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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它弱水三千,侄儿只取一瓢饮。叔父,家世、门第、出生这些世俗的嫁娶之道,文若都不在乎,唐姑娘的的确确是个很好的妻子。求叔父成全文若,以后我一定好好做官,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好不好?”荀爽不动声色,“而且,这也是父亲临终的遗愿。如果文若不遵从,岂不是大不孝,一个不孝之人如何能够给大汉江山尽忠尽义。”
“这个侄子居然以他死去的父亲来压我,还以不当官来威胁我”,荀爽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不就是一女人么,你才来洛阳多久,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天天来缠我。看来我再不答应,你也会执意娶她。罢了罢了,谅她一小小女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荀彧的胡搅蛮缠终于让叔父松口,心下十分满意,“谢谢叔父。文若定不负叔父所托,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为己任。”
夕环和夕珏又去市集上逛着,夕珏不解地问道:“小姐,你每日出来在找什么,没多久便又要回去。”夕环看了一眼,发现还是没有见到那个摆摊测字的荀攸,沮丧的对夕珏说:“又没见到那个测字先生。”
夕珏敏锐的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对测字感兴趣了,你不是一向都觉得那虚假的很吗?难道你看上那个测字先生了?”夕环白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只是好奇他去哪了,又换了什么谋生手段。”
“其实,我是想问到底荀彧如今在哪,那日沁香楼匆匆一别,竟再未见面。倘若他真要娶亲,也要来见我一面,方不辜负了这颗心。”夕环心内叹道。
夕环无精打采的跟着夕珏回到府中,蓦然看见那明媚如阳光的男子,一身湖蓝色长袍,正和父亲唐衡在庭院中话别。夕环按耐不住内心的惊喜,仿如阴了多日的天终于放晴一般。荀彧向她颔首微笑,她亦笑脸相迎。“是的,即便他以后娶了别的女人,那么这一笑也足以让她此生铭记。”夕环想着。
看着荀彧转身远去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淡出夕环的视线。想来是此生最后一面了,眼泪不自觉的从眼中流出。
“环儿,上次元宵前夕你不愿意献舞,是否因为心内有了荀公子。”唐衡阅人多年,看到夕环眼中泪光点点,已是猜到七八分。“父亲的眼光果然犀利。”夕环心里想着,便越发寻思如何谨慎回答,“并不是,和荀公子相识时日尚浅,所以并不如父亲想的那般。”
“既然何皇后和何进,还有他们身后的无数青年才俊都想置阉党于死地,倒不如成全了这一对,也算给自己留一步退路,而且还能够掌控他们的动态。这样不至于得罪了皇帝,也不至于得罪这些所谓的清流名士。唐衡啊唐衡,你真是天地间的奇才,只有你才能够左右逢源,事事顺心。”唐衡心里思绪连篇。
“环儿不必紧张,有事尽管向父亲说来,我一定会替你做主。放心,昔日的事情已经过去,环儿不必终日忐忑。”唐衡一反以往的严肃,宽慰到夕环。
“是。”夕环不知唐衡到底有何喜事,仍然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足勇气,试探性的问道:“不知今日荀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是喜事,荀文若他是来提亲的。环儿这次定是满意的吧。”唐衡哈哈大笑,让夕环不甚害羞。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之前只道他是有婚约在身,却不料想自己便是那有幸的女子。
“环儿心内疑惑,之前荀公子说他已有婚约在身,可是怎么会是我呢?还请父亲言明。”夕环对这个事情颇觉奇怪。若早知是一份天定姻缘,倒是白操了这些日子的心,白流了这么些天的眼泪。
“这个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久到我几乎都要忘掉了。”唐衡陷入往事的回忆中,“当年荀彧之父荀绲任济南相,我们相交甚好,便有了缔结秦晋之好之意。我在济南那会,荀彧还不到五岁。后来,我回了洛阳,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们见面。匆匆一别,至今日已有二十余载,而他的父亲竟然早已离世,想来真是光阴催人老。我这一生钻营,最后还是一样都带不走,只是,人活着的时候就学不会放手。非到了那一日,才肯罢手。”唐衡说着说着竟是对人生的感悟。一向争强好胜的父亲,竟然也有光阴如梭,时不我待之叹。
“我以为他们会忘了这件事,毕竟当年只是随口一提。不曾想荀绲竟如此重视,放在心上。”唐衡不禁老泪纵横,或许他是忆起了昔年老友,或许他是意识到自己离那一日也近了。“他的儿子也能信守承诺,看来,名士清流终归是重信誉,我实在是佩服不已啊。”
作者有话要说:
☆、颍川文若
夕环给唐衡递了块手绢,“环儿久在洛阳,对颍川荀氏却不甚了解,还请父亲言明。”夕环心里想着借机好好了解一下这未来夫婿。
“荀彧的祖父生有八子,人称“荀氏八龙”,个个都是当世才俊,声名之大,不容小觑。”唐衡收拾起眼泪,严肃的说道。“荀彧的父亲是第二子,他任济南相时为官清廉,两袖清风,把济南府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夜不闭户。不过,这八个人大都已经过世,仅存的是荀彧的六叔荀爽。这荀爽现在也是在洛阳为官,颇通经史,乃是当世大儒。”
夕环对这些都不敢兴趣,“那么荀彧怎样,父亲可要多讲讲。”唐衡爱怜地摸了夕环的头,笑着说:“看来,小女子芳心已动,我这儿是留不住你咯。”
在夕环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唐衡缓缓道出了荀彧的来路:“荀彧是荀绲的第四子,他少时便有才名,侍父极孝,在颍川也是声名了得。你的这位夫君更厉害的一点是,太学院鸿儒何颙见了文若,便赞他是“王佐之才”。现在他举了孝廉,入朝为官,以后定会大展宏图,成为国之栋梁。”
“那荀公子集才子,孝子又是美男子于一身,文采章华,嘉德懿行。细细想来,环儿倒是真的高攀了。”夕环想到以后配此良人,心内欣喜不已。只道他优秀、才华,却不曾想竟是如此出类拔萃。
“怎么了,环儿是嫌弃自己不够好了。”唐衡清楚她的心思,这女儿是嫌弃自己门第不好,是我阉人之后。“环儿何必自谦,你经纶满腹,从《诗经》、《论语》到汉代歌赋,你无所不精。平日里又有师傅教你琴棋书画,你的隶书和章草,可是我见过写得最好的,比下了多少士大夫。况且荀彧知道你是我的养女,他异于常人居然不在乎世人眼中的门第、出生。”
唐衡打量了夕环一眼,但见她眉如柳叶弯弯,唇似樱桃鲜艳欲滴,双瞳剪水,眉目含情,“你们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严寒的冬天已经渐走渐远,洛阳冰封的湖面也逐渐融化,大地回春,万物复苏。春风吹拂过后,枯萎的柳树又抽出了新的嫩芽,树上又见了许多含苞待放的花蕾。生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公达,你何必这么急着走呢。再等等喝完喜酒之后再走也不迟啊。”荀彧拉着荀攸的衣袖挽留着。
“文若,不是我不愿留在这喝你的喜酒。只是,我实在是在这洛阳呆不下去了。你看看这皇帝成什么样子,终日不问国事。天天扎在太监、女人堆里,想找个正经的官职还要交钱买官。简直是气煞我也。早知道洛阳这种情况,何必巴巴的从颍川赶来。”荀攸愤怒的抱怨着。
“你可以去大将军府啊,去做他的幕僚,以你的才华定是能够进去的。他现在可是很多人的希望,大家都指望他能够重振朝纲,何况他也正想招贤纳士呢。”文若帮他想着出路。
“我帮他测过字,知道他什么人。也不过一庸人而已。你们还是别白费心机了,都是一些祸国殃民的佞臣,如此混乱的局面要什么时候才能够澄清。依我看,百年国祚、气数将尽了。”荀攸说着,最后几乎动情落泪。
“公达,我知你一番心意。只是,若我们都袖手旁观,不去管它,任由这世风日下,岂不是促进了它的衰亡。好歹,我们还是该做些努力的。”荀彧轻轻叹道,来到洛阳,所见所闻,却是令他心中悲愤,但是这局面总归需要人力挽狂澜。
“对了,文若,还有就是你的婚事。既然你钟情于唐姑娘,便早日娶她过门,以防不测。我前天听司徒大人说皇上的身体怕是不好了。万一遇到国丧,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有几年可以等待。”荀攸拍拍文若的肩膀,背着包袱便登船离开了。
“若不是为了夕环,为了帮助六叔,也许自己也会和公达一起走。”荀彧心里想着。荀攸的船荡开一层层波浪,便向远处驶去,留下了一个点,直至消灭于天际。
荀彧被国事牵绊,心里甚是烦恼,便离开了十里长亭,径直向城楼走去。或许登高远眺,才能舒怀吧。
这城外的山依旧是几百年前的山,只是换了君王,就变得暗淡无光了。想到那个纵欲过度的皇帝,现在居然处在昏迷状态,荀彧不禁摇头叹息。城楼上一身着浅粉色长裙的女子倏然映入他的眼帘,但见她长发如丝盘旋在腰间,发丝随风轻轻摆动,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中书令唐衡的养女夕环。
夕环在城楼上极目远望,来排遣心中的惆怅。那日来家中提亲的人,自此又没有见过。心中千百个想找他的理由,却又不知他在何处,无从找起。只能来这居高临下,幸许便能在万千人群中看到他。
荀彧见她若有所思,神情忧郁,原来女子忧伤的神情也可以如此凄美动人。“唐姑娘。”他一声轻唤。夕环闻声,喜不自禁,等了许多天,他终于出现了。夕环脸羞涩地红了起来,仿佛朝霞映上了她的脸庞。
“公子,怎会来到这人迹罕至之处呢?”夕环平复了悸动的心情问道。
“心中有些不畅,便来此登高远眺,以舒胸怀。不想竟然巧遇姑娘。”荀彧看着她深邃如许的眼眸,几乎看到她心里去。
“对了,公达先生呢?怎么许久不见他测字了呢?”夕环问道。
“他已经离开洛阳了。他觉得这洛阳和他想的相差甚远,心里失望,便返回颍川了。”荀彧说道。“唐姑娘,对洛阳感觉如何呢?”
“怕是公达不满朝廷的所作所为吧。我一个久居深闺的女子,对这天下的风云变幻还不甚了解。但是,偶尔从父亲的言谈中能猜到一二。陛下卖官鬻爵,京师贪贿成风,父亲一党又是极其纵容陛下骄奢淫逸、胡作非为。夕环让公子失望了。”夕环知道自古以来,宦官乱政,动摇国家根本,心内对荀彧、对这大汉江山有些愧疚。
“姑娘见解深刻,短短几句,便揭示了当今时局。只是姑娘虽是唐公之女,毕竟祸国殃民的又不是你。还是不要自责啊。”荀彧有些心疼她的懂事。
“公子,可知我不进宫,还有一层便是天子的昏庸。他在西苑里纵情声色,我若是去了,怕是此生良苦,暗无天日。”夕环感叹道。
原来她也是有苦处的,乱世孤女,栖身宦官之家,还要成为别人权益交换的筹码,而她又总是小心翼翼的掩盖自己的伤口,她的体谅、她的善解人意,荀彧一时之间心疼不已。“环儿,嫁给我可好,我要你一世的安稳无虞。”荀彧动情地把夕环拥入怀中。
夕环顿觉全身暖流,好久她都在等这样一个带她脱离苦海的男子,而今终于等来,还是两心相悦。这么多年,即便不知生身父母在何处,即便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即便自己差点被逼送入龙榻,那么有荀彧今日的一席话,所有的艰难困苦,便都烟消云散。她感受着荀彧身上传来的体温,深情的依偎在他怀里说:“我当然愿意,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愿意。”荀彧把她抱得更紧,他说:“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夕环初嫁
雨后的朝阳给朦胧睁眼的大地洒上了一层碎金,新绽的花朵含羞带露,仿佛一夜红泪的丽人。夕珏精心地给夕环绾了簪花髻,戴上金孔雀步摇。夕环优雅的起身,转了个圈,但见铜镜里的那个女子,灿如春华,皎如秋月,自己不觉看呆了。
“小姐,这个凤冠霞帔配你极好看呢。”夕珏看着铜镜里满面含羞的夕环笑道。“这个是父亲找洛阳最有名的师傅订做的,自然是好的。”那日城楼上深情相拥的画面仍然历历在目,想到自此便可以与他长厢厮守、白头偕老,夕环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
“环儿你穿上这嫁衣,真是世之无双啊。”唐衡赞叹道,“想不到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如出水芙蓉一般清秀。可是转眼就要嫁人了。”“谢谢父亲这些年来对环儿的照顾,以及最近这些天为环儿婚礼的忙碌。”夕环向唐衡跪谢道。
“不妨。只要环儿婚后能够与荀彧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唐衡看夕环出嫁,以后自己又是孤身一人,竟然真的落泪。
“父亲放心,环儿以后会经常回来看望父亲。”夕环帮唐衡擦拭眼角的老泪。“不了,还是不要回来看我。环儿有这份心就好,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毕竟,我们属于不同的阶层了,你是颍川荀家的儿媳,我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唐衡说道。
“父亲于环儿恩同再造,环儿绝不会抛下父亲,让父亲孤独终老。”夕环毕竟心软,听唐衡言语凄凉,对他甚是同情。唐衡以退为进,他知道夕环秉性纯良,若是家国大义怕是以后未必能帮衬自己,但是若是拿感情来谈,她定会心软,不会抛下自己不管不顾的。“若能如此,便是环儿的一片孝心了。”唐衡心下甚是得意。
“小姐,快盖上盖头吧,姑爷来了。”夕珏火急火燎的奔来说道。夕环盖上了喜帕,唐衡在她耳边低语:“环儿若能偶尔告知他们名士清流的想法和动静,便是报答为父的恩情了。”
夕环被唐衡的话语惊呆了,他想安插自己做他的眼线,不过转瞬又恢复了正常。是啊,本来自己就是利益交换的筹码,哪里有什么骨肉亲情可谈,他的眼泪竟然是欺骗。夕环微微的点了头,若是不点了这头,今日怕是嫁不成了。她,只想快点离开这冰窖般的“家”。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荀彧温柔地牵着夕环的手,把她从八抬大轿里拉下来。透过红色的丝绸喜帕,她隐隐看到两字“荀府”,心下便松了一口气,压抑了这么多年,总算自由了。
来荀家贺礼的大部分都是和荀爽亲厚的朝中同僚、当朝权贵,荀爽私心里也是希望借此机会,让文若多接触他们,为他以后的仕途发展做准备。
“这位是当朝国舅何大将军,这位是太尉袁大人,这位是司徒王大人……”荀爽一一介绍着。荀彧挨个给他们敬酒,行礼:“各位大人能够光临寒舍,晚生真是三生之幸。”
“慈明啊,文若一表人材,又是名门之后,家学渊源。你怎么能让他娶了太监的养女?而且太监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真是替文若可惜啊。”何进不怀好意的说道。周围还有几个人随声附和着。夕环直觉得脸红得发烧,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荀爽看了荀彧一眼,只得说:“没办法,都已经过门了,还是希望他们幸福吧。”
文若紧紧的握住夕环的手,暗示她不要在意,不要紧张。夕环忍着尴尬,步履艰难,总算给这些所谓的清流名士、当朝权贵敬完酒,然后便被安排送入洞房。
远离了那些士大夫之流的喧嚣和吵杂,这里倒显得异常安静,静得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吧嗒吧嗒滴落的眼泪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哪里都不受待见。养父把自己和姐姐,一个给了皇帝成了他的玩偶,一个给了荀彧,婚姻倒是满意的,只是人家清流名士又不屑与我这样的人为伍。”夕环想到此处,委屈不已。
总算是曲终人散,荀彧揭开夕环盖头的时候,发现她的眼角竟然隐隐有泪痕。是啊,那些人极有权势,为何为难她一个姑娘家。何况,宦官养女又不是她自己选择的。“环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荀彧把她拥入怀中。
夕环心内泛起一丝丝涟漪,“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文若。是我出生不好,让你颜面尽失。”
“我只道在外面置了房产,没有六叔在这,你便能少受点委屈,谁曾想你刚进门就被羞辱。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荀彧紧紧拥着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有文若这番待我,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夕环深情的说着。文若看她如此善解人意,又如此需要人怜爱,便说:“当日城楼上我所许之诺,此生不变,环儿也需宽心。别人的议论在所难免,但是我们心是在一起的。”荀彧看着她眼如秋波,梨花带雨,情至深处,便覆上了夕环的香唇。
夕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但是贪恋于那样的欢好,便伸出双手环上了荀彧的脖子,与他共赴巫山。
翌日醒来,夕环看着文若清晰明朗的脸庞,有种仿若梦中的感觉。曾经那么多次幻想与他相偎相依,今日终能成为他的妻,夕环依恋地抱紧了他的腰,紧紧地靠入他怀中。“世上最美好的事,便是每天醒来发现你与阳光都在。”夕环轻声说道。
她的小动作,都被佯装睡着的荀彧瞧在眼里,乐在心里。他爱怜的轻吻夕环落在他肩上的秀发,夕环意识到他装睡,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都被他瞧了去,撅着小嘴,嘟囔道:“文若,你也欺负我。”荀彧拍拍她娇俏的脸蛋说,“这世上只有我可以欺负你,别的谁都不可以。”
夕环坐在紫檀木梳妆台前,端详着自己从姑娘到人妻的变化,看着镜子里长身玉立的夫君站立在侧,似乎上天把她遗失了十五载的幸福感都堆在今日一齐给她。夕环正要拿起眉笔准备画眉,荀彧眼疾手快的抢了去,夕环娇嗔道:“文若,你又使坏了。”
“让我来给环儿画眉,与卿共享这闺房之乐。”荀彧嘴角露出一些坏笑。“要是你给我画丑了,我就没法出去见人了。”夕环不依不饶,意欲从他手中夺了笔来。荀彧便将眉笔藏于身后,故意不让夕环拿到,待她要放弃争夺时,便又拿出来逗弄她。如此反复,夕环强拧不过他,只得依从,“若是文若画得不好,只有这一次机会。下次是再没有了呢。”夕环佯装怒道。“那请夫人坐好,待为夫为你细细画眉。”荀彧笑着说。
他轻轻的拿起螺石黛,用石砚碾压成粉末,加入少许水调和。夕环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