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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开口是用藏语，声音平缓圆润，似是在开解佛法。殿中藏民不时有涕流满面者。
旁边的人都在肃穆恭听，何邦维听不懂他说的话，只是凝神仔细感觉这位老者带来的气息。
面容普通，没有什么神异，他仔细打量。却觉有种稀少的感觉从他身上萌发。
自来到这个世界，身处这个社会，已经见过不少人，从警察教授到商贩行人，从武术练家子到火车来往客，他见的也算形形色色了，但这种一见就觉稀少的感觉还只是偶尔。
或许，曾经在峨眉三峨山见的那个女道士算是一个，何邦维若有所思。
殿前，位于老者左侧身后的一位身着红袍的中年人正用眼光巡视众人，藏民皆是凝神细听，游客也被气氛感染俯首，只有后排有个男人身形挺直，面上全无他色。
中年人暗暗留了心，这是位游客。
这时，老者扶了扶眼镜，转用汉语说道：“各位前来日光城的人们，欢迎你们。”汉语流利，丝毫感觉不出他藏族的口音。
游客有些骚动，没想到活佛还会对他们打招呼。
老者站起身，面色很柔和，回头对右侧的人轻声唤道：“扎西。”
扎西面容朴实，上前一步，对藏语对着藏民说了一遍，也转用普通话对游客说道：“下面是摸顶赐福。我佛慈悲。”
藏语与汉语交织在一起，殿中的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回应，何邦维没有开口，意识到这是个接触的好机会，他可以近前看一看这位藏民口中的仁波切到底是什么样。
韩晓威在旁边兴奋的对何邦维说道：“运气真好，还能赐福呢。”转脸看了看，他奇怪道：“怎么你一点都看不出高兴的样？”
何邦维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前面的藏民已经在默契的排队了。
藏民拿出准备好的洁白哈达与带有图案的金色绸缎，慢慢上前。
老者已经端坐在殿前中央，左手放于膝前，右手为经过自己身前的信众摸顶赐福。
相比而言，游客这边提前准备好哈达的人就少了很多，韩晓威见前面的人都能赠送哈达，心里有点急切。
他自己在人群里喃喃自语：“这样空着手上前是不是不太礼貌？赐福诶，赐福！”这会经过前面的酝酿与周围游客的解释，他深为这次难得之旅而激动。
何邦维静静的随队伍往前，没有其他的举动，只是脸色一直很平静。
他这样的脸色落在一直站在老者左侧的中年人眼里，默默提高了戒备。
他是萨迦法王的四徒弟多吉，在随师傅多场赐福的场面中，他见过各种信众与游客的表情，但这样一直保持平淡安静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能见到仁波切，怎么能不流露其他的表情呢，多吉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眼神放在慢慢随队伍往前的何邦维身上。
老者右手慢慢摸过经过的信众，平和郑重，在藏民全都走过，轮到游客时，他打量了一下，突然注意到一直看着自己的何邦维。
似是被什么所吸引，老者目光放在何邦维身上几秒，露出一个微笑，眼中有光彩闪过。
韩晓威有点战战兢兢的走到前面，他后面就是何邦维。
意识体微微旋动，要到了。（未完待续。）
ps： 咦，作者后台有个章节感言，挺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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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你弄错了啊
何邦维意识体微微旋动，只觉周围世界更加清晰的映入心中，前面韩晓威的战战兢兢、后面游客的期待、红袍中年人的戒备以及萨迦法王的微笑。
微笑？萨迦法王正微笑看过来，面显慈悲，动作频率却没有变慢，始终如一。
果然不同，这是何邦维心中的第一感觉。
韩晓威过去了，萨迦法王的右手从他头上一摸而过，何邦维能听见这货嘴里小声的念念有词。
意识体旋动速度愈来愈快，周围的世界犹如慢镜头般在眼里播放，只有萨迦法王的微笑如故。
何邦维心里涌现激动，他感觉出这位老者的不同了。
往前迈出一步，感觉红袍中年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化，何邦维刚要伸手试探。
这时，圆润柔和的声音传入耳边“小友，等会可以一叙。”
嗯？何邦维的心意流转，放弃了原先的打算，举步往前，也没有俯首，从萨迦法王身前走过。
红袍多吉听到了师傅的声音，有些不解。
后面的游客看到何邦维直接走过去，一楞，又看到活佛的眼光投过来，赶紧走来。
何邦维走到法王殿的侧门处，回头看去，游客依次被抚顶而过。
也许可以拍张照发围脖上？一个念头出现在心里，何邦维随即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多的念头和这个世界相关，略微有些不自在，又把眼神放在萨迦法王身上。
光线幽暗，这老者坐于正中，鲜艳的壁画盘桓于两侧石柱，藏民的呢喃声在殿中回响，温和的眼神。缓慢的手势，构成了一副奇异的画面映照在何邦维心里。
游客走完，萨迦法王缓缓说道：“感谢众位的到来，愿你们平安喜乐。”随即起身冲何邦维这边的方向走来，待走到近处，他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小友随我来。”
摸顶赐福仪式结束。活佛却带着一名游客而去，藏民信众与其他游客均把目光投向他。
有人窃窃私语：“那是谁？”
“他跟活佛认识吗？”
韩晓威也为这一幕惊讶，之前何兄没说认识活佛啊，他听到人群的疑惑，轻咳一声，对一个发问的人说道：“那是我哥们，我们一起来的。”
几个人好奇的围过来，问活佛带他去别处的理由，韩晓威眼珠一转。侃侃而谈。
出了法王殿，豁然开朗，阳光透过树枝照下来，光影婆娑。
何邦维没问萨迦法王要带他去哪，只是沉默的跟着。
穿过几道回廊，路过几座庄严的宫殿，萨迦法王走到楼梯处，回头对何邦维说道：“我们到白宫的甘丹朗色。”
之前的法王殿位处红宫。现在已经走到白宫处了，站在楼梯上。往远处眺望就是秀丽的日光城。
何邦维没说话，紧跟老者的脚步，后面是两位红袍徒弟扎西与多吉。
甘丹朗色，俗称东日光殿，是仿西日光殿而成，一般只有高级僧侣才能进入。位于白宫的最顶层。
进了东日光殿，萨迦法王示意何邦维落座，又一挥手让两位徒弟出去。
多吉一愣，上前一步，用藏语说了一串话。脸色有些不好。
萨迦法王只是不许，仍让他们出去。
两人无奈，只能关门退去，留下两道红袍背影。
关上门，东日光殿里的光线略暗，老者打开了窗户，让阳光透进来，又端来一壶茶缓缓倒了一杯放在何邦维的旁边。
他走了两步，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含笑打量。
何邦维没有开口，看了老者一眼。
半晌，萨迦法王开口，声音较之前略多了些中气却依旧圆润：“小友，可知何为殊胜？”
不待何邦维答话，他自顾自说道：“事之超绝而稀有者，称为殊胜。”
超绝而稀有？
心里一动，何邦维觉得这老者应是看出些什么，眼睑微垂：“嗯？”面对什么人，他都能只用一个字来回答。
没有解释，萨迦法王面色愈加放缓，眼神却锐利起来。
只是何邦维不为所动，眼神平静，不让自己心绪显露。
萨迦法王突的呵呵一笑，起身踱步：“小友，你可发现自身奇异？”
来了！何邦维面对他这句话，心里闪过不少念头，自身奇异？意识体还是指尚未凝结的剑心？他真的有能力看出来？怎么突破天地法则束缚的？
没有接话，何邦维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萨迦法王脸上略微浮现一丝潮红，目视而问：“想必你有过锥心之痛吧，就像灵魂撕成两半。”
这是？这是看出什么了？何邦维心里隐约觉得不对，但自己观想心剑时倒是有这样的困扰。
不待他的反应，萨迦法王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过来，说道：“你可曾听过，罗汉有住胎之昏，菩萨有隔阴之迷？”
嗯？？何邦维听到这，终于露出迷惑，对萨迦法王说道：“恐怕你是弄错了。”他没有进一步的解释，自己这种情况一来未必为人所信，二来不可轻易对人言。
萨迦法王听他否定却没有在意，只是笑道：“这就是造化。”
见他不再说话，何邦维思虑一会，想着不如直接开口，便问道：“你有神通吗？”
“末法时代。”含笑说了这几个字，萨迦法王往何邦维身边走来。
还在细细品味这几个字，是否定回答了么？何邦维正欲继续发问，就见萨迦法王右手忽的伸出，往头顶罩来。
意识体微微旋动，何邦维没有发现萨迦法王的恶意，却也不愿被他右手近身。
往下一缩，双脚捺地，就要脱出法王右手笼罩。
“无量刹土诸佛灌顶。得自在力神通三昧。”萨迦法王一声长宣，手上蓦地一快。
何邦维微微摇头，以手作掌，欲要打开他的右手，同时说道：“恐怕是弄错了。”
左掌打中萨迦法王右腕，却见法王右臂好似突然加长一般，右手食指微微一点正中何邦维额头。
意识体依旧微微旋动，毫无感觉，诅咒却好似受到刺激，猛地涨开又缩回，拧成一块直冲意识体而来。
同时，潮涌般的梵文思绪在何邦维心里低语蔓延。
苦笑一声，何邦维终于知道来龙去脉。
可是，萨迦法王，你弄错了啊！（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各自有苦果
东日光殿里，窗边阳光洒进，些许灰尘在空中若隐若现、沉浮不定。
萨迦法王一指点在何邦维额头，面上微笑如故，精神集中。
他欲点化自己眼中这位遭受“住胎之昏、隔阴之迷”的小友，精神如潮涌般直奔何邦维识海而去。
当世法王，现世活佛，能以一己之力灌顶点化，这个世界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他之前说到，事之超绝而稀有者，称为殊胜，言下之意，何邦维正是殊胜之人，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不论是藏传宗教领袖之一的身份，还是此时在他口中“末法时代”所展现出的能力，他都当之无愧的是超绝而稀有者。
末法时代末法人，密宗法王萨迦僧。
只是，他遇到了何邦维。
梵文低语在何邦维的脑海中回响，一阵阵弥漫似是要开示他什么，此刻玄妙心意通来，何邦维已经知道萨迦法王是要做什么了。
藏传密宗之中，常有转世修行者，法王就是其中之一，如今他以为何邦维是那遗珠蒙尘，未得点化，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就直接在东日光殿以己身秘法灌顶开示。
脑海中的诅咒为秘法所激，灵性爆发，抓住这个机会试图消弭意识体。
殿中一片安静，没有丝毫声音传出，何邦维脑海中却是一片激荡，意识体加速旋转，诅咒在梵文秘法中威力倍增，撕魂裂魄之感远胜以往，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遭遇到最严重的一次。
萨迦法王全力灌顶，却只觉对方识海之中那住胎之昏、隔阴之迷尤为严重，心下默叹，怪不得不识本来面目。
缓缓闭眼。面呈微笑，法王脸上一片潮红，右手食指点于何邦维额头，左手五指同舒，正是秘法手印，代指天、声闻、缘觉、菩萨、佛。
口舌轻启。圆润声音炸响，在东日光殿中回荡：
南无薄伽伐帝鞞杀社！
这是梵语中“归来，世尊”之意，是药师灌顶真言，相传为末法必修法门，此刻由法王亲口喝出。
何邦维心中苦笑，却也无法，本以为只是这样罢了，没想到这位萨迦法王居然又加了一层力。秘法潮水连同诅咒缠绕，不应激自保怕是不能善了了。
自来到这个世界，从简单的跑步吐纳调理肉身到意外在燕京经历亿兆景从石，乃至后来利用健身勾连意识体，所恢复的成就此刻全部展开。
模模糊糊、尚未完全勾勒出的剑心鸣动，一刹那间，阴沉诅咒连同梵语秘法都停顿一瞬，何邦维身体往后一倚。额头不再粘连法王食指，梵语秘法从识海中消退。整个身体却依旧在诅咒中发软抽搐。
萨迦法王在剑心鸣动的那一刻好似遭受重击，眼前一暗，精神震荡不定，五脏六腑似有动摇之感，口中一阵恶心欲吐，却是动摇了根基。
何邦维的剑心是他在上一世界的极大成就。此时虽是勉强动用，却令全心灌顶点化他的法王有如高速碰撞到一块打磨锋利的坚硬礁石之上，自是有损。
东日光殿的大门忽被打开，门口法王的两位红袍徒弟听到师傅刚才梵语大喝，忍不住关切推门。正看到何邦维脱离法王食指那一幕。
萨迦法王这一刻身体摇晃欲坠，面色苍老，耳有血痕缓缓浸出，其形可怖。
四徒弟多吉又惊又怒，猛地窜进，一手抓向何邦维，大徒弟扎西则是连忙跑到师傅身边扶他坐下。
萨迦法王挣扎着对扎西低声说了一句“闭关”就立即紧闭双眼，扎西赶忙扶起他转向内室，丝毫不顾殿中的多吉与何邦维。
多吉惊怒之中想要擒下何邦维，出手就下了狠劲。
何邦维这时正是身处诅咒之中，浑身软绵无力，见多吉攻来，勉强用手臂一挡，脚下却一个趔趄。
诅咒被激发，前所未有的凶猛，此时此地此景，他更不愿被人所擒。
何邦维勉力用手往腰间一搭，猛抽出一物，手腕一抖。
红袍多吉就见一道黑影迎面打来，啪的一声，头顶一道红印，他被抽的有点晕眩，连连打晃。
何邦维止住身形，深吸一口气，多用力气，夺门而去，临前又是一甩，长条黑影绊住多吉右腿巧力一拉，把他放倒。
此时才能看清，这竟是一条长鞭，被何邦维围在腰间。
略微有些踉跄，他沿着东日光殿的楼梯快速而下。
他要先离开这里，等到自己恢复过来再说。
布达拉宫有些经过东日光殿的僧侣见到这个明显汉族打扮的游客从殿里下来，都比较诧异，那可是只有高级僧侣才能进去的地方，平时严禁别人进入。
继续往前，诅咒却没半点削弱的意思，好在布达拉宫里也有游客，何邦维走到这里已经不再显眼。
稍微喘了两口气，从大门出去，他就看到不远处的广场上，韩晓威正兴高采烈的与几个人在越野车边聊天，一手挥舞，不亦乐乎。
见到何邦维过来了，韩晓威眉头一挑，对身边几人说道：“看到没，这就是我兄弟，能和活佛谈笑风生的人。”这会不见，何邦维已经从朋友升级为兄弟了。
没有理会他试图给旁边几人自己介绍的样子，何邦维掏出车钥匙把门一开，自己上了副驾驶，又把钥匙仍给好奇上来的韩晓威，说了句：“你开车，我们走。”声音斩钉截铁。
韩晓威有点纳闷，坐到驾驶位，把钥匙插进，启动越野，加了油门，对刚才几个一起聊天的人隔窗挥手：“嘿，有事，先走了，回聊。”
越野车一溜烟的开出布达拉广场，韩晓威纳闷道：“怎么了这是？你是行刺活佛了怎么着？你这手里是啥？鞭子啊？”
从某种意义上，他这话还算一语中的，虽然不是何邦维主动，也不是他乐意的。
没搭理他，何邦维闭目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这会梵语秘法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但阴沉诅咒犹如吃了补药一般，势头之凶猛远胜于全盛之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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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噶系嗨森啦
布达拉宫大门打开，一排身着红袍的僧侣急步而出，分散到广场上询问，有的还到广场店铺调看摄像头。
有一名僧侣大声用藏语询问信众，一阵阵骚动在藏民信众中蔓延，众多游客感受到这不和谐的气氛，都有些瑟缩，这可是在布达拉宫，信众的执念是无可比拟的。
好在在确定何邦维与另一名游客驾车离开后，这些僧侣也没做别的事情，只是一道道命令从这里往日光城与沿路发布。
现代社会里，信息传递的很快，布达拉广场的一幕迅速传递到不远的日光城，藏民信众的骚动与游客的不安缓缓弥漫在城市之中。
广场上刚才与韩晓威聊天的几人相识一眼，都有些忧心，这个场面可是没怎么见过的。
会不会出事？他们心里有很多不确定。
信仰的事情，民族的不同，言语的不通，这可都是可能出现问题的点啊。
就在日光城的隐隐骚动有继续扩散的趋势时，一道旨意从高高布达拉宫顶层的白色宫殿——西日光殿里传出，落入城中。
这里是日光城，这座城在藏族里叫“是”，位于布达拉宫脚下，班禅一句话，足矣。
信众迅速被安抚，一场在游客看起来莫名其妙又隐隐生惧的局面就这样悄然化解。
西日光殿里，红袍多吉面对高高座位之上的班禅，噼里啪啦，用藏语据理力争。
他十分不满班禅的旨意，师傅尚在闭关之中，为何不严厉追击凶手！
一句清亮的声音从高高的座位上传下，多吉听了。脸色涨红，出门直奔东日光殿。
扎西盘膝而坐，就在内室门口守着，见到多吉愤怒的进来，缓声说道：“多吉。”
多吉怒气冲冲，又是一顿疾言厉色。他这会已经恢复过来，但脑袋上的鞭痕还是红红一道，十分清晰。
扎西再次说道：“多吉。”他只是轻声叫着多吉的名字，试图安抚他。
多吉怒目而视，一手指着内室，一手指着山下，想大声吼但又怕惊扰师傅闭关，憋屈愤怒的说道：“麦卜格，恁给礼几啦盖压。阿格格鲁。给z格帕了a。”我去追击，你照看师傅！
扎西第三次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