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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大学生活-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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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到快过年了,老狗决定回东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先实习,明年五月再回学校。 

  我在准备回家过年的那天,终于接到长沙周边的望城县某中专校长的电话,说是在人才网看到我的简历,通知我去试教。 

  命运真会开玩笑:我对“老师”这份工作以及从事该工作的人,从来就没有半分好感,却将在实习的时候,被人称之谓“老师”。 

  根据校长的指示,我先坐大巴从S大出发,朝西行驶了半个小时,转中巴,朝西北方行使约一个半小时,再转摩的继续挺进,天渐黄昏,路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坎坷,前几年神州大地流行过“要想富先修路”的说法,我想:如果富裕程度跟路的大小成正比,那这所民办中专的出资方一定不是野心家——小富即安。 

  摩托车轰鸣着奔向一片夜色。每隔五六分钟,才能见到几幢平房,很有荒郊野岭的感觉。如果我找的这位这位摩托车司机不幸是个歹人,那我就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挂”了。所幸,他是个憨厚的大叔,一口气将我送达目的地。 

  我站在学校的大门前,眺望周边躲在黑幕中的群山,感觉到了这里的荒凉。很突然的,我想到远在新疆支边的小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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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五月,我回S大做毕业论文设计。 

  老狗明显胖了,这主要反映在脖子跟肚皮上:一开始我觉得他脖子短了半截,仔细观察,发现“短”其实是视觉错像,事实情况是粗了一圈;至于肚皮,明显凸出来一堆。他说现在他刷牙的时候,从嘴角流出来的液体都无法垂直滴到地面上,刷完牙,肚皮总是湿的,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他想看看自己的脚尖都成问题。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躺在我上铺,迫使我回宿舍后又开始失眠,总担心睡到半夜床突然塌了下来,将我砸得面目全非。 

  为了节约时间,老狗原封不动地将网上一篇毕业论文拷贝下来放在指导老师面前。指导老师是一位老教授,看完老狗的论文后直挠头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怎么这么熟呀!好象在哪见过一样。” 

  “绝对不是在网上抄的!”老狗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 

  “哦!记起来了!”老教授转身进房,在里屋翻找了一顿饭时间,拿着一本学术刊物走出来,递给老狗:“我视力不好,你帮我找找,里面是不是有篇一模一样的?” 

  老狗战战兢兢地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他抄的那篇论文,不禁惊叹于老教授过人的记忆力。 

  “你看看作者!”老教授指了指刊物,“这是我去年发表的一篇论著。” 

  老狗灰头土脸地回到宿舍,重写论文。直到毕业后,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老教授自己写过的东西都那么陌生?没准他也是抄的!”上网核对了一下,果然,这篇论文的作者有着与老教授截然不同的姓名,而论文的发表日期,是三年前。 

  学校安排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们准备论文答辩,期间,我跟老狗去久违的足球场踢了一场告别赛:一开始我跟老狗在大球场旁的土坪上单挑,跑了两个来回,感觉尚可。这时,大球场跑来一个小学弟,问我俩要不要一起踢一场,老狗说好,领着我直奔大场。 

  我俩在足球场飞快地奔跑着,兴奋地尖叫着,一圈过后,被学弟们抛在了屁股后面。我加快脚步,刚近中场,他们又从敌方球门追了回来,我连忙回撤,看到老狗正挺着比足球还大的肚子气喘吁吁地小跑。一个学弟冲他大叫:“大叔,回防!别摔着!” 

  熬到终场,我感觉全身都快虚脱,站着都觉得腿肚直颤。 

  “看来,我们真的老了!”老狗懊丧地弓下身子,一任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对于最后那堂考试的零分,尽管老狗及时采取了措施,但并不有效。论文答辩完后,学校的处分随之而来,老狗因“舞弊并有意捣乱考场秩序,情节恶劣”,被开除学籍。这五年,老狗就像足球运动员,冒着重伤的危险从对手手里铲球得手,并左拐右晃地成功带球过了好几人,近得门来,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将球踢飞了。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就没必要千里迢迢从东北赶回学校来做论文了!”老狗趴在宿舍窗台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学弟学妹,点燃一颗烟。 

  那天下午,老狗将大学五年的所有课本与作业本全塞在一个蛇皮袋里,拎到废品站。大部分课本,都还保持着从印刷机上下来时的模样,从没被人翻弄过。 

  我站在废品站门外,听到老狗跟老头在讨价还价: 

  “这是知识,就值四毛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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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什么东西到了我这,都是废品!你还想要多少?” 

  “起码、、、四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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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的路上,看到校门旁灰暗的水泥墙上写着几个雪白发亮的石灰字:办证138********。老狗当即掏出手机。 

  第二天,我跟老狗在醉梦中被急促的电话铃声闹醒,办假证那小子让我们去办交接,要我们去工大门口等。 

  等我们到了门口,他又打电话说:“还是去左边墙角吧,保险!” 

  我俩蹲在工大的围墙外,抽着烟,东张西望。 

  等了武侠小说里所形容的约一柱香的工夫,那小子贼头贼脑地冒了出来。我俩站起身,迎了上去。 

  他把假证递给老狗。 

  老狗说谢谢。 

  他特诚恳地说:“没什么,只要你们有个好的前程,我就满足了!” 

  提前买了回东北的火车票,老狗用他卖书所得请我去重庆火锅店喝酒。这几年来,我们无数次在这喝得烂醉,但今天,是最后一次。 

  “即使拿了S大的毕业证,走出学校估计也没什么用。毕竟,S大不是清华北大!”我拐弯抹角地安慰老狗。 

  “煤球,大学不能代表什么,只是一个过程一个经历,就像去重庆火锅店吃饭,出来后火锅店能代表你吗?”我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图,他继续说,“所以,没必要说什么北大生S大生,大家都是大学生,只是个人选择的餐馆档次不一样而已。你要自信!”原来,他在拐弯抹角地安慰我。 

  门口闪过一对人影,老狗侧身看了看:“是加爵第二,带着李真不知道上哪!” 

  我俩继续喝酒,直到打烊。喝完酒,我俩翻墙进了学校。老狗在前面走着,站在校道分岔路口犹豫了一下,折向女生宿舍。 

  老狗坐在女生宿舍楼下,点燃香烟,盯着杨岳红的窗口出神。宿舍已经熄灯,窗口漆黑一片。 

  默默地抽完几支烟,老狗站起身,说“走吧。”我看到了他脸上的泪痕。 

  当晚,加爵第二与傻强去向不明,我上铺的兄弟一直在翻腾。 

  公车到站了,老狗递给我一张二十的钞票,扛起箱子登上车。我提着包跟在他身后,将钱塞进自动投币箱,指了指老狗的背影,告诉司机“两个人”,然后站在前门口,等着到下一站收回十六块。 

  车刚启动,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转头一看,是老狗:“煤球,上后面坐吧。” 

  “还没找钱呢!” 

  “就那么点儿,不要等了。”老狗抿了抿嘴,叹口气,“坐着陪师傅说说话,回了东北,就没机会了、、、、、、”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到车后排。我记得,老狗虽然一身名牌,可每次上街,都会苦等一元一趟的非空调车。 

  老狗从窗口探出头,看着公车越过“进入校区,车辆缓行”的标语,渐渐驶离S大。离时的公车,逢站必停。一如三步一回头的离人,驻足回望、驻足回望、、、、、、终于,什么也望不到、、、、、、 

  “煤球。”老狗拉好车窗,“昨晚又没睡着?” 

  我点点头。 

  “舍不得为师,还是想芬芬了?” 

  我摇摇头。 

  “哎!”他叹口气,仰头闭上眼,“你知道这一年多来,我为什么经常喝酒吗?” 



  老狗摸出烟,抬眼看了看车上的禁烟标志,又塞回衣袋:“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岳红因为我上过两次医院,堕胎。” 

  “我知道。”我笑了笑,“所以你良心发现,觉得内疚?” 

  他苦笑了一下:“每次我喝醉,你也跟着醉。煤球,你心里还有芬芬,对吗?” 

  我继续摇头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她那照片,你还一直放在床头呢,为什么?” 

  “跟你说岳红的事呢,别转移话题!” 

  老狗沉默了,将视线投向车窗外,半晌,他说:“她经常跟我说,她想知道被打掉的孩子,究竟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像我,还是像她、、、我说,以后生一个不就知道啦?、、、可惜,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老狗眼眶渐渐湿润,他笑了笑掩饰着,“这几年,我总是在关键时刻,将事情弄得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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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火车站入口,傻强打来电话,说他跟加爵第二正赶过来,老狗说不用,赶不及了。 

  收好电话,老狗说:“煤球,我总觉得加爵第二跟李真的事儿不稳妥,你看着点。” 

  我说好,拖着箱子跟他走进候车室。 

  坐在我们对面的一大叔在抽烟,老狗便掏出烟,分给我一颗。刚抽完,就有一戴着红袖章的大妈走过来,右手扫把左手簸,盯着地上俩烟头皱眉头:“没看到墙上贴着什么字吗?” 

  我俩抬头看了看,对面墙上写着“请不要乱扔果皮纸屑”。 

  “我们扔的是烟头,不是果皮纸屑!”老狗眨巴着眼装无知,“再说,我们也没乱扔,你看看,两个烟头排放得很有规律,是吧?” 

  大妈冷笑一声:“我说的是那边墙!” 

  我俩转头看了看,背后墙上写着“严禁在公共场所抽烟,违者罚款”。 

  老狗挠了挠头:“罚多少?” 

  “五十!” 

  “这么多?能不能少点?” 

  大妈将袖章转了转,将“清洁卫士”四个大字朝向我们这边:“谁跟你讨价还价!” 

  “呵呵,行!”老狗乖乖地掏出钱,递给大妈。大妈抄过钱气冲冲地转身就走,似乎余怒未消,走到门口,才低头看了看攥在手里的钱,咧嘴微笑。 

  “操!你不认罚,她能拿你怎样?”我感觉特奇怪,“铃一响,你就冲出那扇门离开长沙了!” 

  “哎!”老狗抓着钱包晃了晃,“这大妈多像咱们老师呀!以后想念学校了,我就找一公共场所抽烟去!” 

  我完全理解老狗这种变态的心理:戴近视眼镜太久的人,即使眼睛治好了,要在鼻梁上架副平面眼镜才能适应;当孙子太久,突然让他当爷,他会特怀念做孙子的日子。 

  铃声响起,老狗站起身排队。我站在队伍旁边,跟着他往站口走。 

  老狗接过我手中的包,剪票进站,隔着铁栅栏,朝我摆手,被汹涌往里冲的人群挤退了几步,他呆了呆,突然大声喊道:“煤球!、、、听为师一句话、、、领了毕业证,把芬芬找回来,好好待她!” 

  我扶着栅栏,盯着他,猛点头。 

  第二天,班长一早过来叫门,递给我们四套学士服,让我们赶紧洗嗽好去图书馆门前集合,照毕业合影。 

  学校的学士服很像剧团的戏服,谁登场谁穿。我穿上这套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学有所成”的黑衣裳,感觉自己就像演戏,特做作。摄影师架好相机,对着造型僵硬的我们喊:“一、二、三、笑!”我们就很不自然地皮笑肉不笑起来。摄影师很不满意,于是跟我们阐述了一下“笑”的真谛,说像我们这样风华正茂的热血青年,应该是笑得很阳光很舒心的,应该能从我们的笑容里看到信心和希望,不要那么痛苦,不要傻笑,也不要淫笑,我们应该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镌刻在这次相片上,为青春留影:“好了,现在我叫一二三,你们就一起说茄子!” 

  我回头看了看后排,空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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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仿佛看到老狗站在那,点燃一支烟,对我说:“爱徒,思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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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大的日子,还剩最后一周。过完这一周,学校将举办一次毕业典礼,颁发毕业证书。 

  亡灵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深圳。我说考虑考虑。 

  宿舍还剩三个人,一天傍晚,加爵第二说要不我们一起吃顿散伙饭,AA制。傻强说行,你要是没钱了,我安排也成。 

  经过学校大门的时候,傻强说:“等毕业证到手了,我就在这写两个字——出狱!” 

  一连找了好几家饭店,全部客满,有的店甚至将饭桌摆到了马路旁,每张桌旁都挤坐着一大群同学,围成圈儿,难舍难分,感觉他们的队伍是那么团结,但他们,即将分开。 

  我们三在闹哄哄的酒席间穿梭寻找,如同爱民如子的领导者下来检查子民的生活生平一般,六只眼睛全盯着桌面,看哪桌的杯盘比较狼籍,哪桌的同学们有要走的迹象,以便在第一时间接班。 

  在他们的喧闹声中,我有些头晕目眩。 

  “煤球、、、”我将视线从满桌酒红的脸孔上收回,转过头,恍惚中,张芬站在一片喧哗之外,躲在黑暗里。 

  我闭上双眼,晃了晃脑袋,试图让幻觉消失。可睁开眼,她还在那。于是我穿过几张桌子,走向她。 

  站在我面前的女子,一袭白裙,脖子上挂一条心型的银坠子,泪流满面:“煤球!我回来了。” 

  直到张芬扑进我怀里,我觉得自己还在梦境中。 

  “你电话真的换号了、、、煤球、、、我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你弄丢了、、、”张芬号啕着,如同梦呓。 

  还没开始喝酒,却觉得有些醉意。 

  我以为,我对张芬的思念,已经随着一个又一个日夜的溜走,由浓转淡,原来,成捆的思念一直被我堆积在某个角落发酵。 

  “为什么你要换号?” 

  “我出去实习了,用不起长沙的卡。” 

  “呵!”张芬破涕为笑,“你吓着我了!” 

  “咱俩还能在一起吗?” 

  张芬松开手,打量着我:“我是不是,失态了?” 

  我走上前拉她的手,她往后缩了一下:“煤球,我有东西给你。”她递来一个信封。 

  “煤球!”傻强站在一张空桌旁,满脸堆笑,朝这边招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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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芬坐在我身边,抓着筷子看着我微笑。傻强和加爵第二在一旁狼吞虎咽。 

  日光灯的照射下,我看清了张芬的脸,觉得她瘦了很多,这时她说:“煤球,你瘦了。胡子也不刮刮,快没人要了。” 

  “呵,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真让人惊喜。” 

  她敛了笑,盯着我的眼睛,表情特认真:“是不是惊的成分要多一点?” 

  “是啊。” 

  “我就知道!”张芬叹了口气,“我回长沙出差,刚在这旁边见完客户,就顺便去你们学校走了走。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了。”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感觉挺失望。 

  她笑了笑:“刚刚有些激动,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别当真!” 

  我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笑成一对月牙儿,夹起一筷子菜堆在我碗里:“快吃饭,吃完送我上车。” 

  “去哪?” 

  “五一路一个小酒店。”张芬撅了撅嘴,“公司订的。你总不能让我露宿街头吧!” 

  心里涌过一丝酸楚,我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端起酒杯仰起脖子。 

  猛听得“咯噔”一声,杯碗稀哗乱响,加爵第二惨叫一声,我连忙转过头,看到一张凶神恶煞般的脸孔,是李真的男朋友——那个杨姓的体育生。他背后还站着好几个体格健壮的男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站起身,看到加爵第二蜷缩在桌底,脑门上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往下流了一脸。那一声响,估计是杨姓小子从背后按住加爵第二的头往桌沿上猛磕了一下。 

  “干嘛?”我挪开凳子,想走过去拉加爵第二,一双手从背后拉住我。转过头,我看到张芬瞪大双眼,吓呆了。 

  “操你妈的!我整死你!”杨姓小子抬腿狠狠踹在加爵第二肚皮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操!”傻强推开饭桌,抄起凳子扔向杨姓小子,没扔中,人跟着冲过去推了那小子一把。几个体育生围了过来。 

  傻强格外神武,在五六个体育生的包围圈中一阵拳打脚踢,疯也似的发泄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怒气。 

  张芬的手在颤抖,我紧紧握了握,朝她微笑了一下:“你站这别动!” 

  她的眼泪涌出眼眶,抿着嘴缓缓摇头:“别去!” 

  我松开她,朝旁边一小子脸上轰了一拳,跟着又是一脚、、、、、、几分钟后,我就感觉周围漫天黑地的手呀脚呀的,我跟傻强被围在中间,借着酒劲,挥拳伸腿。我听到人墙外芬芬的哭声,想扭头看她,耳根就挨了一记猛拳,“哄”的一声头就蒙了,只觉两眼一黑,朦胧中,我看到傻强抱着突袭我那小子的腿,将他撂倒在地,另一个人从背后抓住傻强的衣领,像拎着一只小鸡、、、、、、我想帮傻强一把,却迈不起腿来、、、、、、“不!”随着一声尖叫,有人突然扑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我。我转过头,看到芬芬煞白的脸孔、、、、、、她的背上,插着一柄水果刀。刀柄下,雪白的裙子上殷红一片、、、、、、杨姓小子站在她背后,呆若木鸡。 

  “芬芬!芬芬!、、、”我紧紧搂着她,伤心地发现,她真的瘦了很多很多,“你别吓我呀!芬芬、、、” 

  “煤球、、、对不起、、、煤球、、、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逃了、、、” 

  “不要紧的,芬芬!”我手足无措了,我整个傻了,我将芬芬放在地上,又抱起她,看她在流血,又放下、、、 

  “煤球,你别怕,也别动,让我看看你。”芬芬扬起手,我抓住它,凑近她的脸。她在微笑,泪却止不住地流呀流,好象她的双眼里有两个泉眼一样,怎么流,也流不尽、、、、、、 

  “干什么干什么?”好象有人来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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