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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叫他去当郭子仪了。
姓朱的畜生和马瑶草沆瀣一气,又有此大功在手,将来若是得了势,朝堂之上怕是再无老夫的立锥之地。
一想到这里,老王晦气得想直接跳到长江里去死了干净。
大方:“不过是击溃阿济格罢了,又没有砍下他的脑袋,算什么大捷?昔年,侯爷以一营之兵在济南独斗建奴几路大军,保一城百姓平安,那才是大捷。与之比较,我算得了什么。如今,我手头也有一营陆战队,战舰百艘,平区区一个阿济格,又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说着话,他又问:“阁老,听说你以前去过博望,还请教。”
王铎:“请教……没错,老夫以前是去过博望,应该是三十多年前。博望那里有座书院,叫天门书院,始建于元朝,同绩溪桂枝书院,颍州西湖书院,歙县紫阳书院齐名,老夫还曾经在书院里讲学过几日。”
方惟:“哦,阁老继续说下去。”
王铎虽然心情恶劣,听到他问,却也提起精神:“博望有叫天门山,之所以有这么个名字,那是因为唐时李太白所作的那首《望天门山》,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自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他还有絮絮叨叨地说下去,方惟打断他的话:“阁老,在下可没有读过书,对于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兴致。听说,天门山正好位于大江边上,可实/”
见王阁老点头,他又继续问:“阁老可否详细地说说那里的地形,还有,江边可有滩涂可供船只靠泊,水中可有礁石?”
“好的,好的。”被他打断了话头,老王有些不高兴,只得依着记忆将天门山的地理环境大概地同方惟说了一遍。
总得来说,天门山又名东梁山或博望山,是一座不大的山梁,位于长江东岸,与西梁山,两山夹江而立,宛如天设之门;远望又像妙龄女子的两道细眉,故又名蛾眉山。长江流到此处的时候因为拐了点弯,所以江流倒也平稳。
也因为如此,江岸平缓,多滩涂。江南一地百姓勤劳,这些滩涂地头被开辟成农田,用来种粮种菜,经过上百里的开发,滩涂地地面结实,利于部队登陆。
不过,天门山颇为陡峭,都是石灰岩,上山的路不是太好走。在山脚江边的回水湾处有一个小码头,可供南北往来的小船靠泊,但大军舰是没办法停驻的。
山上除了天门书院外,还有一间佛寺叫铜佛寺。
……
听王大学士说了半天,大方同自己预先所获得的情报一对照,倒也没有多大出入,心中也是有数了。
早在阿济格大军一路东来,直扑大胜关之前,他就在长江沿岸设置了不少补给点和军寨。天门山山势陡峭,如刀削斧砍,突兀江中,正好遏制着长江航道,乃是战略要点,自然也有驻军。
听情报上说,阿济格早在之前就驱除了庙宇里的和尚和书院里的书生们,将这两处做了大概的修缮,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坞堡,里面也储存了不少粮秣和军资。
“多谢王阁老,看来我的情报没错,这天门山也很好打嘛!”大方朝王铎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打天门山?”王铎疑惑地看了方惟一眼。
“对,阁老大概还不知道,阿济格如今正好躲在天门山的堡坞里。嘿嘿,这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靠着大江扎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方惟冷冷地笑了起来。
“阿济格在天门?”
“对,就在前面?”方惟伸出右手朝前面指了指。
“前面?”
这个时候,长江突然朝南拐了一下,军舰也同时左拐。
放眼望去,就看到前方大约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座不大的小山。山上密密麻麻都是灯火,矗立在地平线上,就如同一颗正在闪烁着光芒的宝石,直欲叫人摘下来,缀到自己荣耀的冠冕之上。
“就是那里,是阿济格的残部一千人及吴三桂关宁主力。”大方嘿嘿地笑起来:“建州一千余人不足挂齿,至于关宁军。哈哈,好大名头,今日,某要让关宁铁骑彻底成为一个历史名词。”
他的声音铿锵起来,大声喝道:“传我将令,旗舰升前进旗,全速前进!”
“全速前进!”
“全速前进!”
到处都是军官们的传令声。
“啊!”王铎惊得连退几步,险些坐倒在地。
1127。第1127章 我做到了
扬州。
扬州镇骑兵军、金雕军铁骑,万马飞驰。
铁甲铮铮,铠甲和马刀轰隆如同融化的岩浆,在城墙下奔流,涌动,已经被硝烟笼罩多日的扬州城墙虽然坍塌,可城上城中的人都知道,有此铁骑在,那就是移动的城墙,那就是大明朝最可依靠的柱石。
大明朝不会倒塌,扬州城不会倒塌。
战马已经将速度放到最大,滚滚马蹄扬起烟尘,被风带上天空又吹进城去。
城上是明军红色大旗,城下是宁乡军的黑色三足乌,城里城外这一刻都是旌旗猎猎。
就在今日,围城多日,建奴大军在通过大炮一日一夜的轰击之后,终于开始向扬州发动总攻。城中军民都知道,一旦城破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场空前大屠杀。因此,除了甘肃军二凤等人怀了投降做汉奸的心思,从上到下几乎是人人拼命。
尤其是在西门,在刘肇基和陈潜夫的率领下,几乎是用人肉用人命将被轰出的这道豁口堵住。
在这条狭小的通道里,建奴每进一步都要付出无数条性命的代价。
他们虽然剽悍,可自天启年与明军沙场对垒以来,碰到的都是一触即溃的九边镇军。像这么苦这么残酷的大战还是第一次遇到,况且,满清自入关以来,见识到中原的花花世界之后,享乐主义盛行,部队更是以惊人的速度堕落下去。像这种以命换命的仗,他们已经不愿意打了。
所以,在真实历史上,扬州之战以后,满州八旗几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整个南明历史,都是一群汉奸和南明军队的战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南明是亡在汉奸手中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建州士兵也打得累了,心中发寒了。
这样的情形在扬州其他几座位城门同样发生。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宁乡军的大队骑兵如同暴风一样刮来,总数达惊人的七千之巨,排山倒海,不可阻挡。
骑兵的战斗力惊人,尤其是这种集团式的冲锋,就算再勇敢的步卒,面队这如墙而进的千军万马,也会在瞬间失去战斗意志。
按照推算,一个骑兵的战斗力抵得上七个步兵。也就是数,宁乡军出动的七千骑兵,相当于四万多人马,又是突然杀到。
所以,此战从一开始,建奴就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
有勇猛的建州将领试图组织部队反扑,可还没等他们将队伍聚拢,骑兵就来了,一冲,顿时散得满天满地都是。
不但如此,宁乡军的骑兵的战法还异常刁钻古怪,时分时聚,穿插迂回,不断地分割着清军大队。
局面几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先是由汉军起头,接着正宗的满州八旗加入其中,一听到战马的马蹄,就哄一声逃了。至于方向,自然是离扬州城墙越远越好。
官道上,田地里,到处都是人,都要向西跑。有人直接从田坎上摔了下去,还没有等他站起来,就被后面千万双脚踩成肉泥。
一条水沟拦在前面,水不深,只没到腰部,仅两仗宽。这点距离在平日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因为摔进去的人实在太多,渐渐地里面就填满了人体。到最后,直接连成一条人肉的桥梁,后面的战马和人潮毫不留情地从这条不住蠕动的桥上踏过去。
水沟之中,凄厉的惨叫、咒骂声,哀求声响个不停,整条水渠的里流动的水都变成了红色,定睛看去,都是人血。
到处都奔逃的清军,宁乡军还不肯罢休,用闪亮的马刀在后面不住驱赶,让这片混乱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逐渐向南没,将更多的建奴卷入其中。
如此大动静,几乎同时,激烈的扬州攻城战停了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城上的明军和百姓还趁乱朝下面扔几块石头射上几箭,这个时候都停了下来。一个个都好象是看热闹似地看着外面不要命逃跑的建奴,都大声欢呼着,吐着唾沫:“好好好,好得很,建奴,你们也有今天!”
叫着叫着,又大声哭起来:“俺们的军队,俺们胜利了!”
混乱还在加剧,金雕军过去之后,骑兵军跟上,更多的马刀落到敌人背上脖子上。
汤问行受到冷英的刺激,在同孙元说完话之后,冲到最前头,手中刀光一闪,就将两颗敌人的头颅搅落在地。同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昂首一声暴喝:“扬州,我们来了,我们是——”
“骑兵军…万岁,万岁!”
五千条汉子同时大吼,呐喊声在扬州上空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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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弘光一年五月十四,建奴多铎部围扬州。
就在这个时候,孙元领轻骑急援。
多铎部受到重挫,退守营盘,以图再战。
扬州之围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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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没丢。
只要我到了,扬州十日那场大悲剧就不会在这片时空上演。
我做到了。
孙元站在扬州西门的豁口之前,抬头望去,那道豁口已经被层层叠叠的尸体填满了,到处都是铁于火,血与肉。
夕阳西下,到处都是黑忽忽的红色,整个扬州都仿佛沁在这一片血光之中。
鏖战了一个下午,将近两个时辰,多铎全军撤回老营。而宁乡军的战马终于跑累了,进攻也停了下来。
马上就要天黑,这仗也不可能再打下去。
战果无法统计,不过,在孙元看来,方才的骑兵冲锋直接死于金雕和骑兵两军马刀之下的敌军至少有两千之巨。至于间接死于践踏的建奴,应该还要翻番。
可惜我来得还是迟了些,若是再给我两个时辰,步、骑、炮三兵种配合,一战解决问题当不在话下。
也罢,且让多铎多活两日。
此刻,多铎和建奴已经被杀得胆寒,而宁乡军的步兵主力也跟了上来,就不信他们还能翻天?
还活着的民夫都是浑身鲜血,衣衫褴褛,他们在站豁口的血泊里辨认着亲友。这个时候,他们才开始悲伤,压抑的哭声低低地响起。
战斗停止了,汤问行、冷英与孙元并肩而立。
1128。第1128章 此刻才是开始
孙元看到一群明朝军装扮模样的士兵跪地墙根边,丧气地低着头。
有几个乡绅模样的人正指挥着民夫提着大刀,将他们逐一砍头。
那些士卒也不反抗,就那么跪着,俯首待死。
好多人,至少有一百出头,人头一颗颗落下,鲜血又开始在地上蔓延。
孙元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缘何自己人杀自己人?”
冷英恨恨地说:“回侯爷的话,这群人是甘肃军的兵,先前阵前倒戈,投降建奴想做汉奸。这些人害死了不少扬州人,这是扬州百姓自己的事,侯爷不要管。”
汤问行也冷冷道:“该杀,死有余辜。”
“原来如此。”孙元微微颔首,将头转了过去:“就将他们交给扬州人审判吧!”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队乡勇押着两个人从孙元面前经过,那两人都在剧烈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刁民什么身份,竟敢杀朝廷命官,造反了,造反了!”
其中一人嗓音尖利,是太监特有的鸭公嗓。
孙元心中一动,转头头去就看到两个熟人,正是甘肃镇的总兵官李棲凤和监军道高歧凤。
这两人和孙元也有些交情小,大家以前倒是谈得来。在孙元的印象中,这二人平日里都是一副威风凛凛模样,看起来倒像是个人物,却不想今天竟做了汉奸,还要可耻地死在扬州百姓的手上。
此刻的他们已经被人剥了衣裳,赤条条地被捆得像粽子一般,身上又是泥又是血,头发也披散下来,说不出的狼狈。
见孙元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李棲凤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彩,大叫:“太初,太初,快快救命啊!请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我吧!”
孙元摇了摇头:“李总兵,你我也算是相交甚得。想当初,某冒着连天大雨,一个接一个地将你们从盱眙乱军中救出,想但是要你们守住扬州,可不是让你们开了城们放建州畜生进城的。从你投降建奴的那一刻起,你我就是是敌非友,现在还谈得上情分吗?安心上路吧!”
“侯爷,侯爷,孙侯,饶过我吧……我不想死啊!”李棲凤竭力的挣扎着,大声号哭,鼻涕眼泪涂得满面都是。
孙元还是用平淡的语气道:“你不想死,扬州百姓也不想死。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城破,满城百姓可都是活不成了。你一人活,万姓死,你心安吗?”
“孙太初,你可以不念你我的情分,可有一人的情分你却是要给的?”这个时候,老太监高歧凤大叫起来:“你今日若不放我,那就是……那就是抹脸无情。”
孙元倒是奇怪了:“高歧凤,你说的又是谁?”
高歧凤:“凤阳留守太监杨泽,我与他同是内书堂出身,乃是莫逆之交。听说颖川侯当年得过他的提携,还望看在杨公的面子上,救我一命……”见孙元一脸的冷漠,他又忙道:“不不不,要不你将我们二人交给史可法,交给朝廷吧,不能让我们死在暴民之手。”
“暴民,哈哈,哈哈!”孙元终于放声大笑起来,指着百姓道:“你将这些为了守护家园而流血流汗,豁出性命不要的好汉称之为暴民?休要再提杨公公,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等的性命!你若是我的俘虏,孙某自然会将你交给朝廷,由三法司审讯,左右是少不了你两个贼人的千刀万剐。可惜啊,可惜,你们不是我俘虏的,某也没有权力管。”
说完,一挥手,几个乡勇将二人押了下去。
“太初,太初……救命……啊!”
……
一个士兵走了过来,低声禀告:“侯爷,陈巡按找着了。”
孙元跳下战马,朝豁口处走去。
却看到陈潜夫和刘肇基的尸体放在一起,二人身上都是横七竖八的刀箭伤痕。
突然间,孙元又想起当初在河南时和陈潜夫在一起的时情形,想起他那副见人就带着三分笑,自来熟的模样,心中禁不住一酸。
他蹲了下去,用手合上陈潜夫圆瞪的双眼:“玄倩啊玄倩,我来迟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说着,眼泪就落下来。
回头想去,自从自己起兵以来已逾十年。这么多年的血战下来,多少英雄豪杰将一腔子热血撒在这片热土之上,将一条性命豁出去不要,也要保住我汉家的家园。
而自己只不过是运气好些,依旧活在这世上罢了。
为有牺牲多壮志,为有牺牲多壮志!
扬州之围已解,短短一天只中,扬州城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河南巡按陈潜夫战死、扬州总兵刘肇基战死,忠贯营副总兵何刚战死,扬州知府任民育战死,淮扬总督卫胤文战死。河南军战损过半,川军全军覆灭,扬州城中驻扎的各府、道、镇大约十来支部队在这一日之中大多全灭。
有传令兵如流水一样跑来:“禀侯爷,元字营到了。”
“伟字营到了。”
“健锐营到了。”
“威武营到了。”
汤问行:“侯爷,还请入城。”
孙元:“不用,某不想去见史宪之,没意思。”他指了指西门外那座山冈:“派一队人马上去,占了那个高地,某的中军节帐暂且设在那里。今日斩获几何?”
汤问行:“管陶正带人统计,实在太多,一两日之内也统计不完。”
孙元有些不耐烦,大步朝李宦的祖坟高地走去。那地方已经被建奴改造成了一座堡垒和炮台,如今已经被宁乡军拿下了:“某不是问这个,某是问,多铎还剩多少战斗力?”
汤问行:“多铎部被我骑兵冲击,大溃,没有一两日恢复不过来。不过,他的损失颇大。如果说起战斗力……末将认为,还堪一战。可惜啊,可惜咱们的主力来得还是迟了些,不能聚歼建奴于城下。”
孙元:“不要紧,建奴如今已经被我打败,如今正退守扬州外,联营数十里。多铎主力尚存,自然不会甘心吃这个亏,就算想逃,这么多部队要想全部带走也难。如今,我们最要紧的是逼他与我野战。否则,谁耐烦一个寨子一个寨子的拔点。不过,建奴已被我军、凤庐军和秦军压缩在扬州这片狭小地域。”
“嘿嘿,多铎如果不想成为翁中之鳖,就必然会与我军决战,这人我是了解的。等着吧,也就是这两日的事情。”
孙元:“今日不过是解了扬州之围,多铎还未伤到筋骨。扬州之战,此刻才是开始。”
1129。第1129章 决战的黎明(求月票)
黎明到了,天气有点阴。预料中的朝阳没有出现,无风,空气粘稠得如同实质,伸手抓上一把,仿佛就能捏出水来。
这样的天气比起烈日骄阳更让人难受,汗水不住地从身上渗出。可所有人还是紧了紧身上的棉甲、铁甲,又整理了一下勒在下巴处的头盔束带,丝毫不敢发出半点抱怨之声。
今日就是明、清两军的大决战,这一战不但直接决定扬州城的归属,更有可能决定王朝的兴亡更替。清军必须拿下扬州,拿下江南,以东南的财富支撑整个国家。如今的北方已经彻底破败,没有东南的物资,新兴的大清维持不了两年。而一旦丢失江南,成立不过一年的弘光政权也会立即灭亡。
所以,大家都没有退路。可以想象,这一场空前国战会残酷到何等程度。也许就因为你铠甲穿得不够紧,又或者在冲锋的时候因为头盔束带散开,至于铁盔掉落在地,一枚流矢就能轻易要了你的性命。
就算那厚实的盔甲穿在身上再难受,也比直接死在战场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