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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对仗偏偏似是用剑在木上刻出般,一笔一划锋利遒劲又不失沉实大气,与客栈的名字和地理位置相得益彰,透出一股快意豪气。
马车一停在门口就立刻有小二出来迎接。
小二一看驱车的慕容落就惊喜地叫开来:“掌柜的,你终于回来了。”
“小和怎么说得我好像永远都不回来一样?”慕容落打趣,两步跳下车:“马牵好,带车上两位客人上厢房。”
“是!”小和得令牵着马殷勤地给他们引路:“客官这边请。”
然而聂清越和老大夫还没踏进客栈半步,一个满身风尘脸狼狈的少年就踉跄着冲了进去:“救、救人啊!”少年仿佛跌入大海般绝望而无助,颤抖着手就抓紧了身边最近的人的领口死死不放:“他们要烧了村子,他们要烧了村子!”
一听少年的呼喊整个客栈都乱了,人们惊慌着往后退出生怕惹上了病,而被少年紧紧抓住的客人则是恐惧地想要逃开。客栈内的人多是来往无荒和墨京的商旅或是做些小本买卖的生意人,对于城外有村落染上怪病一事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我没有病!快救救村子!”少年看着四散开去的人们,恍惚地松开了手中的衣领,神色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我真的没有病!求求你们,他们马上就要烧了村子!求求你们……”苍白的手指用力的按在地板上什么也抓不住,带着哭腔的呐喊最终因为四周的惊恐的目光而渐渐弱成微不可闻的呢喃。
“小安,怎么回事?”慕容落看清了少年的模样,皱眉拉起他问。
少年仿佛抓住了海里唯一的浮木,晦暗的眼里亮起一点光,断断续续道:“官兵、封、封村。”“冷静下来!”慕容落脸色严厉起来,一把把少年按到了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少年深深吸了几口气,想要镇定下来声音里还是透着慌乱:“我、我回去看他们,山脚下围满了官兵在封路。我说我进了就不会出来,他们还是不让。”声音越渐沉下去:“一个以前经常光顾茶馆的官兵悄悄告诉我,他们接到命令今晚就要开始烧村,让我不要白白进去送死。”
四周碎碎的议论忽然沉寂下来。
慕容落沉吟了半晌,安抚地拍了拍小安的肩旁:“莫要担心,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休息会儿。”然后看向四周的客人朗声道:“各位客官,这是我在无荒城开的茶馆雇的小工,从村子染病到下禁出令期间一直在我茶馆做工借宿,前天才决定辞工回村。刚才他的话相信大家都听见了,有质疑的可以询问无荒城来的客人,请各位放心,小安并没有染病也没有染病的机会。”
一番话说完后过了会儿,才有认识慕容落的客人站出来劝告,客人们将信将疑地重新坐下来,一时间客栈内气氛有些沉重地静默着。
慕容落叹了口气,便转身疾步上了楼。
聂清越始终站在客栈大门外静静看着,转头望见老大夫脸色不太好张嘴也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木楼上走下一位轻装短衣的束发男子,眉宇间尽是坚毅和沉静,眼角有道短短的疤痕。
那男子走到聂清越和老大夫面前拱手:“两位若是不介意,可否立即启程?”那声音,却是慕容落的柔软舒缓。
老大夫和聂清越回味过来点头,有些疲惫地钻进了才从上面下来没多久的马车。毕竟是人命攸关的事情,再怎么累也不得不抓紧时间。连着随后跑出来要求同行的少年小安,一行四人在浓重夜色里驱车继续赶路。
山脚下毫不意外地就遇到了官兵的阻挠。
聂清越跳下马车把丞相府的令牌拿了出来:“我们是聂相派来的人,带了医术精湛的大夫来查看情况,今晚的烧村延迟。”
守道的官兵踌躇了几秒,“我回去禀告大人,你们等等。”
负责的地方官走出来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本官并没有接到延迟的命令。”聂清越点头:“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知县将信将疑地和聂清越走到一旁。
“为了清理彻底,大人是否安排了官兵进村放火?”聂清越直直盯着那知县的眼睛。知县刚开始还有所推搪,见聂清越神色磊落开门见山迟疑半晌终是点头。
“那些官兵烧完后还能活着出去么?”聂清越看着他又问。知县神色闪烁,这是今早接到的命令安排,晚上叫一部分官兵进去烧村,完成后让剩下一部分官兵把出口封锁起来等待接应。只得佯装恼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聂清越忽然冷笑起来:“小的的意思是,为了避免烧村的官兵出去传播怪病,他们要牺牲。”然后不紧不慢地顿了顿,“可是一个月来一直把守村子出口的其余官兵和大人却可以安然无恙,不用避免斩草除根的危险。如果大人是居上位者,可会像小的一样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知县过了许久都没有回答聂清越的话,心里闪过可能的场景不知觉就出了一身冷汗。
“村子所连带的人命是去是留,全凭大人定夺的了。”聂清越看他的神色知他已相信了七八分,脸上的表情越发无谓:“我家主子心怀百姓才派我带着名医连夜赶来,若大人赞同这种想法小的倒也不能说些什么。”
就在聂清越觉得成功在望之时,知县却面如死灰地回答她:“……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聂清越有点发懵。
“到达村子要翻过一座山,因为今晚的烧村令需要禁止闲杂人进入,才会把官兵调出一部分守在山脚。村口的两队官兵……恐怕已经开始了。”
Q:谁能挽狂澜于即倒
聂清越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像热血少年漫画男主角一样扶大厦之将倾,所以在听到“来不及了”的那一瞬间,她满脑子都是冲天的火光凄厉的哭喊,甚至神经质地闻到了有机物烧焦的特殊气味。
然而生活总是能以它独有的奇形怪状的方式发展成人们想象力范畴以外的样子,无论是想象力以外的坏还是想象力以外的好。
好比一个人在拐进死胡前是围墙后是虎的时候,捡到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或者,从天而降一只膘肥体壮的猪,哪怕这有点荒诞和狗血。
那么现在,聂清越觉得她是捡到那头猪了,因为这场对话结束没多久后,一场凶猛热烈的暴雨欢快地扑来。等到雨停了,她举着要灭不灭的火把翻过一座山,拖着剩下的半条命来到村子的时候,只剩下零星的火点在弱弱地燃着,连烧焦的味道都被暴雨冲刷得微不可闻。
在没有辩证唯物主义的迎墨里,人们信仰敬畏掌管四季的神明,他们认为冬天突降暴雨必定是皇天保佑,村子气数未尽。所以连带着烧火的官兵,都愣愣地提着木桶往小火堆里泼水,喃喃地念叨:“天意难违,天意难违。”
聂清越哭笑不得,一夜一日的马车颠簸,茶都没喝上就赶过来攀山,面对这种顺心顺意的收场却有种被耍的无力感。她两眼一黑昏过去前看到的是慕容落着急的脸,记得自己似乎还很淡定地念了句:“困晕的。”
一觉醒来又是一个天色发黑的时辰。
小木桌上静静点着半盏虚弱的煤油灯。
聂清越有些懵懂地坐起来打量四周,朴素得有些简陋的木头房子,房梁两头悬着个不大不小的浅灰色布袋子,空气中飘着些许苦涩干寡的药味。
单薄可怜到有些漏光的门扉外传来谈话声,音量不大,却很清晰。
“解表清热,解毒消肿的方子似乎已经不适用了。”
“今日看诊的病人大多有剧烈胸痛,咳嗽,咯大量鲜红色痰,呼吸急促困难。如不及早更换方针恐怕会于几日之内心力衰竭而亡。”
“旧症未愈,新疾又起,各位可有对策?”
“暂时只有先开些凉血止血,化痰散结的药看看情况。只是新疾人数日益暴增,惟恐……”
“大夫且尽力而为,那么旧症新疾症状皆具的病人应如何医治?”
“两药齐下恐怕会引起药性相冲,且待我们再翻查写医药典籍再行讨论对策。”
“有劳各位大夫了。”
接着便是一阵低低的讨论和纸页细微翻动的声音。聂清越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症状有点像印象中的普通肺炎,但是人数日益暴增是怎么回事?她所了解的肺炎是大多不会传染的。
正思忖间门被人轻轻推开了,那人端着碗黑漆漆的药,见她醒了不疾不徐地淡淡笑开来:“夫人来喝药。”神色依旧温朗恬然。
是那个多日不见的人。眼底有些泛起暗青色,似乎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聂清越细细看了几眼,低头慢慢喝药,浓稠苦涩刺激得胃里一阵翻涌,正想疑问几句转念一想到这简陋的屋子,这种条件有药喝已经算是很好了还抱怨什么味道色相。
“这药是干嘛的?”
“强身健体夫人信么?”
“延年益寿我都信,味道销魂提神。”
没有关于不辞而别的追问,没有关于远道而来的询问。两人的默契似是一早就培养好的。
颜述眨眨眼,表情很无辜,坐到床边从枕边摸出一个布袋子挂在她脖子上。
聂清越低头看着胸前的绳子和布袋,想起以前上街就看过一些老人小孩胸前挂着的牌子记录着地址什么的以防迷路,不禁“哈”一声轻笑出来。
颜述看得疑惑,嘴上不紧不慢地叮嘱着:“没事不要走出这间屋子,脖子上的东西随时带着。”
聂清越扯开袋口,是一些圆溜溜的丸子,味道和空气里飘着的差不多,不,更浓重些。“嗯,头在布袋在,夫君你来这里多久了?”
“也就比你早两三天,夫人上次教我的急救是从那里学来的?”
“哈?”她一直感觉颜述不会问这个问题所以并没有预想好答案,思忖几秒把问题推回去:“夫君觉得?”
“我曾听说聂府有间藏书阁。”
聂清越忽然明白过来,却依旧明知故问:“那又如何?”
“夫人可知村里的大夫们除了看诊做得最多的是什么?”颜述弯起嘴角,却没有在笑。
聂清越默然。
人在不相信自己的能力的时候便会想要寻找别人给出的方法道路作为依靠,哪怕那条道路并非那么可信。大夫们做得最多的,除了看诊外恐怕就是翻找古籍手记。
“连夫君也没有办法么?”若不是情况极其严峻,颜述是如何也不会询问她这种事情。互不干涉内政这条他素来履行得比她全面。
“一人疫,一家染。一家染,一里亡。这样形容虽夸张却不过分。”颜述口气淡淡,表情有些沉默平静。
手中起死回生无数的人,面对大规模的迅速死亡是否也会有无力之感聂清越不知道,她只觉得她见不得颜述这样的表情。不像悲伤,反倒像自责,或许还有其它她不能看不懂的东西。
“急救法是先生上课教授的,并非医书古籍。”聂清越沉吟半晌算是照实回答。“大夫的职责是医治,至于如何停止蔓延,何不交给其他人考虑?”
颜述望着她想说些什么,掩上的门被人推开了:“聂公子?”是男装易容的慕容落,不过声线却比前两天要沙哑低沉,看见颜述坐在她床沿,眼底闪过一瞬即逝的惊讶。
“我明日再来。”颜述点头退出去。
“姑娘你认识那小子?”慕容落关好门扑过去直奔主题。
“小、小子?”聂清越失笑,“那是我夫君。”
慕容落瞪大了眼睛,看着聂清越半晌不可置信地笑笑:“那小子还真的娶妻了,他三师傅说的时候我还不信。”
聂清越虽然很想八卦一下,但是慕容落显然已先付诸于行动:“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谁先主动?……”
女强人的形象在聂清越心目中碎得稀里哗啦。
聂清越住的是村子里专门腾开来给城里来的大夫们住的屋子,门一推开就能看见堂内十来个大夫围在一起皱眉讨论。古籍医书摊开摆满了一桌子,随处皆是一箕一箕的各色药物。应该算得上是村里最安全的地方了。
颜述并不在大夫堆里,聂清越眯眼笑笑,她答应了头在布袋在,可没有答应不走出去。
大夫们不种地但是要吃饭,来到村子一直的饭食都是村民们每年挪出一部分上交村里的公粮。当初村长这样做的意愿显然是作为躲避饥荒的储蓄,只是迎墨近年风调雨顺农民百姓都过得丰衣足食,一来二去规矩取消了那点公粮却仍放在村子的粮仓里。
一直赖在屋里受人照顾还不如不来,聂清越蹑手蹑脚跑出去跟着慕容落去粮仓取米。
荒山后的村落拥有的却是一片肥沃的黑土良田,地形平坦空旷一眼望去视野开阔舒坦。只是时值初冬,不然看到的定是一片绵延的动人绿意。村里的房子不似无荒或是墨京隔着小巷围墙,都是一间间紧紧挨着密密的显得很是亲近。
如果没有这种奇怪的传染病,大概也算得上半个和谐安宁的世外桃源,聂清越有点惋惜地想。
粮仓显然是闲置了很久,除了最近新换上的锁外,墙角尽是厚厚的尘灰。慕容落开了锁,聂清越后脚跟着走进去。空气里蔓延了一阵陈腐的味道,仓库尽头堆放的多是多年前的陈粮。聂清越下意识就闭紧了呼吸和慕容落对视一眼,想要快些取完快些离去。
角落的尘埃明显比其余地方要少一些,几个大大的瓦缸被一块白布严严实实地盖着开口。这应该是交粮的最后那年放的,慕容落翻开布来却脸色铁青地低呼一声,聂清越抬头望了一眼就拉着有些发愣的慕容落走出了粮仓。
缸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只死状狰狞的老鼠,恶臭阵阵。大约是爬进了米缸里一直吃缸里的米,不自觉米越来越少老鼠也随着降到缸底出不来活活饿死的。那场景聂清越一想胃里就有些闹腾。
这样算来倒是陈粮要干净安全些,聂清越拿手帕蒙着鼻子走进去。陈粮却是封存得好好的,盖子严严实实。聂清越有些奇怪地装了大袋子米,盖好盖子,拐着细幼的胳膊抱着米袋就走了一刻也不愿多留。
“村子里的人都不养猫的吗?”聂清越嘀嘀咕咕。
“猫?”慕容落很是奇怪地看着她,“做什么要养些野性难驯的畜生?”
聂清越尴尬地打着哈哈绕过去。她忘记了在古代捉老鼠的大多是狗,猫还属于野兽,直至汉代才驯养为家畜。而且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原来既不用狗也不用猫,灭鼠一般都是重烟灌水。
回去的路上遇见的人不多,各家依旧大门紧闭。其中一户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踉跄走出一个面脸悲色的人,清秀瘦弱的少年模样,却是慕容落的伙计小安。
小安慌张地向着医舍跑去,拉着温吞吞的老大夫跑出来:“李大夫,李大夫救救我奶奶!”聂清越踌躇着想要跟过去,被慕容落一把拉住:“交给大夫们吧,去一个病一个可不好。”
聂清越点点头回了医舍,觉得浑身不自在便搁下米回了小房间换下那身衣服。
正恍惚间,远远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不,比起哭更像是极度悲伤的大叫。用尽了全身力气,听得人心神俱伤。
聂清越心下一沉,捏紧了手中的衣服眼前仿佛出现了小安那张满布泪痕的脸。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是颜述。
“小安的奶奶,怎么了?”聂清越问得很轻。
颜述走过来轻轻环住她:“我没去看。”聂清越头埋在他胸前不说话,失去亲人的悲伤她不能感同身受,哀悼同情的成分要大于难过。真正震慑她思绪的,是恐惧。
——“我听说那病可邪乎了,只要一沾上病人或者那条村的东西,好好的健康小伙子第二天立刻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那不是还有半条么?”
——“第三天可不就没了吗。”
茶馆里的话她只当作是夸张,21世纪的医学水平有多发达,霸道如癌症都至少还有三两个月的苟延残喘,咳嗽吐血什么的一两天之内毙命是什么状况根本想象不出。
昨天夜里慕容落还边八卦着边告诉她小安的奶奶很好,小安的心头大石终于落下。今日耳边充斥的便是悲伤欲绝的哭喊。好像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踏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境地,才了解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么样的问题。上百人的疫症不是靠小聪明小心机就能解决的事情,这是没有特效药没有消毒水没有手术刀的古代,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病菌比洪水猛兽更加凶狠无情。
“夫君我们去看看小安吧。”聂清越站了许久才调整过来心情。
颜述静了几秒,“等会儿要烧尸。”
“……嗯。”
如果凭一己之力不行
聂清越挽起袖子在厨房里烧菜。
她并没有换上女装但是大夫们都很自动觉地把她当女子看,寻常衣物缝补煮菜拣药什么的全部托付给她。颜述说这是因为她晕倒的时候中医们帮她把了脉的缘故,这让聂清越有点郁闷,因为电视剧又骗了她一次。
尸体处理当天的情景其实没有她想象中的恐怖。一块白布一把火,除了熊熊火光外聂清越眼里只有少年小安固执地守在一旁的身影。那场大哭似是掏尽了小安身体所有的情绪,十多岁的青涩少年稚气单纯的眼神一下子多了许多聂清越看不懂的东西,从此越发沉默寡言起来。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成长,聂清越看着着实有些许的心痛,也只是些许。
心不在焉地摆着碗筷招呼大夫们来吃饭,却久久没有人影出来。往日再怎么忙最多缺几个人,今日的状况可以说是从未有过。
她走出去看往日挤满大夫的房子空空如也,聂清越不能想象情况能更坏到什么地步。无精打采的迈不开脚步,守着空荡荡的屋子对着一桌饭菜,终于午饭等成了晚饭的时候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村里一部分青壮年想要趁着清晨逃出村子,被村口巡逻的官兵发现了,平日温顺老实的村民突然发了狠和官兵打斗起来企图硬冲。一来二去,人倒没有死多少个只是有些官兵冲突间进了村子碍于形势出不来,心里有气自然又掀起一场恶斗。本来就忙着看诊的大夫被迫分一部分赶去疗伤,村民的算一份,官兵的也算一份。
聂清越不用细想都知道其中的冲突矛盾几乎就能纠成一团乱麻,听完慕容落描述当场的情况心里越来越凉。这条村子算不上富裕,但地理条件好也算得上丰衣足食民风淳朴。要狠下心抛下妻儿家人与官兵武力冲突,虽然只是村民里较小的一部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