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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树看着两人走远，摸下巴，若有所思。
☆、第13章 决赛
和王乐他们去吃了一顿之后，玉树抢先付账，并且立马走人，让他们拦都没法拦。王乐和陈诚在背后一直说“玉树太狡猾了”之类，玉树则噙着笑容往公用电话亭跑去。
谢妈妈最近收摊很早，宁愿少赚一点钱都要呆在家里。不为别的事情，就是等儿子的电话。玉树家没钱，自然没有拉电话线，事实上也没有必要，谢家根本用不着打电话。玉树这件事是意外，若是玉树没有变化，他在大学之前应该没有机会用电话……所以，玉树的电话是打到附近商店的。商店老板高声一喊，在家的谢妈妈就能听到，并且飞奔过去接儿子电话。玉树一开始就和谢妈妈说好了，一般是下午打，大概四五点，谢妈妈正好收摊。谢妈妈很重视儿子，一直都在等。
这不，四点五十分，玉树又打来了电话。商店老板大喊一声：“谢家妈妈，玉树来电话了。”
谢妈妈立刻放下炒了一半的菜，往商店跑去。
商店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已经离婚了，有一个脾气很糟糕的儿子，不过老板脾气很好，很照顾谢妈妈……其实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这家伙一直在讨好谢妈妈。可惜，谢妈妈情商不足，或者说，她已经耗光了感情，完全看不出别人的讨好，总之，谢妈妈不当一回事。商店老板并不是软弱的人，可是面对谢妈妈，他总是表现的很糟糕。
比如现在。
“谢……谢……”商店老板很显然是想称呼谢妈妈，可是他一句话结结巴巴了很久，不耐烦的谢妈妈直接避开他接了电话。
“小树。”谢妈妈眉开眼笑的样子特别好看，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玉树清淡的声音顺着话筒传过来：“妈妈，我过了复赛了，有很大的机会夺冠。”
谢妈妈开心极了：“小树好厉害，妈妈在家里等你好消息。”
玉树顿了顿，才开口：“妈妈放心，好好休息，不要太累，我会……心疼。”很久以前的“苏绝”不太会说甜言蜜语，人际关系自然有点糟糕，所以，学会说出自己的关心也是玉树要改变的地方。
谢妈妈眼眶红了：“小树，妈妈会记得，你要好好的，外面要小心。”
玉树轻轻笑了：“妈妈放心，我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呢。”
谢妈妈笑道：“那就好，不要担心家里，妈妈没事的。”
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言的说起来，谢妈妈全副心神都在儿子那边，直接就把身边的人忽视了。商店老板一脸苦哈哈的表情站在一边看着谢妈妈，直到儿子回家才惊醒。
商店老板的儿子人高马大，外表看颇有点不良少年的意味，但事实上，左邻右舍可以证明，少年除了脾气暴躁一点嘴巴毒了一点，是个名符其实的好人。
“怎么，又费力不讨好？”少年留着刺猬头，一只手抱着篮球，满头大汗。
商店老板苦哈哈的看着儿子，抬眼示意——出去说。
少年挑眉，放下篮球，擦了把汗转身出去了。老板也跟着出去，父子俩到了外面，老板小声说：“儿子啊，你谢阿姨还没有答应我呢，你在她面前可不能说漏嘴。”
少年似笑非笑：“老头，你没指望了，人谢阿姨对你根本没那个意思。”
老板搔搔头，苦笑道：“只要她没有结婚，我就等着。”
少年仰头想了一会儿：“我觉得谢玉树是个能耐人，总有一天他们会离开这里，到时候你就来不及了。”其实少年和玉树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不过不同班，又因为一个差生一个优等生，两人竟是从来没有过交集——即使他们是邻居。所以说，以前的谢玉树足够宅，足够自闭，比“苏绝”要严重的多。不过现在玉树变了，他似乎越来越开朗，也……越来越混得开。
老板一愣，结结巴巴的问：“那我该怎么办？”
少年哭笑不得：“我是你儿子，我才十六岁，现在你来问我怎么追女人？”你脑子还好吗？老爸！少年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着父亲。
老板讪笑，垂头。
谢妈妈心满意足满面红光的走出来，随口说了一句：“谢谢你，如果小树打电话回来，请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老板连忙道：“好的好的。”
于是谢妈妈开开心心的走了，老板又失去了搭讪的机会，少年嘲笑的眼神落在父亲身上……
天黑了。
上海还很热闹。
玉树站在窗口，远眺，上海灯火辉煌，路边的路灯变成一条条长龙，夜色下美不胜收。
明天就要决赛了，玉树的心居然很平静。
这次是王乐陈诚和琥珀三个人一起送玉树进考场。
玉树笑着朝三人道谢：“麻烦你们了。”
琥珀摆手：“我们可不是为了你，我们就是想知道结果。”
玉树笑：“反正就是谢谢你们支持。”
王乐嘻嘻哈哈：“不支持你支持谁，我们是朋友么。”
陈诚点头：“去吧，反正就是今天了，我们就是想知道冠军是哪一个。”
玉树点头，转身进门。
决赛只有九个人，看戏的不止二十个，大家团团围住了门口，眼巴巴看着决赛者入场。
韩函，郭小四，玉树……九个人中，只有一个是女的，大概十七八，长的一般，稍微有点胖。她带着眼镜，似乎有点害羞，低着头就往会场走。玉树眼神一闪，对照入座——当年第一届新概念，还有一个大名人，因为她只是作家，所以和韩函郭小四不能比，但在作家中，还是挺有名的——专门写青春疼痛小说的饶妹子——当年的“苏绝”从不看饶妹子的小说，因为蛋疼，不过因为饶妹子有事没事上作家富豪榜，所以……同为写手的她羡慕嫉妒恨中想不知道也难。
八个男生中，围观者分了三层。第一层，玉树韩函郭小四，帅气又有才；第二层，有四个人，长相一般的；第三层只有一个人，长的特别寒酸。
“哈哈，左看右看都是玉树最好看勒。”琥珀摸下巴。
王乐扁嘴：“喂喂，难道我不帅吗？”
琥珀似模似样的看了王乐一眼，摇头：“蟋蟀的衰，你哪能和玉树比。”玉树的确好看，清秀俊美的模样，颇似杨过少年时。
会场里面，九个参赛者坐在第一排，目光炯炯的看着评委。评委看着他们，笑意盈盈的说：“你们九个是从众多参赛者中脱颖而出的，每个人都非常有才华，所以这一次，无论输赢你们都赢了。这是最后一次比赛，将会决出三名优胜者，我们有很多奖励。好了，大家好好写作，争取出现优秀的作品。现在，请大家看大荧幕，这就是标题。”
荧幕上出了题目，很囧，似乎新概念吓不死人死不休。
标题——丑陋的中国人。
当然，荧幕上还有材料。这个标题取自一本书，那本书就叫做《丑陋的中国人》。作者貌似是个很牛逼的作家，这本书也超级有名的——老外都知道，还会截取某些内容来抹黑中国人——当然最可怕的就是他写的还是真的——刺痛了一大票中国人的心啊。
玉树就是那种自欺欺人的人，所以他讨厌这本书，厌恶到看都不看一眼。没错，他就是喜欢中国这两个字又怎么了！他就是觉得中国人什么都好又怎么了！只有中国人丑陋吗？老外更丑陋吧？反正玉树就是不想写。
……韩函和郭小四已经动笔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开始写作。只有玉树，瞪着题目发呆。事实上玉树对新概念的标题记得不是那么清楚，因为新概念的次数很多，标题也很多，他哪里全部记得。而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蝴蝶效应？
算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该动手了，不然写不完啊。
玉树自然不会写什么《丑陋的中国人》，他讨厌任何黑中国的东西，就算是真的也讨厌。恩，这么严肃的标题适合用搞笑的方式来写，就相声脱口秀吧。
丑陋的中国人
体裁：相声
表演者：路人甲，路人乙
路人甲：嘿，兄弟，知道我们今天干嘛吗？
路人乙：知道啊，相声表演嘛，《丑陋的中国人》。
路人甲：那你知道我们要表演的内容吗？
路人乙：知道啊，关于中国的……
路人甲：是不是说不下去？
路人乙：是说不下去，我不忍心啊，烦啊，特别不高兴啊，这尼玛谁写的啊，也太黑了吧？
路人甲：那我们是说不说呢？
路人乙：说啊，当然说，拿了人家的钱怎么可以不表演？
路人甲：好吧，那开始吧。
路人乙：嘿嘿，兄弟，我说的表演，可不是我们拿到的剧本。
路人甲：那是什么？
路人乙：默契的跟着哥吧，让哥给你侃侃什么叫做“丑陋”的中国人。
……
路人甲：孔子是我们大寒冥国的人哦思密达，粽子节是我们大寒冥国的传统节日哦思密达……
路人乙：伟大的思密达。
……
路人甲：我们是世界警察！所以前脚扔了原子弹，后脚就禁止核武器，前脚说世界和平……看着吧，后脚肯定动手了。不听话的就是罪犯，简直欠教训。
路人乙：伟大的美利坚。
……
路人甲：天灾？*？我们帮！
路人乙：丑陋的中国人啊。
路人甲：要修路？要办学？要借钱？勒紧裤腰带，借给你！
路人乙：丑陋的中国人啊。
……
在文中，玉树借助两个相声演员的嘴，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一遍，名义上是说“丑陋的中国人”，实际上是把更丑陋的老外拉出来对比一下，这一对比，就衬得中国好似白莲花……更妙的是，玉树写脱口秀的时候用了很多有趣的辛辣的话——这个年代的人绝对没有见过也把持不住——毕竟他看过那么多黑韩黑日黑美的节目，若是一篇文章都凑不齐，那也太没用了。何况他写的是真的，很多事情现在还没发生，日后一定会发生。当初中国就是没想过有人那么无耻才落后一步陷入别人的陷阱，现在他光明正大的写出来了，若是他得了新概念的奖，若是这篇作文发表了……嘿嘿，提前上眼药不要不要的。
☆、第14章 夺冠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九个人也完成了作文，交了上去。评委收了作文，说了一句：“今天下午会出成绩，你们等着就好。”
九人点头，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玉树走出会场大门就见到三人，对他们露出一个笑容。
“玉树，题目是什么？”王乐非常感兴趣。
玉树摊手，语气淡淡又似乎带着点不肖：“《丑陋的中国人》，不知道是谁出的题目。”
陈诚讶异极了：“居然是这种题目？”
琥珀也很惊讶：“新概念还真是新到底啊。”丑陋的，中国人。为什么总有人喜欢这种说法？
玉树耸耸肩：“可不是，我就是讨厌这种说法，好像老外不丑陋似的。哼，老外比我们更讨厌好吧。”
王乐眨眼，嘻嘻笑：“玉树，你愤青啊。”
玉树挑眉，似笑非笑：“不可以？”
陈诚笑道：“爱国无罪，我倒是好奇你会写什么了。”
玉树淡淡道：“也没什么，发泄发泄。”
琥珀蹙眉：“你不会像我一样吧？你发泄爽了，评委会怎么看？”
玉树仰脸，笑：“没关系，就算评委不欣赏，我也是全国第九。”
王乐走过来拉着玉树的手，笑道：“好了好了，别管这个了，先去搓一顿，然后等消息。”
评委们并没有远去，他们就在大会场后面的房间批改作文。因为只有九篇，所以他们很快就看完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谁是第一！第二第三什么的，没什么纠结。
评委们每个人都看了九篇，然后他们扔下了七篇，拿着两篇作文争得面红耳赤。
“韩函应该得第一，他笔力雄厚，颇有柏大师精髓。”拿着韩函作文的评委脸色涨红，声音激动。
“谢玉树应该得第一，他字里行间文采飞扬，而且洋溢着对国家的爱，这才是根苗正红的好孩子。”拿着玉树作文的评委眼睛发红，反击回去。
“我们的标题是《丑陋的中国人》，谢玉树离题了。”冷笑。
“离题？谁说他离题了，没有！他写的难道和中国人没有关系？”不过是爱国而已，有什么错？
“可是他写的和我们想的……”
“不一样又怎么样？不要忘记了我们本来就是新概念，要他们写出自己的东西。”
“所以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吧？谢玉树的文笔比韩函成熟一点，他相声写的非常好。”
“韩函不好吗？这么年轻就有这么辛辣的文笔……”
“谢玉树好。”
“韩函好！”
……
说着说着，两个评委斗鸡一般红着眼睛互相瞪对方，这炸药般的气氛叫其他两个评委插不上话，只能傻呆呆的看着他们。半晌，文弱的评委小声说：“我说两位，别吵了好吗，我们应该快点决定。”
两个评委别开眼，各自拿着自己欣赏的作文不放。剩下那个评委叹气，然后道：“还是谢玉树吧，毕竟……新概念也要树立正确的观念。”谢玉树的文章洋溢着爱国热情，而他又真的写的很好。与其用韩函的文章去刺痛大家，还不如用谢玉树的文章去激励大家。真要说起来，他对谢玉树的印象比较好，太过尖锐的孩子，总不那么讨人喜欢。
拿着韩函作文的评委不高兴：“怎么能因为这个就把韩函打下？”
其他三个评委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文弱评委下了结论：“韩函的的确写得好，但是，谢玉树说的也真好，我觉得大家或许更应该看到谢玉树。”
三比一，胜。
欣赏韩函的评委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妥协了：“但是韩函必须第二。”
其他三人点头：“当然，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那郭小四第三吧。”其他的水平差不多，怎么定名次就看他们的口味了。
下午。
参赛者们早早的来到了布告栏，围观者非常自觉的让开一片地方，让决赛的九个人进去。玉树和韩函并肩而立，郭小四站在韩函身边，他比两人矮了一个头。
“哇，韩函，你真的输了！！”郭小四大呼小叫，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韩函，亚军。
冠军——谢玉树。
尘埃落定，玉树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他赢了，凭着自己的力量。
韩函盯着布告栏看了一会儿，侧头看玉树：“谢玉树？”
玉树微微一笑：“韩函。”
“你写的很好。”虽然还没有看到玉树写了什么，但韩函对自己的作文很有信心。
玉树挑眉：“你写的也好，大概是我入了评委的眼吧。”
韩函唇角一扬：“愿赌服输。”
玉树轻轻一笑：“只是一次作文比赛而已。”
郭小四瞪眼：“韩函，你输了唉。”
韩函叹了一口气，似乎无奈般的，看着郭小四，说：“可是你还是在我下面。”
郭小四——季军。
郭小四瞪着布告栏，很不高兴的嘟嘴，跺跺脚，不说话了。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来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微笑道：“请各位参赛者跟我来，新概念颁奖会马上开始。”
参赛者只剩下六七十了，其他人早已走了。
几十个人还是进了考试的会场，台上已经布置好了，响着悦耳的音乐。大家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四个评委拿着作文出来了，他们坐在台上。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女子领着一个年轻俊美的西装男过来了。西装男面无表情，有一种霸道总裁的即视感。他坐在正中央，对着话筒开口：“大家好，我是萌芽新总裁，新概念征文比赛发起人。”
玉树了然，怪不得向来稳重的萌芽杂志会花大钱搞这样的活动，原来年轻的总裁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是一次成功的征文比赛，我们发现了很多人才。比如谢玉树，比如韩函，比如郭小四……你们都是天纵之才，只要努力，成名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我来宣布一下三甲的奖励。第一名，谢玉树，奖金两万，还有出版一本书的机会。第二名，韩函，奖金一万，一本书的出版机会。第三名，郭小四，奖金五千。三位都有机会成为萌芽的签约作家，作品我们会以高价收买。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写了长篇，萌芽也会给予出版……”很显然，总裁是来拉拢人才的。不过，进入决赛的九个人的确很有文采，关键在于他们还很年轻，有无限的可能，并且极好忽悠。
玉树一只手摸下巴，思考签约的可能性。萌芽新总裁很显然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他绝不会杀鸡取卵，所以，和萌芽签约的条件挺优越。玉树思考着，有一个专栏应该不错，价格也好，还有出版一本书的机会……省了他的功夫。但是签约的时间不应该太长，至少他成年后不能再陷入萌芽的摊子，他要自己创办事业。因为写作赚钱实在太不稳定了，他有如此超前的意识，为什么不能开公司？这年头什么都离不开钱。想要苏绝过上女王般的日子，怎么可以没钱？
“……不过大家不要着急，颁奖晚会之后你们还可以思考，明天，如果要签约的话可以签约。”新总裁这么说。
玉树点头，心里有计较了。
身边的郭小四侧过头，低声和韩函道：“我们签约吗？”
韩函淡淡道：“再看看吧，条件好的话可以。”
郭小四扁扁嘴：“反正你签约我也签。”
韩函侧头看了郭小四一眼，淡淡一笑。
接下来就是颁奖了。
评委一个个念名字，并且每念到一个名字，大荧幕上就放出作文的图片。冠军的钱是支票，还有一个镀金的奖杯。亚军的钱也是支票，一个镀银的奖杯。季军的钱是现金，奖杯是铜的。
真正的钱到手，玉树才觉得萌芽不是开玩笑的，他们说了多少奖金，还真是多少奖金。看来，明天的萌芽征文会更红火。玉树被要求说两句感言，于是，他拿着奖杯和话筒，微笑着说：“多谢妈妈，多谢评委，多谢萌芽，多谢大家，我很高兴，希望萌芽更红火。”好吧，他实在不太会说话。
萌芽总裁笑着说：“谢同学文采飞扬，思维敏捷，正是萌芽需要的人才，期待你能签约。”
玉树微微一笑，走了下去。
然后韩函上去了，大概不是第一名，他不是很高兴，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