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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渴望的眼睛里,他知道他对成功是多么的热切、渴望,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他希望他成功,当然,也愿意帮助他成功,况且,这孩子的确很有天分。
打定主意,麦嘉驱车来到办公室,不假思索地拨通王喆的电话:
“你叫上冯导和两个编剧,来我这一趟。”
说完,他挂断电话,以最舒服的姿势躺在大班椅上,惬意地闭上眼睛。
几分钟的功夫,几个人一起来到办公室。
麦嘉坐直身子,扫了众人一眼:
“我给小王找了个搭档,你们看合适不合适!”
几个人互相看一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反过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淡淡地说:
“就是我!”
瘦子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王喆一下,两个人悄悄的互相递个眼色,又赶紧严肃起来。
胖子已经叫出来:
“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呢?您来演,再合适不过了!”
冯尚文也是又高兴又意外,一再表示,这个角色非他莫属,简直就是度身定做。
麦嘉还是淡淡的样子:
“我们先说好,既然演,就要好好演,有什么意见或好的建议,你们一定要说,而且。”
他加重了口气,板起脸:
“最重要的一点,该批评了要直言不讳,如果因为是我,你们就不敢说话,把这个小品毁了,那,大家就有饭碗不保的危险。”
后边一句话,听得几个人顺着脊梁往上冒寒气,又忍不住暗暗佩服:眼前这个人能有今天的地位,绝不是只靠运气。
“瘦子,小王。”
听老头子喊他们,王喆和瘦子下意识地把身子往上挺了挺。
“别再满世界地找那些根本不懂表演的临时演员了,给他几个钱,让人家该干吗干吗去,就你们那点小伎俩,跟我玩还差点!”
麦嘉说完,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将身子一靠,仰在椅子上,闭上眼,一副请勿打扰的样子。
王喆和瘦子讪笑,随一干人退了出来……
排演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虽然只是个小品,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讲一个完整的故事,并且要保证观众从头笑到尾,还要符合春晚的氛围,的确不易。
一句话,甚至一个字一个口气怎么表达都经过反复琢磨,修改,原剧本的改动高达十之**,行话称为“压本子”。
麦嘉不放心,又让胖子和瘦子加班赶出两个剧本,狡兔三窟,这是防止连人带本一起被毙掉的唯一办*,好多每年都上春晚的大腕都得做两手甚至三手准备。
谁都知道,这是全中国最大的舞台,却不是每个能上去的人都能成为明星。
十二月十八号,夏允石来了通知:进组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去央视的演播厅进行预演。
平时把央视挂在嘴边,说多了,就觉得稀松平常。它那么近,就在每家每户,拧开电视就可以看到,不想看了,随手一关,一切也就随之消失了,它又那么远,充满着神秘感,对许多人来说,那是梦所在的地方,又有几个能走到梦里去呢?
王喆几乎是战战兢兢地走进央视大楼,进入演播厅。看着好多带着胸卡的人进进出出,他想象着那张卡片挂在脖子上的感觉,和平常人总是不一样的吧!
他见到了一个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主持人,那个人看上去比电视里矮,穿着白衬衣,皱着眉头,叼一支烟,很普通的样子,见左右没人,随口往地上吐了口痰。
王喆思量着要不要过去和他打个招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
春晚办公室在十三层,一下电梯就看迎面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距春晚直播还有73天,自己现在也是这块牌子提示的对象,王喆既紧张又自豪。
倒计时牌每天都有人在更换,离春晚直播还有多少多少天,每个来到这一层的人都不自觉地进入那种氛围。
在演播厅里排练,完全和上电视的感觉不沾边。他想起若干年前,自己也曾上过电视的,那时候,无知无畏,心思单纯,一心只想着怎么演好戏,心里竟然没有害怕两个字,若干年后,再接触这个行当,竟然无端地生出几分惶恐。
麦嘉为表现人物特意设计了一手端茶壶一手背后的造型,只要没事儿就要喝上一口,溜几圈,喊喊嗓子,他往那一站,不用说话,活生生一个过气名角的样子,众人心里暗暗叫好。
那个茶壶却让王喆想起师傅老蜡,师傅为人稳健低调,却落得个暴死街头的下场,想起来仍然让人难过不已。
对于自己扮演的人物王二宝,尽管和自己的身世很相似,几乎就是他的翻版,王喆却想不出更好的表现方*。毕竟是在舞台上,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对于小品来说,剧本只是提供了一个大概的故事,更多的创作还是演员在自己的排练当中闪现的灵感,甚至到最后只用了原剧本的架子,所有的东西都要靠演员自己来填充,这个过程,痛苦而绵长。
他们在三号演播厅进行了数次预演、排演,王喆也逐渐熟悉了央视那幢弧形的大楼,他知道,只有小品成功了,他才会真正的和这里产生交集。
他几乎把吃饭、睡觉、走路甚至上厕所的时间都用来想剧本,却苦于没有一句能流传开地,还能表现人物身份、性格的台词,胖子和瘦子原来设计的那句被麦嘉直接否掉:
“这句话不行,农村人不会这样说话的。”
他否的干脆利索,毫无商量的余地。王喆也是同感,可是,找到一句符合人物身份的台词,既能在剧中反复地运用,强化观众的记忆,又得特别搞笑,还要能流行开来,谈何容易。
胖子和瘦子忙着另外两个剧本的创作,已经顾不得这些细节的问题。
这要命的一句话简直把他折磨地茶饭不思、精神恍惚,十几天过去了,依然毫无进展。
………【第77章 狡兔三窟】………
这天晚上,王喆把小品从头到尾预演一遍,还是找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心头烦躁,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又慢慢吐出来,也不开灯,就势躺在公寓的地板上,烟火一点点星光忽明忽暗,照着他略显憔悴的面颊,不知不觉,竟有了些困意。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刺耳。他拿起听筒,听到麦嘉略显沙哑的声音:
王喆一时没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奔到门边去看日历,今天已经十二月七号了,不是二月份才过年吗?
“这么早?”
“都是这样的!”
“参加审查的都是些什么人?”
“央视、广电总局和中宣部的领导。”
“我们……我们能通过吗?”
这个问题很白痴,他还是忍不住想问。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会:
“应该没问题吧,不过,他们说话都很含蓄,就是不行也不会直接告诉你毙了。”
“那他们会怎么说?”
“他们会说让你改改啊或换个剧本什么的,总之不会一棍子打死,其实已经被淘汰了,对了,在这之前,我们要去军区搞一次慰问演出。”
“慰问演出?一共还有三天的时间了,我们还要去演出吗?”
王喆不解。
“喜剧小品和唱戏是不一样,唱戏在台下练好了就可以登台。而小品的毛病你在压本子的过程中根本现不了,只有到了台上才能真正找到感觉,那些大腕明星在上春晚之前会到好多地方去试演,要进行数不清的联排彩排,才能出效果。”
麦嘉耐心地解释,言外之意,稍显底气不足。
王喆困意全消。
他真想有个地方可以祈祷,保佑他事事遂心,一帆风顺,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母亲留给他的那句话: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王喆肯定行。”
蓦地,脑海中电光一闪,福灵心至,他知道,找到那句台词了……
初审出乎意料的顺利,在央视的三号演播厅,几个领导看完小品,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对统筹交代了一声,就离席了。
留下王喆、麦嘉几个人,心里七上八下地敲着鼓。
语言类节目的统筹是相声演员出身的曾贵良,他笑呵呵地握住麦嘉的手:
“领导说了,小品选题不错,表演也还算到位,不过,仍然有很大的修改余地。”
这是被毙了吗?有了前边麦嘉说的“含蓄”,王喆从他的话里听不出所以然来。
麦嘉脸上却慢慢放出笑意,他摇晃着曾贵良的手:
“谢谢曾老弟啊!我们回去再好好改改,你放心吧,二审三审,肯定比这次要精彩。”
听了这句话,王喆才确定,他们通过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转身看看和他一样紧张万分的胖子、瘦子,两个人悄悄地竖起大拇指,兴奋地冲他直挤眼。
统筹和麦嘉寒暄完了,走过来,看着王喆,上下打量他两眼:
“小王是吧?不错,好好演,几个领导都很喜欢你的风格。”
这话像给王喆打了一针强心剂,他谦虚地笑笑,向这位前辈鞠躬致谢。
两个编剧也见缝插针地黏住曾贵良聊天,虽然节目上不上是领导说了算,可这位老人家是直接操刀人,从他嘴里套点话,肯定有用。况且,初审虽然通过了,还有二审、三审直至六审,一次比一次严苛,路漫漫其修远!哪敢有丝毫大意?
王喆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又不便靠得太近,隐隐约约听到结构、主题、现场效果一类的字眼。
看来,这位统筹还是很帮忙的。
几个人一起走出央视的大楼,王喆长长出了一口气,麦嘉看他一眼,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马上准备二审,在二审中能通过的,可是凤毛麟角。”
这句话,又让大家紧张起来。
“还是这几个领导吗?”
“当然不是,二审在更大的演播厅,大概得来百十来个观众,这次会充分考虑观众的现场反应。
而且,参加二审的,多是一些地方选送的节目,一些真正的明星大腕,也就是那些春晚的常客,得等到四审、五审甚至六审的时候才现身。”
刚才很高涨的情绪,被麦嘉一席话,打击得烟消云散,几个人到路口道别,都怀着很重的心事回到自己的住处。
初次过堂,虽然很顺利,每个人头上都顶了块石头,脚下又布满陷阱,踏出一步,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摔得人仰马翻,却又欲罢不能。
二审依然有惊无险,现场观众反应良好,领导也露了笑模样,终于又过了一条独木桥。
转眼到了一月份,《收徒弟》也通过了四审,大联排也参加了三次,现场反应一直良好。
几个人在麦嘉的影响下,清醒地保持着低调,遇有记者采访,众口一词地说作品还不成熟,需要多加改进,希望各位领导和前辈多提宝贵意见,如果有幸能在年三十的晚上给大家带去欢乐,一定卯足了劲儿演。
主持大联排的是两个很出名的主持人,也有了腕级的明星。大家在后台见了面会互相致意,有一天还在一起吃了中饭。那些明星一走出演播厅,就有等在外面的观众涌上来,要求合影或是签名,还有一些不知深浅的人大声地邀请他们去吃饭。而不知名的演员却无人理睬,沿着墙根灰溜溜地离开。
大腕们无一例外虚伪地应付着,脸上带着不胜其烦的表情,在助理和随从的掩护下,匆匆地走向自己的车,车门一关,绝尘而去,几个女孩儿竟然追着车跑起来,嘴里叫着偶像的名字,叫声里夹裹着哭腔。
王喆在心里对自己说:
“总有一天,我也要和他们一样……”
果然,有几个和《收徒弟》一起通过二审三审由地方选送的小品、相声,到了五审六审便没了影。
在五审的时候,居然有两个大腕的节目都没通过,不过,他们是直接参加五审的,前边根本没出现过。况且,他们享受的是毙节目不毙人的待遇,在最后的一两个月里,他们可以拿出新剧本参加六审,或者还有人本来就有两三个节目参审,毙掉一个还有一个,甚至还有两个。和王喆们相比,他们就显得不慌不忙,悠哉游哉的。
这就看出来了,人与人绝对是被区别对待的。
众人捏着一把汗,总算过关斩将,《收徒弟》进入六审儿,到这,也就算上了春晚这趟豪华游轮,只差到达幸福的彼岸了。
几个主创心里都明白,和一审的时候相比,小品已经面目全非,原定二十分钟的时长硬压缩成十六分钟。一两个月下来,从人到作品,都是备受“蹂躏”,就像大饼一样,被翻过来掉过去地烙、烤、摔,打,表皮都硬了,内心却脆弱到了极点,岂是一个“累”字了得?
王喆在小圈子里也算有了些名气,敏感的媒体开始注意这个连闯六关进入春晚的年轻人,在众多明星大腕云集的舞台,能跻身其中,已经成为一匹黑马。
有几家报纸和杂志开始在春晚的报道中偶尔提到他的名字,麦嘉却让他回绝一切采访,口气不容置辩。
对于影视圈的幕后大腕麦嘉次在公开场合登台演出,自然有人做了连篇累牍的报道。麦嘉适时地迎合媒体,和记者合影,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每次谈到自己的搭档,他都是一句话带过:大家到时候就知道了,是一个很有潜力的新人。
这就为王喆的出场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对于这个从不露面的新人,众人都产生了极大兴趣,甚至有人猜测他是麦嘉的私生子,似乎只有这种身份,才值得一直在幕后的麦嘉走到台前,不遗余力地大力提携,甚至亲自上阵,如此用心良苦。
还有媒体断定他就是明日之星,肯定会在将来的文艺圈大放异彩,绝对不可小觑。
大家都等待着,春晚直播当日,一睹庐山真面目。
六审通过后,麦嘉特意包了高级酒店的包房,让每个参与的人都务必到场,只说大家一起聚聚,吃顿饭,也算是休息一下。
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庆功会,只是没到最后时刻,不方便这么说罢了。的确,这几个月没黑夜没白天的折腾,终于快要瓜熟蒂落,当然值得庆祝,用个文绉绉的说法:当浮一大白。
几个年轻人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却掩饰不住脸上喷薄欲出的喜色,他们不时小声地嘀咕着,情绪高涨,气氛热烈。
麦嘉端起酒杯,对着桌子环视一眼:
“大家辛苦了!能走到这一步,我也很开心,我们干了杯中酒,权当敬自己。”
说完,他一仰脖,一口气喝干,把杯口倒过来,对众人照了照,其余人也纷纷举杯,很痛快地把酒喝了。
服务员很有眼色地过来,把酒重又满上。麦嘉待她退下,轻轻咳了一下,话锋一转:
“但是,我还要提醒大家,劲儿还不能松,前边所有的工作都是铺垫而已,如果最后这一下不成,我们就算白忙活。”
大家都知道,这是麦嘉一向的做事风格:低调、稳健,从不把话说满,什么时候都留有余地。但,这次,连一向最敬服他的王喆都认为他多虑了。
六审已经通过,只差最后一次带妆彩排,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对于演出效果,王喆有充分的自信,对最后的定稿,麦嘉也很满意,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让他忧心忡忡。
麦嘉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看他表情严肃,众人都没敢动。
“今天把你们全部叫来,不是庆功,是有一个紧急任务。”
他卖了个关子,又环视一下众人,继续说:
“距离直播还有十三天,我们要抓紧时间,在原有作品的基础上,排练出一个时长为十分钟的版本,原来十六分钟的版本保持不变。”
众人听了,不禁面面相觑,包房里一时鸦雀无声。
………【第78章 红了!】………
年三十晚上,央视春晚直播现场,语言类节目统筹曾贵良神情严肃,心急如焚,掐着秒表,紧盯着台上的小品演员,不停在心里默念:快点、快点、再快点!
“画者有私德”,“演者有私心”,这些演员被一审再审直至六审,终于登上了春晚的舞台,能多呆一分钟就是成功啊!况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直播的场面是任何人都控制不了的。
尽管也是一名演员,但是,曾贵良敢打赌,没有哪一次演出比今年春晚的直播更让他揪心。
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操刀手”,在春晚筹办伊始,他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这些被毙掉的人里有明星大腕;有同门师兄弟;有平时来往密切的好朋友;有自己看好的年轻演员……就算自己的节目参审,如果稍有差池,他照样也会把自己毙掉,这一点不容置疑。
还有一些地方台选送的节目,头审被毙的还好,就怕到了二审三审,甚至五审才被毙,那些剧目都是千锤百炼,每个创作每句台词每个动作,都渗透着主创的全部心血,一旦被拿下,电视台只是象征性地点酬金就遣散回家。作为从头到尾看着他们把一个粗糙的作品精雕细琢成精品的见证人,曾贵良心里也像针扎一样难受,他甚至不敢直视那些演员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刽子手,一刀切碎了他们的美好希望,甚至全台,全家的希望。
他誓,以后再也不接这个倒霉的活了,但,这一次还是要善始善终,得对得起更为广大的电视观众,谁都知道,年三十晚上看央视的联欢会对十几亿中国人意味着什么。
停止了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曾贵良抬头看看舞台上的大钟,分针已经指向二十三点四十二,还有十八分钟就要敲响零点的钟声了,按照要求,晚会在零点前达到高氵朝,然后,现场演员、观众和全国人民一起迎接新年的钟声。
“糟糕!”
他在心里暗暗叫着,现在只演完了五个语言类节目,而晚会的时间已经过了整整十分钟。他看着时间,脑子飞快地旋转着:
“十分钟!如果要拿掉歌舞类节目,至少得拿掉三至四个,而拿掉一个语言类节目,就会出现时间空档……”
这时候,几个导演已经凑到一起,他们都现了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