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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这种东西,确实微妙。
可以想象,一旦开封落到李自成之手,到时候,只怕大明朝的所谓的正统也要大打折扣。这一点在洛阳陷落,大量破落地主和知识分子纷纷加入闯军,极大提升了李自成部队质量上就能看出来。
所以,对于河南战事,南京向来非常关心。新任的凤阳总督马士英这几年厉兵秣马,一直有主动参与中原战事的想法。可惜,也只停留在想法上面。
毕竟,凤阳的兵力实在太单薄,而且马士英马瑶草还担负着守卫中都凤阳的重任。
如今,南京地区的部队是多。有马士英的庐凤兵,黄德功的徽州兵,还有守卫南京的卫戍部队,以及漕运和盐运的军队。可不客气地说一声,也就宁乡军有点战斗力。
对于自己的部队孙元有强烈的信心,他也知道第三次开封之战,李自成肯定会拿下这座中原大城,然后一飞冲天,进而席卷整个北中国,拿下北京城,灭亡整个大明朝。
然后,就是满清入关的民族大惨剧。
正因为知道未来几年国破家亡的惨烈,无论是救国救民,还是仅仅是为了自保,孙元都觉得自己应该参与进这场开封大战之中。否则,未来的扬州十日可都是要落他和亲族头上的。军人的职责是守护,守护自己的家园。
因此,他才一两上了三道折子,要求主动请缨,希望出兵河南,剿灭李闯贼军。
可惜,三道折子递是递上去了,可到现在还是杳无音信石沉大海。
现在已经是四月底,据孙元所知,下个月中旬,李自成就将和左良玉在朱仙镇决战。这场战役直接关系到开封存亡,最近一年因为不满傅宗龙有些消极避战的左良玉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不敢怠工,出动了手头所有的力量。同时,保定军以及宣府镇军也同时赶来,朝廷大军总数已经达到十八万之巨。可惜,这一战,朝廷大军还是败了。
朱仙镇大战是明朝最后一击,从此以后,朝廷再也无法组织起如此强大的力,如果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只能等死了。
所以,孙元觉得,自己应该在一个月之内加入到朱仙镇大战之中。
现在的宁乡军比起三年前,力量已经不知道壮大了多少倍。
领扬州镇之后,孙元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造船参与海外贸易,靠着海贸之利和当初击败建奴大军的缴获,扬州镇在老宁乡军的基础上有扩建了一营兵力,并组建了一支有上百条大小船只的水师。
水师那边有水兵大约万人,当然,海军的战斗力不能用人数来体现,得算总吨位。
而国内战场主要靠陆军,宁乡军如今有两个营。第一营乃是孙元亲率,起名元字营。当然,作为总兵官和统帅,孙元并不直接带队。日常军务和训练都由蒋武,也就是犟驴子负责;第二营的主将是韶伟,名曰伟字营,副将温健全温老三。
元字营和伟字营各有四千五百人马,这两营都配有火炮、火枪和长矛手。
除了这两营之外,还有骑兵军,由汤问行带。总数两千,有战马四千匹。
这三支部队加一起,总数达到一万一千,表面上看起来,好象并不太多。
要知道,以前大明朝任何一镇兵马出征,怎么说也能凑他个三五万人。在朱仙镇那边,几支明军加一起都十多万人马了,这一万一千人过去能派上用场吗?
可别忘了,如今朱仙子镇那边的明军虽然有十八万,可大多是辅兵和民夫,真正上得了战场的主力战兵,加一起,能凑足一万就算是让人惊喜的了。而且,据孙元所知,左良玉手头的家丁好象只要两三千人。
而孙元手下这一万一千人马可都是真正的家丁级精锐,如果他愿意,又不考虑部队的战斗力,发动所辖的所有军户和民夫,五六万人还是可以的。当然,这么干确实很威风,可这么多人出动都要吃要喝,有必要都带去吗,兵贵精不贵多。
大约计算了一下,孙元感觉自己手头的力量甚至比那十八万明军二线部队好象要强许多。如果自己参加进朱仙镇战场,和李自成这个老朋友倒是可以打一打的。击溃闯军或许还有些力所不逮,可解开封之围他还是有十成把握的。
料敌从宽嘛!
不过,宁乡军的其他将领可不这么想。这一万一千人马中超过一般可都是经历过山东血战的老卒,宁乡军连战连捷的,部队中的将士们也都异常骄傲,反正老子就是天下第一。
在孙元写折子请求朝廷调宁乡军入豫参战之后,如蒋武和汤问行这些悍将都喊出“让左良玉他们滚开,这河南之战,咱们宁乡军包打了!”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温老三甚至推出了“杀进开封去,里面的皇公王爷多的是,到时候,一人一个宫娥彩女。”这样的混帐宣传口号。
这已经是明朝版的“打进开封去,一人一个女学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宁乡军已经投降了李自成,搞得孙元哭笑不得。
部队休整了三年,除了水师月月打仗,其他人都要被憋疯了。如今,众人战意沸腾自然是好事。
问题是,还有一个月朱仙镇之战就要开打,到现在宁乡军是否能够出兵,朝廷还没有准确的答复,这让孙元心头一阵急噪。
据说孙元所知,朱仙镇大战之后,朝廷再无余力救援开封。在经过长期围困之后,开封断粮,人相食。九月十五日这天,李自成挖开黄河,水淹汴梁。开封陷落。
开封陷落,河南不保,河南不保则失中原,形势顿时逆转。
扬州镇虽然已经全体动员,可从扬州去开封要穿越两个省,路上就算再快,也得走一个多月,甚至更长。如果再不出发,只怕就迟了。
孙元决定再跑一趟南京兵部,看南京兵部能不能同意自己出征的请求。他心头也是迷糊,按说,自己也算是简在帝心之人,宁乡军前些年可是在北方打出赫赫威名的。但无论是松锦、还是河南这种要紧的战役,自己都没有份儿参加,这个崇祯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一连三道折子,皇帝都留中不发,不给一点回信,没办法,只能走南京兵部这条路子了。
明朝实行的是两京制,北京、南京各有一套政府机构,各部院大臣的品级相同。南京这边依旧设有六部,和六部尚书。只不过,南京的政府机关说穿了就是养老院,平日并不怎么管事的。各部的尚书不是年龄到了,被派到这里来做一任尚书退休,就是在北京********失败,跑这里来隐付忍受,看以后能不能再来一个东山再起。
不过,如果严格来说,他们手头的职权和北京各大衙门相同。
孙元所领的扬州镇,除了对北京兵部负责外,还归南京兵部管辖。如果南京兵部命令自己进河南剿灭闯寇,从制度上而言也是说得过去的。只要南京兵部出了兵符,宁乡军就不算是擅自行动。
按照明朝军制,百人以上军队移营百里必须有兵部所堪发兵符,否则视同叛乱,各敌驻军可就地剿灭。当然,明末天下大乱,到了南明时,各地军阀形同藩镇,也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可现在还不是江北四镇武夫当国时期,孙元也很爱惜自己的名声,还是决定按照正常途径将相关程序走完。
不过,南京兵部会答应自己的出兵请求吗?
孙元突然有些担忧起来,南京养老院里的那群老官僚们一个个尸位素餐,一遇到事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们就是混日子。将品级和待遇混上去,就可以退休了。里面会有人有那样的魄力和担待拍扳同意宁乡军入豫平乱吗?
“孙总兵官,可是在担心南京那群部堂们不肯承担责任,不同意扬州镇出兵的请求?”黄佑见孙元一脸的忧虑,禁不住问。
“是啊,某还真有些担心呐!”孙元叹息一声,满面苦笑:“在仕途这么多年,见的事多了,某也将有些规则看透看懂了。”
“不过,事在人为,我坚信,这南京还是有明眼人,知道如果中原不保,这南京也将汲汲可危。”黄佑捏紧了拳头:“孙将军,你也不要丧气。”
“多谢黄兄鼓励。”孙元点了点头:“对了,郭道理那边是怎么说的?”
郭道理是孙元去宁乡所做千户军官时就追随他的老人,最近几年一直在南京,游走在公卿大夫之间,算是孙元的代言人和宁乡军驻南京办事处主任。
“今日一早郭道理就有消息传来,还忘记禀告将军了。”黄佑忙道:“前户部右侍郎右佥都御史,漕运总督,凤、淮、扬巡抚史宪之得了天子圣旨调任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密政务。可以说,这个史宪之乃是南京六部分量最重的要员之一。此人不好相处且不说了,关键是兵部尚书突然换人。郭道理本和前兵部尚书约好,等将军你到南京就和他见面议论进军河南一事。现在,只怕难了。”
“这个什么史宪之不好相处吗?”孙元有点莫名其妙,这个史宪之什么时候钻出来的,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这人为人刚正,乃是东林一党,很不好相处。”
“史宪之,史宪之,这人究竟是谁呀?”孙元忍不住问。
黄佑忍不住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将军,这个史大人和是巡抚过扬州的,你身为扬州镇总兵官怎么连此人都不知道。”
“我是军官,不和文官接触的。”
黄佑:“史尚书姓史名可法,字宪之。”
“原来是史可法啊,如果是他,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事史部堂肯定会大力支持的,咱们也不用担心,现在所需做的是如何尽快将军队带去河南,时间紧迫,时不我待啊!”孙元忍不住拍了一下船舷,心中大为兴奋。
史可法这个名字孙元可是如雷灌耳,闻名已久的了。在真实的历史上,这可是个民族英雄啊!
孙元对于他,向来是久仰的,也知道史可法就在南京,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同此人见面。后来史可法虽然巡抚过扬州,不过,巡抚一职说穿了不过是代天子巡视地方,不是常设官职,任期也可长可短。长的可以是几年,短的到地方上逛一圈完事。
当初这个史可法在巡抚凤、扬、淮的时候,估计注意离都放在凤阳这种战略要地上面,至于大后方扬州,也就走个过场了事。因为这样,刚才黄佑提到这事的时候,孙元一头雾水。
史可法乃是英雄人物,自然知道河南的重要性,肯定会同意自己出兵参加开封之战的,民族英雄嘛,自然是主战的。
黄佑却深深地看了孙元一眼:“将军,只怕事情并不如你我所想象的那样顺利。”
孙元心中大爽,哈哈笑道:“黄兄,我好象记得,当年……恩,是崇祯八年,卢公在南方征讨贼军的时候,史部堂任副使,负责巡视安庆、池州,监领长江以北的部队,和卢公和我们老天雄是旧交。看到故人的面子上,怎么着也该照应照应咱们扬州镇吧?黄兄,某拜见史部堂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642。第642章 有点后悔了(求月票)
“将军将如此重任放在我身上,也是将军对属下的信重,只可惜我要让将军失望了。”
孙元心中奇怪:“黄兄,这话怎么说?”
黄佑苦笑:“当年史部堂和卢公闹得很不愉快,只怕对咱们老天雄有成见。”
孙元:“我却是不明白了。”
黄佑:“卢公和史部堂都是性格刚强之人,以前为讨贼之事就曾争执过。为尊者讳,属下不便多说。”
孙元好象有些明白,确实,两个性格刚强之人碰到一起,肯定是会产生矛盾的,没办法,性格使然。他皱了皱眉头:“此次剿灭河南贼寇何等要紧,当年就算史部堂和卢公有过节,同社稷和黎民百姓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我相信史部堂能分清楚其中轻重的。”
他心中对黄佑的担心颇不以为然,失可法可是载入史册的民族英雄,在这种国家为难时刻,他怎么可能因为当年和卢公的私人恩怨,而置军国大事而不顾?这不是荒谬吗?
黄佑叹息一声:“希望如此吧,不过,属下曾经有听说过一些事。因为没有凭据,一直不好在将军面前提起。”
孙元:“黄兄且说。”
黄佑:“据说,将军以前所上的进军河南的折子递到南京通政司之后,史部堂就很不以为然,批示说:扬州镇的主要职责是卫戍南京,防备贼寇动进,兼防海贼。河南战事,扬州镇不宜插手……将军,史部堂为何不同意我扬州镇出兵,这事难道还看不明白?”
按照朝廷制度,南直隶的军政官员上奏折需先到南京通政司走一道程序,经南京相关部分批示之后再递去北京。
这是明朝两京制度的特殊处,当年明成祖奉天靖难迁都北京之后,并没有明说北京就是明朝的首都。毕竟,成祖得位不正,底气不足。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南京在官样文章里还是明朝的都城,而北京只是陪都。
正如此,不但南直隶官员的折子要先到南京过一道。而且,每逢春闱,南京都要另设一个考场,明朝的科举试卷也分为南北卷。
“史部堂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这次去南京,你我应该拜见史部堂,面对面将河南战事的要紧说得分明。还是那句话,咱们要相信史部堂。”
“既然将军这么说了,属下尽力去办就是了。”黄佑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接着日光,孙元突然发现黄佑的眼角带着几丝鱼尾纹,鬓角也有几根白发,看起来有些憔悴。
孙元心中担心:“黄兄最近身子是不是欠妥,又或者心忧国事?”
黄佑有些悲凉:“国事已然糜烂至此,如今的大明朝就好象一座四面漏风的楼房,一道遇到狂风暴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坍塌了。”
孙元也有些抑郁,喃喃道:“黄兄,我却有些后悔,后悔当初将全副家当都投到水师里去。若这三年领宁乡军征讨贼军,以我宁乡军的精锐程度,说不定已然将国内乱贼给剿平了,是某的错啊!”
“将军不必自责,朝廷自有制度,当年我宁乡军就算有意征讨贼军,可没有朝廷的旨意,又能如何?而且,当初我军兵微将寡,又派得了什么用场。”黄佑反安慰起孙元来:“将军这几年走海贸,倒是赚了不少,我宁乡军的实力也扩大了好几倍。”
孙元苦笑:“钱是赚了不少,可绝大多数赚的钱又都投进了水师,用来招募人手,造舰造炮,水师也太不争气了。”
黄佑道:“是啊,百战百胜的宁乡军,这三年在海上还真吃了不少败仗。”
说是吃败仗,其实也不正确。
当初孙元刚领扬州镇的时候,知道自己所辖之地实在太小,如果什么都不住,宁乡军根本就没有发展壮大的可能。所以,他就将目光放在大洋上。
就四下招募当年大河卫留下的水勇,不断造船,参与海外贸易。这年头,还有什么比海贸更赚钱的生计?
孙元一开始就打着扬州镇水师的名头,剿灭了几股海贼,把持住松江到山东这条航线,源源不断地将江南的丝绸、茶叶和瓷器向海外输送,换回来大两廉价的美州白银。
靠着海贸的收入,宁乡军也开始壮大起来,步兵扩编了一个营,水师也通过建造和购买膨胀到三十条大小船只的规模。不但如此,江南的很多海商也参与进了宁乡军所主导的发财大计之中,所谓的鹰洋就是那一时期的产物。
不过,宁乡军的海贸不可避免地同郑家的利益发生了冲突。
从南洋到日本这条线是郑芝龙的禁脔,如何肯让别人染指。郑芝龙虽然已经受了招安,可干的还是海盗的营生,当即就同宁乡水师发生了冲突。
作为一个穿越者,孙元对郑芝龙的儿子郑成功还是很景仰的,民族英雄嘛!而且的,大家都是大明朝的官,一家人,一家人不打一家人。
也想过和郑家好好谈谈,可惜,他还是没想到,利益当前,管你天王老子,都没得谈。
于是,两家就开始在黄海大打出手。
这个时期的郑芝龙实力极为强悍,有大大小小船只七百余艘,宁乡水师和他们比起来,就如同一个站在巨人身边的矮子。
这海战一打,宁乡军屡战屡败,这三年,光被郑家抢去和焚毁的船只加一起就超过两百。
不过,通过这三年的水战,宁乡军倒是锻炼出一批合格的水兵。而且,在加西亚神甫从欧洲聘请来的红毛水手和工匠的帮助下,宁乡军的造船技术有了飞速提高。如今,在崇明沙所就建有一座规模颇大的造船厂。
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宁乡水师在大洋上依旧会处于绝对的劣势。要想和郑家在大洋上一较长短,估计还得花上三四年时间。
海军是吃钱大户,宁乡军的财力人力都被水师给吸收过去,这三年根本就没办法介入国内、国外战事。
如果我宁乡军当初不组建水师,而是积极同国内外敌人作战,虽说不至于扭转乾坤,但至少不会烂成现在这样吧?
孙元突然有些后悔,如果没有无底窟窿一样的海军,宁乡军的规模或许还会大上许多,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连入豫参战的军费都没处着落。
643。第643章 史可法(求月票)
可转念一想,就算这三年自己不鼓捣水师,估计也难以介入国内外战事。
辽西松锦战场,洪承畴这个大汉奸和刘宇亮是政治敌人,当初两人为了蓟辽总督一职,在朝堂上掐得浑身是血。而某是刘阁老的门人,洪承畴敢用我孙元吗?
至于国内战场,想都别想。杨嗣昌是国内战场的总负责人,卢象升的死他要负主要责任。孙元和他仇深如海,杨阁老可不会放一个仇家在自己身边出风头,让孙元再立军功。
而且,水师就目前来看或许是吃钱大户。可只要掌握了一条航线,往返贸易,黄金白银就会如潮水一般滚滚而来。千秋大计,不能只看一时的得失。宁乡军要想壮大,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若什么都不做,几年之后清兵就会入关,八旗铁梯滚滚南下,那不成眼睁睁看着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在自己眼前上演。我孙元是扬州人,亲友都在扬州,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建奴的屠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