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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一双极为不凡的孩子。
他那时就决定无论那两个孩子是不是君雾臣最后嘱托，他都会妥善的照顾他们，定会护的他们周全。
只是现在，颜儿那孩子说她倾慕着青梵，他可以理解，但她终究是太小了，若是真的，颜儿和梵儿，他们终究不会是平凡的人，各自的身份，责任纠缠在一起，必然会彼此伤害，最糟糕的就是他们彼此明明都是想着护着彼此，这样无心的伤害却比明确的伤害更叫人难过；若只是一时玩笑，终会成为彼此的困扰，伤害两人之间的情谊。
无论是那一种情况都不是柳衍乐于见到的。
但要他劝说舞颜他也做不到，因为若排除一切的外在原因，就他们两人来说他是极其乐意两人成就一段佳话的，但人生在世，本就不可能清净无为，所以受尘世纷扰。
“师父，劝我的话就不用说了。”雪海咬了咬下唇，不想听到任何反对的话。
柳衍摇了摇头，知道她误会自己想要规劝于她。
“颜儿，你是真的决定了。”柳衍并无不悦，但是舞颜和青梵都是他最心爱的弟子，他都心疼。但他也明白感情只是彼此的事情，若别人插手其实是极为不合适的。所以他并不打算说些什么，也不打算做些什么。但有一点他却是要问清楚的。
雪海听到柳衍的话，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
“是。”雪海回答的极为坚定，再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情。“师父，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更清楚以后会面临的问题。”
是的，她很清楚以后会面临的问题，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君无痕是君雾臣之子。
但是那又怎样，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的。
她会告诉所有应该知道的人她香雪海倾慕君无痕。
君雾臣之子，君无痕。
纵然前路困难重重，也不能阻挡她向前的步伐。
“颜儿，你自己决定就好。”柳衍的语气里潜藏着一抹感慨，虽然雪海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不妨碍她明白柳衍虽然并不赞同她的决定，但也不会刻意的阻碍，也许必要地时候还会帮帮她。
看着柳衍有些疲倦的神情，雪海心里涌上几许愧疚。
“师父，是徒儿不孝。”明明知道爱慕青梵会为他来带危险，却一意孤行。让这个如此关爱他们的人这样的忧心。
“颜儿，你和梵儿，是我的弟子。”听到雪海的话语，柳衍哂然一笑，俊雅如玉的脸上有莹莹光晕闪现。
雪海也笑，一向明媚的笑容里终是带上了一星半点的忧郁。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
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柳衍因为她的缘故已经在宫外呆了两天。
虽然胤轩帝并未限制柳衍的行动，何况就是胤轩帝想要限制柳衍的行动也不可能成功，但柳衍毕竟是胤轩帝赐住碧玉苑的太医。
虽然彼此都清楚的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但柳衍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为青梵招来更多的窥探。
因此，在雪海无大碍的情况下，不顾雪的挽留执意回宫去了。
回到碧玉苑的柳衍，立时就想招来青梵询问一番，因为他直觉舞颜隐隐有走火入魔的根源就是青梵，虽然舞颜极力的否认，但经历过一番情爱的柳衍有如何会察觉不出舞颜对于青梵的那种不顾一切的维护。
但想到这里是擎云宫，便将想法压了下去。
毕竟明日也可，左右不过是多等些时候罢了。
但柳衍没有想到这一拖就拖很久。
策论属于文试。
但如果说文试便是策论，那就大错特错了。策论确实是文试最重要的部分，但不是全部。
北洛三年大比文试策论考试其实分成两个部分进行，考生需要完成两部分试题。第一卷有四道大题，限定时间为三天；第二卷只有一个问题，限定完成时间为两天。在两部分试题中间空出一天让考生们修养调整，所以文试考试一共需要六天。真正策论其实是第二卷，但因为这一部分成绩比重之大直接决定着考试成绩，所以人们通常只说比试策论，而对第一卷部分则是忽略得相当彻底。
所以，当考生们陡然发现今次第一卷试题将会作为评定成绩的直观标准，而自己关于律法地理文艺职官四方面具体细节内容却几乎全无所知时候，其慌乱程度也是可想而知了。
现在是第四天，本该是考生放松和调整时候。但此刻颐情园中仍然保持着悠然自得几乎不见，放眼望去尽是愁苦颜色。
东华门外颐情园作为文试考场，已经有多年历史了。宗容帝风翰轲将自己潜邸作为试场举动，引得无数士子心甘情愿追随效忠。这也是身为帝师宰辅大人君离尘最后进言。将亲手教成孩子送上至尊之位，经历了三代风氏帝王君离尘终于放心而去，风翰轲哀恸之余，随即下诏凡风氏子孙为帝，必以颐情园为试场考较天下。
依照北洛律法，凡参加文试考生当在考试开始前一天下午进入颐情园。由专门官员审定身份后发放号牌，到指定地点、桌位对号入座参考。考场设在园中四十四座偏殿房宇，每间都用木屏风隔出一个个隔间，每个隔间内置着一桌一床，并有被褥和便桶。考生须自带干粮，水却由朝廷供给。先交卷者固然可以在园中活动，但在考试六天中却是不得离开颐情园一步。
颐情园占地极广，又经历代整修，虽然容纳了三千考生却不至于拥挤；事实上，有心之人更可以轻易地避开他人打扰。当然，大部分考生都会充分利用两场考试中那一天休息时间，为最为重要策论考试做好准备，也难得有人真会去打扰他人。
但此刻，颐情园中却完全不同往常宁静肃穆，颇有“哀鸿遍野”意味。
青梵此刻就在这颐情园中，自从那日与雪海见了一面之后便再没有时间小聚一下，便是连柳衍所居住的碧玉苑也极少过去，胤轩帝的这一手极为巧妙。
既是借着他对于君氏的执着引他入了局，又让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了官员选拔，趁机考验他的才学。
如此，就是连他也不得不赞一句“妙”。
虽然是他自愿入局。
帝王的心思从来都没有人可以猜得透，但他并不需要去猜测胤轩帝的心思，他需要做的是不断地展现自己的才华，并且把握好其中的分寸，保全自己此身无虞。
猜测帝王心思是因为有所求，而他所求与那高踞帝座的人没有分毫的关系。
但，他却不得不做，因为他承诺了那个孩子要护他无忧，要助他成就一番帝业。
如此，有些事不得不做。
虽然这其中也许有着他自己不可言说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千秋岁
张先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
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学成文与武
风司廷慢步行走在颐情园里，感受着周围人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这感觉的确是不怎么样。
他怎么就真的按照青梵的意思去做了呢！
不过也无妨，父亲总不会让他太过逍遥的。
“青梵啊青梵，做读书人的眼中钉可不是轻松事情啊。”远远看着几个咬牙切齿考生，风司廷不由喃喃说道。
“三殿······青宁怎么会在这里？”
陡然冒出声音吓了风司廷一大跳，看到方才念着人一张同样错愕面孔，却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青梵微微皱起眉头。
风司廷顿时敛起笑容：“太学生与普通士子一同参考，皇子······不正是太学生中最特殊那一部分么？”
青梵眉头依旧拧起：“藏书殿里一同参考，与颐情园一同参考有什么不同么？竟然跑到这里，白龙鱼服······殿下真是太胡来了。”
风司廷微微笑了，随意似的将一块小石子踢进平静如镜的大湖：“我只是想真正体会一下普通士子们参加科考感觉。何况，父王也常说身为皇子，是一定要体察世情。作为一个即将成年皇子，为父分忧，为君解愁，正是司廷的职责所在。”
青梵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目光一转，看着远处三三两两考生道：“既然如此，殿下何不真正与民同甘共苦，与士子同乐呢？”
风司廷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苦笑道：“青梵，你是真生气不放过我了？读书人最是耿直单纯不过，到时候金殿面圣知道我们行事，还不知道会有如何反应。你竟还要我去······”
“林间非、蓝子枚、宗熙，皆国士也，殿下真甘心放过？”
轻笑一声，水色身影一晃，眼前顿时恢复初时沉静冬日，仿佛是从没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一般。风司廷呆了一下，转过了身子，却愕然地发现林间非和宗熙正向这边走来。
原来如此······
风司廷不由苦笑，用最快速度调整好表情，向两人迎上前去。
香宅。
雪海坐在角亭里，面前热气腾腾的新茶。
雪海伸手端起茶杯捧在手心，自那日入魔吐血之后，她变得畏寒，似乎心底的暖意都随着那一口血溢出体外了，但雪海并不放在心上。
给予她温暖的那个人会一直都在，那么即便是冰冻三尺的严寒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今日是文试的第四天了吧！”雪海看着角亭下，那已经怒放到极致的花朵…开的真好！
“是。”红袖刚刚走进角亭，就听到主子的话，于是笑着答道。
走到桌边，红袖将制作精美的点心放下。
雪海看着手边的点心，桂花糕。
很普通的点心，在街上都可以买的到，但是她就是喜欢着一款点心，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喜欢罢了。别的点心再美味、再难得，可她就是不喜欢。
她要的从来就只是她喜欢的，至于她不喜欢的那要来又有何用。
青梵。
从那一夜见过一面之后，就再有没有机会再见。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为人处世她都几乎会认为青梵是在躲着自己呢！
但以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呢！
雪海捻着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甜而不腻，清香萦口。看来红袖制作点心的手艺又有所提高了。
“今朝回来了没？”微抿了一口茶水，雪海问道。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红袖上前将茶水添满。
“那你先下去吧！今朝回来了之后让他直接来见我。”雪海说着又含了一块点心在嘴巴里，这会儿因着说话，就像一只努力进食的仓鼠一般可爱，难得如此孩子气的动作出现在她的身上。
“是。”红袖应声离去。
今朝，不知道他会给她带回些什么消息？
“主子。”今朝转过回廊，出现在角亭边。
“回来了，进来。”雪海唇角不由得微微勾起，相信今朝不会让她失望才是。
“是。”今朝走进角亭，迎面飘来淡淡的茶香。
“有什么消息？”雪海饶有兴趣的问道。她先前吩咐今朝留意这一次的北洛大比。
“这一次的北洛大比，人才济济。”今朝略有些兴奋的道。
“那就详细的说一说好了，你家主子最近都不能出门，好可惜啊！”雪海半真半假的感叹道。
“文试之中最出众者为林间非、蓝子枚、宗熙；武试之中最为出众者为司徒雅臣、墨扬、韩临渊。”今朝也曾跟随上一代家主，见识过不少英才，但今次仍然为这些人感到兴奋。
“那就说说好了，看今朝你的样子对这几人可是赞赏有嘉呢！”雪海见今朝这样子并没有说些什么，说起来今朝有何他说起的那几人差不多大呢！
“林间非乃是乐师之子，因其父之缘故被君雾臣，君相破格准许进入太学就读。”说道君雾臣的时候今朝有些停顿，抬眼看了看雪海的神色。
“不用看我，继续。”雪海当然知道今朝为什么停顿，但是其实没必要那么避讳的，如果有人可以和她一起记得那个云一般飘逸，如神祗临尘的男人，她是很开心的。她会开心这世上终还有人记得那个惊采绝艳、风华倾世的人。
“蓝子枚为人正直清明，甚为难得。宗熙此人天赋奇才，其幼年即作诗赋，流传甚广，后被召入京，但君雾臣，君相以其年幼驱逐，遣返归家。”今朝其实并不认为君雾臣是做错了，相反那一年曾听老主子说起其中的缘故，对于君雾臣的做法今朝可谓佩服至极。
“司徒雅臣乃是西陵上方王族的皇子，成治帝第六皇子上方雅臣，司徒是他母亲秀贵人母家姓氏。他第一次出宫的任务，就是在北洛大比中赢得武试三元。司徒雅臣黑发黑眸，虽然容貌端正，却没有上方王族的倾世之美。故而在西陵皇宫中生为异类，除安皇妃教养的皇子上方无忌外，王族兄弟之中无人与之交好。北洛大比本不拘国籍年岁，他以司徒之名参加武试，外貌又不十分突出，所以直到他闯出木人阵也并无太多人注意到他。”
“哦，是吗？不过想来应该注意的人都已经在注意了吧！。”西陵嘛！西陵可以说是整个大陆最不好战的国家，秉承着神道、号称“神之西陵”，这个拥有西云大陆最悠久历史的国家，曾经是大陆诸国尊崇的上国。大陆三大国中，独以北洛立国时间最短，但是西陵却是因为其悠久历史、富饶土地、昌盛文治独领一方。西陵上方王族，与西陵温文儒雅民风相应，总是给人以异常温厚宽容感觉。而西陵文教昌盛，北洛大比文试考试中每每有西陵学子获得佳绩情况。雪海神色浅淡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抬眉示意今朝继续。
“墨扬出身于墨云堡，是墨云堡的少主，此人曾在奚山校场与公子发生冲突，但其人不可小觑。
至于韩临渊，此人一贯打扮成宽袍缓带的文士模样，但江湖上人称“闪光”，想来也是极其不凡的。”
“是嘛。”雪海应了一声，随即沉默不语。
这些人如此出色，更重要的是又如此年轻，想来日后必会成就一番功业，名垂青史。
青梵在这一届大比之中，虽没有主考之名但却有主考之实。
如此青年才俊，如此引领者。
北洛未来的朝堂上引领风云的必然会有这些人的身影。
但，青梵会参与到大比中去是胤轩帝的意思，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关联？
青梵，他做了什么？
雪海微微的闭了闭眼，一定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不应该说是被所有人忽略了。可以的让人忽略其作为必然是因为其有打动作的。只是暂时不便宣之于口罢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
难道真的要去问青梵么？
雪海眉头微拧，真是有些苦恼呢！
离开颐情园，青梵直接向奚山校场而去。
其实这才是他出宫目的所在。
得到墨扬、韩临渊以及一个名叫司徒雅臣的人三次闯阵的消息，青梵大大地震动了一下。虽然武试将武功和兵法分别安排在上下午，而且只要求考试在六天内完成自己考试，但普通武功兵法两项皆参试的考生通常都更偏重于兵法部分。何况闯阵虽然没有时限，但一一破阵闯关花费的时间却着实惊人，被困在阵中整整一天例子也不在少数。三天里连续三次闯阵，如果不是因为太过惊奇，那就是对身为影卫柳残影不信。而青梵，是绝对相信着柳残影。
“残影，以你武功，十阵须得多少时间才能闯过？”沉吟良久，他轻声问道。
始终控制着落后半个马身柳残影在马背上微微躬身：“大半个时辰。但少主对木人阵改进后，残影须得两个时辰才能勉强闯出。”
青梵微微颔首：“确实如此。木人阵被改动后，至今还没有考生能够闯入最后铁人阵。但以墨扬和韩临渊武功见地，能够在三个半时辰便闯出木人阵，却也是极其难得了。不过，那司徒雅臣却又是什么人？竟能够发现木人阵里我故意留下通道，这样才华······不可小视啊。”
“回禀少主，司徒雅臣乃是西陵上方王族皇子，成治帝第六皇子上方雅臣，司徒是他母亲秀贵人母家姓氏。他第一次出宫任务，就是在北洛大比中赢得武试三元。”
青梵顿时一呆：“那······他才十八岁？”
柳残影微微一愕，“少主？”随即明白青梵心思，顿时微笑起来，“残影从未见过比少主更出色之人。司徒雅臣虽然聪明，但终究没有破阵便是明证。”
青梵摇了摇头：“不，不是这个。” 摆了摆手，青梵微微笑了起来。
“我想，司徒雅臣应该还要参加兵法考试吧？也许，会一会这位西陵皇子，会是很值得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2014年了哈，元旦快乐喔！
☆、卖与帝王家
“先生，小姐来信了。”莫昭疾步走到风未岚的身边。
“拿来我看看。”风未岚从书中抬起头淡淡的道。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矜贵尊荣在不经意间被展示的淋漓尽致，一举手，一投足，风华自显。
莫昭看着他家主子那书剑的气势有刹那的怔忪，有多久不曾见到这样的主子了呢？
莫昭其实也已经记不清楚了，又或者说是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在装糊涂罢了，不肯将曾经的过去的拿到如今来对比。
默默的将书信从怀中取出，放在主子的手边。
“莫昭，你先出去。”风未岚的声音不高，但却让听到的那个人无法拒绝。
“是。”莫昭静静地从房中退出去，并且将房门掩好。
风未岚将手中的书放下，拿起放在手边的书信，看着密封的信口，怔怔地看了许久，良久，风未岚才动手将信取出。
也不知道雪海那丫头写了些什么？
风未岚唇边漾起浅浅的却真实的笑意。本就俊美无俦的面容更是增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