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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凑上来，来回比对照片跟纪翔脖上的十字项链。
果然是一对的！
记者哗然，对纪翔的话再也没有任何疑问，他们收了东西，匆匆告辞，迫不及待要回报社发这个最新消息。
杜云芊的情人不是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而是出道以来没有任何绯闻的纪翔。
这么戏剧化的转折，肯定能多卖几倍的报纸。
纪翔交叉双腿，看向城仲瑄，后者冷眼旁观的脸上，一直带着莫测高深的笑容。
等到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人，城仲瑄才淡淡开口，“纪翔，谢谢你的帮忙。”
“不客气，举手之劳。”
“接下来，你可能会受到许多媒体包围，希望不会带给你太多困扰。”
纪翔耸耸肩，“我无所谓，但这样做，对云芊真的好吗？这种绯闻，对女方的杀伤力一向比较大。”
“我这样的安排，不仅仅是为了大小姐而已。”城仲瑄看向窗外，他的镜片反射着夕阳余晖，令人看不清他的目光。
那是为了……？
迹象看着他似乎背负许多重担的身影，虽有疑问，但没有问出口。
他帮助杜云芊，其实也带着私心，帮自己制造烟雾弹，隐藏呼之欲出的真心。
城仲瑄转过头，对纪翔温和一笑，“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不过，成效如何，我们只能走着瞧了。”
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杜云芊，从小到大，他不知道有多少次这么瞧着她，包括在她生病的时候。
杜云芊清醒时，他会严厉责备她，等她因为药力入睡之后，他才会坐下来，用担心的眼光守候她一整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想隐藏自己的心情，不让她发现，自己是如何的在乎她。
他也交过许多女友，但几次约会，他总是心不在焉地想着那个正在等他回家的女孩。
为了某种理由，他从不带女友回家，他希望杜家大宅是属于他们两人的，任何人都不能闯入。
然而，杜云芊却先离开了，将他丢在那栋大宅里，两人距离越来越远。
杜司臣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她脸色苍白，神情疲惫，嘴唇微开，但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她也许没醉，但真的累坏了，累到只能重复同一句话，任他牵着带回房间。
他没有回答杜云芊的问题。
“我喜欢你。”
说来傲慢，杜司臣不认为这是什么新闻，他从许多年前就明白自己对女人的吸引力，其中包括自己的妹妹。
他当然明白杜云芊对自己的尊敬与爱慕，但如果这种心情，已经超越了原本兄妹的层面呢？他该怎么办？
杜云芊是他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最重要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他不能回应她的心情。
一方面是社会的舆论，他不能拿杜家的声誉开玩笑。
另一方面，他也要估计父母替他安排的婚事，这桩婚事对杜家的事业有正面的帮助，他们不会允许自己随意毁约。
杜司臣俯下身子，拨开杜云芊脸上的发丝，轻轻地在她夹头印上一吻。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心情的震动，他甚至想要紧紧拥抱眼前的女孩，但他什么也不能做，这让他感觉痛苦。
“对不起。”他轻声地说。
杜云芊醒来时，杜司臣已经退房离开，他要赶早班的飞机前往另一个国度，他交代旅馆经理转告流言。
“杜先生要您好好休息，多睡一天，回去再联络。”
“谢谢。”
杜云芊保持微笑，心中却有无比的落寞。
这是杜司臣拒绝她的方式，没有用任何言语，仅仅用行动就让她感受到了直截了当的拒绝。
会接受她的男人，不会趁着她睡觉的时候离开，像是逃跑一样赶赴机场，逃往其他国度。
什么商业会议，都只是借口而已！
虽然不记得细节，但杜云芊很明白自己说了无数遍“我喜欢你”、“我不行吗？”
一遍又一遍，就像卖火柴的女孩，卑微地祈求着，可是杜司臣给她的回答是趁着她睡着时，远远地逃离。
这让她心灰意冷。
杜司臣既然已经离开，杜云芊也连忙收拾行囊，准备赶回去工作。
在飞机上，她看到了新闻，前一晚才在巴黎街头发生的事情，二十四个小时后，在地球的另一端已经成了影剧版头条。
空中小姐殷勤地送上食物，她却食不知味。
天啊！爸妈会怎么说？虽然不是亲生父母，但将近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她无以为报。
他们最重视杜家的声誉，发生这种事情，一定会暴跳如雷。
被杜司臣拒绝已经够悲惨了，现在还要被嗜血的媒体逼问，将证件事摆在阳光下接受社会大众审视。
她真想从飞机上跳下去。
一下飞机，守在机场的记者便包围上来，但他们的问题却跟想象中完全不同。
“请问你跟纪翔的感情进展到什么程度？穆勒家赞成你们的交往吗？”
纪翔？
杜云芊傻眼！
“我……”
她还没开口，又听到另外一个记者喊，“纪翔说，你脖子上的徽章是你们的定情之物，你有没有回送什么给纪翔？”
脖子上的家徽？杜云芊还是没有回过神，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这是纪翔送她的礼物，为了感谢他的情谊，这几天她一直将项链挂在脖子上，没想到却因此被记者误会。
她被记者推挤得寸步难行，一只手忽然伸到她背后，搂住她的腰。
“纪翔，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自己的女友，有什么不对吗？”纪翔眨眨眼睛。
“女友！”杜云芊忍不住惊叫，随即知道自己的模样看起来很蠢。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将纪翔拉低，凑在机箱的耳朵旁低语。
“这是仲瑄的计划，他说你最好配合演出。”
“这个计划未免太荒唐了，谁会相信我们交往？”杜云芊一边推着行李车，一边靠在纪翔身边窃窃私语。
“你们该不是故意想整我吧？”
“当然不是，快对镜头笑一笑，否则画面不好看。”纪翔戴上太阳眼睛，心情很好。
“仲瑄说，这么做至少可以保住你哥的名誉。”
这句话很成功的堵住杜云芊的抗议，如果城仲瑄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为了杜司臣的名誉，她弄个绯闻不算太严重的牺牲。
杜云芊不再反抗，反而主动挽起纪翔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机场。
这一幕不用几分钟就被放送到全国观众面前，引起演艺圈广泛讨论。
杜云芊只在乎一个人的想法。
算好时差，她打电话给杜司臣，尽量不打扰他重要的商务会议。
“我……我跟纪翔正在交往。”杜云芊考虑良久，还是直接说出这个开场白。
城仲瑄建议她不要对杜司臣说实话，所以她用的是对媒体发布的官方说词。
“我知道，仲瑄已经告诉我。”杜司臣语调平和，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纪翔是一个好对象，穆勒家有钱有势，不但拥有一个王国，在世界各地也拥有许多产业，他们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富有王室，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挑到更好的对象。”
“你赞成我跟纪翔交往？”杜云芊低语。
“只要你喜欢就好，我希望的，只是你幸福而已。”
杜司臣的声音很远很轻，杜云芊感觉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切断通话后，她依旧拿着话筒发呆。
在异乡求学时，每个晚上她都会跟杜司臣通电话，偶尔她有出色表现的时候，杜司臣会轻声夸奖，“你是我引以为傲的妹妹……”
那些时光，哥哥是她的唯一。杜司臣虽然对她颐指气使，那份不言而喻的独占欲，却让杜云芊觉得幸福。
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们已经不是兄妹，也不是朋友，他们毫不相干，杜司臣又怎么会在乎她跟谁交往？
他当然不会有意见。
令杜云芊真正绝望的是另外一通电话，母亲打电话给她。
知道真相之后，杜云芊还是定时间问安，保持乖巧的女儿身份。
“云芊，我知道那张照片只是误会，但已经引起夏家的关注。”
杜云芊知道，那是杜司臣即将订下婚约的家族。
许久没有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一开口就是杜司臣的事情，杜云芊忍不住感叹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地位从来没有改善过。
“对不起。”
“在你哥正式订婚之前，你们还是保持距离吧！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们不是真正的兄妹了，只怕夏家会怀疑你们……有其他的关系。”
“我们不是……”
“我当然知道，你一直都很尊敬哥哥，他也很疼你，真的把你当妹妹看待，但是瓜田李下，你最近别再去找杜司臣，好吗？”母亲和蔼地说。
“我知道了。”
“多保重身体！我跟你爸有看到你的戏剧演出，很精彩……”
杜云芊唯唯诺诺，心思早就飘向远方。她努力麻痹自己，让自己从这种心痛当中抽离。
她会乖乖地跟杜司臣保持距离，不会破坏他的婚约，她会遵照母亲的心愿。
反正，她只是妹妹而已。
第九章
她喜欢跳舞，没人请她跳舞时，她会安分地站在身后，拉着他的衣袖，像小鸟般依附在他身旁。
他从来不担心她离开太远，只要他一个眼神，她就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
果不其然，他只等了一分钟，她便抬起眼睛，朝他的角落看过来。
他缓缓扬起一只手，轻轻一笑，相信她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自己身边。
但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她仅是朝他点了下头，继续跟身边男伴共舞。
杜司臣一开始并不知道杜云芊会参加化妆品公司举办的舞会，他进场时，舞会已经进行到一半，跟主办人打过招呼后，他拿着一杯酒，站在挑高的二楼空间俯视舞池。
他很快就发现了杜云芊的存在。
杜司臣静静地站着，等待被杜云芊发现。
他曾经带她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舞会、派对，她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他在何处。
她喜欢跳舞，没人请她跳舞时，她会安分地站在身后，拉着他的衣袖，像小鸟般依附在他身旁。
他从来不担心她离开太远，只要他一个眼神，她就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
果不其然，他只等了一分钟，她便抬起眼睛，朝他的角落看过来。
杜司臣缓缓扬起一只手，轻轻一笑，相信她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自己身边。
但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杜云芊仅是朝他点了下头，继续跟身边男伴共舞。
此时，杜云芊才发现她身边的男伴是纪翔。
“他们是很相配的一对，对吗？”杜司臣身旁忽然出现一声低语。
“你也来了。”杜司臣转头看见城仲瑄，并不意外，毕竟他也属于演艺圈的一份子。
“纪翔是个好人，我真心为大小姐感到高兴。”城仲瑄与杜司臣并肩而立，看着杜云芊在纪翔身畔翩翩起舞。
“是吗？”杜司臣冷哼一声。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云芊早就跟纪翔交往，在巴黎的时候，她就不会……”
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杜司臣连忙停止自己的抱怨。
“总之，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总经理应该看过八卦杂志，知道他们两人常一起到餐厅用餐。纪翔一直在追求大小姐，只是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这次大小姐去欧洲，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就答应了纪翔的追求。”
“不、不对，这个时间顺序好像……”
杜司臣并不是这么好哄骗的对象，他蹙起眉头，回想那天早上他匆匆忙忙离开旅馆，赶赴另外一个商业会议。
结束持续两天的漫长会议，等待他的，确实一张令他震惊不已的剪报。
城仲瑄面不改色，露出微笑，“总经理不是说要祝福他们吗？还是对这件事情另有想法？”
“我说过我要祝福云芊，她能找到这么完美的对象，是她的幸运，我希望她能幸福。”
这些话，连杜司臣自己都忍不住觉得太过公式化，显得十分心虚。
“总经理没有后悔吗？”
“我为什么要后悔？”
杜司臣将视线转向城仲瑄，希望能听他解释清楚，但城仲瑄并没有说下去。
“没什么，我只是不希望总经理等到事情成定局时才后悔莫及。”良久，城仲瑄才缓缓说道。
“我开始怀疑，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你领的不是我的薪水吗？”
“老实说，我两边的薪水都有领。”城仲瑄微微颔首，退了下去。
杜司臣恼怒地看着纪翔将杜云芊搂紧，耳鬓厮磨，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杜云芊露出微笑，十分开怀。
恋情公开后，已经过了两三个星期，媒体不停追踪他们的恋情，一起用餐、互相探班、在工作场合说笑的画面，一一被刊载在报纸上。
杜司臣一再提醒自己要以平常心看待，但似乎很难做到，那些报纸在阅览之后，总会第一时间被他丢进垃圾桶，现在看到真实的影像，更让他连最喜欢的红酒都喝不下去。
“大庭广众，她到底在做什么？”
杜司臣等不到杜云芊的视线，她目光流转，就是不看他，仿佛他分本不存在似的。
她与纪翔之间的距离，近的像是犯罪。
忍无可忍！
杜司臣以前也在社交场合看过杜云芊和男人共舞，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如此难以忍受。
情势已经跟过去十几年来完全不同。
她身边是她公开承认的男友，他再也不能用哥哥的权威逼她留在自己身边，而且那是一个相貌才艺家世地位都在水准之上的男人，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
当杜云芊将头靠近纪翔的胸膛时，杜司臣不再打算等候下去，他化被动为主动，走下楼梯，朝杜云芊的方向走去。
什么风度、什么礼貌他都不想管了，现在他只想要把杜云芊从男人身边带走，将她抢回自己身边。
“他在看我吗？”
“别紧张，你看起来太紧张了，笑一笑。”
杜云芊看他一眼，有些啼笑皆非。
自从纪翔成为她的正牌男友之后，最常提醒她的一句话就是“笑一笑”。
也幸好有纪翔陪伴在她身边，否则在看到杜司臣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尤其是杜司臣向她招手时，她第一时间想要抛下纪翔马上奔到他身边，是纪翔紧紧拉住她的手，才阻止了她的脚步。
“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不值钱，想要杜司臣的注意，就不要理会他。”纪翔口吻平淡。
“你知道了？”杜云芊的心猛然震动。
“大概猜到一点。放心，我不打算管闲事，刚刚那句话只是建议，要怎么做都在于你。”
杜云芊知道纪翔的话是正确的，她忍耐着不去看杜司臣，不去看他的反应，专心跟纪翔说话，将笑容放大一百倍。
杜云芊以她长期训练的演技努力表演，将沉醉在爱河中的气氛表现得完美无缺。为了营造更引人瞩目的效果，她甚至依偎在纪翔胸前。
既然男方不介意，她也乐得将他当作大型道具。
“很好，成果出现了。”
在她头顶，纪翔的声音细微但充满笑意。
还没来得及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冷冷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纪翔，我与云芊许久没有相见，能不能把这支舞让给我？我会十分感谢。”
“如果云芊愿意的话，我不介意。”纪翔轻笑。
杜云芊猛然转身，看进杜司臣的眼睛。
杜司臣傲慢地抬着下巴，唇边有一抹淡漠的冷笑。细长的眼睛不怒自威，衣装高雅整洁，一丝不苟，站立的姿态犹如君临城下。
太过张扬的白色西装剪裁贴身，更显得杜司臣身型修长。及肩长发让他的脸更显削瘦，英挺的轮廓在灯光下极为俊美。
他站得很近，她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古龙水馨香，让她感到熟悉的安心。
周遭跳舞的人群因为杜司臣的出现接连停下脚步，目光纷纷集中在他身上。
“请。”杜司臣伸出邀请的手，杜云芊迟迟没回应。
她渴望接近杜司臣，也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力，但人就在眼前时，她又不禁产生悔意。
她已经答应过，暂时跟杜司臣保持距离，不要再让媒体拍到上次那样启人疑窦的画面，她不能违背承诺。
“对不起。”杜云芊屈膝为礼，转身就走。她脚步匆忙，一路往门口飞奔。
才到走廊，杜司臣便已经追上她。
“云芊，你到底怎了了？刚才对我视而不见就算了，现在还拒绝我的邀舞。”
被拒绝的经验，杜司臣的一生当中少之又少，使得他此刻的口气有些气急败坏。
“我们最好不要跳舞。”杜云芊用平静的口吻说。
“为什么？”杜司臣追问。
“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杜云芊不看他，避重就轻。
“方才我向你挥手，为什么不过来？”
“我正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