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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可怕的军队。
终于有人忍受不住这强大的压力,“通”一声,有白色的硝烟在炮台上阔扩散开来。
一颗实心炮弹腾上天空,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狠狠地砸进敌人的人潮之中。
有了这门大炮起头,其他几门炮如梦方醒,也纷纷开火。
一时间,耳朵里全是爆炸声和实心弹在空气中的尖啸。
按照宁乡军的说法:大炮乃是战争之神,无论是野战中用来压制敌人的进攻,扰乱敌人的阵型还是用来攻坚,都是首选兵器。随着大炮铸造技术,火药的进一步改进,火炮将在战斗中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大炮是未来的真正之神。
这一战炮兵率先开火,如果能够扰乱敌阵,确实能够极大地振奋镇海军前锋营的军心士气。
所有,这一通大炮发射出去之后,不但甘辉和方大洪的目光追随着炮弹落下,就连秦易也直起了身子,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前方。
超过六颗炮弹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落到敌阵之中。
这前方本是一片农田,被秦易灌了水之后,又被上千双脚一踩,立即变成了菜园子。五颗炮弹一落下,立即有一大葱泥浪飞溅而起。炮弹落地之后弹起,然后平平地从人群中削过,瞬间在敌人之中斩出一片殷红。
有低沉的惨呼响起,这一通射击建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先声夺人,炮兵打得不错!”方大洪兴奋地用手拍着甘辉的肩膀:“师哥,这么没想到镇海军的火器如此犀利,看来守上一天也不是什么问题啊!”
这炮的射程或许比不上传说中一炮出去,糜烂十里的红夷大炮,射击距离也不过几百步。可究其威力而言,应该差不多吧?
方大洪不认为仅凭建奴身上的重甲和里面的血肉之躯,就能抵挡住这排山倒海似的重击。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颗炮弹在落地弹起的瞬间平平地削过一个建奴的脑袋。瞬间,敌人的脑袋被搅得粉碎,接着又是下一颗脑袋。在一颗粒击碎三颗头颅之后,炮弹才失去了动能,落进烂泥里。
偏偏那三具无头尸体还恍然未觉,依着惯性朝前走了几步之后才倒了下去,被后面的建奴大队直接踩在泥里。
如此骇人的攻击,方大洪不认为敌人能够坚持不乱。
果然,在承受了两轮炮击之后,建奴第一波冲击队伍显得有些凌乱。
在呼啸的炮声中,敌人都下意识地朝天空看了一眼,脚步显得迟疑。
这仗有得打,镇海军或许真能坚持一天吧!
1396。第1396章 战斗吧建州
建奴的第一波攻击部队在被一通炮击之后,略微有些迟疑。已经有士兵在计算着炮弹落下的诡计之后,朝旁边躲闪。这让已经猬集成一团,依着惯性朝前移动的大军显得有些乱,速度比起先前更慢。
图鲁什坐在战马的马背上,身子随着踏着小碎步朝前推进的战马上下耸动。他面容冷峻地看着前面,看着自己的第一波攻击部队在泥泞中艰难朝前移动,看着不断在人群中爆出的红色血肉。
敌人的火炮之犀利超过他的想象,听人说镇海军的火器都购自宁乡军。当年,建州不少部队都在孙元那头恶魔手下吃了大亏。很多军还没靠近敌人的大阵,就被他们用火枪、火炮打散了。
在以前,图鲁什总觉得不可思议:明军的火器是出了名的烂,而且射击速度极其缓慢,根本就是个摆设,怎么可能让那么多建州好汉吃了大亏。
如今看到这一幕,他心中才有些微微发颤。
图鲁什么也不是没有和孙元交过手,那一年在河南和宁乡军骑兵对冲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不得不在心中承认,宁乡军的铁血和剽勇并不逊色于正蓝旗,甚至尤有过之,但还没有占到压倒性的优势。
试想,如果当年敌人兵种齐全,并不仅仅只是骑兵。这样的大炮一通轰击,正蓝旗只怕会吃更大的亏。
“这孙元我看也是个笨蛋,如果犀利的兵器竟然卖于他人。”图鲁什摇了摇头。
他又朝前面寨子里的镇海军前锋营看了看,那边设置了不少工事,人马也是不少,垛口、栅栏、矮墙、壕沟后面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没有人发出一声喊,都在等待这一场等待已久的战斗。
“不愧是在大胜关和阿济格正面较量过的军队,镇海军倒是个值得重视的对手。”图鲁什喝道:“把战鼓擂起来,然后派人去问问前头的遏必隆,他是不是被敌人的大炮打怕了。如果怕,就滚到后面,换我上去。”
激烈的军鼓擂响。
此时,满洲镶黄旗,后金开国五大臣之额亦都第十六子,母为奴尔哈赤之女,和硕四公主的正蓝旗大将遏必隆正张大着嘴巴大口喘息着在泥泞中朝前跋涉。
这些汉狗实在太狡猾了,他们早在这片开阔的农田中灌满了水。上冻之后,被千万双脚一踩,变成了厚达两分的泥淖。人的脚一踩下去,淤泥直接漫到足踝处,你需要费不小的劲才能将脚从里面拔出来。
体力的消耗还在其次,关键是这么慢吞吞地朝前挪动,被动挨打,一次两次还好。一旦拖延的时间长了,看到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惨叫着倒下,部队的士气很快就要被打没了。
该死的,南人也只能使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他们敢摆开了阵式面对面和我等较量吗?
正懊恼中,一骑飞快冲来,马蹄溅起的泥土落了遏必隆一头一脸。
他豁一声回头,正要呵斥这个不开眼的家伙为什么冲乱自己的阵势,就看到那人手中举着一面蓝色的甲喇旗,正是图鲁什的旗手。
那旗手坐在战马上,战马和人身上全是白色的水气,显然刚才这一段路一人一马都走得极累。他厉声喝道:“遏必隆,额亦都的儿子,图鲁什将军问你害怕吗?”
“害怕,我遏必隆什么时候害怕过?”遏必隆愤怒地大笑起来。
旗手:“遏必隆,图鲁什将军又问你,为什么这么乱,不是害怕又是什么?”
遏必隆:“我不怕。”
旗手:“好,将军命令你们继续向前,不要怕死,敌人的炮火虽然犀利,却打不几个人。”、
说罢,就将旗帜递了过去。
遏必隆接过去,竭力朝前走了几步,大声对手下吼道:“都看好了,跟着这面旗帜前进。反正今天咱们都有可能战死,也抱了必死的决心,死在半路上和死在战斗中又有什么区别。我建州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如果不能获取胜利,我们的头颅都要成为别人的战利品,我们的妻子儿女都要成为敌人的奴隶。战斗吧,建州!”
“必胜!”
战鼓继续激烈地响着,正蓝旗的士兵安静下来,都不再畏惧,皆低着头默默朝前走着。
战场上,除了战鼓和炮声,就只剩下千万双脚从淤泥中拔出的“噗嗤”的声响。
那一千建州军恢复平静,缓慢而坚定地朝前移动。
随着敌人随着遏必隆军旗逐渐靠拢,他看到镇海军前锋营的士卒明显地有些慌乱,实际上,前锋营总共也不过五门大炮,这一通炮击下来,获取的战果也有限得很。如果不能使敌混乱,其实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一百步,五十步,遏必隆心中的欢喜越来越盛,马上就要同敌人接触了。
当然,部队也已经进入敌人的弓箭和火枪的射程之内。看镇海军士兵的装备,他们好象没有弓箭。
那么,准备迎接敌人的火枪齐射吧!
果然,前面的敌军一通乱跑之后,立即就有大约三百镇海军火枪手从营中跑出来,在一圈拒马后面列成阵式,三人为一个射击小组,最前面一人负责射击,后面二人则只管装填。
敌人的军队开始大声吆喝,有一百支火枪抬了起来,架在栅栏上。
看到这么多黑洞洞的枪口,也知道敌人的火器非常犀利。走在最前面的清军也迟疑了一下。
遏必隆猛一提气,朝前奔出,直接冲到大队人马之前十步的地方,一边艰难朝前跋涉,一边将手中的旗帜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圈,发出“呼”一声巨响:“建州勇士,把头都抬起来,长生天父亲、大地母亲会保佑我们的!”
随即他的喊声被砰砰的枪声掩盖了。
空气中全是铅弹的尖锐的破空声,身后传来一阵弹丸射进**的“噗嗤”声响。
即便身上的铠甲再厚,还是挡不住火枪。
到处都是痛楚的闷哼。
遏必隆也懒得回头去看自己的部队现在是什么情形,看这些也没有用。
他高举着的大旗,大声下令:“弓手准备,准备,准备!”
镇海军第二轮射击又开始了,几乎没有间隙。
他感觉到面庞一热,有铅弹从太阳穴边擦过,**辣的,只差一粒米的距离……好险。
接着是第三轮火枪齐射,实在是太快了,镇海军好厉害啊!
身后的建州军士兵的痛呼声大起来,遏必隆还是不停地朝前走着,或许真有有神灵保佑,他没有受伤。
待到第三声“准备”之后,他大声喝道:“放!”
“咻!”头顶升起一片阴影,上千支羽箭暴雨似地朝镇海军头上淋下。
1397。第1397章 轮番
“咻咻!”
建州军队形密实,镇海军火枪手也同样如此。
火枪手为了方便射击,身上都没有穿重铠甲,有的只是一件无袖短甲。
正因为这样,建州军的弓手一阵齐射,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尤其是前排的火枪射手,几乎是人人身上被箭,惨叫着倒下去。
再看他们身前的木栅栏上,已经钉满了羽箭,白色的尾羽在冷风中颤巍巍地抖着,如同一丛正在盛开的芦花。
“弓手准备,准备,准备!”见手下的弓手取得如此大的战果,遏必隆心中欢喜,但面上却依旧一片沉静。
敌人的弓手明显地乱起来。
当然,敌人能够在大胜关和阿济格打得有板有眼也不是没道理的。
只见,一个身着普通民夫服装的敌人举着一把刀大声呐喊:“装填手补位,预备,放!”
随着他这一声呐喊,失去了射手的敌人射击小组后排一人朝前一步,将火枪架在栅栏上,击发。
白色的硝烟在敌阵里腾起来,然后又被烈风吹散。
“将为军之胆,这的敌人军官倒是不错。只是,他身上怎么穿着民夫的衣裳,好生奇怪!”遏必隆并不知道,这个民夫其实是刚充实在部队中的宁乡军教官:“只要杀了这人,这第一阵就算是赢了!”
这个时候,遏必隆突然感觉脚下一震,竟然踏到实地了。
原来,走了这么长路,他终于从烂田中走了出来。
心中一阵狂喜,遏必隆再顾不得那许多,如同一阵风似地朝前扑去。
此时,他距离敌人的火枪阵地不过三十步,实在是太近了,近得可以看到敌人军官面上那惊讶的表情,看到敌人火枪枪口处腾起来的点点火光。
一百多把火枪,如同近的距离,遏必隆心中一凛:我会被射中的,一定会。
预料中的剧痛和中弹的感觉并没有袭来,遏必隆顾不得多想,一边奔跑,一边将大旗掉转过来,用旗杆尾部的铁尖对着敌将狠狠地扔了过去。
“擦!”他的力气是何等之大,刹那之间,旗杆刺中敌将的胸口,将之狠狠地钉在地上。
“啊!”所有的火枪手都在大叫:“宫教官死了宫教官死了!”叫声中充满了绝望。
又是一轮箭雨淋下,所有的弓手都同时转身,不要命地朝后退去。
镇海军前锋营预先在营寨中设置了不少防御工事,这固然能够给建州军在进攻的时候造成极大的麻烦,也让他们的撤退变得混乱不堪。三百来人挤在几处狭小的通道口进退不得,乱得不能再乱。
“杀!”见敌人已经混乱,所有的建州军士兵丢掉手中的大弓,呼啸一声扑了上去,手中的重兵器不住地朝着明军身上砸去。
若只能单兵作战能力,无论是嗜血程度还是力气,建州军都大大地超过明朝军。一时间,满眼都是镇海军生病横飞的血肉,一片接一片的明军被放倒在地。
有两个建州军士兵提着大斧子对着木栅栏一通猛砍,有士兵等不及了,直接从拒马上翻过去,可惜他们身上的铠甲实在太重,一翻过去,就倒在地上死活也站不起来。
“轰隆”一声,拒马散架了,木栅栏倒了。
“终于突破第一道防线了!”遏必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阵地上,那面蓝色龙旗还在猎猎飞扬,只旗杆下那个被钉着的明军军官还在不住吐血。
“一个好军官,一条好汉。”遏必隆赞了一声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了一眼。
一张朴实的脸,就如同北地的普通农民。但眼睛却很亮。
那个军官嘴唇动了动,虚弱地喊了一声:“我汉家男儿是……”
“是什么?”遏必隆侧了侧脑袋,把耳朵对了过去。
军官:“是不可战胜的。”
遏必隆也不废话,挺起身体,一把将大旗从敌人身体里抽出来,又将旗帜朝前点了的三下,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建州的勇士们,前进,前进,前进,将汉狗的营盘碾得粉碎!”
“杀!”到处都是浑身烂泥的建州军在疯狂进攻。
……
也不是第一参加战斗了,以前在大洋上,方大洪也和海盗们打过,虽然说福建军水师都是最大海盗。但对于陆战,他还是个彻底外行,也从来没有指挥过这种规模的战斗。
他从来没有想过陆战会这么残酷,怎么凶煞。
以前海战的时候,不外是双方的舰船先是相互用的炮对轰,直到一方经受不起,掉头逃跑。胜利一方驾船猛追,追上去,再进行接舷战。军舰的容积毕竟有限,一条船最多也就转百余人,战斗规模也不大。在他看来,所谓的接舷战和江湖上过招也没有任何区别。
想来,陆战也不过如此,不外是两方士卒拿起兵器一通对砍了事。
可眼前的一幕颠覆了他的想象,建奴实在太凶悍,他们身上的铠甲也实在太精良了,普通兵器砍上上面几乎没有任何影响。要想破甲,除非使用火器或者长矛。
但问题是,人家也不是死人,就那么摆在那里任你戳。
建奴的力气好大,他们手中要么提着巨大的虎枪,要么就是大锤和大斧。一但落下来,身材孱弱的镇海军根本就抵挡不住。
不少士兵连人带兵器,如同稻草人一般直接被敌人的大棍子扫上半空。
营寨之前满地都是鲜血和白色的脑糨子,许多被开肠破腹的士兵一时未死,在地上辗转哀号,血腥之气冲天而起,即便是大风也吹只不散。
站在矮墙之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扭结成一团的人潮。一个镇海军士兵从前头撤了下来,他的铠甲已经被人用大斧劈开,露出里面灰色的肠子和白色的脂肪。被战友扶着,一路走,一路朝外喷血,好不容易退回来,人也没气了。
方大洪看得心中一阵发冷,他也算是南方武林中有名的高手。可他想了想,如果自己落进这种混乱的杀红了眼的战团之中,估计洋特撑不了多长时间。
捏着红缨枪的右手已经被风吹得僵了,心中莫名其妙地一阵畏惧。
建奴实在太顽强了,他们能够冒着大炮的轰击和不间隙地火枪齐射而不乱,已经是当世一等一的强军。而且,看起来,秦易预先灌满水的农田和设置在营前的拒马和栅栏好象根本就没有哪怕延缓半点敌人的推进速度。
转眼间,建奴就在那个举旗将领的带领下一口气突破了两层鹿砦,正一点一点朝营中挺进。
鹿砦、胸墙、望台之间塞满了人的尸体,虽然教官们不断身先士卒地带对朝前反击,可还是挡之不住。而且,随着教官的大量阵亡,失去了精神支柱的镇海军不断朝后逃来,眼见着就要崩溃了。
至于那些马宝带过来的军官……根本就没什么用处,战斗赶故意打响,这些混帐东西都躲在士卒身后瑟瑟发抖,逃跑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快。
“将军,将军,再不反击,大寨就要被建奴击破了!”有军官高声喊。
“直娘贼!”方大洪这才醒过神来,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前锋营就要败了,
前锋营一败,后面的镇海军主力也必然崩溃。
镇海军一败,北伐大业将成镜花水月,付之东流。
而自己将成为国家和民族的罪人。
他提起红缨枪,呼一声抖了个漂亮的枪花,红着眼睛对身后的一群家丁吼道:“跟我上!”他怎么说也是个旧式军官,掌管前锋营之后,也如同其他人一样养起了家丁。
“方将军,让我上吧,对建奴我有经验。你是主将,还是在后面坐镇吧。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才是回天无力了。”甘辉接过一个卫兵递来的铁棍,大步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吼:“镇海军的弟兄们,你们忘记了大胜关了吗,忘记了我镇海军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了吗?”
“杀!”上百人跟着他滚滚向前。
方大洪正要跟上去,秦易一把狠狠将他抓住,沉声喝道:“方将军,不要忘记你身上的责任!”
方大洪着才停下来,大声前甘辉的背影吼道:“师哥小心。”
可惜战斗正打得激烈,他的叫声甘辉又如何听得道。
好在甘辉的反击起到了效果,他及时投入战斗终于将敌人第一波攻势粉碎了。
依托着秦易设置的工事,敌人的终于停了下来,分散成无数小队不断地和镇海军拉锯。
第二波、第三波……战斗持续了一将近一个时辰。
激烈的战斗仿佛无休无止,就在镇海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建奴呼啸一声退了下去。
“终于打退了敌人的一次进攻。”方大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只感觉浑身都酸软了。
“这才开始呢,还早!”秦易淡淡的语气让方大洪心中又是一凛:“这些老鞑子可都是在辽东卧冰饮雪磨练出来的,强韧得很,他们都是不会累也不会畏惧的野兽。之所以撤下去,那是因为他们的队伍刚才在甘将军的反击中被分割成了几块,队伍与队伍之间衔接不好,要退下去整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