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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戴蒙张了张嘴巴。
艾琳娜想保护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商人的诚信。
许久之后，戴蒙才说，“我想变强，我想变强到保护那个人，这样有没有错呢？”
“没错。”
“既是为了那一个人奔赴性命？”
“如果是这么重要的人，如果愿意付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人，那一定是对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啊……是么。”
艾琳娜给他那么多东西，所以她是重要的人，为此，我保护她，即使付出性命也没有错么？
“戴蒙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说，“因为你有一个如此重要的人，因为你想保护这样的人，有这样想法的人都不是坏人。”
“……”
“怎么说呢……我也有这样想要保护的人存在，如果连我想保护的人都没有办法保护，我想我身在黄泉，也不会感到高兴，郁郁死去。”
戴蒙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安静的看着。
同时的，他也在心中，逐渐浮现答案。
第5章 战场
西拉一开始并没有想过会说动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私心也不过是希望这位小徒弟能够在他的话语刺激下能够更加努力——至于真的上战场，这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
西拉第三次开始询问戴蒙，他现在显得犹豫不决，比起如今意志坚决的戴蒙相比，是一个极大的极差，“你真的要去战场么？会死的。”
“西拉，我可是认认真真的考虑你昨晚所说的话。”戴蒙的脸庞在昏暗的地下室里面显得晦暗不明。
“我知道了。”西拉还想说些什么，转念之间又将劝告的话语吞入腹中，“我会在未来的一年里面陪伴在你的身边。并且会，为你准备好适当的理由，告诉艾琳娜的。”
***
戴蒙和任何人都没有差别，无论是平民还是军人，再或者是和他同等身份的贵族亦或者更高等级的贵族，无一都在这宽大的、不知道目标哪里的路上行走，这肮脏的泥泞路上。贵族们已经开始皱眉，昂贵的长靴已经被泥泞沾上，两边的发鬓开始留下了汗液。戴蒙喘了好几口气，看向其他贵族们气喘吁吁，狼狈的几乎要跌坐在地上的模样，戴蒙只好强打精神振作起来。
他不想输给其他贵族，他也不想输给现在精神没有丝毫萎靡的平民。
难得可见的就是，那位应该比贵族们还要身体虚弱的幻术师西拉，现在正面无异色的前行，西拉仿佛感受他的目光，摸着戴蒙的头发说，“你应该自己努力，路途还遥远，如果你连去坐车地方都这副狼狈的模样，不如让我送你回去。我宁愿你在艾琳娜建造的城堡里面安静的死去，也不愿意你狼狈的在前往战场的路上死去，这样太丢脸了，千万不要承认你是我的徒弟。”
戴蒙拍开了西拉的手，“走得下去，这点小事而已……如果连你这个老家伙我都追不上，那我还真是白活了。”
西拉耸了耸肩。
这场旅途很长，过了一周后，这一千人有余的兵队才终于来到了搭车的城镇。
而这个时候的戴蒙，身上已经是达到了他这一辈子都极少的肮脏程度，每日每夜的长途跋涉、露宿，这已经无暇顾及干净与肮脏了，一开始戴蒙是完全无法忍受的，而到后来，身上的异味几乎是习惯了。
戴蒙明白，现在仅仅只是开始，还么有真正的上战场。
刚刚达到了城镇，队伍发出了一阵欢呼声，领队也是善解人意的表示自由解散。
西拉看了眼摇摇欲坠的戴蒙，叹了一口气，无视了戴蒙的挣扎，把戴蒙抱紧旅馆的浴室里面让他自行处理。戴蒙是这条队伍里面最年幼的一位了，身为老师，他实在没有办法忍心将自己的徒弟无视。
“我开始后悔了。”西拉靠在浴室门小声的说。
西拉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戴蒙自然也能够听到西拉的声音，他沉默的一会说，“你后悔什么呢？我选择的道路。”
西拉觉得此刻懦弱的人是他。
他连戴蒙都比不上。
三天以后，这长达一个星期有余的旅程终于结束了，而展现在这一千多人的面前时更加残酷的地方，他们无法后退，只能选择前进……前进，哪怕等待他们面前的是死亡，他们也要继续……前进。后退是死亡，前进也许是胜利，这是一个只能够等待奇迹出现的战场。
穿着军绿色服装的青年狰狞着脸，怒声吼道：“你们这群家伙里面，有普通人、有军人、有贵族，无论你们的身世到底有多么低贱有多么高贵，在这里你们只是战场之神眼中的尘埃，都是平等的！想活着你们这群渣滓就给我拿起军刀！用上你们的脑袋！拼上你们一生的精力！——活下去！获得胜利！相信胜利女神只存在强者的旁边！”
青年的嘶吼，他的威严的宣言重重的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他在对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在宣誓！
戴蒙只感受到内心的火药仿佛被青年这般宣言点燃起来，仿佛他只要拿起军刀，他就能够……赢。
西拉拍了拍戴蒙的脑袋，说道：“你最好别听那个家伙说的话，你的身体弱得很，你想活下去，得保持冷静，而不是胸腔的火焰。你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的能力不是武力，而是上帝赋予我们的幻术，我们幻术师活着的凭借，就是我们冷静的思维以及幻术。”
“……啊。”戴蒙应了一声，深蓝色的眼眸眨了眨，不知道是不是在困惑自己未来到底怎么样呢。
青年鼓舞了一千余人的满腔热血，他继续说着，“我叫安东尼！至于姓，这玩意在战场上没有任何作用，名字是我们的代号，姓是其他地方家族的名誉！谨记！战场上没有任何的姓暴露出来可以闻风丧胆，吓跑敌人！另外！我是这里的最高指令官，麻烦你们这群家伙统统记得我的说的话！”
安东尼环顾了一千余人一眼，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会带领你们到你们的营地。”安东尼突然呲着牙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不过请你们做好大晚上将要扛着火绳qiang和军刀的准备，战斗早就开始了！如果你们没有任何准备，营地被敌人投放了炸弹，你们都不知道是怎么死去的，渣滓们！”
安东尼粗俗的话语并没有带给戴蒙厌恶的感觉，相反的，他非常喜欢这位直话直说，身上充满强者气息的安东尼。
因为长途跋涉让戴蒙吃尽了苦头，而接下来，当他看到了他所谓的住处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嫌弃，或者准备发少爷脾气。
理所当然的，安东尼自然没有给他们准备帐篷，而是十个人一个大帐篷，自己搭，不愿意的话就滚到一边露宿去。
戴蒙和西拉率先走在了一起，后来陆陆续续的也有另外八个人和戴蒙他们组队。让西拉和戴蒙搭帐篷是没有半点实际的，一个是不想动手，而另外一个则是帮倒忙，那八个人只能自己动手去搭帐篷。
期间，戴蒙不好意思一边看着别人去搭帐篷，跑到其中一个人的面前，“请问我有什么能够帮得上你的么？”
那个人实在是见多了戴蒙帮倒忙的样子，挥了挥手打发戴蒙。
戴蒙讪讪的跑到一边去。
深夜的时候，戴蒙并没有睡着，哪怕自己的腰酸背痛的，他也觉得今晚总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一旁的西拉直觉比他敏锐的多，双目炯炯有神的睁开。
“会发生什么事情么？西拉。”戴蒙相信西拉这个人的直觉，一个从战场上打拼下来的人，预知危险的直觉实在是强太多。
西拉揽过了戴蒙，摇了摇头说，“应该不可能打扰到我们。新人总有新人的保护期限，安东尼他不会让一群未涉及战场的人上战场送死的，会有一段时间让我们适应。如果是参军过的……那今晚就没得睡了。”
“安心睡吧，戴蒙。”
西拉说完这一句话，就沉沉睡去。
戴蒙干瞪眼，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疲惫反而没有让他睡得舒适，反而因为现在突然安分下来，他的精力多的没有办法发泄。
西拉已经睡得没得再熟了，戴蒙眨了眨眼，耳畔间还能够听到轰隆隆的炮击声，仿佛要刺穿人耳朵的qiang声，人类发出最后的一声惨嚎。
戴蒙感到非常的奇异，是的，奇异。
他并没有想象中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欲欲跃试，想要去战场的冲动。
他挣脱了西拉的禁锢，披上了外套，直接冲出了帐篷，往吵闹的地方飞奔而去，那一瞬间，他身上的枷锁仿佛被什么东西彻底粉碎，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出现在心底，他甚至想跑到武器库那头，拿出火绳qiang，想去试试冰冷qiang支的触感。即使很遗憾的，他现在身上携带的只有一把简陋的军刀，但军刀上散发的寒气依然让戴蒙感到如此的……想去为这把军刀见血。
戴蒙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到这个世界上最悲壮的景色。
炮击轰隆的将一块地方炸出蘑菇云，翻出了地皮，而不幸遭到炮击的人就如同玻璃碎片一样飞溅而出，最后发出沉重的掉落声。每一次的炮击，就是这场战斗的交响乐，每一次的枪击就是这场战斗最完美的号角声。
黑色的乌鸦盘旋在空中，发出了嘎嘎的声音，最后停留在地面上啄食着已死之人的身躯，黑沉沉的天空带着皎洁的月亮，而这月亮此刻像被沾染血色的月亮一样，散发着不祥之气。
戴蒙他已经分不清人类面孔的表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是狰狞，还是杀红了眼，或者是保卫国家领土的正义之气？
啊……这就是战场么？
第6章 前线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男人粗鲁的将戴蒙往地面压，而这个时候一个炮弹直直往他们那个方向飞射而来，炮弹的方位刚好在戴蒙刚刚站立的地方射过去。戴蒙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如果刚刚那个男人没有救他，那么死的人就是他了，被炮弹炸死。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戴蒙小声的说。
男人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跑到战场上来了，找死么？！”
“……啊……我也是……”
男人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你也是什么？士兵么？那么年幼的士兵？你当我是傻子么？！够了，别闹，回家找妈妈去吧。”
“我是一个士兵！我为了胜利而来到战场！你可以这样蔑视我。”
男人发出了嗤笑，“如果意大利需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去拯救，去取得的胜利，那我也对这个国家绝望了。”
“回去吧，回到你母亲温暖的臂弯里面，不要因为好奇企图去观看这个炼狱般的地方，你看不起！”
戴蒙面对这个男人的面孔，竟然是无言以对，默默的退回了帐篷里面。
今天被男人所救，如果他日不在小心，他是否会就此丧命？
第二天造成，戴蒙是被西拉摇醒的，而这个时候帐篷已经没有其他的人的总行，剩下的就只有西拉和戴蒙。
“早上了……么？”戴蒙被男人恐吓回去以后，一夜无梦，却不再因为无法入睡而感到困扰。
“啊啊，是的。”西拉见戴蒙醒了，松开手用毛巾拭擦着面庞，“快点收拾好，出去找食物。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自己找食物管理好以后的生活。”
戴蒙愕然，“难道军队没有派发粮食么？每一年艾琳娜都能够收到战场请求食物支援的要求。”
“那些珍贵的粮食，只能够给在战场上功劳最大的人。而我们这些新人，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给我们派发量是呢？”西拉笑嘻嘻的说，这点事情对他貌似一点难度都没有，“该出发了，我陪伴你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一年内我要把你培育成比安东尼还要厉害的人物。”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比得上安东尼！”戴蒙发出尖锐的抵抗声，在他印象中男人虎背熊腰的，是最厉害的。
“噢，我亲爱的小戴蒙，我希望你不要以外貌取人，你相信我能够打倒安东尼么？你相信我能够在安东尼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他戏弄一番么？”西拉发出这样的疑问，虽然他笑嘻嘻的面孔在告诉戴蒙，这是肯定的，他能够将安东尼戏耍在手掌间，如同戏猴般。
“当然可以，你这个家伙的幻术那么高强。”戴蒙说，“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欺骗安东尼呢？”戴蒙的记忆里面，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没有办法不被西拉戏耍，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幻术师。
“对吧。”西拉手掌忽然变成了艾琳娜的宅邸，精致的、栩栩如生一样的美丽，“总有一天你会超越我安东尼的，甚至超越我。”西拉手中的宅邸突然消失不见，他伸展两边的手臂，仿佛要将天与地拥抱在怀中。
戴蒙耸了耸肩，“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西拉神秘的笑了笑，“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在外寻找能够保存下来的食物，对于戴蒙来说是一件新鲜事——噢，当然，除了在城堡里面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新鲜，出了城堡，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样都让戴蒙感到新鲜。
西拉和戴蒙蹲在草丛堆里面，有一头野猪正在被一群人追赶，看来这头野牛对于那群人来说是可口的食物。
西拉摸了摸下巴，喃喃道：“说不定肉干挺好吃的？”
“嗯？”戴蒙发出疑问的声音。
“闭上你的嘴巴吧，你这个连肉干都没有见过的大少爷，看我怎么用幻术去将这头野牛杀死，大卸八块，然后做成肉干。”西拉嘿嘿的笑着，他的手指微动，忽然的，追赶野牛的那群人的身上凭空出现了红色的斗篷，那头野牛一看到红色，就疯了似的转身追赶那群人。
那群人发出哇哇大叫，而戴蒙能够看见有一位失态大叫的人是一位一直以礼貌为名的贵族，他此刻狼狈的不得了，嘴里还发出难听的哀嚎声。
“什么回事，那头野牛！”
“我的身上什么时候披着红斗篷了！谁干的！”
“*！该不会是你这个贵族干的吧！”
“不……不是我……我哪来的胆子！”
“天！这个斗篷脱不掉！”
“救命！”
戴蒙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张了张口，“你真恶劣……”
“不，我只是为了食物而奋斗。”西拉笑的很温柔，如同春风满脸。可戴蒙此刻已经完全看穿了西拉是一个怎么样的认了。
野牛发疯的撞晕了十几个人，将那群人撞散，之后西拉才将人身上的红色斗篷解开，全都集中到一棵树上，而那头野牛自然是毫无智商的撞了上去。
戴蒙看的目瞪口呆，“不……我才发现西拉你不仅仅恶劣，你还无耻。”
西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的风轻云淡，“谢谢夸奖。”
就这样的日子，过了好一段时间，每天戴蒙的耳朵都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和号角声，杂吵的声音对他而言，已经习以为常。
西拉对戴蒙的训练完全没有落下，戴蒙想，如果西拉可以的话，西拉恨不得将他的每一天都延续到很久，甚至有时候西拉想将他劈成两半，做不同的事情。越发越严厉的训练，戴蒙的能力也越发越精进，比起以往温吞的教育方式，这样的教育方式可谓是让他突飞猛进。
直至一天，安东尼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而安东尼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衣服的左衣袖是空空荡荡的，他的一只眼睛仿佛是被挖出来一样，徒留一个黑窟窿在脸庞上，并且没有做任何的遮挡物。安东尼骄傲的神情仿佛在说，他的左臂和眼睛都是他在战场上牺牲掉后，他现在才会挺直腰板的在他们的面前。
安东尼说话了，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低沉，而且还带着绵长的沙哑，“你们在这里适应的够长时间了，给我上战场吧！渣滓们！”
他的这番话，并没有给任何人任何的满腔热血，来到这里的人们，他们的热血早就在这适应阶段里面完全磨去，如此辛苦的活着，而现在还要扛着刀上战场，简直是荒谬至极！
这是在场大部分人所想的话。
安东尼哼笑，而这个时候有人开始发出反抗的声音，这正是戴蒙之前有一面之缘的贵族，那个贵族发出极为不满的声音，他大声嚷嚷，“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受够了！”
“可以啊。”安东尼回答的非常轻快，而这回答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希望，“你走吧。”安东尼继续说。
贵族踏着大步离开了，而这个时候，安东尼迅速的给了那个贵族一子弹，那个贵族瞪大了眼睛，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然后那个贵族大声的辱骂，“你居然感打我？我可是……可是男爵！”
底下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人们时而用恐惧的目光看向安东尼，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那个可怜的贵族。
“你走去黄泉之路！”安东尼张狂的笑了，“你是男爵又怎么样！？这里可是战场，我大可以上报男爵死于敌人手下！”
那个贵族用死不瞑目的眼神瞪着安东尼，其中的怨念，让人心神胆寒。
安东尼不在意的看了一眼那个贵族，最后安东尼睥睨的看着人群，“谁还敢反抗？那！就是下场！不怕死的你们随便跑！到底是我的子弹快，还是你们奔跑的速度快！你们这群弱小的渣滓，在战场上当炮灰去吧！简直浪费粮食！白白将那么多头牛放入森林里面去了！”
底下的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瞳孔。
安东尼哼笑着说，“不然你们认为这荒山野岭之中哪来的牛？当然是我们伟大的国王派给我们的食物。”
“不想浪费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