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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把燕窝收进衣箱最下面,关了门拆开信,信上没有字,只画了一副画,画的是明月朗朗高空挂,别没旁的了。
她看了又看没看出什么名堂,不知道是她道行浅他寓意太深,还是这只是他的无聊之作,把画折好装回信封里塞在了枕头下面。
第112章 三日一画
王氏到晚上亥时都还没回来。
谢容在灯下纳鞋底,“爹,娘这么晚上了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去路上迎迎?”
“迎什么迎,她怕你舅舅数不清银子,正帮着数呢,不管她了,你们都回屋睡觉去,她又不是找不着回家的路。”
谢花打来起,还是头回见王氏宿在娘家的,难怪谢广赋不高兴,女人嫁到夫家,娘家就是客家,除非远嫁回来才略住,离家近的鲜有留宿的。
她把杜云实送的方砚拿出来,就水磨了些墨汁出来,墨汁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落字不晕染,端是好砚。
燕窝一开始她并没有认出来,后来想起总听人说燕窝像粉丝,估摸着那包东西就是燕窝了。
写了会字,待眼睛有些泛涩了,方才吹灯上床歇息。
王氏是在下晌才回的家,眼睛肿冒冒的,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宿未睡,谢广赋见状“你怕是昨夜数钱数一夜觉都没睡上,来福的谷子卖了没有?”
“卖了。”
“那他赚了多少银子?”
“六十两。”
“赚了钱就好,我说实话就担心他买卖做亏了,回头又得来找我们,他赚了我们也能省份心。我还当你不知道回家的路了,昨天上晌就去了,到这会子才回来。”
“我娘留我了。”
王氏精神不大好,说几句话就回屋躺床上歇息去了。
晚稻草晒干了,要把稻草挑回家堆起来给猪牛过冬用。谢花和猪蛋两个挑不了多少草,两人便干脆赶牛驮草,十一月的冷风吹得人面颊生痛。谢花牵着驮了草的大水牛走在前头,猪蛋跟在后面,走着走着感觉后面没了猪蛋的脚步声,她往后一瞅,发现猪蛋蹲在地上揉着小腿,咬着唇,样子很痛苦。
“你怎么了?”
“三姐,我没事,就是刚才有一脚跹重了,腿有点痛。”
“那你走慢些,我先走。”
用了两天时间家里四亩水田的稻草就全部拉了回来。
挑草这两日,家里一丁点肉都没有买了吃,天天就是酸菜素菜的吃。
谢容跟王氏道“娘,明日去称些肉,都好几日未见着肉了。”
王氏火旺声大的道“吃什么肉,以前一个月没见着一块肉也没见你们哪里少块肉缺块骨的,家里有几个钱也要让你们吃穷吃垮,还有好高的拿着肉往臭水沟子里扔的。这些菜哪个不吃就饿着,你这么大的人了,也去外面走过一遭了,还成天惦记着一口吃的,你去外面当乞丐是白当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谢容被王氏骂得脑栽栽的羞愧难当,当下扔了切菜的刀冲回自己的屋里扑在床头默默的流着泪。
王氏还犹不解气,“哪个还敢喊着要吃肉吃肉的,小心我赏竹条子吃,全都给我吃了饭去挖田,油菜栽不好,连油都没你们吃。”
王氏这几日整天青筯绷脸的,谢花早就自动避雷了。家里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不顺心的事啊?也不知道她这无名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谢广赋在院子里修锄头,见王氏说话呛的声,便道“家里是穷得吃不起二两肉了么?孩子让你买点肉你就在这里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这两日哪个不是挑草挑得肩膀起了皮,吃点肉怎么了?平常也没见你这么抠抠索索的。”
家里之前买下的十亩水田收了晚稻后就已经把收了回来不再往外佃了,今年家里冬季要种的油菜就多了,十多亩。早上才起床,谢花就扛着一把榔头下田细土,田是之前几天谢广赋就犁好的,但只是初犁,土块大,但再敲细了才好种油菜。
谢容昨儿被王氏说了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苦着一张脸。
才刚走到红仁村自家的水田旁,就看见李宝拿着根扁担和一副麻绳从旁边的路上经过,谢容瞄到他赶忙低下头敲土块不看他,李宝边走边朝这边瞄。两村隔得近,总有碰得上的时候。
王氏在她们敲了半块地后,才扛着一把锄头到了田里。
谢广赋牵了牛在犁田,猪蛋不用放牛,拿着谢花挖药的小药锄也跟着敲土块。
一想到要栽十多亩的油菜,谢花就觉得浑身无力,她是宁肯出去做席面,赚了钱雇人来干田里的活都成,只是回来好几天也没见有人上门来请她。
吴氏领着一个汉子来往她家的田里来了,还隔着几根田埂,就听吴氏的大嗓门喊“小花,有人来找你做席面,你们不在家,我给你们领到田里来了。”
真是想打瞌睡有人送枕头,谢花忙把手里的榔头扔了上了田。
来人是离这二十里远的一个村子的姓蔡,他家刚添了长孙,要办满月酒,日子就定在明日,时间颇赶,忙找王氏要了家里的钥匙,领着来人先回去商讨办席面的事宜。
王氏道“菜我已经买好了,你事完了就把饭做了。”
谢花领着要办席面的蔡大叔回到家,先是两人商量着把菜单定了下来,送走了蔡大叔,谢花又升火做饭。
这次办席面的地方有些远,怕误了人家办席面,谢广赋早早的就把两姐妹叫起来,套上自家的牛车送两人去。谢花在县上那段时间,谢广赋在家做了一驾简易牛车,类似于现在板车。出门前谢花多准备了一件衣服用来蒙头捂脸,起霜天就冷多了。
谢广赋把两人送到办席面的人家家里,说下晌再来接她们。
忙碌碌的一天下来,赚了八十文钱,另外得了两包酥肉。
出了蔡家的村子后,谢花从荷包里数了二十个铜子给谢容。
谢容不要,推了回去“三妹,你给我钱做什么?”
“大姐,你自己总要留两个钱在手上,二姐天天做针线活的也能得几个钱,我就更不用说了,做席面的钱我也只交一半给娘。爹娘靠不住一辈子,往后出来做一次席面你就拿二十个铜子,你自己存着,要买啥用啥也不用向娘张嘴是么?以去我们就说只得了六十文钱就是了。”
“这样不大好吧,娘要是知道肯定要生气的。”
“那你付出了劳动,得几个钱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么?还有你想想,你每次都有钱赚,是不是觉得日子有奔头?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姐。”
她再次把钱递给谢容,谢容没再推阻,无言的收下了钱,紧紧的攥着。
回到家,谢花交纳了三十文钱给王氏,做席面的钱没定数的,有的给六十,有的给八十。她上交三十,王氏也没怀疑,只说这家小气了些,跑那么远也才给六十。
谢容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谢花,谢花朝她眨眨眼。
回到屋里,谢花把钱丢进床底下的陶罐里。
“三姑姑,你在家么?”小谢海又颠颠的跑进屋。
谢花忙从屋里出来“在呢,你找姑姑干嘛?”
“坐马车的人又来了,找你呢。”
又来了?
谢花又在村口见着了杜六,这回倒是没有小木盒,只有一封信。
“谢姑娘,少爷说以后三天就要送一次书信,您好以后每隔三天差不多这时辰能来取一次书信么?”
“你能让你家少爷别送信来么?这眼多嘴杂的。”
“这事,我可不敢说,要不您回封信自己和他说说,您说的话肯定比小的管用。”
她在路上就拆了信,依旧无字,还是画的画,不过这回画的内容略丰富了些,明月高空挂依旧,另外画了一间屋子。
这是要画连环画的节奏么?
晚上待所有人都睡了,她爬起来点了松油灯,磨墨回信。
想拽文咬字引经据典文艺一番,结果却发现自己语言实在贫乏,只得很直白的写下:流言蜚语猛于虎!请不要纵虎行凶!
字实在过于丑陋,换了张纸重新誊写了一遍,还是丑。好吧,丑就丑吧,像王氏说的,写得好又不能考状元当官。
第二天早上下起了雨,田里不用去,谢花推开窗户,裹在被子里听雨看雨。
谢容走进来,拧了下她的鼻头“就你是个懒的,也是娘去外婆家了,不然肯定要掀你的被子。”
“怎么又去了?”
“哪里知道她的,都魂丢在王家庄似的,快起来,等会要吃饭了,你二姐都做了一早上的绣活了。”
谢花伸伸懒腰,“终日忙忙又碌碌,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才叫惬意。”
雨只下到了午时过点就停了,正好之前整好的田可以栽油菜了,从王家庄回来的王氏带着一家人选好了油菜苗去移栽。
谢花拿着自己的小药锄挖一下,猪蛋就在缝隙里放一根幼苗,谢花松开药锄,土就轻轻的盖住了苗根。
谢容拿了根千担在行沟里插一下就插出一个洞,谢芬就跟着在后面放苗盖土。
忙了两日,又有人上门请做席面,谢花终于从繁重的劳作中暂时缓解到轻泛些的事体中。下午办了席面回来,在村口正好又碰着了三日一来的杜六,接了信,谢花把之前写好的回信从身上掏出来交给杜六,信封是她用自己做的纸折的,用饭粒子粘的。想着今日杜六要来,她早上出门前便把信封揣在身上了。
“老三,你这是和谁通的信?这事爹娘知道么?你可不能走姐的后路。”谢容担忧的道。
“姐,是杜少爷的,他就是让我帮他看看他画的画如何。”她拆了信也给谢容看了,信上的画又有了新变化。屋子里有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以及另外一些摆设,虽然都只用寥寥几笔勾画出来,但是这屋子的陈设让她眼熟的很,这就是她在苏表种菇子宅子里住的那间屋子。
第113章 纸包不住火
谢花此后又陆陆续续的收到好几副杜云实画的画,画上多了一个拥被而坐的散发小姑娘,还有榻前靠坐的男孩,他是把他翻窗入室和谢花夜谈的情境画了出来。
她写的信杜云实收到了,还附送来了一本临摹字帖。还嫌她字丑,她干脆也不去村口收信,但是让她无语的是,信还是到了她的手里。她之前带着小黄去村口从杜六那里收过几次信,后来三次,杜六每回都丢给小黄一大块带肉的骨头,惹得小黄每天差不多下晌就要去村口蹲点,后来她不去了,杜六就把信绑在小黄的腿上,那家伙就每次叼着一块骨头撒开腿丫子欢快的跑回来找她。
这狗是她养的么?怎么对别人这么狗腿?
家里最近伙食差了,小黄也鲜少能吃到骨头了,嘴馋得去当狗腿子了。
忙了大半个月才把油菜给栽完了。油菜一栽完,王氏往王家庄跑得更勤快了,几乎隔个两天就要去一趟。
无事不登三宝殿,王氏这么勤快的回娘家肯定有事,她还留心了王氏最近的举动和心情,感觉她似乎处于一种很忧虑的状态中,鲜少露出笑脸,就是吴氏曾娘子来找她唠嗑,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家里逮谁都要呛几句骂几声。
最近大事只有王来福收谷子的事,收谷子还赚了钱,就算她瞒着一家人入了伙,那也应该只会高兴,除非是出了什么变故,最近家里伙食变差,难道是因为家里没钱了?那为何她爹毫无察觉呢?
左思右想总觉得王氏怕是要折腾出什么事来了。
陈地主打发家里的下人送来请贴,月底他家长孙办百日酒,谢广赋看了请贴后,和王氏商量着要送多少礼合适,因为之前陈地主送了好几次礼,每回都有好几两银子的礼,这是头回去喝他家的酒,礼自然要斟酌一番。
谢广赋道“怎么也要置上五两银子的礼才合适,太轻了到时候说我们只进不出的。”
“陈家那么有钱,我们就是送五十两人家也未必放在眼里,随便置办些意思意思就行了,他送给我们家的那些东西不过就跟我们送别人几个鸡蛋一样,也不必他来多少就回多少,我们底子薄。”
“你别忘了陈家是三哥的亲家,你和三嫂都闹成水火不相容了,家里又不是没那几两银子,我一直就想着找个机会还了人情去,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就听我的,置上五两银子的东西送过去,你明儿就去镇上办了。”
王氏在凳子坐了会,之后出了门一直没见着人,到吃快晌饭的时候才绷着脸从外头回来。
第二天,天还好早,王氏就敲开了谢花的门,让她起床去放牛!
“娘,放牛是老四的事,怎么叫我去放了。”
“天这么冷老四那么小,冻坏了怎么办?让你去就去,讲什么名堂。”
“这么早,路都看不见,要放牛也要等天亮了吧。”
“现在还早啊,收稻子的时候这会都割了几分田的稻子了,现在山里草少,你不早些去,牛哪里吃得饱,快点,再不去,我拿竹稍子来了。”
谢花迫于王氏的淫威,不得已只好穿衣起床,刚进出屋外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冷得她直哆嗦。牵着牛走到野外,鞋子踩在路上都嘎吱嘎吱的响,到处都结了霜,野外只有枯草败叶,哪里有绿草让牛啃。
才站了没多会,摸下头就湿濡了一片,雾霜落到头上所致。
大水牛胃品好,连枯草都卷着往嘴里去。
待到早上日头升了上来,雾霜慢慢的化去,她才感觉到到身子渐渐的回暖。
放牛回家后,她感觉鼻头有些塞,赶忙让谢容给她熬了碗姜汤喝了下去。
谢芬气大火大的道“老三,娘怎么叫你去放牛了,老四是要准备当少爷供起来了么?看着就讨厌,就他贵气,我们都是下贱命。”
谢容也不满道“是啊,那么早就让你去放牛,冻病了怎么是好?”
谢花喝了姜汤又在火旁烤了半晌才觉得舒服了,看到菜板上就切了南瓜,她回屋从床底下搬出陶罐,想拿钱去割斤肉。
掀开盖在陶罐上的瓦,里面一个铜子也没了!
陶罐里有将近四百来个铜子和四两银子!铜子是她做席面赚的,四两银子,三两是她打麻将赢的,另有一两是审谢乐那会谢广赋给她买书的,后来她没买,钱也没退。
钱会是谁拿的?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王氏!难怪大早上非要让她去放牛,就是为了方便支开她拿钱。
她把陶罐推回床底下,心里那个窝火,撇开四两银子不说,她挣那四百来个铜子容易么?累死累活的,撑着有她半个人高的勺子炒菜,做一场席面往往手都会脱力,她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做事赚钱,就是想以后不辛苦。
她从屋里出来,正好一只鸡在门口挡路,她奋力一脚就把鸡给到了伙房经常倒水的那块地上,鸡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谢容忙从伙房跑出来,翻看了下鸡“死了,怎么办?”
“死了还能怎么办?吃了。”
“那娘回来怎么说?”
“就说鸡自己掉在茅坑里淹死了,我们舍不得丢捡起来洗洗吃了。”
谢芬忙升大火烧了一锅水,水还没开,王氏就提着一篮子的东西回来了,看到地上的鸡,“好啊,我不在家你们杀起鸡来吃了,想背我吃独食是吧,一个一个的胆都比天大了。”
谢容道“娘,这鸡是掉在粪里淹死的,我们捞出来想着吃了,不然可惜了。”
王氏蹲下来翻了翻鸡毛,发现鸡身上有一大块的青紫,“这鸡是怎么死的?你们还来蒙我,这鸡无缘无故的身上会青那么大一块,这分明就是有人踢的,是谁踢的?”
谢花站出来,“是我踢死的。”
“好啊,你脾气大了嘛,今儿想吃鸡就踢死鸡,明儿你想吃牛是不是这牛也让你办了?”王氏想戳她的额头,谢花一手推开她,回屋抱出来陶罐摔在院子里的地上,陶罐摔得稀巴烂。
“娘,这一罐钱吃只鸡够了吧?”
王氏脸色铁青,尖声道“你来和我说你的钱,你有什么钱?没有我,能有你么?你想想我生你养你,花了多少精力费了多少钱粮,才十岁你就来和我算账了,好啊,你先把我这十年吃的穿的钱给我。你以为你能挣几个钱就了不起,这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别说一点钱,就是你,我生得出就能打得死,打死了也没人有二话。还有,那么多银子你哪里来的?你还瞒上瞒下的藏了那么多私房钱,我要不去翻还让你蒙在鼓里,你给我说清楚,钱是打哪来的?是不是在家里拿的?你要不给我说清楚了,看我怎么不揭了你的皮!还敢在我面前摔东西,真是无法无天了。”
谢花真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叉,竟然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四两银子,有一两是爹给我买书的,你问爹就知道,有三两是去县上苏老爷给的,你不信可以去问。我有没有拿家里的钱娘心里应该有数,家里的钱你不是捂得很紧么?”她就不信王氏真会为了几两银子去县上问苏表,她如果说钱是赌来的,王氏估计更加会得理不饶她了。
谢广赋从外头进来,皱眉道“你们娘几个在嚷嚷什么?”
王氏瞪了她们几个一眼,方道“喏,几个嘴馋的想吃鸡,踢死了一只鸡还骗我说是掉在粪里淹死的,一不在家,猴子就充霸王了。”
“吃了再养就是了。”
谢芬拿了扫帚把院子里的陶片打扫干净,谢花自进了屋,拿了杜云实送来的字贴对着练字静心。
吃饭的时候,谢花毫不客气的夹了一只大鸡腿自顾自的吃起来,想着她的钱,她就悲愤!本来她想提醒谢广赋查看下家里的钱,后来想想这事迟早是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