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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那座肉山伸手不住地揉着鼻子,然后不耐烦地道:“都是些什么人,寡人也不认识。孙元,你替孤介绍一下。”
“是。”孙元指着刘春倒:“这位是山东总兵刘泽清长子刘春,代表刘总兵过来拜见王爷。”
“见过千岁。”
“这位是高杰将军。”
高杰微微一拱手:“见过千岁。”
“这位是黄得功将军。”
黄得功:“末将拜见千岁。”
孙元:“今日江北四镇齐聚于此……”
“哈!”正在这个时候,福王突然打了个哈欠,眼泛泪花地站起来:“人孤已经见过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商量着办吧,寡人回去了。”说着,一边抹着眼睛,一边在几个太监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走了,估计是去补瞌睡。
福王的突然离开让几个总兵都是呆住了,卢九德和马士英都是一楞,然后苦笑出声。
马士英:“好了,咱们开始吧,各位将军,这上书南京六部表章某已经和卢公公拟好了,我现在念念。”
黄得功和马士英本就熟,在他面前也没个正行,就叫道:“别念了,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将稿子拿出来吧,咱们签字用印画押就是了。我只想问一句,什么时候过江?”
马士英:“这道表章某打算以八百里加急送去南京,仪真和南京只一江之隔,最迟明日晚间就能送到。江北四镇的兵马,后日一大早就可以上船渡江了。”
“好,就依马瑶草你的。”黄得功从怀里掏出印信,“把表章给我看看。”
……
这事也简单,根本就用不着那么多过场,反正在城外的时候孙元已经将其中的厉害同三镇说妥,就连赃也分了,剩下的不过是签个字盖个图章。
等到一切弄妥,众将又昂扬地走出了大堂。
高杰突然看着孙元冷笑:“孙太初你选得一个贤明的君主啊!”
黄得功也大声笑起来,“这就是咱们以后要效忠的皇帝,哈哈,看起来好喜庆。”
一想起福王那胖蠢到家的土肥圆模样,众人都轰一声笑开,就连刘春那张抑郁的脸也舒展开来。
只孙元没有笑,只道:“各位总兵官下去之后尽快准备行装,准备渡江。因为黄总兵的船只有限,这次到南京也去不了多少人。咱们各家就只出一千骑兵,对了,过江之后,如果没有意外,礼部会派官员过来教授咱们皇帝登基时的礼仪,大家都学学。”
“好说,好说。”黄得功一拱手。
……
大堂之中,卢九德气愤地拍着桌子:“可恼,粗鄙!”
838。第838章 套路
马士英安慰他说:“都是厮杀汉出身,不知道礼数也情有可原,公公何需生气?”
“瑶草你难道没听到吗,他们在嘲讽福王,嘲讽福藩就是嘲笑未来的君父。”卢九德气急败坏。
马士英劝道:“福藩不是还没有登基吗,等到王爷将来得继大宝,口含天宪,他们就知道敬畏了。”
卢九德:“我这是生气啊,福王今日的表现实在不象话,连话都没说完就走了。还有那个孙太初,也不管管那几个军汉。”
孙元的刚才表现和其中隐含的心思,马士英隐约已经觉察到了一些,他只微微叹息一声,却不好多说。
“怎么管,大家都是总兵官。”马士英:“难不成还能将黄、高二人拿下,再起战端?今日不过是小节,不用放在心上。德公,这表章一送到南京,福王登基已成定局。不过,这才开始,朝廷马上就要重建,你我需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卢九德点点头:“瑶草说得是。”
说到这里,他有点意气风发了,呵呵笑道:“想当初,咱家孤身一人过江,历时一月有余,总算将这局面板过来了。我是这么打算的,后日过江之后,福王及诸镇军马泊舟观音门外燕子矶,不用着急入城。”
马士英含笑故意问:“敢问德公,却是为何?”
卢九德:“我福藩无论继嗣继统,还是论亲论贤都是唯一的帝位继承人,如何能够这么进南京,那不成奉天靖难了?怎么着,也得名正言顺的进京才行。咱们就陈兵留都城外,等着百官劝进。然后推辞两回,第三次再勉强同意,并分批次接见所有朝臣之后,才能以帝王之礼入城。”
马士英以手加额,低呼一声:“哎,还是德公想得周全,老成谋国。老夫也是事急关心,只恨不得尽快将福王送进城去,登基加冕,却忘记了朝廷的制度和礼仪,险些误了大事。”
没错,古人最讲究礼制,尤其是在新皇登基这样的大事上面,更是丝毫都乱不得。
所有的法定程序——比如:百官劝进,储君连续推辞两回,这才装着勉强的模样坐上皇位——都必须走到。否则,那就是不合礼不合法,就算不得是真正的皇帝。
如今,从北方逃难到江南的王爷实在太多了,可以说人人都是朱家血脉,人人都有资格做这个皇帝。
一旦福王登基的程序没走到,就好象是一个女子成亲之前的三媒六聘没走到,即便入了洞房,也不算是正式结婚,而是野合,也不受法律保护。
不过,马士英面色突然一变:“不好,有个麻烦。”
卢九德:“瑶草请讲。”
马士英:“福王的性子这些日子咱们可都是摸得熟了,最是没有耐性。而且,千岁……哎……”一句望之不似人君差点脱口而出:“千岁泊舟接见群臣劝进时,按照礼制百官分批依次入舟拜见,先勋臣再九卿后科道。这么多人,加一起好几百,至少一两个时辰,福王可坐不住啊,别到时候生出什么事来?”
卢九德听到马士英的话,不觉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是福藩老人,可已经离开北京二十年了,也只做过老福王的大伴。说到底,和福王也是第一次见面,未必就对他有什么影响力。
在卢太监看来,福王虽年过三十,可心智尚未成熟,天家的孩子,一辈子锦衣玉食,醒事自然要比普通人迟上几年。可迟上十多年,还真是罕见。
对于福王,你就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自从来他到泰州和大家在一起之后,行事荒唐不经,无法用常理度之。而且,他好象对能否做皇帝也不是太热心,纯粹就是一个看客。反正有什么事情,你马、卢、孙三人知道去办。
这样一个福王,说好听点是宽仁之君,说难听,那就是个二货、废物。
马瑶草的顾虑非常对,卢九德无法想象福王端端正正坐上连个时辰接见百官,并竭力做出一副明君模样会是什么情形,搞不好还会闹出什么笑话了。
“瑶草,这事可如何是好?”
马士英也觉得头痛:“德公,还能如何,不外是同福王说明白其中的厉害,请他暂时忍耐。你是福藩老人,此事还得由你出马。”
卢九德叹息一声:“咱家只怕是不成的,福王千岁也未必听我的话。瑶草,这些日子老夫看得明白,千岁对你颇多敬意,也就你的话他还能听上几句,说不好要烦劳你了。”
两人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第一次开始相互推卸起责任来。
马士英苦笑:“德功,咱们这个未来的天子啊,还是个大孩子。皇族血裔本是天之骄子,对人和事都缺乏敬畏之心。千岁是敬我马士英,可如今这事关系厉害,怕就怕万岁不畏其中的后果,只怕就算我去劝了,也是毫无用处。”
“敬畏,敬畏。”突然卢九德一拍大腿:“要不,让孙太初去劝劝福王。据咱家观察,上次扬州大战之后,千岁好象有些畏惧孙太初的模样。他对瑶草你是敬,对孙太初是惧。你们二人合在一起,就是敬畏。”
马士英想了想,笑道:“德公,咱们都是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遇事总喜欢以直而取,行事固然正大光明,可有的时候却少了转圜。孙太初草莽出身,做事不拘一格,若由他去劝说福王千岁,怕会给人另外一种惊喜。对他,老夫还是有信心的。”
卢九德:“瑶草说得是,反正你我都是束手无策,且让孙元去试试也好。”
说到这里,他和马士英的话题深入下去:“此番江北和福藩能够将这险恶的局面翻过来全凭他孙太初一人,将来,国家还有大用孙元之时。可孙元此人有的时候太强势了些,日后只怕和朝廷也有不协。不如让他和福王多多相处,对于国家也是有好处的。”
马士英微微颔首:“正做此想。”
扬州镇宁乡军如今可是福王和马、卢二人唯一的依仗,不管是这里福王登基,还是将来在朝中立足,都少不了孙元手头的军权。
有这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又这支无敌的铁军,福王将来的君权才能得到保障。否则,马、卢二人将来在朝堂对上东林,还真没有什么底气。
让孙元和福王多接触,多多感念皇恩浩荡才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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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让某去劝说福王?”听到这事之后,孙元大觉头疼。
这不是逼牯牛下儿吗,福王若是那么好劝的,还会是历史上那位有名的昏君吗?
在真实的历史上,弘光皇帝在位一年,好象就没做过一件像样的事情,直到被李成栋给捉住,浑浑愕愕地就过了一生。准一个造粪机器,混吃等死的米虫。
孙元当初之所以下定决心拥戴福王,主要是考虑到此人是一个不错的上司。
福王越昏君对他来说越是好事,咱们打工的,谁会喜欢自己的老板是一个如朱元璋这样的飞鸟尽良弓藏这样的狠人、精明人。明君不明君的,同他孙元也没有一文钱关系。
可老马却给了自己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在短期内将福王从一个幼稚儿童变成刘玄德,太为难人了。
不过,这事关系到江北诸人的切身利益,由不得他不上心。如果福王那天的表现实在荒唐,让百官不敬,说不好南京又要起变乱,埋葬自己在江北大战的政治成果。
傅山也觉得难办,“是,这是马士英和卢九德的意思,这次将军怕是推脱不了的。”
孙元:“你可有办法教我。”
傅山摇头:“没办法。”
孙元傻了眼:“青主你不是智比诸葛吗?”
傅山:“若是行军打仗,运筹幄,或许我还能出一把力,这事……说句不敬的话,福藩就是个三岁孩童,根本就不进人话啊,别说诸葛亮,就算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来了也是无发可想。”
接着,他又道:“将军你难看还看不出来,卢九德、马瑶草这是故意同你为难啊!”
孙元一呆:“我和这两人关系不错呀,他们尚不至于这样吧?”
傅山:“诸镇拜见福藩,上书南京六部时实在太跋扈。而且将军你又袖手旁观,隐约有放任的架势,卢公公和马侍郎这是想敲打敲打你啊!”
“原来如此。”孙元突然来了一股子狠劲:“不就是教福王在接见百官时如何坐上两个时辰,又如何待人接物吗?这事也容易,且看某的手段。”
“还请将军说说。”傅山来了兴趣,好奇地问。
孙元:“群臣劝进时,按照礼制百官分批依次入舟拜见,先勋臣再九卿后科道。见到不同的官员,福王该说什么话都有制度。咱们模拟一下,来拜见福王的分别是什么人,会说什么话,然后福王该怎么应对,一一抄在纸上,叫福王背熟了,到时候照本宣科就是。在福王接见群臣时,某就坐在他身边给他一个提示。”
“丝……这个法子不错啊!”傅山忍不住叫了一声:“妙!”
“当然是极妙的。”孙元大为得意,开玩笑,别说福王此人受过一整套系统的皇家礼仪训练,就算是一个文盲,落到老子手里,也能将其雕琢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鹿鼎记》中的韦小宝大字不识一个,被陆高轩一通威逼,不也将“千载之下,爱有大清,东方有岛,神龙是名。教主洪某,得蒙逃邝。威灵下济,丕赫威能。降妖伏魔,如日之升。羽翼辅佐,吐故纳新。万瑞百祥,罔不丰登。仙福永享,普世祟敬。寿与天齐,文武仁圣……”背得滚瓜烂熟?
可见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只需逼上一逼。
傅山还是给孙元泼了一盆冷水:“太初,福王若是不肯呢?”
“此事也易。”孙元转头对正在旁边侍侯着的郝肖仁说:“你去卢公公那里一趟,就说从现在开始,福王千岁的饮食起居由我扬州镇负责供奉。还有……就说,仪真城中最近出现了不少敌人的奸细,也不知道是闯贼、建奴还是东林的人,福王千岁需搬到某这里来住。”
“啊!”傅山好象明白了什么,张大嘴,半天才扑哧一笑:“对症下药,太初你别饿坏了福王才好。”
孙元以手摸着嘴唇上短须:“青菜豆腐随便吃,只是没有荤腥。呵呵,我本就是个食不厌精之人,手下的厨子手艺了得,到时候福王是饿不着的。不过,会不会谗死,某却不敢保证。”
839。第839章 坚定的意志
“哦,原来如此。”傅山扑哧一声笑起来:“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就连旁边的郝肖仁也忍俊不禁,被孙元瞪了他一眼之后,才慌忙跑开:“小的这就去见卢公公。”
“等等。”孙元叫住他。
郝肖仁:“主公有何吩咐?”
孙元:“你去见卢公公的时候,请他和马侍郎草拟一份将来有可能拜见福王的官员、勋贵名单。”
“是,主公。”
郝肖仁办事倒是得力,不片刻,就将福王请到孙元所居住的院子里,与福王一道过来的还有四个太监。
郝肖仁禀告孙元说,当他对福藩等人说到城里出现了大批奸细,且目标可能是福王之后,卢九德也慌了神,急忙叫人将福王送了过来,说王爷还是呆在戒备森严的孙元节堂里安稳些。不过,福王还是有些不愿意,说他好不容易在仪真县城里的那间院子住得习惯了,再换一个地方,也睡不好觉,死活也不肯搬过来。
且又说,奸细就奸细吧,孤也不怕。
郝肖仁听到福王着话,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了一好法子。他竭力将孙元伙房里的厨娘夸奖了一番,说得简直是天上有地下无。
福王本就贪吃,当下食指大动,也不废话,直接就上了车马,一路赶到孙元这里,被安顿在一间安静的院子里。
“做得好。”孙元吩咐:“派出卫兵,把守住院子,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包括福王。给伙房下令,等下送去福王那里的饮食不能见一点荤腥。”
“是,主公。”
孙元打发走郝肖仁,就拿起卢九德和马士英拟的那个名单看了一眼。实际上,这个名单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不外是南京城中的几个国公府的勋臣、留都的朱姓皇室子弟;至于六部九卿和最后的科道诸官,也都是老面孔。
“青主,这事还得劳烦你。”
“好说。”
整整忙了一个下午,两人总算将福王接见百官时,福王应该说的台词都写了下来,足足有好几千字,钉成一本册子。
“怎么这么多,都要背下来,还真是一件难事?”孙元抽了一口冷气,别说福王,就连自己看了也觉得头疼。
“难吗?”傅山反问。
孙元:“不难吗?”
傅山:“过目不忘乃是读书人的看家本事,福藩从小读书,应该不成问题。”说罢,就将手一背,朗声背诵起来。
这一背就背了足足一千余字,却是一字不差。
孙元大觉佩服:“青主大才,孙元佩服。不过,这世上只有一位傅青主啊!”
傅山:“人都是逼出来的,你要相信福王。”
“我更相信食物的力量。”
……
接下来的那顿午饭对于无肉不欢的福王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就一盆糙米饭和一盆白水煮萝卜,只不过,多了一碗蘸水。
当即,福王就气得大叫起来:“这就是孙元的饭菜,寡人要回去,寡人饿!”
正在这个时候,孙元拿着一本册子笑眯眯地过来:“陛下想吃好酒菜也容易,需背熟这本册子。至于回去吧,怕是不行,城中全是间细。臣负责陛下行在安全,若是天子有个好歹,孙元万死莫赎其罪。所以,在后天一早启程过江之前,陛下只能呆在这座院子里,哪里也不能去。”
“混帐东西,竟敢幽禁千岁,想造反吗,还有王法吗?”一个太监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我们要去见卢公公,见马大人。”
孙元淡淡道:“请陛下住在臣的院子里,也是卢公公和马侍郎的点过头的。孙元一向治家如治军,日常在家中行的就是军法。还请公公按捺,否则某只有多多得罪了。”说着话,眼睛里有一缕寒光闪过。
那太监还要闹,可一看孙元面上的杀气和到门口那几个耀武扬威的看守,又想起宁乡军同秦军大战时那血肉横飞的战场,心中突然一颤,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福王却突然大叫起来:“孙元你这地方不错,可就是饭菜实在太差,快换,快换。”
孙元将册子往桌上一放:“这是陛下这次过江接见百官时所应该说的话,还请陛下仔细看看,臣告辞。”
说完,一拱手,就退了出去。
“砰”身后传来福王将那饭菜摔在地上的声音:“孤要吃肉,孤要吃肉。”
孙元气得哼了一声,脸色难看起来,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卢、马二人将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我,果然是不怀还意。无论我使出什么手段,威逼也好,哄骗也好,让福王过了接见百官这一关,老子和未来皇帝的关系都会产生一丝裂隙。这两个老狐狸,耍起政治手段来,果然老辣。
郝肖仁将脑袋凑过来,低声问:“主公,还送饭菜吗?”
“饿着,反正不许送酒肉过去。”
到了晚间,孙元又将郝肖仁叫来:“郝知州,福王可用过饭了,今日晚餐伙房准备的是什么饭菜?”
郝肖仁:“回主公的话,今日晚餐的伙房给福王千岁送去的饭菜是素炒油菜苗、白油豆腐和一碟豆子汤。”
“白油豆腐用的是什么油?”孙元问。
郝肖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