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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传来周弼的通传,“陛下驾到。”她忙整理好衣妆,起身时秦姡б汛蟛浇氲钅凇VS蛋荩幢磺貖'一把扶起,“爱妃不必与孤多礼。”她楚楚起身,自以为是菡萏初开的美态,含羞带臊地说,“盈盈谢陛下关怀。”
午膳后,沈梓城正在承瞻殿监督传圭写字,孩子极聪明,在太傅的教习下,四岁便已会写许多的字了。梓城揽着传圭在一张一张字里拣选,“圭儿这个‘女’字的好,咦?‘平’字的竖笔怎么顶出去了呢?”她摸摸传圭的小脑袋,“让母妃看看,圭儿的小脑袋上有没有顶出来的小角呢?”圭儿格格直笑,孩子的笑声总能化解她的愁思。
梓城目光在字上来回滑动,最后拣起一张,细细打量,“恩,这‘静’字么,是难写了一点,”传圭将小脑袋从她怀里探出来,“母妃,圭儿写的可认真了。”
看着孩子认真稚气的神情,梓城欢喜得不得了,笑得温柔,“母妃知道,这个‘静’字虽难写,但是咱们的圭儿写的极好呢!”传圭欢喜地扑到梓城身上,勾住她的脖子,一阵亲昵。
两人正欢欢喜喜的,传圭突然不说话,一副侧耳聆听的样子,“母妃,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唱歌?”梓城仔细听一听,又回头与鸾镜对视一眼,“没有啊,圭儿是不是听错了呀。”
传圭一个咕噜落回地上,牵着梓城便要出去看,她拗不过,一路随着他,歌声竟真的越来越清晰。最后两人停在了延年殿的门口。
“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清越的歌声从延年殿里传出来。
梓城被圭儿摇着手才醒过神来,“母妃,母妃,兰娘娘唱得什么歌,真好听。”“这是诗经里头的,等你长大些,母妃便教你。”传圭摇头晃脑地听得开心,却没看见身边的母妃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2)
她蹲下身,向传圭眨眨眼,小声说,“圭儿,母妃要跟你玩个好玩的游戏。如果你赢了,母妃亲自做玫瑰松子糖给你吃,还教你唱这首好听的歌,好不好?”
传圭听到要玩游戏,自然是十分高兴,正欲相拍的两只小手被梓城眼疾手快地握住,将他的小手指竖放在嘴前,“嘘,这个游戏是传圭和母妃的秘密,若是别人知道了,圭儿便是输了哟。”哄好了孩子,她缓缓起身,唤来鸾镜嘱咐了几句。
沈梓城打量着延年殿的一砖一瓦,满是快意地自语,“要好好整理一番才好给新人住,不让人觉得晦气才好。”传圭抬头,小鹿一样的眼睛瞅着沈梓城,“母妃,你在说什么,圭儿听不见,圭儿饿了。”
心中属于成人的阴谋诡谲都被这个可爱孩子的天真单纯所驱散,她摸摸传圭的小肚子,说“好,咱们会重华殿去。母妃教你玩游戏,让鸾衣做糖蒸酥酪来吃。”
殿内,一曲唱罢,秦姡м哉拼笤茫吧鹾茫ㄓ邪茉萁夤碌挠浅睢!崩兼尚τ匾凶徘貖'坐下,问“陛下有什么忧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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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盈盈怎么能放过这个在秦姡媲疤逑肿约杭壑岛湍芰Φ幕幔克康蔚蔚匚剩氨菹拢涤胗铮退阌λ荒芗埃材芴婺值P!�
他好像还有些踌躇,郑盈盈伸手抚在秦姡У拿夹模坝缸鲆磺校辉副菹陆裆俨货久肌!蹦侨险娴纳袂椋舨皇乔貖'一早了解她的德行,恐怕就会相信了。
“你父亲等臣子力陈广陵王的罪过,孤看了折子也是气恼。可是,宗亲与世家大族都反对处置广陵王,孤当真是左右为难啊。”说着,他叹气,撇了眼郑盈盈,“可如此僵持下去,若是那些宗亲世家得了势,孤也恐怕保不住你父亲他们啊。”
郑盈盈一听这话,马上就急了,“陛下,父亲一心效忠,甘当犬马,求陛下救救父亲啊。”秦姡ナ祝孟袷侨峡桑耙阅愀盖孜椎囊话喑甲樱灾矣诠隆<僖允比眨厥俏页闹辛黜浦墒恰彼鹱魑弈危安皇枪虏痪龋枪挛薹ǹ删劝 H绻懔晖醪辉诹耍簿兔荒敲炊嗍露恕!�
如果点拨到这个地步,郑盈盈这个棋子还不懂的话,那当下就是弃子一枚了。不过,觑见她柳眉微抬,秦姡闹兴煞合吕矗购茫共皇且豢盘拥钠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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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重华殿里,照着迟迟西行的日头,沈梓城一手执玉青笺,一手执笔,反复咀嚼,填着一首长相思,“独独行,独独生。独唱独酬独自斟,浅尝几分浓。”
远远的就听见满袖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笑着对鸾镜说,“这丫头,多少年了,怎么都戒不了毛躁。”说曹操曹操到,满袖倒还是规矩行了礼,“娘娘,满襟回来向娘娘复命了。”
得到传唤的满襟恭恭敬敬地叩拜行礼,已有了主事宫女的风范,想必在侯以桢那里也很得力,“娘娘长乐未央。奴婢归来复命。”梓城笑着让她起来,询问她侯以桢的近况。不用担心身边的丫头会倒戈相向,沈家培养心腹的丫头时,都会顺便“照料”好她们的家人,为了让丫头们无后顾之忧地服侍,也为了保证她们的忠心耿耿。
开始时,沈梓城还是平静地听满襟禀报,而后,面色渐渐沉了下去,“陛下也去隆阳观探望过?”满襟恭顺地答,“是,倒未与王妃说什么话,只是打了个照面。与隆阳长公主倒是攀谈了许久,也不让人伺候。”
“问问观里的小道姑,从前,陛下可曾去过?”满襟也是胸有成竹地答,“回娘娘,问过了,陛下从前只在佩德皇后忌日时会探望长公主。”
沈梓城若有所思,“你好好照料王妃,别让她整日哭。只告诉她,天不会塌,保重身子要紧。”又唤过鸾镜,“你去将年下陛下赏的翠玉安神枕,高丽参取来让满襟带去给王妃。再取从前太后赏的那对黑珍珠耳坠来,让满襟代为献给长公主。”
鸾镜侧首,“可是娘娘最珍爱的那对?”梓城瞧着她,颔首说,“不错。”鸾镜也不好劝,就说,“娘娘待这位长公主真是不薄呢。”梓城无奈地笑笑,“她是陛下珍爱的妹妹,自然也是本宫珍爱的妹妹。”
鸾镜与满袖满襟下去了,一人一殿空对一轮月,她复提起笔,“笙愈喧,歌更长。夜夜流光夜夜殇,清辉瘦几回。”
虽然沈梓城已经知道今天的夜注定不安稳,但是她无人可诉,也不能诉。父亲的吩咐和姑母的苦心都是想要让秦姡Ш颓仂澈湍老啻Γ钟训芄АK纬⒉恢溃趾纬⒚挥信�
秦斐虽是她的表哥,可广陵王是她丈夫心口正中的一根刺。如今,她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也只能保全到这个地步。沈梓城搁下玉青笺,立在窗边看着月斜铜雀台,正愣愣地出神,满袖这个毛躁的丫头又跌了进来,“娘娘,鸾衣遣人来报,说……说太子殿下说胡话,看……看起来不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ps一下~沈梓城所作的《长相思》是作者原创哒~~^^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3)
沈梓城心下了然,只待鸾镜,却不想鸾镜抱着一件披风从暖阁里走出来,她快步上前为梓城披上,束好缎带,“是时候了,外头夜凉,娘娘也要多穿些。”
步辇穿过长街小路,一路匆匆,到承瞻殿的时候便能听到殿内忙成一团的声音。沈梓城将正把桌上的小熏炉掷在地上,溅起一股香灰的传圭掩在身后。烟雾弥漫间,殿内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咳嗽起来,她看看怀里的传圭,小眼睛冲她眨眨,一脸的古灵精怪。
她一边差人收拾殿内狼狈的残局,一边遣满袖去请太后。“乖孩子,现在下人们都信了,你是输是赢,就看你的皇祖母能不能辨出来咯。”沈梓城对怀里的孩子轻声说道。
沈鹤平显然是匆忙之间就过来了,髻上的妆饰都褪了一半去。“圭儿这是怎么,怎么了这是。”传圭见着沈鹤平像是吓着了一样,紧紧地钻在梓城怀里,还不时几声学猫叫。
梓城面露难色,示意照顾的鸾衣向太后解释。听说是突发之症,未有征兆,沈鹤平眉间的阴郁之色越发深重。她问身边的南乔,“今天什么日子?”“回娘娘,惊蛰。”
她脸上的阴沉在南乔的回答之后不减反深,梓城佯作不懂,问,“姑母,有什么不妥么?”
“这是厌胜之术!竟有人将脑筋动到太子身上了!”沈鹤平的声音里皆是怒意。梓城也装作勃然大怒,“传本宫懿旨,宫门即时落钥。所有人都不得擅出寝殿,掘地三尺也要将那歹人捉出来!”
一道玺贵妃懿旨传遍后宫,一时间人人心里都敲着小鼓。当消息传到垂治殿时,秦姡б谰煞嘎袷住L教臃柚⒌氖焙颍橄铝吮势鹕恚丛谖诺霉箦轮嫉氖焙颍W×硕鳎晕⑺尖饬似蹋肿拢次手苠觯肮箦娴拿魏稳硕疾荒艹龉耍俊�
周弼点头,“还要一间间宫殿翻查呢。”却不想秦姡Р坏患保孤冻隽说σ猓笆怯Ω萌绱耍蝗还卤阋四越盍恕!彼似鸩枵担械木揭氩恢痪跻丫雇噶耍叭セ灰槐矗敝苠鼋庸滩蛔∥剩氨菹虏蝗タ纯疵矗俊�
“贵妃和太后都在,孤不必去了。”他又嘱咐周弼说,“换滁菊来,七分热。”
而如今,满宫里最焦急的人莫过于延年殿的兰嫔了。“什么?宫门落钥了?还不让出殿?那岂不是打听不到爹爹他们的消息了?”她在正殿里踱来踱去,也不得解法。而同时,鸾镜带了宫女仆妇来,“奴婢鸾镜奉贵妃娘娘吩咐,搜查每一座殿宇。”
郑盈盈心烦意乱之间,哪里还顾得上她们,摆摆手便让去查。如果她稳住心神,也许就能从鸾镜脸上的志在必行看出不妥。
另一边,传圭在梓城的哄弄下,带着胜利的喜悦沉沉睡去,连太后那一声怒喝都没有吵扰到他,“这歹毒的蹄子,敢把手伸到太子身上,是要翻天了这是!”。
鸾镜一行人很快就将兰嫔押到了承瞻殿。满面惊惶无措的郑盈盈和那两只从她寝殿边柳树下搜出来的布娃娃一同被扔在地上,殿内的气氛令人窒息,她甚至都不敢去看殿上那两个女人的表情,“娘娘……娘娘……臣妾冤枉啊……冤……冤枉啊。”
“冤枉?你谋害裕妃腹中皇嗣在先,诅咒太子殿下在后,”沈梓城冷哼了几声,“哪一桩冤枉了你?”
“臣妾真的没有要诅……诅咒太子殿下啊,不知道这些布……布娃娃是哪里来的。”郑盈盈的脸惨白惨白的。
梓城怒目,“那些珍珠呢?也不知道那些珍珠是哪里来的嘛?”
“这个……不是……臣妾……不是……只是……不小心落下的珍珠。并……并非有意要……要害裕……”沈鹤平已然不想再听,令南乔掌嘴,没有吩咐掌数,也不吩咐停下,直到郑盈盈昏厥过去。
“贵妃以为如何处置?”梓城见天色已近破晓,沈鹤平的声音也疲乏了,就说“臣妾会让这毒妇把做过的事情一条一句都供述出来,该杀该废,绝不姑息。圭儿这里臣妾也会照顾好的,太后娘娘不必担心,早些回去歇息吧。”
送走太后,沈梓城站在承瞻殿外,初阳染在远处垂治殿高高耸立的飞檐上,顶角上的吻兽仿佛沐浴圣光,更显庄严威武。
作者有话要说: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1)
这日,外头翻天覆地,可谁也想不到身处漩涡中心的玺贵妃竟在重华殿的小厨房里熬着糖,捣着玫瑰花汁,一边的小板凳还赫然坐着昨夜被厌胜之术诅咒而疯癫的太子亲传圭。
传圭一边看,还一边指手画脚,“圭儿爱吃蜂蜜,要多蜂蜜,蜂蜜多。”梓城一一满足他的要求,看着他小大人似的颐指气使的模样不禁发笑。
这样美好的时光都是偷来的,不久,满袖就憋不住闯了进来,“娘娘,外头都翻了天了,您怎么还熬糖呀。”沈梓城瞧一眼她急三火四的样子,又低下头,翻翻玉臼里的玫瑰瓣,沾了一手的玫瑰花汁,红艳艳的就像人血一样,“娘娘,兰嫔已经在暴室里没了。”
沈梓城一惊,抬她一眼,“什么腌臜东西都敢在殿下面前说么!”满袖脖子一紧,也不敢再说,便告退下。
“母妃?什么叫没了?”传圭前后摇着板凳,开心地问梓城。她看一眼自己的手,也顿觉触目惊心,擦干净了才去抱传圭,“就是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不回来了。”孩子若有所思,“就像母后一样么?”梓城颔首,传圭也没再问些什么,乖顺地趴在梓城的肩膀上。
悠闲而惬意的只有重华殿,出了这道殿门便是腥风血雨。旨意是一道一道从垂治殿送出,来觐见的大臣是一位又一位,络绎不绝。人来人往中间,还时不时穿过几个太医和医女,行色匆匆,直向后宫的深处走去。
午后,将传圭哄睡了的沈梓城才能腾出手来妆饰自己,她瞥一眼一旁呆立的满袖,“怎么了,有什么大事么?方才就慌里慌张的,多大的人了也学不来稳重。”
“只是长信殿来传了几次了,都推说太子不安生,娘娘在照顾。可是最后一次,连南乔姑姑都亲自来请了……”
“太医怎么说?”声音依旧淡定的沈梓城将金钗在髻上比一比,又放下,拣选再三,只钗了一支青玉凤。
“说是凤体暂时无恙,可是神思忧伤,受惊过度非药力所能左右。倒是太医的老参汤及时,不然要出大事呢。”自然是及时的,且说那样好的野山参若是不早早备下,一时间哪里能寻到。
满袖怯怯地探问,“娘娘是去长信殿看望?”
“鸾镜回来了嘛?”满袖没想到她问这个问题,向门外张望了一下,一脸茫然,“鸾镜姐姐早上出去后便没见着回来。”
沈梓城起身,“那就先去垂治殿看看。”
去的时间恰好是晚膳前,从辇上下来,连周弼都几乎认不出这个简素装扮的女人是那个雍容华贵的玺贵妃。可是,对于秦姡Ю此担庋蛩刈鞍缜『檬谴忧笆煜さ难樱兴㈣鳌�
案上奏折横七竖八的,砚上还盖了折子,折子上又覆了茶盖。沈梓城照旧递上七分烫的滁菊,“成了?”秦姡砥鸩韪牵哿宿鄄杼溃壬弦豢冢担岸鳎蛞埂4炭偷背∏茏。懔晖醪恢味觥!�
她欠身一福,“恭喜陛下,得偿所愿。”
“贵妃与孤,彼此彼此。”她赌气地睨他一眼,“陛下是想开罪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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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不过是承诺了裕妃,会还她一个公道。”诅咒太子这样能够封宫的大事总要有个人来担罪,兰嫔逃过了上次的事情,这次让她来担罪也无可厚非。可她现下转念一想,郑家父女皆判大罪,郑家一门覆灭之势,对于寒门是个很大的打击,这对于沈家,应该是件不坏的事情。
秦姡蝗晃剩疤螅趺囱耍俊辫鞒堑咕人嵛始疤螅驼帐邓担俺兼刮慈ヌ酵!闭饣兀沼诼值角貖'不解地看着沈梓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2)
她只是笑笑说,“太后听闻广陵王身亡的消息必定肝肠寸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若她只是一味的伤心,我如今去探望也只是愁上加愁罢了。若是她因着昨晚的事情起疑于我,定会以为我与陛下串通一气,愁上添怒,更是不妙。”
“若是事成,太后终有此一遭,救命的汤药我早早让太医院备下了,太后必然不会有事的。陛下放心。”她将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被他反握在手中。
“有你在,孤自然放心。”秦姡У氖旨恿思阜至Φ溃叭缃瘢﹁舛夹藜舾删涣恕9滦淼氖⑹捞剑迫湛善凇!�
沈梓城伏在他的膝上,“一切皆在陛下手中。”
鸾镜回到重华殿的时候,传圭在梓城的教习下,已经可以摇头晃脑地唱两句不成调的静女其姝了,笑得一旁的梓城,鸾衣和满袖都直不起腰。她将一封书信呈给沈梓城,“大人都办妥了。”
梓城接过书信,脸上的神色渐渐放松,欣慰。“满袖,备辇。咱们去长信殿探望太后娘娘。”
满袖一头雾水,“这个时候吗?娘娘,太后娘娘都要安歇了吧。”
“安歇?本宫不去,太后娘娘哪里歇得安稳。”梓城笑得从容。
其实在走进长信殿的暖阁前,沈梓城已经知道太后对自己的情绪不会平静,可是也没有想到她会将一碗温热的参汤一滴不剩地淋在自己头上,何况这碗参汤是自己恭恭敬敬端到榻边。
一室的宫人都惊愕得不知所以,只有当事的两人还算平静。沈鹤平别过脸不去看她,沈梓城抹了抹脸上的参汤,遣下了一众想要收拾的宫人。
对沈鹤平说话的时候,她还是心平气和的,“姑母是以为阿梓连同陛下一同害死了二表哥么?”得到的只有沈鹤平的冷哼,她也是继续说,“广陵王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姑母不会不知道吧?”
沈鹤平忍不住转过脸,劈头盖脸地说,“他们是兄弟!亲兄弟!孤不求他们兄友弟恭,但求相安无事。你做了什么!助他残害手足?!当真歹毒!”
还好,她还愿意生气,便还能听得进话。沈梓城也不反驳,只是继续恭顺地将鸾镜带回的那封书信呈给了沈鹤平,“父亲手书,姑母看过便知。”
沈鹤平狠狠地瞪她一眼,良久,还是接下了下来,寥寥数字而已,却让数种情绪在沈鹤平的脸上交迭,惊讶,愤怒,欣慰,无奈,遗憾。“阿斐……阿斐他真的还活着?”声音苍老而哽咽。
沈梓城直直地看着她,回答,“广陵王不能不死,”她压低声音,“可是姑母的儿子都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