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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洛白连眼都没有睁开，依旧沉沉睡着。
那人送了口气，转身想要离开，没走两步又顿了顿转了过来。
他苍白的手伸了出来，在洛白的脸前停住，接着用手指虚虚地划了一下，停在洛白还微湿的头发上，摸了摸，极轻极轻地叫了一句：“贝瑞尔——”
没人回应他，他又停了一会，才小心地退了出去。
而躺在床上一直沉浸在梦乡中的洛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又蹬掉了被子露出光洁的腿……
第二天一大早，洛白就起床了，他飞快的洗漱完，然后神清气爽地走下楼——不知道为什么，洛白觉得昨晚睡的异常舒服，既是在经历了噩梦一般的圣诞节一日游后，也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就想那过去的真的只是一场梦似的。
他一下来，就知道在这个飘雪的假期里不止他一个人没有赖床——温暖的公共休息室里，有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翻阅一本厚重的书，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在那里坐很久了，因为他新做的笔记还没有干，长长的一卷羊皮纸摊在沙发上。
洛白下楼的声音显然让那人听到了，他把眼睛从书里收回来，放到正在下楼的人身上，一个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贝瑞尔，早。”
“嗨，汤姆，早上好。”洛白也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从楼梯上下来，窝在汤姆的旁边，翻了翻他的笔记，发现上面一份记录关于吸血鬼的详细事宜的笔记，大致看几眼，就放在了一旁。
“你什么时候起床的？”洛白问，在温暖的氛围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汤姆放下手中的书，把它搁在一边说：“很早了，我有些睡不着，就起床看看书。”
洛白听后，皱着眉用手指捏着汤姆尖细苍白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自己。
“怎么了？”洛白在汤姆的眼底找到了两个泛青的黑眼圈。
汤姆显然没有料到洛白会有这样的动作，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呆怔，过了一会才把转过脸，耳尖上泛着浅红，说：“没事，只是不太想睡而已。”
洛白不相信，他追问：“是吗？为什么？是因为——那里的事情吗？”
汤姆原本是想摇头的，但是他看到一双好看的眼睛焦急地看着他的洛白后神使鬼差地点点头——
“就说了不要去奇怪的地方了吧？你看你，当时和那些人对峙的时候那么厉害。嗯哼，现在想起来怕了吧，我就说嘛……”洛白开始巴拉巴拉的在汤姆耳朵边碎碎念，大意就是——
哎呀不让你乱跑就不听话现在好了害怕了吧看你下次还乱不乱跑……之类，什么的话。
“……如果今天再睡不着，就过来找我睡吧。”洛白说了一通话，看了看汤姆苍白的脸，想想又补充到。
汤姆原本只是在一旁听着点头，直到洛白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才一愣神，接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说：“好。”
不知道怎么的，洛白觉得顶着一个黑眼圈，面色苍白还乖巧笑着的小孩让人觉得有些心疼，他难得的文艺一把，有些粗鲁地给了汤姆一个拥抱，不那么温柔地说：“好啦，没事啦。”
汤姆有些愕然地享受洛白拥抱，在错愕之后他把头靠在洛白的肩头，闭上眼睛感受那人身上的清香，小声的说了句：“是的，我知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贝瑞尔会认为是因为那样的可笑原因才导致的失眠，但是这样似乎也不错，汤姆的笑容里带着满意的想。
洛白看着乖巧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汤姆，心底有一块突然软的不行，他忍不住伸手在汤姆柔软的黑发上揉了两把，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哥就是一个可以辣么让人依靠的男。淫，想想还有点小骄傲呢。
总之，这两个人都在一个拥抱中得到了不能让对方知道的高兴和满足……
十秒钟之后——汤姆搂着洛白的手还不愿意放开，洛白：嗯，我的肩膀是如此能让人依靠，开心。
三十秒之后——汤姆搂着洛白的手依旧没有想要送来的迹象，洛白：汤姆看起来真的需要好好安慰……
一分钟后——汤姆的胳膊依旧环在洛白的腰上，他的呼吸打在洛白的颈窝，洛白：……
三分钟后——汤姆的头依旧死死地靠在洛白的肩上，洛白：我能把他弄下来吗肩膀有点酸……
五分钟后——
在汤姆依旧粘在洛白身上的时候，洛白实在忍无可忍了，他觉得自己的腰保持一个动作都僵硬到不行了，于是他小心地推了推汤姆，示意他起身——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洛白瞬间有种把他掀起来的*——一个拥抱那么长时间是闹哪样啊？！
然而他把头扭过去的时候发现，汤姆已经睡着了——在他的肩头。
随着汤姆的呼吸，他的头发都在微微颤动，汤姆的呼吸均匀又浅，安详的睡意让洛白不忍心把他叫醒，但是——
两人这样的姿势都能睡着是有多么不靠谱啊？！
洛白叹了口气，还是不忍心把汤姆叫起来，他想了想，小心地用手把汤姆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抬起来，接着错过身，让汤姆坐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但是想想又觉得这样不舒服，于是准备把汤姆放在沙发上，可是还没等他把汤姆的身体挪好，汤姆自己就动了起来。
他的身体缩在沙发上，头却枕在了一脸讶异的洛白的腿上……
洛白看着熟睡的黑发男孩，一件无奈，随手拿了手边的毯子给他盖上，而自己坐在那里小声地翻看着桌边的书。
而被洛白认为已经熟睡的汤姆脸上出现一个极浅的笑容，他长而翘的睫毛不易察觉的颤动两下，接着又没了动静。
第六十章
亚伯拉罕的眼睛带着祈求看着洛白，洛白和他对视了一眼，扭过脸去。
亚伯拉罕仅仅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就知道他不会放开自己，他移开目光，扭动身体，向安德鲁的方向挪过去。
“没事……你们可以放开他，我——现在很清醒。”安德鲁的红色眼睛无焦点地放空，他努力向扯出一个微笑，却总是失败。
“安德鲁！”亚伯拉罕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洛白和汤姆交换一个眼神，给亚伯拉罕松开了身上的绳子。
卢卡也凑了过来，他红肿的双眼里也带着点泪光说［安德鲁，好伙计……］
［卢卡……］安德鲁咳了一声，他的脸好像又苍白了一分。
“我觉得我的时间不多了。”安德鲁说：“作为一个人类的时间。”
汤姆问：“发生了什么？”
“我被一个感染者抓伤了。”安德鲁向他们的方向扭过头来说：“我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出自己的身体在变化，那种想要攻击人，想要吸食人血的*越来越强烈。”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继续说：“我的脑袋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指使我做事，虽然我努力反抗他，但是……”
“你做的很好了，安德鲁。”亚伯拉罕跪在他的身边，一滴水从他的眼中落出，在火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
“亚伯拉罕，我就要离开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弟弟……振作起来，照顾好斯特拉基夫人。”红色的眼睛凝视着亚伯拉罕。
亚伯拉罕不住地点头，他的手攀在捆住安德鲁的绳子上，紧紧拽住。
“等我变了之后，杀死我。”安德鲁的声音开始有些喘息，他开始不停地扭动：“不要……让……让我……变成吃人的怪物……求求你们。”
亚伯拉罕努力压住他，他说：“安德鲁，不……”
“求求……你……”安德鲁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他的眼睛变成了彻底的血红，并且开始嘶吼起来——
“亚伯拉罕……”
洛白伸手要把少年拽起来，却被少年躲过。
汤姆说：“他已经死了。”
亚伯拉罕浑身震了一下，他抬起头，少年的眼底带着坚定，他说：“请让我动手。”
汤姆沉默着点点头。
“谢谢。”
黑暗中，少年站起身，他从满脸茫然的卢卡的手中拿过枪，对准了那怪物的脑袋，满场的默然无声——
‘嘭！’
［安德鲁，走好。］
一句话随着红色眼睛的闭合消散在空中。
亚伯拉罕把安德鲁的尸体放到一个干净宽阔的地方，伤心的卢卡和他呆在一起。
“亚伯拉罕……”洛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这个少年。
亚伯拉罕抚摸着手中的猎。枪，这少年好像突然成熟了不少，他英俊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黑夜中弥漫着让人不安的因素，洛白坐在一个开阔的地方环视着四周，他的衣兜里揣着汤姆冰冷的手，他的手覆在上面，企图让汤姆的手变得温暖一些。
“这真冷。”洛白和汤姆靠在一起，尽管他们身边有温暖的篝火，依旧挡不住寒冷的侵袭。
洛白的眼睛眯起，吐出一气，变成了团团白雾，他说：“汤姆，你还没拆我的礼物。”
汤姆说：“回去就拆。”
“如果你明年再出现在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就再也不送你圣诞礼物了。”
“好。”
“还有生日礼物。”
“好。”
“对了。”
“嗯？”
“生日快乐。”
“……嗯。”
“这次礼物是提前买的，再跑到危险的地方就永远别想得到礼物了。”
“——好。”
……
汤姆坐在一片阴沉的黑色天空下，身处寒冷的陌生的地方，还有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可是他的心里却暖融融的像被三月的阳光抚慰过一样。
一道黑色的身影夹杂着寒风和血腥味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血祖沙哑的声音响起：“你们做的好啊……”
洛白和汤姆同时站起，他们防备着面前的老怪物。
“你们杀死了我那么多子民和奴仆，”血祖的声音变得高亢了些“我真是低估了你们的能力。”
“你的那些仆人不过是提前去地狱等你罢了。”汤姆平静地说：“你也快回去了。”
“狂妄自大！”血祖话音刚落就瞬间移动到了两人的面前面前，然而洛白的反应也不慢，他马上带着汤姆脚下荡起片片粉光和花瓣，与血祖立刻拉开了距离。
血祖笑了一声，他几乎也在片刻之后就闪了过来，他的舌头从嘴里伸了出来，就像一条扭曲的毒蛇，无声无息地想要夺人性命。
魔杖举起，准确地对着移动的血祖，汤姆的手臂很稳，他的魔杖发射出细小的银针向血祖的身上射去。
血祖冷笑一声，侧身躲了过去。
“有胆量和我叫嚣吗……你们还不够资格。”
“试试就知道了。”汤姆平静地说。
洛白脚下生风，脚下骤然乍开花朵，他带着汤姆，向血祖身后飞去，可是忽高忽低，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高度。
“轻功好像不太适合带人。”洛白眨眨眼，有些不安。
他们两个现在正以一种别扭的路线，摇晃的，颠簸的——飞。
汤姆说：“这样足够了，辛苦了贝瑞尔。”
“不，”洛白努力搀住汤姆的胳膊说：“尽快解决，我不知道这样能撑多长时间。”
“很快就没事了。”汤姆的黑色的眼底仿佛蕴藏了上好的红酒，不时地闪过流转的红光，同时他右手握着的魔杖在他手中振动了一下。
汤姆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夹杂着洛白听不懂的发音，他的魔杖周身都发着浅浅的光芒，接着无数根银针夹杂着闪烁的黄光向血祖的方向飞快掠去。
尽管血祖反应很快，但依旧被银针和魔咒击中了身体，他的身体碰到银针的地方都冒起一阵烟，被黄色的光芒触碰到的地方则被侵蚀的更厉害——
血祖发出凄厉的嚎叫，把亚伯拉罕引了过来，他想也不想对着那扭曲的身影就来了几枪——银子弹。
血祖红色的眼里充满愤怒和痛苦，他甚至没开口说一句话，就飞快地向树林的方向逃跑了。
就在洛白和汤姆准备去追的时候，不远处的一面墙忽然发出亮光，而两人则同时感应到了魔力波动。
“——该回去了。”洛白说。
亚伯拉罕扬起脖子对他们说：“你们要走了吗？”
洛白揽着汤姆降落在他面前说：“我们必须离开了……这里……”
“谢谢你们的帮助。”亚伯拉罕笑了笑，他深深地看着两个人，努力把他们刻在脑海里，说：“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剩下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处理吧……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们，贝瑞尔，汤姆——不介意我最后一次这样叫吧？”
“——当然。”洛白说：“你，好好保护自己。”
“我会的。”
“那，有机会再见了。”
“……再见。”
汤姆也向亚伯拉罕点头道别，他们飞快地离开，身影很快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亚伯拉罕整理好自己的□□，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轻声说：“再也不会见了吧。”
他也转身向相反的方向离开，开始为下一次的战争做准备。
第五十九章
安德鲁的一句话让人群瞬间安静不少，之后却又立刻炸开了，
［安德鲁，你在说什么？］
［怎么可能，贤者可是救过许多人的生命！］
［我的老天……］
汤姆对于这些只会吵吵嚷嚷的人失去了耐心，他的手不耐烦地抬起，示意那些人闭嘴，说［既然你们不信，那就自己看吧。］
洛白听到后惊讶的瞥了汤姆一眼，非常不合时宜地问：“你会说德语？什么时候学的？”
“一点点而已，因为原来看的书里涉及德语方面的内容，所以就学了一些。”汤姆轻声对洛白说。
洛白：“……”学霸这种生物简直无法理解。
跳跃的火光给周围的人群都镀上了一层颜色，同时又把他们的身影拉的成诡异的形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汤姆的手上——
黑色的布被汤姆丢掉，隐藏在那黑布下的红色眼睛在众人面前显示出它本来的模样——妖治的血红，杀戮的颜色。
‘贤者’的面貌完全展现在众人的面前，他充血一般的眼睛紧盯着汤姆，脸上带着疯癫一般的诡异笑容，让台下的不少人都扭过头去。
［看到了吗？］汤姆一下把那个人推到，踩着他的脑袋说［他的红眼睛可是只有感染者才有的，或许你们该问，］脚下微微用力，汤姆说［他是与恶魔做了什么交易？］
［你们……怎么能与我伟大的主人抗争？！这些愚蠢的居民，他们也不能理解主人的美意——我用自由换来了永生和力量，我将得到无限的荣耀，而你们只能在不安中痛苦的死去！］他的声音变得尖利并且充满兴奋。
人群一片哗然，可是还有人不愿死心，一个女人不安的搓着自己的围裙说［这怎么可能？您……您不是还救过那么多人吗？］
［我怎么会救你们，真是蠢不可及，我只是完成主人的吩咐罢了。］他的头被汤姆踩着，身体却半弓起来，显得头被倒转过来似的。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安德鲁愤怒地向他身上踹了几脚，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他看着安德鲁发出桀桀的笑声。
［说够了吗？］汤姆问。
［主人会来救我……］
“那就别废话了。”汤姆用魔杖飞快地砍下他的脑袋。
‘贤者’的脸上还带着笑容，红色的眼睛还倒映着安德鲁惊恐的脸，他的脖子里没有红色的血迹流出，仿佛刚才砍掉的不过是一块木头。
洛白愣了神，对汤姆的行为不发一语。
“你的灵魂也被出卖了。”汤姆把他的头踢到一边时说。
众人也沉默起来，他们看着断成两截的人，都在一时间没了反应。
火光侵蚀着火把，发出噼啪的轻微声音惊醒了众人，接着不安的情绪开始飞快蔓延，一开始的狂欢现在被众人的悲哀恐惧替代。
黑暗在无声地吞噬着大地，让身处光明中的人也感到绝望。在这场曾经准备祭祀的地方，现在只有女人们的小声啜泣和男人们的叹息。
远处忽然冒出一阵浓烟，阵阵叫嚷喧哗的声音传来。
“那是伤者住的地方。”安德鲁丢下一句话就慌张地向那里跑去。
汤姆和洛白对视了一眼，也向火光四溢的方向前进。
现场剩下的人也惊疑不定在原处徘徊，他们看看着火的地方，又看看身首异处的‘贤者’，都打了个哆嗦举着火把结伴赶回居住的地方去了。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一个身影出现在还睁着眼睛的头颅旁，他黑色的指甲抚摸了那人的脑袋，接着猛地插进他的眼睛里，沙哑的声音飘出：“没用的人类。”
汤姆和洛白到现场时才发现火势远远比他们在远处看到的要大，漫天的火苗吞掉了整个建筑物，并且还有不断向外扩张的趋势。
［我的老天……］安德鲁褐色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踉跄了两步紧接着就要向里面冲去，被紧随其后的卢卡拽住了胳膊。
［放开我！］安德鲁剧烈地挣开卢卡的钳制。
［安德鲁，你不能进去！火那么大，你会被烧死的！］卢卡的双臂紧紧困住安德鲁，不让他动弹。
“里面应该没有人了。”洛白的双眼倒映出火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