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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紧紧地皱着，铭医下意思的用手托住下巴，桌上的茶早已经凉了，没有人去换，也没有人在意。一屋子的人，其实也不多。有茴香酒馆的掌柜，代晓玲，有一个可爱女生，似乎叫做罗帷，还有就是带他来的那位，目前还不知道名字，以及一脸木然的坐在角落里悠闲的喝茶的那位，也是不认识的，剩下的就是他和那位叫做钟静的病人。
在将脑中典籍搜索半天过后，铭医终是开口说话了：“我想这不是病。”
这是一句废话，但却是一句比较有用的废话。
蒙着眼睛的男子看向他，即使没有目光，但是铭医也知道在看他。罗帷也看着他，只是眼中有些许怒意。倒是那位回想酒馆的掌柜有些思索之意，便接着问道，“那么先生可有方法？”
铭医既然开口，那么心里大概还是有了有了个底，所以便又接着说道：“她的魂魄太过游散，可能与她的能力有关，冒昧的问一下，她的能力是什么？”
“这个……”听到这句话后，代晓玲不禁有些犹豫，毕竟一个人的能力如果被别人了解的太过清楚，那么其他人始终可以找到应对的方法，到时候不说是异能者就算是普通人都可以杀掉这个人，这也是为什么异能者的战斗多数都是死战。
“无碍。告诉先生就是了。”那位前来接铭医的人给代晓玲说道，闻言，代晓玲也没有了顾虑，然后说道：“钟静的能力是变化，也就是模仿，当然限制很多，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在于模仿后，有些能力也可能被模仿，大致的就是这些了。”
听完后，铭医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这种能力竟然如此强势，虽说能力的模仿是偶然，可是谁又说得清楚，这种偶然是否可以变成一般呢？不过只是瞬间，铭医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就算是如此，也不应该魂魄如此游散，这种能力难道有影响魂魄的力量？”
“这个，我可以保证没有。”虽然铭医在小声的对自己说道，但是那蒙眼的男子却是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么肯定不是她能力所引起的，你们一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她会受伤。”铭医突然开口问道，这个他们不想说的话题。
蒙眼的男子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代晓玲和罗帷也是转过头来看着昏迷着的钟静，也没有想要告诉铭医的意思。
铭医见此，也知道不会有人告诉他了，虽然这会增加他的救治难度，不过他们不愿意说，也不好再去问。
正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位一直在喝茶的男子开了口：“罗帷，你告诉他吧，这件事与她的命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从头到尾。”男子开口说话的时候，铭医才开始打量着这位一直坐着喝茶，像是不担心她的人，长得很是俊美，只是那张脸似乎就一直没有表情，而且他的声音也不是低沉有磁性，反而是有些沙哑，像是破了的罐子发出的声音一样。
他开口，然后闭嘴，接着喝茶。
不过他像是不在意，而其他人都看向他了。
被叫做罗帷的女子，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说出了钟静昏迷前的事情。
……
“也就是说，她昏迷前见了一个叫做‘晚星’的人？”铭医听完后问道。
“是的，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不是我带她回来的。”
“确实是因为那个男子的原因，并且他……”刚才的男子话还没有说完，铭医就接着说道：“他还是搜心的高级人员，至少是天级人员，而且他的能力很特殊。”
男子很意外，看了一眼铭医，不过还是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现在是‘天使’。”
铭医有些惊讶，他知道晚星，也见过那人，更多的是从亦兴那里知道的，亦兴曾经告诉过他：“这个人，其实就是夜晚里天空的星星。”这是很高的评价，因为星星的力量确实太大。没想到就在亦兴消失的那段时间里，这人就变成了‘天使’了。其实他同样惊讶于这些人的信息来源。
“那么，她的昏迷应该与他有关。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了。”
屋子里突然是一阵沉默，接着那个人有喝了一口茶，然后闭上眼睛思考良久说道：“我将‘导语’用作支付额外的费用。”
“这……”最先开口的是那位蒙着眼睛的人，而不是铭医，接着两位女子也盯着男子。
“不用劝了，‘导语’虽然珍贵，但是只要你在，总是会有的。”这句话他是对着蒙眼男子说的，“但是她只有一个。”
听他这么一说，蒙眼男子没有开口，反而直接从手上解下一串链子放在桌上。而两位女子却是紧紧的抿住嘴唇，眼里有些湿润。
铭医的手指敲着桌子，不过没有发出声响，显然是在思考。
男子看了一眼后又说道：“‘导语’对你们家那位小姑娘很有帮助，而且若不是需要你那特殊的能力我也不会找你。”说完又喝着茶，他心里知道，“铭医一定会答应的。”
铭医苦笑了一下，“你还真是能把我人心啊。既然如此，我答应了。”
“启，把东西给他。”仿佛蒙着眼睛的是他一样，也是在这时，铭医知道了这位蒙眼的男子叫做“启”，不过那位却是一直没有告诉铭医，他的名字，只是仍旧和喝着他的茶，像是一直都喝不完一样。
铭医接过手链以后，确实感觉到了一种沁人心脾。便知道没有假话。
“那么，我便先走了。”
“送客。”
……
一直走到门口，上车的时候，铭医突然对蒙眼的男子说道：“你应该是‘瞽朦’吧。”
蒙眼男子有些诧异，不过，铭医却已经随车离开了，被称为启的男子自言自语道：“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又回到屋子里，坐着的有四个人，当然还有躺着的钟静。
“你不觉得这个价值有些高了吗？”问他的是代晓玲，看着他的是罗帷，而启却是闭着眼睛想些什么。
“除了因为钟静，还有其他的原因。”男子还是发出破锣一样的声音。
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虽然如此，但是还是高了。”
男子没有说话了，只是接着喝茶，启像是看见了一样，然后又说道：“无碍，只要钟静能好转，这一切都无碍，毕竟属于哪个地方的人，也就只有我们这一群了。”
“唉……”这是一声很长的叹息，包含了很久远的时光……
文九十八 斋庐夜话
一片浓厚的灰色雾气在这里盘旋，周围的一切都丧失了生机，甚至于那些没有生命的建筑也像是死掉了一般。
渐渐地灰色的雾气散开了，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视野之中。
一袭灰色的长袍，冷漠的脸，黑色的眼，这一幕没人看见，但这个人却是有很多与他相似的一面。是的，他很像小灰，或者说他就是小灰，可是黑色的眼，黑色的发，又让人觉得他不是，细微的差异最能让人觉得不适，不过还是那句话，这里除了他，没有别人。
环顾四周，这寂静，这腐朽，都是死了一般，他有些不高兴，然后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抿着唇，然后将手轻轻的往前一划，像是春风吹过一般，花开草长树绿，尔后鸟叫虫鸣。这景象就像是苏离开的那天一样，可是这栋楼却是依旧变得破败不堪，没有生命，便没有权利。
少年有些悲哀，那是那个时候，好像有人对他说的一句话，可是是谁呢？
突然，少年蹲在地上，抱着头，因为头有些痛，因为他在想，他是谁呢？
……
铭医回到小话斋庐，看着门是关着的，虹不在，以为她是出去了，便没有在意，直接走上二楼，去想如何应对那个人的症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太阳似乎也对看待人世间有些倦怠了，然后便像是一个垂暮老人一样，慢慢的下去了。
……
这里是一片美丽的景色，至少自然风光是这样的，除了那栋楼以外。
他没有蹲在地上了，坐在草地上，看着渐渐西去的残阳，周遭的绿色有些被染红了，不时地，他又看看那栋楼。
“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他站了，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很多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我叫小灰，我已经死了……”
……
感觉有些饿了，铭医这时候才从思考中醒来，发现屋子里很暗，没有开灯，然后他喊了两声：“痴儿，痴儿。”“哦，她没有回来。”突然才想起，他没有带痴儿回来，可是虹呢？“她难道不饿吗？”
下楼，还是漆黑一片，他有些预感了。然后，还是开灯，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还是以前的样子，还是那个小话斋庐。
铭医知道，或许那个女子走了。心里有些失落，可是，我和她似乎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啊！
还是和从前一样，自己出门，然后找些吃食，随便的填饱肚子，便又回来继续思考，只是这次却没办法入定了。
为什么呢？心有些乱了。
其实谁消失了，这个世界不都是一样的运转吗？除了那些关心的人以外，没有谁会记得的。可是我认识她呀，真烦。铭医心里有些东西扰了他，可能不知是乱了吧。
泡上一壶茶，然后来到柜台，取下算盘，手指拨弄着。
夜，深了。
算盘珠子被拨弄的声音还在小话斋庐里响着，噼噼啪啪，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咔擦。”一颗珠子掉在了地上，算盘坏掉了，铭医无奈的拾起那颗珠子，看着这深色的木头玩意儿，久久的安静了。
“吱呀。”一声，一只手推开了小话斋庐的门。
铭医想着，“我忘记锁门吗？”
是的，没有锁门，不过不是忘记了，是因为虹还没有回来啊。
可是，这人明显不是虹啊。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铭医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警惕的注视着这个人，那种熟悉的危险的味道。
来人没有说话，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取下了袍子上大大的帽子。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可是又有很多不同。
“你是谁？”铭医冷声开口问道。
来人却没有回答，又起身，自己将茶倒上，随意的好像这里他才是主人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铭医突然想要放松警惕了，然后与眼前的人好好的聊聊，甚至说把心里的那些事情告诉他。
“你要喝吗？”
终于，铭医还是坐了下来，“来一杯吧。”
“现在放心呢？”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还是你，那么怕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那次来给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拒绝。”
“为什么这么快下决断，不怕我拿上次的事情来作为杀掉你的理由吗？”
“怕，但是有些东西，就算是怕，也不能改变。”
“你的底牌是什么？”
“……”这次，铭医没有说话了。
“若是家族，那么不用想了，那些都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他们本应该早就消失于历史的尘埃里面了。”
无言，铭医端起茶，小小的抿了一口。
见此，小灰又说道：“是哪个叫做‘亦兴’的人？”
铭医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茶杯里的茶水泛起了一阵涟漪。
“他，也是不应该存在的人。”小灰自己也喝了一口茶，不久有自己开口说道：“那么是浮生计？这个神奇的组织，可是也是不应该存在的。”
铭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你总说这些不应该存在的呢？从我小时候认识你开始就是这样，除了你那从来没有变过的容貌，和这一次黑色的头发。”
“你应该知道，你在一个不应该认识我的时间，一个不应该认识我的地方遇见了我，那么你的人生注定不同。这是当年你已经做好的觉悟了。”小灰轻描淡写的说着，可是这一番话，却让我们知道了，他们之间还有另外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可为什么会是我呢？”
“因为‘钥匙’，你是被她选中的。”
“你知道的，这是现实，不是那些漫画与电影。”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的。”
然后，又是一段安静的时间，很久很久，小灰默默地喝着茶，铭医痛苦的闭着眼睛。
“你一直说你叫做‘小灰’可你的真名呢？”
小灰笑了笑，然后说道：“在时间之前，我有名字，在时间之后，我无名，亦无命。同样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存在。”
“你知道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帮你的。”
“所以，我想让你脱离这件事情。至少能死的安稳些。”
“我不愿这样死掉。”
“我也不愿意你死。”小灰放下茶杯，“可是你是钥匙。”
小话斋庐的灯，一下子暗了下来，然后，再也没有了动静，无论是光，还是声。
文九十九 相见欢；相见苦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最是复杂，而其他的，不属于人世的，在经历了这凡尘以后，逐渐产生的，并且学会的，也就是最为复杂的，亦是最为简单的——情感。
苏的身世很离奇，至少小灰是这样想的，他不知道她的过去，就像苏不知道他的一样。可是他们仍然能够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连两个人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事情就这是这样的。
小灰现在坐在一家咖啡厅里，透过玻璃看着外面匆匆的行人。他们的表情匆匆，他们的行为匆匆，仿佛生怕下一秒就会消失。
“先生，请问你需要续杯吗？”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不得不说，黑发的他，有着传统的东方男人的魅力，加之本来就英俊的脸庞，让这个咖啡店的女生有些微微脸红。
小灰回过头来，看着年轻的女孩，呆住了一会儿，然后脸上挂起微笑，“好的，谢谢你。”
女孩听到后，羞涩的拿着杯子，飞快的走掉。
对于这样的小插曲，小灰心里也是有些好笑，是多久了，是多久没有像这样坐在某个地方，静静的享受一下生活呢？然后又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这凡尘俗世之中寻找自我呢？
“先生，你的咖啡，还有甜点。”还是刚才那个女孩，飞快的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跑到吧台那边，然后与几个女孩嬉笑打闹。
看着桌上的东西，小灰眉头有些微皱，起身，走到吧台，正看着刚才的那个女孩被她的同事开着玩笑。
女孩见他过来，赶忙推开同事，向小灰坐的地方望去，却发现那块蛋糕没有动，脸色不由得有些暗淡，不过马上就勉强笑道：“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这一切都被小灰看在眼中，不过他却没有提到这个，仍然是微微笑道，轻声说道：“那块蛋糕，我似乎没有点。”
“啊，额。”女孩听到这里，脸瞬间就变得绯红，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还是旁边的同事看不过去了，帮她说道：“这是我们小雪送给你的，免费的。”说完，偷偷的捂住嘴笑道。而那被称为小雪的女孩，脸上更加的红艳。
小灰的脸上流露一丝诧异，随后又很好地用微笑替代，这一切做的很好，好的连自己都快要被骗掉。那么，那个单纯的咖啡店女孩自然相信了眼前这个帅气的男子或许就是他的白马王子。
“谢谢。”还是那副看着让人心暖的微笑，也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同这表情一般，向女孩点头致意，然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而女孩已经羞涩的低下了头。
“嘿嘿，我们小雪的心是不是被这个帅哥掏走了。”一旁的同事打笑着，可这是还沉醉于那迷死人的微笑的女孩却是没有在意这些。
……
成都，小话斋庐。
铭医身前有着两份早饭，一份已经动了一些，另一份却是完好无损。眉头皱的很紧，桌上的一杯豆浆都已经冷掉了，还是没有舒展开来。
“终究还是她自己的意愿啊。”铭医长叹一口气，小声的说道，然后喝了一口冷掉的豆浆，手有点僵住了，然后又吃了几口其他的吃食。“唉，怎么没有了胃口呢？”铭医在心里说道，“她既然是自己离开的，那么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这件事，需要给他说一声吗？他又还是他吗？”
四月的天，变得吓人，不知今日冷，还是明日热。总之，这衣物似乎穿的有些混乱，好吧，成都本来就是一个冬夏分明，春秋太短的地方。那么她还有他又去了哪里呢？
……
成都，警局。
警局在市中心里，不算繁华的一处，也不是那么落后，只是有些安静，只是因为是警局。
可是警局里的人还是人，就算那些异能者也要吃东西，所以，警局外自然就有了吃饭的地方。
今日清晨，有些冷。所以坐在警局外不远处的那家早点摊子上吃早饭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很是稀疏，不过，买早点带走的人却是时常来上一个。
一个红发的男子坐在摊子上慢慢的吃着一碗豆花，举止十分文雅，可是这外貌却很是像一个小混混，不过做生意却是没办法挑客人的。
“老板，一碗豆花。”一个有些虚弱的女声响了起来。
“好嘞。”老板刚毅的声音响起，不过还是掩盖不了他的年龄，“小丹，好些日子没有见着你来了。”
“嗯，放了一段假。”小丹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