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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谁输谁赢？
那人开口的时候，徐素瑶也做着自己的猜测。｛｝
在她看来，平阳公主的出路无非两条。
一是自请束发修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她这回做的事情，不简单。
她丢了大元圣上的脸，打了蛮夷王的脸，还亵渎了大齐的端王爷萧楠霆、陷害了大元圣上唯一妹妹留下来的独女徐素瑶。
她，算是把所有人都得罪的同时，把自己也毁了。
若是余生以忏悔的姿态露面，兴许还能得到他人的谅解，不至于在史书上留个恶名。
当然，还有一条路，也很好走。
那便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将所有的责任推卸给别人。
然后接着下嫁蛮夷王，自此以后，与过往断绝一切，安心做个和亲的公主。
可是，来人汇报的情况，却与徐素瑶所猜想的大相径庭。
只听来人说道：“平阳公主说，蛮夷王与方姑娘已经洞房，不若赐了方姑娘一个郡主之位，让她替嫁和亲便是。”
徐素瑶在微微怔了怔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的确是个好主～一～本~读～小说 ；。意。”她赞赏道。
确实啊，这件事情这么解决也好。
既和了亲，表现了两国的友好，还让蛮夷王心想事成，抱得了美人归。面子里子都有的蛮夷王，自然会帮平阳公主保密，即便萧楠霆与她日后说些什么，也不过是舆论谣言的一种，对平阳公主没半分伤害。
平阳公主，一如既往的好脑筋啊！
见徐素瑶一副欣裳不已的表情，萧楠霆微微摇了摇头。
只见他微微露出几分笑意，问道：“而后？”
徐素瑶听萧楠霆这么一问，转头看向他：“莫非你以为蛮夷王与圣上不同意？”
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啊！
大元圣上，可以继续利用平阳公主，用她的赐婚来稳固一些老臣的心。
皇后娘娘呢，也不用担心女儿嫁到蛮夷吃苦了。
至于说方姑娘，反正是你情我愿，她还会说句不？而她嫁了人，自家府上白白多了一个郡主，族里也不会多嘴什么。
这主意，简直就是完美嘛！
萧楠霆摇了摇头：“你当本王那般容易放过她？”
他言语中带着几分霸道，让徐素瑶微微红了红脸。
于她而言，平阳公主已经得到足够的惩罚了……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毁了声名，便相当于没了一切，即便再是皇帝的女儿，也该发愁了。
可是萧楠霆却不这么认为。
他甚至觉得，目前这一切，根本不算什么。
果不其然，那人接着说道：“属下们听凭王爷的吩咐，将之前准备好的证据，扔在了平阳公主必经之地。而平阳公主，见到那些证据，便顿时怒气冲冲，回至殿内，打断了相谈正欢的圣上与蛮夷王二人，发了一顿怒火。如今，蛮夷王已经允诺，为平阳公主的一切负责，娶平阳公主为妻。”
徐素瑶立刻明白了，那证据是什么！
必定是蛮夷王也参与了这次的计划，这才让平阳公主吃了一个大亏！
萧楠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都退下吧。”
徐素瑶看着萧楠霆，心里五味俱全。
结果，绕了一个圈，还是将平阳公主嫁到蛮夷去了啊……
本来，让她嫁过去，就委屈了她。如今，让她经了这么多的事情再嫁过去……岂不是让她没了活路？
萧楠霆玩弄着徐素瑶的手：“不要多想，蛮夷一带，并不多介怀贞洁一事。只要平阳公主老老实实的侍奉蛮夷王，她还是能自保平安的。”
徐素瑶默然了片刻，才道：“蛮夷王知道贵郡主心中有你，总是心存芥蒂的。”
萧楠霆嘴角露出个讥讽的笑：“瑶儿，那证据可不是我伪造的。”
徐素瑶一惊：“你是说，这些事情，蛮夷王果真参与了？”
见徐素瑶被吓到之后，竟然手心都泛着凉意，萧楠霆心中有些懊悔。
他原本只是想让她知道人心险恶，免得对人过于仁慈。可眼前看来，似乎把她吓坏了。
可千万别往她躲进自己的乌龟壳里，不信任自己才好。
替她暖了暖，萧楠霆才接着说道：“还是四季如春的好，这里太冷了。”
徐素瑶勉强的笑道：“四季如春也好，四季分明也罢，到底有个规律可循……”
空间里四季如春，自是舒适。
外面真实的世界，四季分明，好歹心里有底。
最怕的，莫过于人心了。
不过……
“我信你，绝不会负我。”徐素瑶忽然噗嗤一笑。
这突然的笑容，让萧楠霆微微怔了怔。不过他很快释然了。
面前这个女人，可是陪了自己二十年的人……
说什么不够了解，其实早懂得他的真心了。
徐素瑶见他一副满足的样子，忍不住心神一动。
她只是向他表示了些许的信任，他便这般满足，若是他知道，她已经不仅仅是信任他……
眼角微微一弯，徐素瑶凑近了他：“楠霆，你既然一直致力于统一文字货币度量衡一事……想必对驯化蛮夷一族，也有感悟吧？”
她的话，配上她眼中带着的几分狡黠，让萧楠霆心中一动。
将人拽了过来，扶着腰让人坐在自己的腿上，萧楠霆探头歇在她的肩膀上，悄声问道。
“贵郡主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听一听？”
徐素瑶觉得发丝蹭着自己有些痒，微微挪了挪身子，才慢慢道：“蛮夷那边骁勇善战难以征伐，倒不如先同化了文字习性，再慢慢收服。”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道出了他多年心中暗藏的心思。
萧楠霆忍不住，狠狠的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一定是专门来克我的小妖精！”他忍不住道，“为什么没有让我早点遇到你？”
徐素瑶两边躲藏着他的攻击，一面笑道：“怎么没遇到？你五岁那年，若不是我救了你，你可早就没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震了震。
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到了她的右手，依旧是僵直的状态，没有任何生机。
把手指当做木头，徐素瑶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该不会嫌弃我吧？”
萧楠霆摇了摇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自然不会。”
徐素瑶嘿嘿的笑：“说句大不孝的话，咱们总比老夫人活的久些……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反正本宫现在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萧楠霆却没有为她俏皮的话逗乐。
“瑶儿，大元圣上不是个吃亏的主。他既不为平阳的事情寻咱们的麻烦，只怕于旁的事上……已经寻了我们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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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愤恨的雨战
徐素瑶立刻想到了圣上之前说的那段意味不明的话。
“圣上该不会对老夫人动手吧？”她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口气惊疑道。
萧楠霆扶她起身。
“咱们先进宫。”他拿了主意。
“楠霆，先回徐府吧，我有点不放心。”徐素瑶回身握住了他的手。
她真的很害怕这个大元的圣上。
这是个冷心冷肺，没有心肠的人。
他对自己的儿女无所不用其极，对一直忠于他、替他辛劳多年的董阁老，毫无预警的便要了他的命，更是满门抄斩了叶氏一门、林氏一门……
这样的人，徐素瑶怎么能指望他放过一个对他没有任何用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老夫人？
想到之前他执意让艾老夫人进宫，却被自己与徐克仁拦下了，徐素瑶更加不安了。
徐素瑶可不相信他会放弃！指不定他又换了一个主意呢！
“瑶儿。”萧楠霆无奈的道。“今日进宫谢恩是礼数，可回徐府，却显得有些突兀了。”
三日才回门呢，她这新婚的第二天巴巴的回一趟徐府，算是怎么回事？
徐素瑶抿着嘴不吱声。
若是圣上暗杀一本读…小说 ；xstxt老夫人，最有可能用的便是下毒。
有空间里的菩提树，徐素瑶并不担心圣上下毒。
可是，若自己回去迟了怎么办？
萧楠霆一眼便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按住了她的肩膀，同时微微倾身与她对视。
“圣上不可能让艾老夫人突然死去的。他，总归是个圣上。”
声音上，带着几分无奈与讽刺。
徐素瑶忽然醒悟。
“你说的对，他总归是个圣上。”
就好像萧楠傅一样，虽然很想让萧楠霆死，但是他没有正当的理由，便不会轻举妄动。
心里松了一口气，有徐克仁在，圣上总不会那么容易找到那个能让艾老夫人致死的理由。
“咱们进宫谢恩！”熠熠生光的眼神看向萧楠霆，徐素瑶带着几分必胜的决心。
进宫，会会圣上，也正好看一看平阳公主。
萧楠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行啊，本王倒要看看，新官上任三把火，本王的王妃，要怎么烧那三把火。”
是的，从今往后，徐素瑶不仅仅是大齐的贵郡主，更是大元端王爷的王妃了！
想到她在过渡位面看到的种种，徐素瑶意味深长的笑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宫这火，可得慢慢烧。”
她总会，留一把火，给那个萧楠傅的！
不过，转念一想，徐素瑶郁闷的垂下头去。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模样，现在又焉了，萧楠霆好笑的挑她的下巴：“怎么了这是？你这书翻的也太快了！”
徐素瑶白了他一眼，竟然说她翻脸如翻书。
“我只是很郁闷，我要是真烧三把火，岂不是把三个头头，都得罪了？”
她隐晦的说出，她想找大元圣上的麻烦、大齐圣上的麻烦……还有蛮夷王的麻烦……
萧楠霆眯着眼笑：“志向不小！”
徐素瑶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好像是哦，她除了有个随身空间，别的与正常人无异……这便这般目中无人了。
却听萧楠霆道：“可那又如何？”
还不等徐素瑶明白萧楠霆的意思，便见他拉着自己离开了这议事的厅堂。
马车慢慢往皇宫行去，路上，徐素瑶不再提及之前的话题。
隔墙有耳，前阵子她被圣上监视的那般严密，早就养成了不在自己的地盘，不胡乱说话的习惯了。
走不过一小会儿，便听到铮铮的琴声传来。
徐素瑶蹙着眉头听了会儿，才悠悠的道：“这是平阳公主的雨战吧。”
萧楠霆挑眉笑道：“好像是吧，听着是有点耳熟。”
徐素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就装吧！端王爷，您可是过目成诵，过耳不忘的神人。怎么会不知道这首曲子是什么？”
当初，他可是听了一遍自己吹奏的凤求凰，便可以熟练的吹奏、弹奏了！
萧楠霆自然知道她提的是什么，只把她夸奖的话当做奉承了，甜丝丝的在那里笑。
徐素瑶撩了马车帘子，侧目看去。
他们为了让道，马车停在了较为隐秘的一个巷子里。
只怕萧楠霆的本意，便是让她瞧一瞧吧。
这里的视野很好，可以将过路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平阳公主坐在一个八人台的肩舆上，四周隐约的挂着些喜庆的装饰物，却完全挡不住她的窈窕身姿。
徐素瑶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表情。
她的神情严肃，带着几分冷漠，此时正专注的弹奏着手里的琴。
那是圣上预备的嫁妆之一，世称收藏价值位于前三的冷杏琴。
可此时的平阳公主，似乎完全不懂得手里琴的收藏价值。
她只是全神贯注的弹奏着。
此刻的雨战，与往常听到的又有所不同。
往常，平阳公主以将军的身份弹奏，带着几分指点江山的豪爽。
此刻，她却似乎只是一个无奈的士兵，在千军万马中，挣扎着生路。
忽然，曲子达到了。，似乎是士兵立了一个大功，被提拔成了小将。
然后又是一阵征战，绝望中的奋斗……
冷杏琴，余音可绕三日。
直至她进了皇宫的宫门，耳边还萦绕着琴音。
摇了摇头，徐素瑶有些感慨，平阳公主的花轿，昨日便跟着蛮夷王出了城门，今日却又这般高调的“再嫁一次”，她还嫌闲话不够多？
走过了主道，徐素瑶意外的发现，她竟然在经过平阳公主昔日所住的宫殿旁边时，听到了尾曲！
她是先弹奏了尾曲，再弹奏开篇的！
徐素瑶看了眼萧楠霆，心中闪过一抹不安。
说什么转回去寻找蛮夷王的麻烦，让他对自己负责……可能并非实情。平阳公主，这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只能下嫁蛮夷王……她更是，为自己喊冤，为自己诉苦，还有，激励自己回来报仇。
她甚至，这般光明正大的在宫中弹奏这饱含快感的尾曲。
萧楠霆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目露忧虑，俏唇一笑：“有我呢。”
徐素瑶心中微定。
可能是她多想了吧。平阳公主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可和亲之事，早就已经提及，她也该早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与萧楠霆二人，穿过一个又一个小道，终于来到了圣上所在的御书房。
徐素瑶头也不抬，跟着萧楠霆跨步进去。
今日一行，一定得要到大元圣上的保证，让他不要伤害艾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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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关于后事的谶言
虽然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可这时间，实际上并没有过多久。
细算起来，不过巳时而已。
与萧楠霆恭敬的请了安，徐素瑶定定的看着正在批阅奏折的大元圣上。
是的，没错，他的模样，分明是在批阅奏折。
难道他自昨天晚上，便一直在处理平阳公主的事情？连奏折都没时间批阅？
徐素瑶有些腹谤，不明白他这存的是什么心——谢恩嘛，哪里用得着来御书房？
大元圣上又翻开了三个折子，似乎看起来有些疲惫，让太监给自己捶了捶背，一面与徐素瑶和萧楠霆说着话。
也不知是他心里不舒服想找人发泄一番，还是刻意膈应萧楠霆。
只听他道：“楠霆昨日成亲一事，朕已托人转告了你的父亲，他很是欣慰。”
萧楠霆心里有些不悦，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道谢：“圣上有心了。”
是啊，有心的太明显了。
大元圣上并不恼怒萧楠霆的一语双关，而是接着开口道：“平阳顽劣，求朕允她与素瑶同日成婚，朕只当她姊妹情深，便答应了她。不曾想，她竟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徐素瑶知道，？一？本？读？小说 xstxt这话是冲着自己说的，忙表明自己的态度：“素瑶亦不知，平阳姐姐竟有……是素瑶愚笨。”
作为最后毫发无伤的胜利者，徐素瑶没有资格说什么大话，只能不痛不痒的说几句废话。
然后，圣上又开始批折子了。
大概看了七八个折子的时候，他才悠悠的再度开口道：“朕险些忘了大事！素瑶，你的身子可好全了？”
徐素瑶心神一震，来了，这是要说艾老夫人的事情了。
“托圣上的洪福，素瑶身子已然康健。”她急急地道。
谁知道，大元圣上却噗嗤一笑：“又不是催你早些给楠霆传宗接代，你着个什么急？”
徐素瑶顿时脸红不已。
又听大元圣上接着道：“你若是真的身子好了些，一会儿便与楠霆一同去见见他的父亲吧！”
徐素瑶与萧楠霆一惊。
而惊讶之后，徐素瑶心里又有些纠结。
本心上说，她不想去见萧索易。
不仅仅是以为他为人太过于阴损，更是因为，即便要见，她也不能在这个时节见。
她是要找大元圣上谈条件的人，先拿了人家的恩惠算个什么事儿？
没准儿，见了萧索易，便等同于放弃了艾老夫人。
可是，这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徐素瑶转头看向萧楠霆，等着他拿主意。
萧楠霆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显示出他的内心，此刻也微微带着几分纠结。
徐素瑶心里一阵苦笑。
不过出乎徐素瑶的意料，萧楠霆很快拿了主意。
“圣上既已报了喜讯，楠霆何必多此一举。”他声音冷冷清清，无喜无悲，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父亲。
大元圣上哈哈大笑：“父子哪有隔夜仇？你如今也成家立业，万不可再任性妄为。”
萧楠霆恭敬的拱了拱手：“多谢圣上教诲。”
却并不反悔自己刚刚的话。
大元圣上再度笑了起来。
他转头问徐素瑶：“素瑶，你有何看法？”
徐素瑶抿着唇看他，好半晌，才垂下眼睑：“有些人，见了不如不见，心里的记忆与实际的过去，总是不一样的，何必破坏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