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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小镇地处较偏僻,所以我甚少与外界接触,每年只在祈神大典时,跟着娘亲去市集置备些日常所需。
我们的祈神大典与中原的春节相似,都是要一家团圆的日子,不过中原人在那日祭祖,我们大夏是祭奠日神。
这一日又是大典之日,娘亲照惯例将我带出了小镇,但是这一次,娘亲有些奇怪,一路上总是叮咛我一些听不懂的言语,令我莫名的不安。
终于到了集市,热闹的场面让我一时忘了所有的担忧,路边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更是让我爱不释手。
可是很快,我停下了所有动作,因为娘亲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与我爹爹截然不同的男人,他长得很斯文,不像爹爹那般孔武,年纪比我娘亲要大上些许,却仍算年轻。
若是平日,我见着如此温文尔雅之人定是欢喜的,但此刻,我却讨厌极了他,以及他握在我娘亲腕间的双手。
“放开!”
我终于没能忍住,跑上去一把将那人的手甩了开来,拉着娘亲便想离开,可任我使尽了全力,娘亲却始终站着未动,我只能轻轻松开手,望着神情怪异的娘亲。
“娘?”
娘亲微微摇头,蹲*子抚上我的脸颊。
“晗儿,娘亲方才叮嘱的话你都忘了吗?怎么如此无礼?”
我这才记起娘亲一路上那些奇怪的言语,原来竟是让我对眼前笑的颇为无奈之人有礼一些。
我看了那人半晌,心中厌恶之感越加深重,为防忍耐不住将他再次推开,只能将目光撇到别处。这样一撇,竟叫我又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与我一般大,眼睛挺大却看着有些傻气,此刻还对我笑着,看上去更加傻气。
“爹爹,她是谁?”
听他这么一喊,我立刻反应过来,原来眼前两人是父子,于是,我立刻白了那傻气之人两眼。
“来,枫儿,这是晗儿,你以后的妹妹!”
这话说完,他与娘亲相视而笑,那傻子对我也是笑,而我却如何也笑不出来。
“谁是他妹妹?我爹就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哥哥!”
“晗儿!”
眼前猛地一晃,我被娘亲推到在地,背上摔得生疼,但我却没喊一声,我只是看着突然陌生的娘亲,慢慢爬了起来,然后,掉头就走。
身后衣摆被拽住,我心中有些窃喜,心想娘亲还是舍不得我的,于是回过头,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透着傻气的笑脸。
心情再次跌落谷底,我将他重重推开,接着不顾他吃痛的表情,又用力踢了他两脚,然后,拔腿边跑。
但是最终,我还是没能逃离,傻子的爹将我寻了回去,安置在一间布置甚为精巧的房间内。
娘亲每隔几个时辰便会来看看我,说这说那的总免不了让我接受傻子跟他爹,每每那时,我便会看着房内某个角落喊爹,每每这时,娘亲便不再多言,只能默默离开。
这么过了几日,我渐渐有些按捺不住,偷偷溜出房门想自己回小镇,可是刚踏出屋外,迎面便撞到了一张傻兮兮的笑脸,现下我已知道他其实不叫傻子,大名该叫冷云枫。
挺文雅的名字,可惜还是招人讨厌。
“晗儿妹妹,你去哪里?”
“呸!谁是你妹妹?”
我啐了他一口,推开他便朝大门跑。所幸,今日娘亲跟冷云枫他爹出门去了,家中除了我跟冷云枫,便只剩一个看家的老头。
我年岁虽小,但还是自信能跑得过那老头的。
果不其然,我很顺利便逃了出去,并且很快便寻到了回小镇的路,顺着那条小路,我快速逃出了城。
但走了一段路后,我发现身后总有人鬼鬼祟祟,回头看却是空无一物,于是只能继续赶路。
走至郊外,迎面突然走来个大汉,身材挺高大,却浑身脏兮兮,手上还拿了把锈迹斑斑的弯刀。
我心道不妙,那人怕是娘亲时常让我小心的山贼,但面上却依旧镇定,叉着腰向前跨出几步。
“你想干嘛?”
山贼闻言怪笑了几声,举着刀向我走近,边走还边朝手心吐着唾沫星子。
“奶娃娃,你家爹妈哪去了?要爷爷我带你去找他们不?”
说着已经向我举起了弯刀,我虽自小就跟着爹爹习武,但却从未真正在外人身上施展过,因此见他如此举动,当即反应便是——跑。
山贼到底也是个练家子,我才跑出三步开外,他便将我抓了住,一把锈了的弯刀横在我面前。
“奶娃娃,你爷爷我最讨厌不听话的孩子,你再跑,小心爷爷的弯刀刮花你的小脸!”
“你放开我!我没银子的,你快放开!”
娘亲说,山贼抓人只为银子,所以,我猜想若是没银子,他便不会再抓我了。
但是,实际却错了。
那山贼大笑了几声,脏手顺着我的脸颊摸了摸,然后又是一阵怪笑。
“像你这般标志的娃娃,爷爷我怎么会怕没钱呢?走,爷爷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虽不知他说的是何地方,却也隐隐能猜到那不会是个好去处,于是便开始死命挣扎,正愁无可奈何之际,身后猛地钻出一个小身影。
定睛一看,竟是冷云枫。
天色渐渐暗沉,冷云枫就这么突然地闯了出来,我此刻才明白,方才鬼祟跟踪之人竟是他。
那山贼兴许也未料到会有人跑出来,架在我脖子上的弯刀颤了一颤,顺带着割破了我些许皮肉,隐隐刺痛。
“哟,爷爷今天走好运,竟然来了一双标致的奶娃子!”
说罢,伸手想去抓那冷云枫,谁料冷云枫反应极快,掐住他的大手张嘴便咬,山贼痛的直叫,我趁机也挣脱开来,抓起冷云枫便跑。
可是没跑开几步路,身后的冷云枫突然松开了手,然后我只觉身后突然一重,回头一看,冷云枫正靠在我背上。
我本是有些气闷的,正想说他几句,却发觉有些不对,冷云枫的身子渐渐发软,然后竟倒在了地上,他的背后,山贼高举的弯刀上正有血珠滴下,一颗颗就似红色宝石,透着寒光。
我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冷云枫,胸口突然有些发闷,眼眶也有些微热,抖着手将他拖到一边,地上暗色的拖痕触目惊心。
对面的山贼似乎很得意,弯刀再一次移到了我的面前,眼神颇为挑衅的看着我。
“娃娃,再反抗,这小子就是你的下场!”
我朝前走了些,冷冷看着眼前的山贼,双手迅速握住面前的弯刀,双腿借力回旋,一击踢中山贼要害。
山贼许是没料到我会武,蓦地被我踢了一脚,有些会不过神,但他依然在我肩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我奋力夺过弯刀,朝他用力掷去,趁他躲避之时,我立刻拖起冷云枫,朝城门口跑去。
许是闻得了我的呼喊声,守城的侍卫带了些人朝我跑来,待到看清来人,我已挨了一巴掌,左脸火辣辣的,很疼。
娘亲一把抱过昏迷了的冷云枫,眼神中满是疼惜,然而转脸看向我时,眼中却有了无法掩饰的厌弃。
“这下你满意了?枫儿要是出了事,你便等着给他抵命吧!”
说罢,抱着冷云枫转身离开。
我捂着左脸,*动了半晌,却没能吐出一个字。
其实我想说,娘亲,我也在流血,我也挺疼的。
只是,我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
山贼被处决的那日,冷云枫总算清醒,娘亲忧愁了数月的脸,终于有了笑意,只是对着我时,依旧有些嫌弃。
其实,在大夏女子的地位要高于男子,寻常百姓都是重女轻男的多,娘亲曾经也会因我是女儿而欣慰,但是现下,娘亲显然已不再似从前般想法,现下,我已成了人们常说的——拖油瓶。
于是,很多天后的一日清早,我在天还未亮时离开了冷家大宅,小小的包袱中没放什么,除却已蒙了层灰的爹爹的灵位。
离开冷家后,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途中也会因没有盘缠沿街乞讨,曾经几度想打道回府,却发现我已没“府”可回。
然后某一天,当我以为自己就快饿死时,耳边突然传来些微声响,紧接着便闻到饭食的香味。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极端庄的女子,高盘的发髻中斜插一抹碧绿,典雅亦高贵,精致的五官覆着淡淡的妆容,竟比娘亲更美上许多。
我急忙爬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手中的饭菜,止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女子眼角弯了弯,玉手托着饭菜递到我跟前。
“吃吧。”
闻言,我犹豫了片刻,却仍旧没能忍住诱惑,接过饭食吃了起来,狼吞虎咽间,女子低缓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我们大夏的女子,不该是被饿死……”
我顿了顿,抬起脸看她,却见她早已站起身,朝不远处华丽非凡的马车走去,举手投足间,竟透着王者之气。
等到饭饱,我随意寻了个人一问才知晓,原来自己竟在不觉间来到了国都萨迦尼城。
出于好奇,我四下兜转了片刻,却发现四面的城门口都贴着皇榜,我虽识字不多,却还是能看懂大意。
皇榜上说,因为近日外邦屡次侵扰大夏边陲,为防万一,急需招兵。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高贵女子的话语,于是当即报了名。
三日后,我成功通过筛选,正式成为女兵部的一员新兵。
………【番外 巾帼(中)】………
女兵部还有一个别名,那就是将军营,因为大夏历来的大将都出自于这里,因此,在大夏国若能入选女兵部,那是一件极其可贺的事。
我心中其实感触并不算多,只是打心底里喜欢军营里英气十足的女将衣甲,于是便暗自咬牙发誓,有朝一日,定会脱*上的新兵服,穿上属于我的将领铁甲。
营里面与我一道进来的共有三百人,因为人数太多,我们只能二十人同住一个营帐,很挤,但营里的副将说,过段日子后人自然会少。
我起先不懂这话的意思,但当三日后,同营帐的一位姑娘哭着收拾细软,打道回府时,我终于明白,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军规的。
军营里的日子其实真的挺苦,每日天未亮便要起身集合,接着便是无休止的*练,时常会这伤那伤的,但有一点是极好,至少,军营里从不会让人饿肚子。
只这一点,我便能忍下所有疾苦。
三月后,女兵部新进的三百名新兵只剩区区百余人,走掉的大半人多数都已回了家,实在无家可归的,均被归到了军膳营。
然后,剩下的百余人被独立安排到了几间狭小的民居里,但那绝非一般民居,因为光是立在门外,我亦能清晰的听见属于野兽特有的嘶吼声。
身旁已有人瑟瑟发抖,我亦有些心惊,这时,负责看管我们的副将走到众人之前,目光如炬的扫过每一个人。
“大家听着,这些木屋里关着的是大夏最凶猛的雄狮,而且已数日未进食,此刻,我命令大家分组*屋内,一炷香内,安然走出屋外,并且战胜雄狮的,即刻奉为上将。”
听到最后,众人皆是惊呼,其中有惊恐,亦有惊喜。
上将,在军营中的地位仅次于总帅,较眼前管事的副将更高上一个级位,寻常士兵想坐上这等高位,除非立奇功,否则,毕生无缘。
人的本性是贪婪,诱惑大了,总是会失了方寸,此刻,我身后的几人已经上前,分别站在了那些木屋前,神情中有渴望,亦有恐惧。
门很快开了,几人战战兢兢提刀进门。
不出片刻,屋内传来激烈的搏斗声,听声音似乎情况极为凶险,四周围的人都提心吊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时不时倒抽几口凉气。
相较于她们,我着实有些不认真,因为我自始至终都只在关注木屋周围茂密的杂草,还有杂草中,时不时穿梭而过的野兔。
正当这时,中间的木屋内传来痛呼,紧接着便有人飞奔出屋,衣甲已经破裂,浑身布满利爪撕扯的痕迹。
众人唏嘘未完,其余几人也亦纷纷逃出屋外,情况与第一人相似。
副将见先前几人均已失败告终,神情上倒也并未有意外,只是随意安抚了几句,便命人将几人带回军营治伤。
“可还有人要试上一试?”
众人皆是摇头,方才几人的伤势,严重处深可见骨,鲜血更是流了一地,不少人已吓的打了颤。
“我愿一试!”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我上前几步,站到众人之前。
副将将我从头至脚细看了一遍,眼神中有赞赏,也有不信任,他朝我走近了些,用手比了比我的身量。
“你至多才十岁,身板又轻又小,进去只怕都不够那雄狮塞牙缝的!”
众人一阵轻笑,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我闻言亦不恼,只是抽出军中配给的铁制短刀,朝木屋旁的杂草丛行去。
不消片刻,我手里便多了数只垂死的肥野兔。
“将军,请开门吧!”
副将眼中立刻浮现了然之色,目光中的赞赏之意更浓,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将屋门开出一些。
“鬼灵精的丫头,进去吧!”
我朝她弯眼笑了笑,举着几只大野兔走了进去。
接下来的事情其实挺简单,我在雄狮起身扑向我之前,朝它扔了两只野兔,血腥味立刻引起了它的食欲,于是在它吃完野兔前,我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些什么。
我自怀里掏出几包药粉,这本是一般伤药,军中兵将每人皆有之物,平日里治疗跌打损伤有奇效,镇痛效果极佳。
镇痛,靠的是这药粉中的麻沸散,而我,要的便是这麻沸散。
我迅速将身上所有的伤药拆包,野兔早已被我剖腹,因此伤药很容易便溶在了野兔的肚腹中。
当我忙完,雄狮也已舔着舍朝我走来,目光紧紧盯着我手中剩余的野兔。
“想要吗?全给你!”
将手中的野兔全数抛向渐露凶光的雄狮后,我干脆在门边坐了下来,虽然计划挺周详,但我仍旧有些担忧,毕竟,雄狮不是人,麻沸散对于它是否有效,我并不确定。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原本站立着的雄狮渐渐软了下来,趴在地上昏昏欲睡,口中的兔肉还未咀嚼完,双眼却已合了上去。
心中大石落下,我起身缓步走到沉沉睡去的雄狮身旁,抽刀砍向它脖颈处,却在见到它憨厚的睡颜时,停了手。
它本也无害,只是饿了。
我将短刀收进袖口,轻轻摸了摸它颈项的茸毛,转身出屋。
许是见我安然无恙,屋外众人的神情显得颇为惊讶,唯有副将一脸笑意的瞅着我,似是等着我说些什么。
我神情自若的走到副将跟前,站定。
“任务失败了。”
副将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抱臂拧眉看着我。
“如何会失败?”
“我没能杀了它,我下不了手。”
闻言,副将定定看了我一眼,随即大笑起来。
“糊涂丫头,我何时说过要杀了它了,我说的只是战胜它,并未说要杀它啊!”
说完,身后已有人将熟睡中的雄狮抬了出来,原本凶猛无比的百兽之王,此刻看来,竟是无比安静,再无一丝厉色。
就这样,我成了大夏有史以来最年少的上将,但却也因太过年幼,我只能先随大军磨练,方能继任大位。
时光似是在眨眼间飞逝,晃晃六年,我终于迎来了及鬓之日,同时,亦是我正式接任上将一职之日。
六年间,我跟随大军东征西战,平叛乱,抗外敌,建立军功无数,大夏百姓早已将我记于心中。
因此,当我穿着新制的战甲,跨马寻街时,帝都的官道旁人满为患,众人争先恐后,想要一睹大夏最年轻上将的风采。
我亦是从头至尾,浅浅笑着,虽是不喜这般隆重场面,却仍旧坚持寻完街道。
然而,街尾处一闪而过的人影,让我久久恍惚。
即使年岁已旧,但我仍是一眼便认出了他——冷云枫。
上将的加封仪式并不算很隆重,但却依旧吸引了无数百姓围观,当属于上将的军徽嵌入我的盔甲时,全场静寂。
“陛下驾到——”
“吾帝万安!”
身后突然有骚动,接着便是众人叩拜之声,我从点将台上朝下望去,只见云阶之下,一人侃侃而来,身后是跪倒一片的观礼将士。
我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跪地。
“叩见陛下!”
“将军请起。”
蓦地,我不顾君臣之别,抬起头朝身前之人望去。
身前之人着一席深紫色帝袍,广袖细腰,裙摆长坠于地,同色的冠冕下,绝色容颜隐隐笑着,眸色中透着几分赞赏。
“将军可还记得孤?”
我愣愣地点头。
“认得,陛下曾对末将有一饭之恩。”
那人轻轻笑了,嘴角处的梨涡隐隐若现,除却皇家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竟还透着几分可人。
“不过是举手之劳,将军不必介怀,倒是将军,着实令孤吃了一惊,没想到孤偶然间的举动,为我大夏带来了一员猛将!”
我亦笑了,微微低头。
“因为末将不愿被饿死。”
她显然亦是一愣,接着颇为了然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以后,望将军能竭尽所能,为大夏开创大业!”
闻言,我抬首抱拳,单膝跪地。
“末将遵令!”
加封结束,我在众人的恭贺声中回了军营,熟悉的氛围令我莫名烦躁的心,静了些许。
我默默朝自己的营帐步去,却在拐角处发现有数名兵将围在总将营帐前,张头望耳,我皱了皱眉,朝几人走去。
“都干嘛呢!没事做了吗?”
众人见是我,纷纷直起身朝我行礼,我随意摆了摆手,免去了这些繁杂的礼数。
“阿丽,你说,在看什么?”
几人见我问阿古,连忙将缩在一旁的阿丽扯到人前,阿丽见我有些动怒,瑟缩着指了指营帐。
“新来了个军师,大家好奇,所以看看。”
“军师?”
阿古看看我,点点头。
“恩,现在大将军正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