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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瞧她来了,才止住声音。
她奇怪:“裴喻寒,你在跟拐拐说什么?”
裴喻寒置若罔闻。
叶香偶暗忖这家伙真够气人的。
过去几天,她给他削苹果,随后拿起一块去喂拐拐,结果拐拐冷不丁冒出一句:“笨蛋。”
叶香偶一时没听清楚,呆呆地眨巴几下眼睛:“什、什么?”
这回拐拐特清楚冲她喊了一句:“笨蛋!”接着使劲扑腾翅膀,要吃她手上的苹果。
叶香偶顿时火冒三丈,扭头望向某个罪魁祸首:“裴喻寒,是不是你教它的?”
以前她那么费力的教拐拐说话,都没成功,结果这才多少天呀,拐拐就会冲她喊“笨蛋”了。
她气愤地往门口跑,裴喻寒赶紧从后拉住她,叶香偶委屈极了,朝他胸膛又捶又砸:“你放手,反正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笨蛋,如今连拐拐也来欺负我了。”
她闹得愈发厉害,裴喻寒干脆把她逼到墙角,深深吻起来,而她拼命挣扎,像一只被钉住的蝴蝶,被他箍住两手,按在墙壁上。
此时大总管叩门而入,恰好目睹这一幕,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还把房门合得紧紧的,唯恐再有人进来打扰一般。
叶香偶气得脖梗子都粗了:“都怪你都怪你!”
裴喻寒表情也有些尴尬,缄默一会儿:“他不会往外说的。”
其实叶香偶早就怀疑大管家知道他俩的事了,要不每次裴喻寒一出事,准会先过来找她,难为她掩耳盗铃这么久。
她还是气不过,用腿撞下他膝盖,裴喻寒居然毫无反应,完全是尝着甜头不怕痛,又俯首吻了下她娇滴滴的小嘴唇。
转眼一个月过去,叶香偶知道有些事情逃不开避不过,总归要说清楚,趁着裴喻寒睡熟时,她离开裴府,既没带丫鬟,也没乘裴家的马车,独自来到临莲墨斋。
纪攸宁那日正巧在,她一进屋,就被他扯进怀里。
“总算来了,我每日都在等你。”纪攸宁笑得眉目舒畅,亦如当年把她拉入假山后,那个痴情的少年郎。
面对眼前熟悉的脸容,叶香偶心内却是酸涩难当,同时还有更多的愧疚。
纪攸宁伸手拂下她的鬓发,轻柔地问:“想好没有,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走?”
她之前跟他说过的,要考虑一段时间,叶香偶慢慢挣开他双臂,踌躇着垂落眼帘:“阿宁,我……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纪攸宁盯着她:“怎么了?”
叶香偶正欲开口,却听纪攸宁讲:“先坐下来说吧。”
叶香偶点点头,与他隔案而座,纪攸宁斟了一杯茶递给她,叶香偶捧起瓷盏,若有所思地饮了几口,才轻启嫣唇:“阿宁,你有没有想过,你是纪家独子,如果你带着我离开,纪夫人她会怎么想?纪家又该怎么办?”
纪攸宁微笑:“你不必担心,我娘只有我一个儿子,到时候,她自然就会同意咱俩的亲事了。”
叶香偶黛眉颦动:“可是纪夫人本来就不喜欢我,若用这个法子迫她同意,岂不是令她更加痛恨我?”
“小念,予我而言,你比什么都重要。”纪攸宁牢牢锁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叶香偶却内疚得将目光移向案上的古韵雪梅茶盏:“对不起阿宁,我真的不能跟你离开……”
她都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才听纪攸宁嗤地轻叹一笑:“原来我等了这么久,得到的却是这个答复。”窗外云遮日色,眼神亦幽幽的,“我一直认为,只要你肯真心跟我在一起,哪怕任何事都无法阻挠咱们,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裴喻寒?”
叶香偶一愣,有些诧愕地望着他。
纪攸宁略勾嘴角:“我听说,你最近一直住在裴府,是陪着他对吗?”
叶香偶不知该怎么说,却被他隔着案几,猛地一把抓住柔荑:“你告诉我,究竟是不是因为他?”
“阿宁……”他力劲太大,险些要把她的手腕生生捏碎。
纪攸宁眸中闪烁着捉摸不透的狂绪,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没关系,就算是因为他,咱们也会在一起的……”
叶香偶看到他露出诡异的笑,正疑惑不解时,忽然感到视线一点点模糊……眼前他的面容轮廓……仿佛快要蒸发一般逐渐不清……继而昏迷过去……
叶香偶是被一股浓烟呛醒的,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榻上,纪攸宁就坐在旁边,为她细细描着眉。
“阿宁……”她神智恢复后,惊唤。
“别乱动。”纪攸宁按住欲起身的她,慢条斯理地亲吻下她额际,“还差一点就画好了。”
叶香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胸口一起一伏,心跳如鼓。
纪攸宁为她画完双眉后,笑道:“小念,咱们死在一起吧?”
第56章 '连载'()
死在一起……
这句话在脑中回响数遍,叶香偶才醒悟到他的意思:“阿宁,你、你在说什么傻话?”
她下意识想起身,却发觉脑袋跟灌了水银一般晕眩不止,四肢也绵软不听使唤,她反应过来:“你给我下了药?”否则她怎么会无端端的昏迷过去?
“在茶里。”纪攸宁不疾不徐地解释,“我很早就备好了,我一直想着,如果你最后给我的答复是跟我走,该有多好,这样我就不会让你喝下去了。”
叶香偶努了一番劲儿,结果还是瘫软回榻上。
纪攸宁搁下眉笔,打开锦匣,取出一支并蒂莲花簪,叶香偶记得这支簪子,是他当年送给自己的十五岁生辰礼物,只是不知何故又落到他手上。
纪攸宁温柔地为她戴在发髻间,宝簪生辉下,映得她整张小脸宛如东海珍珠般光华莹透,他看得一阵出神:“小念,你还记不记得这里是哪儿?”
叶香偶拿眼珠子瞄瞄四周,熟悉的布局摆设,与记忆中的场景完全重合。
她惊愕:“汇珍阁……”
“嗯。”纪攸宁眼神含情脉脉,“咱们定情的地方。”
也就是说,她现在是在纪府?又被从空气里的浓烟呛了好几口:“阿宁,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子。”
纪攸宁撂开袖子,两条本该雪白如玉的手腕上,竟显露着一道道数不清的狰狞血痕,有几条甚至还是新划的:“小念,你看,当初我娘非逼我娶亲,我不同意,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用刀子一刀刀划着,有时候想你想的痛极了,也会割上一两下,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些。”
他完全不知痛一样,笑意平静,似乎在说着最寻常不过的事,叶香偶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摇摇头:“阿宁,你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太想跟你在一起了。”纪攸宁摩挲着她的脸,“我这辈子,最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当纪家独子有什么好,处处被限制,凡事都被人安排好,连最心爱的女子也失去了,所以这一次,我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小念,其实那天你来找我,说记起我的时候,我真高兴,因为你最先想起的人是我,而不是少琼,是不是证明在你心里,我比他更重要一些?”
他先是欢喜,后又忧悒而阴怨:“可惜,最后你选择的人……小念,我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了……”
木梁哔剥作响,巨大的缕缕浓烟正从楼梯口往上蹿升,隐约可见蔓延闪烁的殷红火光,叶香偶瞪大眼:“是你放的火……”同时外面响起一片人声嘈杂,她仿佛还听到了裴喻寒的喊声,一遍遍歇斯底里地喊着她的名字,她想着,一定是错觉吧,这里是纪府,裴喻寒又怎么会在呢。
纪攸宁微微一笑,猜出她的想法:“少琼也来了,是我派人送的信,恐怕这个时候他应该赶到了吧?”
他嘴角轻勾,癫喜若狂:“小念,我想让他亲眼看着,咱俩是死在一起的……”
裴喻寒……裴喻寒他……
叶香偶挣扎着,晕晕乎乎地从榻上翻滚下来,一点点朝窗户爬去,最后她拔下玉簪,狠狠刺向大腿,衣裙上快速渲染开一片鲜红,突如其来的疼痛终于令迷沌的神智清明了些,她勉勉强强支起身,“唰”地打开窗户,迎面而来的疾风吹得发髻散开,凭空勾勒出一条黑色涟漪,她俯首朝下望去,是密密麻麻的人影,有悲痛尖叫的纪夫人,有惊惶失措的家婢,有提着水桶上前扑救的男奴,以及……以及……
大概火势太大,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众人几乎是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只有裴喻寒,犹如一只发狂的兽,拼命朝紧锁的大门上扑去、狠撞,从门隙里钻出的火苗好几次就要点着他的衣裳,两名家仆惊慌地拽住他阻劝,却被裴喻寒挥手给了一人一拳,然后用身体,又狠狠飞撞到门上,这一回,大门终于轰然坍塌,熊熊火焰像汹涌的潮水一般扑了出来,众人惶恐地四散逃离,裴喻寒却依旧不顾死活地往里冲,即将没入火海的一刹,他被黎延点中穴道,扛着逃离到安全地带。
不知谁,发现了上方的叶香偶,伸手大声喊去,裴喻寒仰头望去,那时四目交触,惊魂在最深处,叶香偶看到裴喻寒死死盯着自己,那眼球撑到近乎爆裂,欲流出浓浓的鲜血来,可惜他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立在原地,他动了下口型,叶香偶读懂了,他在说,不要。
不要……
不要离开他……
叶香偶知道的,汇珍阁是纪府第二高的地方,跳下去是死,不跳也是死,她与裴喻寒,或许今生真的是无缘吧,否则为何总会有那么多磨难,不过,也好……这一回,她终于要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等过去几年,几十年,他总有一天会忘记她,然后过上新的生活。
她含着泪,朝他轻轻一笑,被阳光映着,竟宛若百花齐放一般,说不出的灿烂明艳,是笑,亦是诀别。
深深的,最后一眼,裴喻寒大概是明白了吧,因为他面上露出撕心裂肺的痛楚,两行清泪由眸底徐徐流出,是无穷无尽的绝望与哀恸。
叶香偶敛回视线,慢慢离开窗沿,看到纪攸宁蜷在榻下,神情似哭似笑,在他们周围,萦绕着无数火蛇,扭摆出一条条惊心动魄的影子,这里再过不久,就该彻底坍塌了,不过真奇怪,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拖着那条受伤的腿,十分艰难地挪到他跟前。
纪攸宁微笑:“小念,你恨我吗?”那笑意却像匿在黑暗中伶仃的夜花,明明脆弱到了极致。
“不恨……”叶香偶蹲下身,与他面对面,表情显得平静而安详:“阿宁,我陪着你,陪着你一起死。”
纪攸宁剧烈一震,有些痉挛地哆嗦起来。
叶香偶莞尔一笑:“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阿爹,没有阿娘,没有家,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纪攸宁眼底含着深深眷恋:“你会后悔的……如果,你想起与裴喻寒之间的事,你会后悔的。”
叶香偶摇头:“不会,就算我继续活着,这辈子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所以记起来,也没有用了。”
纪攸宁目光微妙而古怪,声音牵出一丝颤抖:“小念,你抱抱我好吗?”
叶香偶没有拒绝,伸手抱住他,纪攸宁就静静偎在她怀里,叶香偶情不自禁想到以前,他们在这里看星星、看夜空,无话不谈,在这里,他们第一次亲吻,他为她别上发簪,甜蜜恍如昨日。
忽然,纪攸宁在她耳畔吐出两个字。
叶香偶一时像受了极大的刺激,双手轻微松开,整个人都往后仰了一下,她眼中流露着迷惘、疑惑、难以置信……继而仿佛天地开辟,所有错乱混沌在须臾间变成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想起来了……这一次……真的想起来了……
那些前尘旧忆,终于破开封锁,排山倒海一般涌入她的大脑里。
她似乎不在被大火燃烧的汇珍阁里,而是又回到了那一天,她爬到树上够风筝,结果树枝“咔嚓”一声,她从半空栽下来,正巧压在了裴喻寒的身上——
她慌了神,立马从他身上挪开:“你没事吧?”
本以为对方会生气,不过他却微微一笑:“没事。”
老实说,冷念还是头一回,看见一个人能把白衣穿得那么好看,月白风清,皎皎绝尘,不染半点俗气,他眉目本就生得俊美,被天光一照,更透出一股强烈逼人的气质来,好似银巅上的雪玉琼树,无一处不是逸致绝佳。
如果说纪攸宁是月下清雅的午夜兰花,温柔可触,那么眼前人,就是雪中的琉璃寒梅,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慢劲儿。
“小念!”纪攸宁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纪攸宁瞧她绣鞋裙裾皆沾着泥污,狼狈得要命,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冷念没料到他也在,吃惊地张了张嘴吧,然后解释:“我、我爬树解风筝来着,结果意外掉了下来。”
纪攸宁简直气急败坏,用拳头使劲按她的脑顶:“你说你,总是这么胆大,府里又不是没男人,你逞什么能,摔到哪里没有?”
冷念略算完好的发髻,差点就被他揉成鸡窝头了,赶紧抱住脑袋:“别揉了别揉了,没摔到哪啦。”
纪攸宁这才停止动作,一副老母鸡不放心小鸡的模样,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等会儿赶紧把衣裳换了去,再检查下身上有没有伤。”
“噢……”冷念嫌他罗里吧嗦的,翻个白眼,结果又遭了纪攸宁一记爆栗,但彼此之间的亲昵默契显而易见。
那人笑了下:“莫非她就是你口中念念不忘的小念?”
纪攸宁被他说得赧然,算是默认,随即向一脸迷糊的冷念介绍:“小念,他是裴府的少当家,裴喻寒,今天随我到府上做客。”
冷念有点措手不及,连忙一礼:“裴公子。”
裴喻寒颔首示意。
纪攸宁笑道:“小念,裴公子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第57章 '连载'()
“找、找我?”冷念一头雾水,她可是完全不认识这位裴公子啊,目光移向对方。
裴喻寒薄唇轻启:“我听阿宁说,令父手上有一盆‘十丈垂帘’菊花。”
冷崇虽是种茶师傅,但平素也喜欢培植花卉,冷念倒是知道父亲的花棚里有一盆“十丈垂帘,因为冷崇太忙,近年又开始在苗圃研究新品茶苗,是以花棚里都是由她负责浇水剪叶,故而点点头。
纪攸宁替对方解释:“小念,你能不能跟冷师傅商议下,将那盆‘十丈垂帘’卖给少琼?他府上的菊花品种可多了,什么‘涌泉’、‘黄莺翠’、‘双色凤凰’、‘鬃掸佛尘’,就差这一盆‘十丈垂帘’了。”
冷念听他说了一大串,瞠目结舌:“原来裴公子喜欢菊花?”
“送人。”裴喻寒简短答出两个字,便切入正题,“听闻冷师傅性情孤僻,平日轻易不晤客,所以在下才托阿宁带我来见冷姑娘,若冷师傅肯割爱,价钱绝不是问题。”
“这个……”冷念有些为难,记得上回冯管事也来向父亲求花,结果被父亲一口回绝,她清楚父亲脾气固倔,对自己的东西很是爱惜如宝,是以要他卖掉这盆‘十丈垂帘’,大概也是不易说动的。
看出她脸上的犹豫,裴喻寒显得十分礼貌:“如果为难冷姑娘,那裴某在另想办法好了,今日多有打扰。”
他虽然急切购买这株菊花,但没有半分纠缠之意,这一点令人心生好感,况且刚才她从树上跌下,还是对方当了垫背,冷念快速思索下:“这样,我两日内给裴公子答复。”
裴喻寒先是意外,继而挑眉一笑:“好。”
纪攸宁邀他到堂中喝茶,裴喻寒却禁不住调侃:“不了,我还有事,让下人引路就好,你还是留下来陪你的小念吧。”
“去你的。”纪攸宁笑着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待裴喻寒离去,纪攸宁关心地问:“真没摔着哪里?”
冷念摇头,随即想到什么,气急败坏地掐着他的手臂:“你怎么回事,难道老在人前提起我?否则裴公子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
纪攸宁嘿嘿一笑:“少琼又不是外人,你放心,他不会往外乱说的。”
冷念之前就觉得裴喻寒这个名字耳熟,却想不起来,此际一琢磨,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这位裴公子,就是跟你打小交情甚好的那个裴公子?他家是做石头生意的?”
纪攸宁“咚”地砸下她脑壳:“什么石头,是玉石。”
冷念瘪瘪嘴,显然对他最近动不动就揉头发捶脑袋的爱昵动作很是不满,不过提到裴家,纵使她鲜少出纪府,也是略有耳闻:“听说他家生意都做到海外去了。”
“是啊。”纪攸宁颔首,在海外行商,所获利润巨大,钱财更是不可估量的,“少琼虽说是少当家,但目前裴府上下事务还是由他阿姐全权掌管,唉,说起这小子,明明考中举人,偏说当官没有现在清闲自在,竟就半途而废了,他啊,倒是想得开。”
冷念一直以为他读书就很厉害了,没料到裴喻寒更为能耐,居然都考中了举人,故意说道:“我瞧人家裴公子,看着比你正经多了。”
“那是他在人前装的。”纪攸宁压根不在意,柔声细语,“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多了去了,哪里像我,只会围着一只小燕子飞?”
冷念觉得他现在讲话越来越不正经,顿时臊红了脸:“你还不赶紧走,当心被别人看见。”
纪攸宁转过正题:“那盆‘十丈垂帘’,你帮着想想办法。”
冷念莞尔:“知道啦,谁叫他是你朋友,不然我才不管呢。”
阳光底下,纪攸宁盯着她荷花般素净纯丽的小脸,狠狠一咬唇:“今天晚上你来汇珍阁,一定啊。”
冷念听他说得急,纳罕:“怎么了?”
纪攸宁环顾四周,附耳落下句:“我想亲你,都快忍不住了。”
等冷念回过神,纪攸宁早已走远,隔着老远距离,还一步三回头地朝她这里张望,冷念又气又羞,原地干跺脚,偏偏心内甜得要命。
半个月后,冷念正在屋里绣花,冷崇推门而入,她忙搁下针线:“爹。”
冷崇刚从花棚回来,语气疑惑:“念儿,那盆‘十丈垂帘’怎么不见了?”
“噢……”冷念暗暗打个激灵,“是冯管事那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