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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隆武帝一家三口的人头献上之后,李成栋更得清廷垂青,命他与佟养甲一起,驻军福州,以观时变。
次年,李成栋带兵南下广州,生擒南明绍武帝。
射死一帝,又生擒一帝,李成栋的汉奸生涯可谓是战功赫赫。接着,他又替满清扫平两广,将之纳入清朝版图。
这一时期的李成栋志得意满,权欲之心膨胀。可惜,无论他在战场上获取什么样的功劳,作为一个汉人,在满清上层眼中不过是一个奴才。在两广替建奴开疆拓土扫平残敌时,必然要受到佟养甲的诸多制约。
尽管佟养甲没有多少军队,也没有多大战功,却被封为广东巡抚兼两广总督。李成栋只落个两广提督,不仅无权过问地方政务,而且在军事行动上还要接受佟养甲的调度和节制,两人原先的同僚地位变成了上下级关系。清廷重用“辽人”而作出的不公平的对待,对于野心勃勃的李成栋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内心的不满逐渐积累起来。
于是,李成栋悍然发动兵变,剪辫改装,用永历年号发布告示,宣布反清归明。
后来,李成栋战死在抗清的战场上。
此人的一声当真是异常复杂,先是做过闯贼,接着受招安做了官兵。接着有投降建奴,当了汉奸,嘉定三屠更是丧尽天良。后来反清归明,死于战场,成全了民族大节。
三姓家奴、刽子手、汉奸还是民族英雄四种互相矛盾的概括竟聚于此人一身,真真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孙元以前对南明不是太感兴趣,实在是这一段历史实在太悲惨太憋屈,当年读史的时候也就是粗略地一眼将扫过去,很多事情都不是太记得住。如今,总算面前想起这个李成栋是何方神圣。
可不管怎么说,这人确实是一个人物,打仗颇有一手,倒是要引起重视。
好,不管他将来是汉奸也好,民族英雄也好,我孙元今日需要做的就是将他未来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为了未来嘉定那十多万死在李成栋刀下的冤魂,这个李成栋必须死。
孙元:“李成栋若不来还好,若来,某要他的脑袋。”
“是,将军!”汤问行和蒋驴子两个大将同时领命令。
孙元:“命令士卒抓紧休整,如果不出意料,明日卯时,李成栋就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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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子时就停了,五月间的天已经热起来了。
不过,黎明时分还是有些冷。
此时,泰州城外。
立在一处高地上,孙元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江南的天亮得迟,不像北京,卯时就已天光大亮。
江淮地区,尤其是泰州,到处都是水田,空气中有一种湿润的清新。正因为如此,这一地区其实并不适合大部队行军做战。
泰州到处都是平原,只这里又一片宽阔的高地,据说乃是靖江的发源地,此事孙元也没工夫去考证。
此地也不知道是何缘故,一直没有得到开发,就是一片宽阔的草甸,有几十里方圆,一条宽阔的官道,由北而南,乃是李成栋大军的必经之路。即适合部队展开,也便与骑兵包抄突袭。
因此,孙元就将这里选为此役的战场。
身后,汤问行的三千骑兵都坐在地上,战马都上了辔头上了鞍,此刻这些大牲口们都趴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连骑兵身上闪亮的胸甲也装在铠甲包里,放在身边。
至于元字营的四千五百步卒则顶在最前头,环绕着小高低,排成四个方阵,一排排长矛整齐地平放在地上,只等战斗一打响,一声令下就能树起一片长矛的森林。
露水很重,所有人头盔上都是水,在黎明天空的微光下闪烁一片。这几年以来,步兵在扩编之后几乎没有打过一场象样的仗,所有的风头都被骑兵军出尽了。士卒们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今日总算可以好好地打上一阵,即便敌人只有区区三千,但那些年轻士兵的满庞上都满是兴奋和激动。
在小高地的最高处,并排排列着十门青铜炮,巴勃罗和炮手都缩在炮位后面打着盹。这些炮兵天天打炮,在山东济南之战时什么样的血肉没见过,神经都异常大条。
孙元吐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傅山道:“步兵扩编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上战场,这一战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傅山:“太初放心好了,我军虽然扩编了一倍,可军中骨干却都是经历过无数场血战的老卒,到如今,军中新兵老卒各有一半。一老带一新,战斗力应该不成问题。”
“确实如此,一老带一新确实有些奢侈了,正常情况下,一个老兵最多能够带七个新人,如此,战斗力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不过,孙元建军的思想就是通过流水线作业的方式,将廉价而纪律严明的士卒不断送上前线,老兵新兵之间其实没有多大区别。
754。第754章 乘势
战争对于孙元和宁乡军诸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经过与建奴这支同时代东亚最强的军队的血战之后,说句实在话,孙元和手下已经不将陆地上的任何一个对手放在眼睛里。
这次对上高杰,即便高杰军是明朝末年明军一方最强的军队,孙元却不感觉到任何紧张。
眼前又浮现出当年在凤阳时见到高杰的情形,又浮现出高杰一刀割掉那个女子胸脯时凶残的情形。
不得不说,高杰部是这个时代最凶横的部队之一,这一点从未来李成栋三屠嘉定就能看出来。
“高杰啊高杰,当年凤阳一别,已经九年了。当年我孙元可是在你手底下吃过亏的,嘿嘿,这次某当十倍还你。今日,就先全歼你的三千前锋,斩杀你最得力的大将李成栋。你大约也没想到当日被你所瞧不起的孙元,如今却是这等风光了吧!”孙元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次孙元出动了整支骑兵军三千人,自己亲率的四千五百元字营步卒,再加上辅兵、马弁,总兵力已超过一万。而李成栋则只有三千前锋,可以说这一战是杀鸡用牛刀,毫无难度可言。
实际上,宁乡军平日间都分驻在扬州各地,要在战时在会集结在一处。之所以昨天来得如此之快,并非他早已经知道郝肖仁已经拿下泰州、泰兴、靖江三地,而是高杰军有进犯如皋的迹象。
对于高杰军进入江淮的所作所为,他和整个扬州的军民都是知道的。这就是一群兽军,所经之处寸草不留。高杰军名义上是朝廷的军队,可所作所为比贼军更恶劣。李自成攻下一座城池之后,多少还会做些姿态开仓放粮,并免除百姓三年赋税。这个高杰可管不了这么多,拉丁、抢粮,恶事做尽。
刚开始,江淮百姓见高杰大军南下,内心中还是很鼓舞的。毕竟是十万大军,有他在,至少可以抵御北方的贼军进犯。可等高杰一到,他们才发现这就是一群野兽。在看到其他地方被高杰祸害成人间地狱之后,有的县城干脆就关闭城门,组织乡勇上城防守,将高杰军当成了敌人。
扬州是明朝盐业重镇,朝廷的经济支柱,高杰有心占据这个地上天堂。可扬州城纯粹就是一座商业城,盐虽有大利,可战争时期粮食才是最有价值的硬通货。扬州一府各州县中,如皋乃是粮食主产区。因此,高杰军要想在扬州站住脚,如皋势在必下。
因此,前一阵高杰侦骑四出,如皋城中也是一日三惊,满城士绅和官吏纷纷逃难去南京,就连如皋知县也是直接挂印逃跑,连官都不当了,冒家也是在这种情形下离开如皋的。
如皋成为一座空城,正合了孙元的意。
孙将军可是一个有便宜不占是孙子的人,既然如皋知县不要这座城,我要了。立即就集合了骑兵军和元字营,浩浩荡荡地开进如皋,任命官员,张贴安民告示,将自己的老家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从这一点来看,孙元还真有些感谢高杰,也同郝肖仁想到一处去了。
等巩固了如皋,安抚百姓之后,斥候又带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高杰的前锋改道去了泰州。
其实,高杰临时改变主意去打泰州的思路也是对的。攻打如皋,固然可以获得实利,可如果拿下泰州这种历史名城,苏中交通枢纽,在军事和政治上的意义更为重大。而且,高杰估计是不太想和孙元这个地头蛇太早发生冲突。
至于孙元,也不太提得起精神和高杰这么早开战。高杰虽然凶暴,可他毕竟和自己一样是明朝的军官,自己人和自己人打,怎么着也不妥当。据孙元所知,最多再过两年,清军就要南下。高杰的部队怎么说在南明也是少数的有战斗力的军队,有这么一支友军在,宁乡军在未来同建奴的战斗中也多一分力量。
所以,高杰不来打如皋而改去拿下泰州,孙元懒得理睬。到时候,高杰占泰州,我占如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得其所,岂不快哉?
可就在这个时候,傅山带着郝肖仁派出的信使匆忙赶到。原来,傅山在扬州知道郝肖仁一口气拿下三城的消息之后,知道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如今,扬州孙、高、刘三足鼎立,都在拼命抢地盘,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如今,必须尽快劝孙元带领大军进驻三城,巩固城防。
听到郝肖仁轻易就拿下三地之后,孙元心中一阵狂喜。忍不住叫道:“郝肖仁,甚得某心!”
这个时候,他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全力防守泰州。因为泰州若是落入高杰手中,靖江和泰兴必然不保。
现在的情形是,孙元一口气得了如皋、泰州、泰兴、靖江之后,这四点已经连成一片,不但掌握了扬州府的粮食主产区,还掌握了长江沿线渡口。这是孙元自开牙建府之后第一次获得一片能够直接统治的领地。到现在才真真有些大军阀,大藩镇的意思。至于南通、海门两地,地方官因为有宁乡军保护,都没有弃官逃跑。再加上他们平日间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孙元还真不好意思翻脸直接将他们赶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孙元也没办法插手地方民政,截流赋税以为军资。
嘿嘿,肉都吃到嘴里,怎能轻易吐出去。
泰州,乃是这其中关键的关键。
高杰,不好意,咱们先打上一场。
“对了,太初你拿下如皋,郝肖仁又拿下三个州县,若是黄先生知道了却不知道要同你闹成什么样子。”傅山笑着说。
黄佑这几年身子一直不好,平日里都在南通和苏州养病。他为人刚直,孙元和郝肖仁搞了这么一出,如果让他知道,也不知道会是何等情形。
傅山:“尤其是太初你不但不惩罚郝肖仁,反任命他为泰州知州。”
“惩罚郝肖仁,嘿嘿。”孙元一笑,心道,我奖励他都还来不及呢!若是处罚了他,今后还有谁人肯为我卖命,咱就是一个大军阀,黄佑实在是太迂腐了。乱世之中,朝廷就是个屁,还是先壮大自己的力量要近。若是事事都听朝廷的,我孙元还不被南京史可法、高宏图那群东林文官玩死:“青主,你觉得郝肖仁此人如何,可堪大任?”
“他就是一个小人,可使得好,非常有用。”
孙元道:“如今,我也有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地盘,某带兵打仗还成,可治理地方却不擅长。未来,扬州镇也该民政和军政分流。青主,有没有兴趣领衔地方民政。”
“没兴趣,做不好,让黄先生去干吧。”
“好,就让黄兄去做这事。”孙元笑吟吟地说:“我是不是任命黄先生为扬州知府呢?”
傅山:“还是不必了,如真那样,只怕黄先生会以死明志的。”
孙元吓了一跳:“那算了,就不让他做知府,依旧在我幕中做幕僚好了。”
傅山:“如果让郝肖仁做扬州知府,那厮不知道又会感激涕淋成什么模样。”
两人都同时笑起来。
正说着话,身边有一个卫兵低声道:“禀将军,敌人来了!”
孙元和傅山忙收起笑容,同时凝神朝远方看去。
这次孙元出动了扬州镇七成主力,杀鸡用牛刀,想的就是给高杰一个狠的,全歼李成栋部。
怕惊动了李成栋,将他手下三千骑兵吓跑,从昨天下午起,孙元就将所有的斥候都撤了回来。
天还黑着,却见,远方的地平线上隐约有一线光亮透来。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李成栋的大军。
孙元:“来得好,命令各军做好准备。”
这一仗该怎么打,孙元已经计划好了。先以步兵方阵出击。如果李成栋的三千骑兵不要命,敢来冲阵,必将在火枪、长矛方阵前撞得头破血流。
如果李成栋见宁乡军势大,胆怯了,转头逃跑必然士气低落,必然建制混乱。那么,汤问行的骑兵军将尾随追击已经丧胆的敌人。修理李成栋这种明末垃圾部队,骑兵军轻松加愉快。
“战前准备。”
“战前准备!”
……
到处都是军官们压抑的,兴奋的声音。
骑兵军的所有骑手都站了起来,打开铠甲包,在马弁的帮助下使劲将胸甲往身上套。然后使劲拉紧铠甲上的皮带。
有的马弁为了系紧铠甲上的皮带,甚至伸出一只脚蹬在骑兵身上以方便用力。
长矛一支支树起来,火枪手大张着机头。
四下都是哗啦的铠甲声,金属的低微的铿锵声。
明亮的铁光一片片闪起来,形成金属的海洋,让人眼前的景物为之一亮。
远方,李成栋部又向前推进了大约一里多路,先前那窄窄的一线火光变得粗大宽阔起来,竟是无边无际,简直就是一片火把洪流,直将远方的天空都照得透明了,甚至能够看到地平线那边的云彩。
“不对!”孙元、傅山和汤问行、蒋武四人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然后相互对视,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疑惑。
755。第755章 打探
确实不对。
眼前的情形和预先知道的情报完全两样。
据昨天斥候回来禀告说,高杰这次因为知道泰州已经变成一座空城,又急着抢占这座苏中的交通枢纽和政治文化中心,只出动了李成栋手下三千骑兵精锐。
三千骑兵,以每个主力战兵配备一个马弁一个辅兵计算,最多超不过万人。
眼前的火把无边无际,以人手一支火把计算,前方敌人的人数已经达三万之巨。而且,敌人的火把的海洋还再向前蔓延,也不知道后面还跟着多少人马。
难道说,高杰全军出动了?
也不对。
高杰部都是西北大汉,部队多是骑兵。
千军万马行军,马蹄阵阵,早已经将这片黎明的大地踩得颤抖起来。
而眼前的敌人走起路来非常安静,看模样全是步兵。
高杰明明有骑兵不用,反让步兵走在前头,这不合兵法啊?
“难道来的不是高杰军?”傅山山皱起了眉头,“这又是哪一路神圣?”
汤问行:“将军,会不会是刘泽清。”
“说不好,说不好。”孙元也是满头雾水:“刘泽清现在正囤兵天长、**,距离扬州只在咫尺。要突然过来抢泰州,也是有可能的。”
傅山看着前方的火海,眼神开始涣散,好象再对不准焦距。这样的表情,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了。显然,这个扬州镇的军师陷入了思考之中:“高杰和太初你本就有仇,而且他欲发兵如皋、且已经抢占了宁乡镇,挑衅在先。我军奋起反击,道义上也站得住脚。若是刘泽清,事情却有些麻烦,他毕竟和太初在山东时关系不错。而且,他也没有挑衅过扬州镇。泰州乃是无主之地,他要来抢,我军还真不好翻脸。”
高杰兵趋如皋之前,李成栋的前锋部队就已经先占领了孙元的发家之地宁乡镇。好在宁乡镇那边只有一个千户所,孙元这些年早就将战略的重心南移去了崇明岛和南通,在宁乡所只留了一百个卫所兵。李成栋一到,这一百多人就事先撤退了。
犟驴子冷笑:“怎么就不好翻脸了,刘泽清从山东来江淮之后,为祸地方,戕害百姓。我扬州镇讨伐这个民贼,顺理成章。泰州是俺们将军的,我管他是李成栋还是刘泽清,既然来了,就一样打。”
傅山的双目焦距突然一凝,变得犀利如刀:“蒋武将军说得是,管他是谁,既然出现在扬州府,就一并剿了。太初,如今北京陷落,帝位空悬,甚至连朝廷也不存在了。正是我等扩张实力,剪除潜在隐患的良机。对面来的不管是谁,既然有如此规模的兵力,将来难免不会成为我军的对手,正要借此机会消灭。否则,一旦留都那边新君登基,百官归朝,扬州府各军朝庭必然会有安置。到时候一道圣旨下来,太处你遵还是不遵?”
这已经是**裸的藩镇思维了。
听到这话,孙元也觉得奇怪。按说,北京陷落,崇祯自缢,且太子和永王、定王落到李自成手中的消息传到南方之后,留都的官员们就会开始选拔新君。依照真实的历史来看,此刻南明已经建立。
可事前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南京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而且,太子、永王、定王也没有任何消息。想来,南京的史可法、高弘图、马士英一众大员们都还在等,不敢轻易确立皇帝人选。否则,若是太子和永、定二王从北京逃到留都,事情就麻烦了,搞不好当年英宗、宪宗的旧事重演,以至让已经孱弱的大明朝就此分裂。
孙元却不知道,在真实的历史上,将太子和两个皇子落入敌手的消息带回南京的人叫魏炤,本是内阁大学士,后来侥幸从北京逃了出来。
得了他的消息,南京一众官员才开始确立新君。
可到现在,这个魏大学士还没有出现,想来已经陷在北京城中。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一切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个时候,对面的火把的海洋又宽阔了许多,依旧看不到结束的时候,就其规模而言,已经达到五六万之巨。
随着对面那支大军越来越近,嘈杂声、脚步声让泰州的黎明变得异常喧闹。
已经容不得孙元再想其他。
傅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