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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谂悲伤之余又似解脱。她的感觉很糟糕,相信他也不会好到哪去,压抑着自己还得顾及她的感受,整个过程就没一刻默契。
她偷偷看向他,山上夜间气温极低,他结实的肌肉全都□□在外,这样会感冒的吧?她把被子往他身上扯,然后又挪开一定的距离。
又过了一会,他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秦谂不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小声问:“你还好吧。”
蓝时动也不动,呼吸均匀。秦谂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据经验丰富的文锦说男人做过后特别容易睡着。猜测着蓝时已经睡死,秦谂胆子大了些,脸皮也厚了些,更多像自言自语:“你喝酒了吧?我知道你喝了。其实你也不要太介怀,当然你介怀也情有可原,我确实很糟糕,各方面条件都没能让你满意,就连这种事也做不好……”秦谂前言不着后语,与其说给他听还不如剖析自己来得贴切。
“你的技术确实很差劲。”
黑暗中,蓝时忽然开口。秦谂吓了一跳,事情已经发生,她只得厚着脸皮,“对不起,我我确实没经验。那个……您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你太太那里我会守口如瓶。”
蓝时冷笑,忽然翻身面对她,语气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就事论事,“你以为你守口如瓶她会相信?”
秦谂底气不足,虚虚地解释:“我听说有一种技术可以不用接触……”
“不用你提醒。”蓝时掀开被子进入洗手间,水声传来,秦谂心想,她是不是不小心触碰他的底线了?
蓝时出来,秦谂裹着被子挺尸。他站在床边看了她半天,讽刺她:“懂得还不少,做了不少功课?”
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他能从容不迫,她则心烦意乱,语气也就带了赌气的味道:“没办法,人穷志短。”
“所以打算从我这里捞多少?”
“能捞多少捞多少。”
“你很诚实。”他坐了下来,床往下沉了沉。
秦谂不敢动,紧紧地抓着被子边缘防止他不轨。蓝时看出她的意图,轻晒:“放心,刚才那种运动量也蛮大的,我也不想再次去冲澡。”
秦谂想挽回点面子又想起文锦说冲动时少说话微妙,免得祸从口出。
他忽然问:“你是第一次?”
秦谂拒绝回答。
“你也别指望我会负责。”
秦谂还是不说话。
“技术差一点点没关系,进步的空间会更大。”
秦谂第一次恼羞成怒,也顾不得他是雇主,自己有求于他。抓起一个枕头砸向他,他接住了,轻笑一声:“原想是只乖巧的猫没想是只会咬人的兔。”
“不是你希望的大家闺秀很失望吧。”
“那倒没有,权当一种新鲜体验,你还是第一个有求于我还敢反抗的女人。”
“女人也是人,你又不是人见人爱。”
蓝时煞有其事,“你说得对,巴结讨好我的不一定是真爱我本人,大概爱我的钱居多。”
他能反省,秦谂又觉他有点可怜。她心软:“你很优秀,巴结讨好你的也许是发自内心深爱着你。”
“可你就不是。”他反将她一军。
落于下风的秦谂懊恼,事实又不容她辩解。她小声说:“也许我会也抵抗不了你的魅力。”
蓝时目光变得十分复杂,像是考量她话里的真实性。稍后,他说:“你还是爱我的钱比较好,我也不需要你的爱。”
秦谂感到难堪。
蓝时忽然失去说话的兴致,一声不吭踏出秦谂睡的卧室。
☆、第二章 :露从今夜白(二)
这一夜是长久的奔波和精神两重煎熬之下第一个安眠夜,她自己也感到奇怪,明明该痛不欲生,再不济也要颓废啊,电视不都那样演的吗,却这样没心没肺。
早上起来,蓝时不在,管家精心为她准备点心,也把一张卡递给她。
秦谂还疑惑,心想还管发工资?
管家解释:“他这几天有事去外地,归期不定。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你收着。”
这是卖身钱?秦谂慎重地收下。
管家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重重叹了口气,“先吃早餐。”
“谢谢。”
想了想,管家说:“你是自由的,有司机随你支配。”
“好。”
管家好心提醒:“他是个商业奇才,所以有傲气也是可以理解的。脾气我也就不多说了,总之没几个人敢惹他生气,因为下场都不会太好。所以,你自己小心点。”
秦谂点头,自嘲:“看来我的下场也不会太好,不过重在他出手大方。”
管家心有戚戚焉,给她中肯地建议:“趁着他高兴,多拿点,对以后有好处。”
中午,她接到学校教导处的电话,让她去学校一趟。
去了才知道原来是交换生名额敲定,上帝居然也怜惜了她一次,让她名列其一。真讽刺啊,家里出事前,为了这事继父奔波数月,没想尘埃落定,所有已不复当初。
她谢绝,主任吃惊不已,多少人梦寐以求,她为此事的努力他看在眼里。主任以为她有难言之隐,劝解她不要冲动用事。
秦谂能说什么?讲述她家庭变故?然后呢,博取同情?再然后……
没有然后了,她知道。
她呼了一口气:“我想好了,去国外不一定就能发展得更好,不管在哪里都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找好自己的位置才是关键。”
主任很欣赏她,学习好,长得也漂亮,人也乖巧。尤其是像他们这个年代的孩子,不骄不躁,鲜有的担当。
她没住校,认识她的人也不在少数。一路都有人和她打招呼,恭喜彼起此伏,她的心情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说不怨全是骗人的,大好的前途从此于自己无关,那些理想和抱负,至此下落不明。
得知她拒绝这个得之不易的名额后文锦气得炸毛,数落她:“我说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自己放弃的是什么?”
秦谂点头,她当然清楚,她除了拒绝还能做什么?她总不能丢下亲人一走了之,假如可以也不会把自己卖给蓝时。不,说卖也太高看自己,蓝时几时稀罕她?
她安慰文锦说:“也不非要去国外才能有好发展,而且我现在也走不开。”
“所以你放弃?”
“我总不能站着茅肯不拉屎啊。”
“反正我是不会原谅你,你太让我伤心了。”
秦谂主动挽着她,“时间会治愈一切伤口,你告诉我的。忘了吗。”
“你……”文锦气得小眼神嗖嗖朝她放冷箭,“因为钱的问题?就算你不走,一年半载就能还得清?你别傻了。”
秦谂沉默,她的处境没打算告诉文锦,徒增她烦恼多挣一份同情,余下的是更多的不堪。她不想朋友同情自己,也不愿狼狈的自己给朋友看透。
文锦带着她去吃饭,她问:“面试的结果出来了吗。”
“嗯。”
“待遇怎样?还好吗,如果不行我让他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秦谂了解文锦的处境,她婉拒:“挺好的,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的。”
也不知想起什么感伤事,文锦忍不住哽咽,重复她的话:“我们会好好的,一定。”
吃了饭自然也喝了点酒,文锦心情不佳喝得比较多。秦谂打电话叫她男朋友来接人,文锦不乐意:“干嘛叫他来。”
“好吧我错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自己回去。”
“你们又吵架了?”
“哼,吵架?我都懒得理他。”
秦谂感到头痛,文锦和那位三天两头吵,也不是没闹过分手,分分合合这几年,秦谂已经从最初长篇大论到今天极少插手。她连哄带骗好不容易熬到她男朋友过来。
池森是个冷漠的人,秦谂也知道,像他们那样养尊处优的这样的性格不足为奇。
也许,他很看重文锦,对她才会很客气。也许只出于他的家庭教养,对谁都客客气气。
池森向她致谢。
秦谂解释:“她心情不太好,喝得有点多。”
“嗯。”
“我先走了。”
“我送你。”
若在以往,文锦势必会缠着池森送她一程,今天她醉了,池森主动提出来,秦谂不禁想她观察的方向错了,池森他喜欢文锦,迟迟不带她去见朋友只是出于双方身份悬殊的考虑。
她拒绝他的好意,“太麻烦了,我打车回去就好。”
“一个女孩子打车出城不安全。”
秦谂震惊,他知道,他都知道。转念又想,他介绍的又怎会不知道,就不知文锦……
宛如看出她的心思,池森说:“她不知道。”
没头没尾的话,秦谂明白,迟疑了一下:“谢谢。”
也不知想起什么,池森皱眉:“他那个人,千万别惹怒他,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这话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对她提起,也有过短暂相处。蓝时那个人,性格阴晴不定。
池森又说:“不要忘了身份,你索求的和他能给的你要看得清楚。”
“谢谢。”秦谂诚意致谢。
“文锦很在意你这个朋友。”
他的意思她明白,他之所以出手帮她是因为文锦的关系。
到底没让池森送她,她去了一趟银行,看到卡里的数额时她也愣了一下,给的比她预想的多得多,还了债还有盈余。
像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走出银行,寒风吹来,刮得她粉色的脸蛋撕裂的痛意,大脑也清明许多。她揣着那张卡,心沉甸甸的。她紧了紧大衣,才迈向街角。打车回西山,管家早已在门口张望,见她回来松气道:“总算回来了。”
“让您担心了。”
“你回来就好,再不回来我可要去找人了。”
秦谂抱歉地笑了下,也没解释今天的行程。
管家跟着她进屋,关心道:“吃了吗?”
“嗯。”
“要不要上夜宵。”
“还是不用了吧。”
秦谂直接上楼,冲洗后半躺在床上看电视。连着换了几个台,没一个节目入眼。无聊透顶的她开始盘算什么时候还钱,一个人是不敢去的,也不能叫文锦陪着,更不能和蓝时提。思来想去,有身份的只有文锦的男朋友池森。
找他?
秦谂否决这个荒唐的念头,不找他一个人前去?那日的画面清晰镌刻在脑海里,她也没那个胆量去冒险。
债,不能不还。
万一惹急他们,她可以躲在这里,母亲和小弟恐怕难逃厄运。
她一边盘算,一边心不在焉看着电视,直到夜深还没睡觉,文锦打电话过来骂她:“你个没良心的,就这样把我卖了。”
“可惜卖了我也没收到好处。”
文锦咬牙切齿:“好你个秦谂,忘恩负义。”
秦谂很无奈,“你们又怎么了?”
“没什么,反正我要分手。”
不是第一次闹,秦谂习以为常:“分呗。”
文锦又指责她没同情心,秦谂颇为无奈,轻叹:“习惯需要时间养成,你又不是第一次,我也懒得费力气陪你折腾。”
文锦信誓旦旦:“这回我是认真的,他不能给我承诺,我也不想在他身上继续耗费时间。”
秦谂不信,唐文锦的信誓旦旦转瞬即逝。她说:“可你爱他啊。”
“当初你不也爱他吗,后来不也分了?”
秦谂想说那不一样,终究什么不一样,因为池森帮过她,今天又对她说了那番话,至此她就认为池森不一样?
文锦似乎心灰意冷:“谂谂,我累了。”
一句‘我累了’饱含数不尽的辛酸苦楚,秦谂知道他们一路走来不易,作为朋友,她只能祝福。
秦谂问:“你打算怎么办?你下得了狠心?”
太了解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事,文锦不是干净利落的性子,尤其牵涉感情。如果能够狠心,他们早就断了,也不会不清不楚牵扯一路拖至今天。她也不了解池森,不便发表看法。
“不然怎么办?我听说他家里给他相中了一个,他也去赴约。你说我留下来做什么?”
秦谂说不出话来,她想到自己的处境,唯一不同的是文锦爱着池森,而她和蓝时银货两讫。她问:“你有和他提过?”
“刚吵了一架,什么也不解释这不就是默认吗。好啊,我又不是非他不可,离他还活不下去?”
“你想清楚就好。”
唐文锦喃喃地说:“想没想好又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像问秦谂,也像问自己,又或许质问苍天……
☆、第二章 :露从今夜白(三)
秦谂陪她聊了半宿,秦谂再也睡不着,念头沉沉浮浮,直到晨曦将至才小睡了片刻。
早上又被电话吵醒,接起来竟然是池森。秦谂还想是不是做梦了,直到对方说:“我打扰你了?实在抱歉,文锦不接我电话,也不肯见我,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不清醒的大脑顿时消淡,她坐起来,想着昨天还通了半宿电话,她也没表现异常,不会真出事了吧。
她大急,下床的时候跌地毯上,也顾不得疼痛,换了衣服脸也没洗就跑出去了。
管家早院子里给花浇水,见她急急忙忙跑出来,有些奇怪,问她:“谂谂你这是要出去?”
“我有急事,司机能不能送我一程啊?”
蓝时很少来这边,来了也是自己开车,司机基本上处于空闲状态。管家看着她,“好,你得等等,这个时候老胡还没起来。”
管家去叫司机,秦谂立在院子里,天色很沉,像是要下雪了,风呼呼地刮着,她穿得少,这个时候冷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这一冻,她才想起来应该先给文锦打电话。
电话拨出去老半天也人接,秦谂更急了。
司机老胡很快出来,车子迎着晨光从西山上徐徐而下。几次来回,不觉这条路有多远,今天她总觉得车开得太慢,一时看时间,一时又拨号码,一直打不通。几次想催快一点,那天凌晨独自跑来西山,她也是急得六神无主,反复催。司机就说催也只能这个速度,这条路弯道多,路面窄。今天又是这种天气,阴阴沉沉,冷到人心里去。
老胡偶尔和她聊几句,秦谂都心不在焉。看出她有心思,短短几日相处,也看得出她是个心思重的,也不再多言。
时间早,路上车很少,很快到达文锦家楼下。
这个时间,小区静悄悄的,偶尔有几个早起锻炼的人跑过去。
秦谂急匆匆往楼上跑,敲门的时候她的心砰砰乱跳。
不一会儿,门开了,文锦揉着眼问:“你怎么来了?”
见她好好地,秦谂按着胸:“你快吓死我了。”
文锦不解:“我怎么了?”
“一大早池森说你不接电话也不见人,还以为……”
文锦哈欠连连,转身往屋里走,散淡道:“为情自杀?你也太高估了我,我哪有那个勇气啊。不过懒得接他电话,真会闹腾。”
“我看他是担心你。”
“你也担心我啊。”文锦满不在乎。
“这不一样。”
文锦哼了声,似乎心怀不满,“你什么时候为他讲话了?得了好处?”
要说好处,牵线搭桥也算的吧?秦谂心虚,又不想让文锦知道细节,怨道:“你要真想分手,就和他坦诚公布讲清楚。”
“不要提他,心烦。”
秦谂也不再说话,打量文锦的住处。这套公寓听说是池森给送她的生日礼物,后来也成了他们的爱巢。
文锦说:“我还困,你要不要也去睡一觉?”
“我就来看看你,你睡吧,我还有事。”
从文锦的公寓出来,天已经飘起细细的雪粒。她匆忙上车,车里暖烘烘的。老胡问她现在去哪儿。
秦谂想着要不要今天就把钱还了,可又想这个时间太早,也不敢一个人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没地方去,她说:“回去吧。”
老胡也没说什么,车子往回开。
回到西山,管家说有她一份快递。
秦谂微微错愣,最近她没网购,也没人知道她落脚点,会是谁?
管家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秦谂拿了就上楼,进了房迫不及待拆开,是一条丝巾,某个牌子的,她动容。又试着围了下,非常衬肤色。
内线响起,管家叫她吃点心。
她没收拾,换了件衣服下楼去。
餐厅没人,她不大习惯一个人坐在长桌上。桌上有油饼,还有小米粥,咸菜鸭蛋。
管家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多准备了些。”
秦谂依桌而坐,说:“麻烦了,我不挑的,以后不用准备这么多,很浪费。”
管家没接她的话,又说:“蓝时刚才打来电话,说最近会降温,你出门多穿点。”
秦谂低着头喝粥,心尖有暖流淌过。她不敢表露,客气说:“我知道,代我感谢他。嗯,也问候他吧。”
管家一直打量她的神色,见她并没有因这话欣喜,不免疑惑。蓝时的魅力他是见证了的,别说有关系的,没关系的,他假以颜色谁不喜上眉梢。眼前这个女娃,年纪不大,倒也沉得住气。
话说回来,蓝时今天确实打电话回来,也没问起秦谂,不过是他自己多了个心眼,总觉得她心思沉,又怕她别有目的。
秦谂不知道管家的用心,吃好了正要收拾,管家拦住她:“这些不是你做的活,去做别的事情吧。无聊的话,让老胡送你出去逛街。”
“不用了,太冷,我去楼上看书。”
回到房里,也没心思,呆呆地看着院子的花圃。
手机震了一下,天气预报信息提示,也提醒她要不要回个电话道谢。手机拿起来又开始犹豫,最后改变主意发信息。她想,像他那样的大忙人应该不会去看短信息的,她不担心他生气或者以为她别有用心。
一条信息写写删删,最后就发了两个字,谢谢。
最后抱着手机入睡。她做了一个很长很沉的梦,她梦见自己被债主追杀。
第二天一早起来,第一时间忙着还债。她没胆一个人去面对,所认识的人当中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群,没人帮得上忙。只有一个人选,那就是池森。
他会帮忙吗,会的吧,或不会呢?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厚着脸皮主动联系。
池森听后说好。
她以为会拖延些时日,没想中午之前就帮她处理好了,还有公证人及双方签字画押。稳妥又仔细。
压在头上的重力被抽离后,她睡了整整一天。
再次走下楼,院子里盖了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