。”
话刚说完。沈羿风温热的嘴唇,便落到林乐容的唇上。却只是轻轻的一点,也不看林乐容是什么表情,转身大步离去。
林乐容怔怔地坐着,觉得微微有些头晕,仿佛喝醉了的人,并不是沈羿风,而是自己。过了不知多久,她才方才清醒过来,立刻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随即,又无言地笑了笑。
次日,林乐容早早地醒来,听藕心说沈羿风还未醒,想了想,叫了个小丫头过来。
“去瞧瞧大爷怎么样了?可醒酒了没有?跟他说,我要到老夫人和夫人那边去,问他是否同行。”
小丫头答应着去了,只一会儿工夫,沈羿风便睡眼朦胧地过来。
见林乐容神清气爽的模样,清澈的双眸静静地看着他,沈羿风愣了愣。
“大爷醒了!今日我要回府去看父亲,可能会多住几日。大爷不知可一同去瞧瞧?”林乐容对沈羿风微微一笑,风轻云淡。
沈羿风微微蹙眉。这小女子,还真是一时一个样儿。
她虽笑着,却怎么让他觉得,她对他,又疏远了许多呢!
其实,昨晚他并没有喝酒。虽说晌午喝了不少,但在衡王府吃了一下午的茶,早就清醒了。是听说林乐容给他备了醒酒汤,他的心一动,才故意装成醉酒的模样。
昨夜的她,眼眸中不止有担心和牵挂,似乎,也有那么一丝不同的情意。
可是,仅仅是一个晚上,那个有些慌张不知所措的她,就不见了!
“自然是要去。我还道是你忘记了,正想着提醒你!”沈羿风亦是微微一笑。
林乐容瞧着沈羿风同样不动神色的笑容,淡然的笑。
昨夜,她很久没睡着,翻来覆去地想了许多。
重活一世,尽管她已不是当日那个只会痴缠沈羿风的她了,还费了许多心思,清除了周清兰,但,最近她却发现,其实面对沈羿风的时候,她是很心浮气躁的。
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一直都不是沈羿风的对手!内心深处,却又不愿意去承认!
如今的她,却终于想清楚了。
上一世,她二十一岁便撒手人寰,即便是两世为人,她的年龄,却还不如现在的沈羿风大。何况,沈羿风本就城府极深,不仅骗了她,也欺骗了父兄和所有林家的人。
面对这样一个人,她时时都会一种紧迫感,偶尔还会对他毫无办法,实属正常。
她原本是太高估自己了,才会心生浮躁和不服,才会想处处与沈羿风为敌。
若是将一颗心放平,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结和紧张。
报仇的事,来日方长。现在最关键的,是要保住家人。
只要父母家人都在,她也就给自己争取了更多的机会。
想清楚了这一点,林乐容的心宁静了许多,再面对沈羿风,她有的不再是那恨不得撕碎他的恨意,而是多了些平和。
沈羿风在丫头的服侍下洗漱了,自去换了衣裳,和林乐容一起去回过刘夫人,又到老夫人处用了饭,便一同出了门。
“这会子,父亲和大哥该是已经出门了,我只送你到大门,晌午再过去用饭。”扶着林乐容上了马车,沈羿风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
林乐容微微点头。
“好!”
沈羿风眼眸一闪,隐隐的失望,却也只是笑了笑,再未多言,径自上了马。
徐夫人见林乐容又回来了,自然知道她是想多见父亲几面,既欣慰,又有些心酸。
“母亲放心吧!父亲此去只是赈灾,定会平安归来的。”林乐容见母亲郁郁寡欢的,忙劝道。
“话虽这么说,你父亲很少出远门,又不会照顾自己,让我如何放心的下。”徐夫人虽笑着,眼睛里还是有些许的忧郁。
林乐容又瞧了瞧慧姨。慧姨也不似往日的嬉笑,眼中,也闪过深深的担忧。
“母亲和慧姨都这样,让婶子看到了,就更伤心了!”林乐容眼前虽然模糊,却不得不狠下心来。皇上既已下旨,是不可能更改的,母亲和慧姨若是如此,父亲走的也不安心。“叔叔常年驻守边关,那有多危险?婶子若跟母亲和慧姨这般想,那不是要整日以泪洗面?”
徐夫人听林乐容如此说,怔了会子,点了点头,伸手握住慧姨的手。
“可慧,乐容的话虽不中听,但也是大道理。咱们即便再担心,又能改变什么?倒让老爷心里不安宁。你也是,平日听你伶牙俐齿的,如今见我这样,也不知道劝劝我,反陪着我一起伤心。”
“夫人这话说的,没得让人委屈。夫人都担心了,婢妾若不做做样子,倒好像跟老爷感情不深似的。”慧姨听了徐夫人的话,顿时不满地瞪起了眼睛。
“可好了!”柳欣怡乐得拍手。“乐容,你不知道,这几日愁得我头发都要白了。母亲和慧姨对着难过,又不敢让父亲瞧见,只摆脸子给我看。害我一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林乐容听柳欣怡这话,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
前世,她对父亲要去沿海赈灾的事,从未放在心上,就是偶尔回家,也没发觉母亲和慧姨有什么异样。如今想来,父亲不在家的那**个月,母亲和慧姨两个,不知是怎么过来的呢!
“你也傻了!”林乐容笑瞪着柳欣怡。“有大宝和小宝在那里,母亲和慧姨还会板着脸?”
“对啊!”柳欣怡恍然,又微微蹙眉。“看来我真的不如妹妹聪明,这两日只知道心焦,想着如何劝母亲和慧姨,倒忘记了大宝和小宝。”
徐夫人两个听了林乐容和柳欣怡的话,欣慰地对视了一眼,却又都有些惭愧。说起来,两个人都一把年纪了,还为一次离别这么多愁善感的,实在是让人笑话。
“大少夫人和小姐可听好了,我和夫人这两日的事,只你们知道就好,可千万别说给人听,让我知道了,可是不依的!”慧姨回过味儿来,便想着封住林乐容和柳欣怡的口。
“我们自然是不对旁人说,只在无人的时候,我们两个说。”柳欣怡立刻接道。
“你这孩子,又开始呕我们老人家……”慧姨不依不饶起来。
听到母亲和慧姨的笑声,林乐容忙扭过脸,将眼角的泪,悄悄地抹去……(未完待续)
115。一时恍惚
老孟家的听了藕心的传话,赶着就到了。
见林乐容正在听管事的婆子们回话,也没当着人的面抢着问林乐容找她有何事,而是和吴妈妈一起,寻林乐容院子里的妈妈们闲聊。
藕心早回禀了林乐容,林乐容也不急,只等大家都散了,方才回东暖阁。
如今天气慢慢地暖和起来了,不用再笼火,林乐容却依然住在东暖阁,不肯搬回去。
老孟家的跟吴妈妈一起进了屋子。
林乐容吩咐藕心摆了两张凳子,请二人坐下。
莲心又端了茶进来,老孟家的忙接了。
“大少夫人叫奴婢来,可是有什么吩咐?”老孟家的瞧着林乐容的脸色。
“那日我和大爷才说要跟老夫人一起用饭,便听说有人忙的打翻了菜。你可还记得,那毛手毛脚的人是谁?”林乐容问道。
“自然记得,是个姓王的小媳妇子。说起来,还是她男人常跟二爷出门,当初求了二爷,才到厨房来的。”老孟家的回道。
“倒也是个有些体面的。”林乐容轻轻一笑。“我原本想着,这等毛手毛脚的,且让她到别处去做些粗活。既是二爷的面子,倒不好打发她,那你就盯着些,以后只让她做些闲杂的活儿,各屋各房里的饭菜,少经过她的手。”
老孟家的虽不知出了什么事,但想起周姨娘害二少夫人小产时,大少夫人竟能早早地瞧出来,还特别派人去盯着,虽最后没防备住,却还是查出了周姨娘。心里对林乐容,还是很有些敬畏,忙笑着答应。
“那王氏原本也不过做些闲杂的活儿。大少夫人既吩咐了,奴婢以后注意着她就是。”
林乐容笑着点头。
“你是个明白人!跟你说话,就是让人省心。”
老孟家的听林乐容如此说。当下更乐,忙对林乐容说了几句奉承的话,林乐容又问了问初秋,老孟家的一一回了,话里话外对初秋很是满意。因赶着厨房里要忙,老孟家的便退了出去。
“大少夫人可是觉得。那个王氏有什么不对?”吴妈妈见丫头送老孟家的离开。悄悄地问道。
“倒也没什么不对。”林乐容见吴妈妈满脸担心之色,忙劝道。“妈妈尽管放心,我不会再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出事。”
吴妈妈点点头。
自家小姐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原本以为嫁到沈府,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过无忧无虑养尊处优的日子。不想刚进府,就出了那事,还没了一个陪嫁丫头。
如今虽说处置了害小姐落水的周姨娘,但是不是还有人暗中窥视着,还真说不清楚。
吴妈妈在林府。虽没见过太多复杂的事,可忽然见小姐去老夫人那里用饭,又听小姐问了老孟家的那话,心里还是隐隐的生出了些不安。
“我听立春说,老爷过几日就要出门了,小姐不如回去多住几日。老爷这一走。怎么不得一年半载的。”吴妈妈说道。
“我今日已回了老夫人和夫人。明日便回去。”林乐容笑道。
心里,自然明白吴妈妈的意思。
吴妈妈不是担心她忘记回家跟父亲告别。而是不想让她在沈府多呆。可是吴妈妈忘了,如今她已经是嫁人的人,即便理由再多,也没有在娘家常住的道理。
送走了吴妈妈,林乐容又略坐了坐,也不等沈羿风,便又去了老夫人那里。却见刘夫人也在,正跟老夫人说说笑笑的,两个人脸上,都是喜色。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让喜鹊去叫你。”见林乐容进来,老夫人眉眼里都是笑。“老三的亲事终要定下来了,还多亏了你。”
“已定下来了吗?”林乐容也觉得是意外之喜,忙问道。
“虽还未说准,但已差不多了。”老夫人笑道。“我想着,眼看着天热了,就等到了秋天,便迎娶凌家大小姐进门。”
“若能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林乐容笑着。
上一世,沈羿铭的亲事是今年的八月初三,沈羿晨则是来年春天。也正因春暖花开,成亲后不久,沈羿晨便带着凌霜去骑马。
若是改到今年秋季,那骑马的事怕是不成了,也许,便能躲过那个劫难。
刘夫人又跟老夫人说了会子话,两个人商议了请人看日子和派人再去凌家诸事,刘夫人见天近晌午,便起身,想要告辞。
“如今也不早了,不如就在这里一起用了饭吧!”老夫人笑道。“你也别怕在我跟前立规矩,就是乐容,我也不让她那么拘束。”
“母亲这话说的!能在母亲跟前服侍,也是我的福气,岂有怕的?只是不知羿风和羿铭他们是否回来,若不回来,不如叫了清芷和慕云一起,也热闹。”刘夫人忙笑道。
林乐容瞧着老夫人,倒是有些诧异。
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刘夫人,前世,别说是平日留刘夫人一起用饭,更是连每日的晨省也免了。后来又没了周清芷和凌霜,在老夫人跟前最得意的,便是周清兰。
想着今生的很多事都跟前世不同,林乐容本来乱着的心,此刻也安定了不少。
“大爷走的时候说了,不回来用饭。”林乐容笑着回道。
“既如此,墨菊去请二少夫人过来。若是二爷回来,也一并请过来。”刘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