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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姐姐肯定对委员长……”
(啊碍……又来了。)
“……我说过高中期间不考虑吧。如果我成天跑出去约会,谁来照顾你啊。”
“那……如果我能好好照顾自己,姐姐就不会反对了?”
“嗯?为什么要反对。”
“搞、搞什么啊,我还一直担心姐姐会讨厌委员长……”
“……看起来像么。”
“唔,也对……不讨厌,就是喜欢的咯?”
“差不多吧。”
“……!!”
早苗慢条斯理地把橘子皮扔到纸篓里,回过头有些不解地望向一脸震惊的弟弟——他以羞涩少女特有的姿态双手捂住了嘴,这个动作配着他彪悍的飞机头显得十分滑稽。
“姐姐……我刚才好像太激动出现了幻听,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什么?怎么了吗?”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喜欢委员长之类的?”
“不是‘之类的’。”
“……啊?”
“我是有说喜欢恭弥啊。……怎么了?”
“什、什么怎么了!!就算要告白也请你认真一点啊!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是什么?!现在可不是在讨论你喜欢菠萝还是凤梨啊!!”
“我比较喜欢凤梨哦,因为不用浸盐水就可以直接切开吃,而且口感不涩……”
“我只是打个比方啦不用那么认真回答……等等歪话题了!”
“得了,打你的游戏吧。我去倒点开水。”
“喂、喂喂,别逃啊姐姐!逃避自己感情的人是会受到丘比特惩罚的!”
“……除了丘比特之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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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开水房。
水流安静地注入瓷杯。丝丝缕缕的白气在空中盘旋上升,折叠环绕出光怪陆离的样式。
少女注视着逐渐满起来的杯子,忽然没来由地轻声叹了口气。
——正彦那边暂时装傻搪塞过去了,但按那孩子的性格,只怕会以强大的毅力打破砂锅问到底吧。只是,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的问题,怎么可能对旁人阐述清楚呢。
她并不觉得自己喜欢云雀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换个角度说,如果是不喜欢的人,谁会自觉自愿关照他纵容他那么久。也正因为是一直在身边的人,那个少年早就像一棵树一条街道一片天空一样,融入了她周而复始的日常。
然而,在她看来,既然世上有那么多彼此喜欢的人无法在一起,那么喜欢上一个人的目的,也就不必是和他『在一起』。只是想为他做到些什么,看着他笑,让他的生活稍微多一点儿开心的事情。
所谓喜欢什么的,只是如此简单的想法而已。
但是,正彦所期待的,应该不只如此吧……
(……这种事,还是等恭弥长大一些再考虑吧……)
“……呀!”
早苗略一走神,杯中的开水满溢出来飞溅到手背上。她条件反射地缩回手,杯子便哐当一声在地上摔成了一地明晃晃的碎瓷。
“啊,风间学姐你没事吧!”
草壁似乎是巡视路过的样子,见状急急忙忙地跑进水房。
“……唔,还好,没什么问题。”
手背瞬间红肿了一片,所幸并不是严重的烫伤。
但,注视着一地狼藉的白色瓷片,心头却有乌云一般浓烈的不安迅速蔓延开来。
和正彦遇袭当晚相同——甚至更加强烈的不安。
“草壁君……看到恭弥了吗?”
突然涌到嘴边的话语,毫无来由地冲口而出。
草壁微微一怔,随即挺起胸膛信心十足地答道:
“委员长的话,一大早就没有看见他了。肯定是和以往一样,独自去剿灭犯人了吧。——委员长是绝对不会输的,学姐你不用担心。”
——的确,单论干架的话,云雀恭弥没可能输给任何人。
——单论干架的话。
“大概是我多心了吧……我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好了。”
——我知道自己是个经常操心过度的人。
——所以,这次应该也是我操心过度吧……?
早苗飞快地按下熟悉的号码,将手机提到耳边。
“嘟——嘟——嘟——”
然而,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回响着的,只有空洞的金属音。
(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是我想多了。恭弥怎么可能会出什么事呢。他可是那种强到不像话的家伙……)
“嘟——嘟——嘟——”
(……不不。不会有事的。快点接啊,恭弥……!)
“嘟——嘟——嘟——”
最后,仿佛要宣告她的绝望一般,手机里响起了冰冷机械的女声:
【很抱歉,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要休息的人是你
继云雀失去联系之后,并盛的情况如山崩一般迅速恶化。
不断有惨不忍睹的伤者被送来。医院已经人满为患,走道里挤满了神情慌乱的并中生,简直和瘟疫爆发的场景有一拼。就连信誓旦旦宣称委员长必胜的草壁,也刚迈出医院便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抬了回来。
绝望、恐惧、愤怒。
这些灰色的消极情绪如乌云一样笼罩在并中生的头上。
人群里渐渐传出胆小女孩子的低声啜泣。
——会不会下一个就是我了?
——好讨厌,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当初不要来并盛中就好了!
……
如果云雀看到心爱的学校如此混乱不堪,还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连云雀本人都彻底断绝了音信。
明明,是并盛最需要他的时候来着……
简单包扎了一下手背的烫伤,早苗便回到病房继续守在正彦床边,无论弟弟怎么追问都只是一言不发地低垂着头。云雀的突然失踪让她的大脑足足混乱了十余分钟,才逐渐冷却回一贯的稳重状态。
深深吸了一口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空气,她下定决心似的将双手紧握成拳。
(……不能一直在这里干坐下去。)
根据新送来的伤者报告,基本可以确定犯人是黑曜中学的学生。
既然是那所学校的不良少年所为,对于自黑曜中毕业、对那里熟悉到作呕的风间早苗来说,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都再清楚不过。
(他们还欠了正彦一笔不小的债……不把帐好好算清可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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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曜保健中心。
位于黑曜镇的这所废弃设施,不知何时起成为了黑曜中不良学生的聚集地。早苗国中时曾经来过几次,多半都是为被人欺负的弟弟讨回公道。
今天,她又为了同样的目的,怀着深深的怨念走在一地狼藉的废墟之上。
云雀显然已在这里大开杀戒过一回,一路都堆满了横七竖八血肉模糊的尸体,墙壁上溅开的大片血渍触目惊心堪比屠宰场。……那孩子真是出离愤怒了。
不过,就对方惨烈的伤势来看,云雀应该精神很好才对……该不会只是光顾着咬杀弄丢了手机吧。
水电自然是早就断了的,设施内一片昏暗,只能沿着破败的楼梯慢慢摸索向上。依稀记得三楼有座不小的电影院,因为荒废很久的缘故颇有点鬼屋的气氛。凝神细听的话,那边的房间里隐隐传来金铁相击的声音,看来是在战斗中——可是,是谁和谁……?
门后的景象,出乎了早苗最夸张的预期。
“Ciao。好久不见,云雀的女朋友。”
带着礼节性的微笑朝她抬起帽檐的,是赏樱时见过一面的、叫做里包恩的小婴儿。
而在房间的另一端,她无比惊悚地看见,那个兔子样的男孩阿纲正头顶一团火焰手舞两团火焰,和拿着叉子散发黑色气团的桦根噼里啪啦揍来揍去……
……
……这什么状况啊囧囧囧囧!!!!!
“如果来找云雀的话,他在那边。”
里包恩收起笑容,以严肃的表情向墙边的角落指了指。
“不过……你现在不要随便动他比较好。”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是倒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发少年。
“恭……恭弥!!”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早苗像装了弹簧一般跳将起来,跃过地面上大大小小的坑洞,冲到云雀身侧急急地俯下腰去。
——站定的一瞬间,视神经仿佛和脑神经脱轨了。
前所未有的古怪感觉。血疯了似的直涌上脑门,大脑无法接受投映在视网膜上的景象,疼得像有白热的刀片在血管里穿梭。
血。
从少年的肩膀与侧腹处,大片刺目的鲜红浸染开来。
如果是什么黑暗系小说漫画,这种情景也许可以被形容为“大地上开出了凄美而绚烂的花”。但现实这东西干脆得很,无论赋予多么文艺的渲染描述,都不会改变其残忍的本质。
现实就是,她心疼得要死的那个孩子,无论何时都高高在上二到逆天的那个孩子,被不知什么人揍成这副模样,失去了意识倒在这里。
……这种时候,她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呢。
是不是要像弟弟最爱的那些白烂爱情剧一样,做个三流的白烂演员,扑到少年身上哭喊着云雀君不要死……?
脑残点儿滥俗点儿也无所谓,毕竟那是这个年纪小姑娘的自然举动。
但不是她的。
在早苗的脑海中,用麦克风放大了数十倍循环播放的,只有一句话。
【【【——哪个混帐下这么重的手啊!】】】
“是六道骸干的哦。”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里包恩淡淡地抬手指向正和阿纲激战的桦根——可是那真的是桦根吗,为什么桦根会拿着叉子……
“包括之前的袭击事件,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呢。”
而另一边,头顶燃着火焰的阿纲——虽然他看起来不像阿纲——以漂亮的一拳将对手整个抽飞了出去。早苗紧盯着在这强劲一击下崩塌凹陷的地板,险些当场下巴脱臼砸上脚背。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六道骸这个名字,之前真人也怀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嘶喊过,简直像是骸杀了他全家刨了他祖坟。只是,要把这个名字和那个跑几条街就会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桦根联系起来,实在有些难度。
虽说他之前确实笑得很违和地说着人类如何如何世界如何如何,但这个年纪的小孩装二很正常,再怎么二也不至于……
“……杀了我吧。”
少年伏在凹陷的地板上,以微弱的声音向阿纲说道。
(……不就是打了场群架么!十四五岁的小鬼,大不了去少管所蹲两年的事,至于吗成天寻死觅活的……所以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漫画就是害人,一天到晚你杀我我杀你的,多误导青少年啊!)
早苗脱力地扶着额,她觉得自己可以据此写一篇纪实文学,就叫《一个三好学生是如何被熏陶成不良少年的》……
“我做不到那种事。”
阿纲平淡地说出这句话后便转过身去。看来他还有正常的世界观价值观,懂得热爱生活尊重生命。
“……呵!”
然而,下一秒,方才还奄奄一息仆街等死的桦根——或许现在称他六道骸比较合适——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自背后狠狠扭过了阿纲的双手。
“——骸?!”
“你的这份天真是致命伤哦。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刺客会盯上你么?就是为了要将你的全部力量激发出来再据为己有啊。”
少年嘴角浮起因狂喜而略显扭曲的笑容。
“……辛苦你了。你可以休————唔啊!!!”
他还没能说完最后一句拉风的台词,后脑勺就挨了什么东西重重一击,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向一边倒了下去。
“——你先给我去休息吧,桦根君。”
身后,早苗威风凛凛地挥舞着一本砖头那么厚的精装书,封面上以花哨的字样写着《家庭主妇必备——料理大全》。
显然,刚才她便是抡圆了胳膊,以打死人都不奇怪的力道将这本书朝六道骸的脑袋狠狠拍了过去,其效果可想而知……
“太大意了。你以为世上只有你一个会背后阴人吗?”
阿纲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大张着嘴反应过来——
难道说,六道骸就是被这种东西……被家庭主妇的料理大全打倒的吗……
这是……何等的失态啊!
当然,骸的失态并没有就此结束——尽管被料理大全拍得眼前发黑,他仍然勉强保持着神智。早苗把书甩到一边,弯下腰双手提起少年的领子,将他的脸猛然拉近自己,以平缓的语调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桦……我是说,骸君。就算只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这些日子来我也一直把你当朋友看。我不喜欢滥杀无辜什么的,所以在把你往死里揍之前,我给你时间解释。你可以选择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陈堂证供。”
“——现在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人被揍都是会痛的?”
“……那种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在问你知不知道啊混蛋!!”
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交流障碍,早苗咬牙切齿地怒吼起来。
“正彦在医院躺了一天一夜才清醒过来,满嘴牙被拔得没剩几颗;恭弥最起码有三根肋骨都断了,折断的肋骨一旦刺进肺里连命都保不住,这种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所以呢?”
尽管声音虚弱无力,骸依然仰起脸摆出一副睥睨的神色来。
“人都是无法体会自己以外他人的痛苦的……同样的,我对于他们的痛苦,也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即使知道这些痛苦都是你造成的?”
“kufufufu……是我做的又怎么样。要恨我吗?我不介意再多一个憎恨我的人,反正憎恨别人就是人类的本性。”
“……那还真是遗憾了,我并没有憎恨骸君的意思。”
早苗愤怒到极点反而诡异地镇定下来,略微放松了些手中的力道,将少年推开一段距离,冷冷地眯起眼睛。
“我只是想请你去死一死而已。”
……
复仇者到达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气势冲云的少女揪着少年后脑的凤梨叶子,将他从打碎的窗户里直接扔了出去。
……一旁还有个兔子似的男孩大喊着“学姐这里是三楼”……
……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少管所的人么?”
早苗回过头,瞬间恢复了一贯温和明媚的微笑。
“真的非常抱歉,我刚才算不算是动用私刑……?”
三个复仇者面面相觑了片刻,最终为首的一人以低沉的声音开口道:
“私刑还在次要。只是,我们刚进来你就把人扔出去了,小姐你这不存心给我们的工作添乱么……”
告白还是早说的好
这里是并盛医院。
黑曜一战中的所有伤员,经过现场的紧急处理之后,全部被就近送到这里入院治疗。
“Ciao。你果然在这里。”
早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头望向站在病房门的小婴儿,带着无法掩饰的乏意开口道:“嗯……正彦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所以我来这边守着。”
安静地卧在病床上的,是仍处于昏迷状态的黑发少年。尽管面上斑驳的血迹已经擦洗干净,却依然由于大量失血而显得面色苍白。只剩下漂浮在空气里的微弱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
输液瓶中透明的液体沿着胶管流入少年的手腕,一滴一滴。
“云雀怎么样了?”
里包恩跳到床头柜上,平静地询问着现状。
“……很糟糕。”
早苗一手无力地撑着额头,刘海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神。
“肋骨断了三根,幸好没刺坏内脏……肩膀上虽然只是皮外伤,但出血实在太多了。这孩子……居然还拿这副身体去和骸君打架……真是不想活了。”
“嘛嘛。云雀体质很好,这点伤不用多久就可以恢复的。”
小婴儿若无其事地安慰着她,又换上认真的表情补了一句。
“……风间,你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早苗背对着他没有答话,只是默不作声地伸手拨开云雀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轻轻抚了抚少年的头。
然后,她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用力咬住了下唇。
“想问的有很多,关键是里包恩君愿不愿意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