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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行宫到了。
但听冰凌在轿子里吩咐道:“如烟,告诉懿德将军,我受了凉,头有些发晕,不宜待客,明早再接见迎亲的使者吧。”
“是!”如烟答应着离开了。
轿子继续前行着,直至来到冰凌的房间门口,才停了下来。
开心连忙走上前去,掀起轿帘,扶冰凌下轿。
“开心,你在我廊下守着,没有我的吩咐,哪儿也不能去。”进入房间之前,冰凌对开心说道。
“是!”开心惶恐不安地守在廊下,猜不透冰凌会将她怎样。
未几,便见懿德匆匆走了过来,一进门便大声道:“属下该死,明知城墙之上风大,还由着公主去吹风。”
“别嚷嚷,我并未受凉,只是扯了个谎而已。”冰凌压低声音道。
“啊?”懿德愣住了。
冰凌走上前,对着懿德附耳说起了悄悄话。
“公主万万不可!”冰凌话未说完,懿德便已经脸色发白,急切地直摇头。
“有何不可?我自幼深居简出,莫说月国人,即使是冰国人,见过我真面目的也少之又少。除非你们泄露秘密,否则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我和开心调了包。”冰凌道。
“公主,此事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能瞒得了月王,却瞒不了王上。他日,若东窗事发,王上得知真相,懿德即使有十颗头也不够他砍的!”懿德激动地申辩着。
“凭着王兄素日对我的疼惜,我自能保你不死,你又何须如此担忧你的这条贱命?”冰凌的脸沉了下来。
“可是,公主乃万金之身,怎能沦为奴婢,服侍他人?”
“这又何妨?懿德,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自是知道,我嫁与月魂情非得已。如今,有了这样一个好替身,我岂能错过?难道,你乐意看着我躺在月魂的身下,曲意承欢?”
“公主,您这样做或许能避免月王的凌辱,却未必能逃脱开心的加害。”懿德的脑门已经冷汗直冒。公主与开心调包,这事无论是被月王发现,还是被冰王发现,非但他自己难逃一死,恐怕还要被株连九族。
“此话怎讲?”
“公主您想,开心原本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突然之间变成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冰国公主和月国王妃,岂能不欣喜若狂?起初,或许她会感激您,可是,日子长了,感激之情便会变成猜忌和怨恨。因为,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除非……”
“不可能,开心不是那样的人!”冰凌打断了懿德的话。
“古语云,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您与她不过数日之识,怎能断定日后她不会加害于您?”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冰凌断然说道。或许将来,开心当真会为了保住月国王妃之位而加害于她,可是眼下,她宁愿冒险一试。生命,固然重要,自由,有时更重要。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与一个自己所不爱的人同床共枕这个事实。
“公主……”懿德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好了,我意已决,不会更改,你唤开心进来吧。”冰凌一挥衣袖,背对着他站在了窗前。 。 想看书来
调包2
“公主?!”因着冰凌的话,开心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您要和奴婢调包,这如何使得,简直折杀奴婢了!”
做梦也不曾想到,公主竟提出和她互换身份。这是欺君之罪,倘若真相败露,必将满门抄斩、株连九族。虽然,在这世上她早已孑然一身、孤苦伶仃,但是,如若因此而连累了南婆婆,她便是死也无法瞑目啊!
“有何不可?”冰凌冷冷道。
“公主,即便奴婢的样貌与您有几分相似,可是您的气韵、仪态,奴婢却是怎么也模仿不出来的啊!您……”
“好了好了,不要再啰嗦了!”冰凌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开心,我唤你来,并非要与你商量此事,只不过预先告知你一下,好让你早作准备。”
“可是公主……”开心还待申辩。
“掌嘴!”冰凌已经怒不可遏。
开心无奈,只得一边抽打自己的嘴巴,一边拿眼偷瞧一旁的懿德,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
懿德张了张口,却终究还是闭上了,什么话也没有说。
房间里一片沉寂,只听见开心自罚的声音,“啪!”“啪!”“啪!”
“够了。”冰凌终是不忍,挥手喝停了开心,放柔声音说道,“开心,成为冰国的公主和月国的王妃,这是其他奴婢做梦也做不来的美事,你能获此机会,理当感恩戴德,不要再瞻前顾后了!”
冰凌如此一说,开心再不敢开口。
的确,这是一桩美事,可是,不知为何,她竟感觉浑身冰凉,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窟窿,暗无天日。
掌灯时分,冰凌派懿德唤来了贴身服侍她的如梦和如烟。
两个宫女在得知冰凌的想法后,皆花容失色、目瞪口呆,尤其是如梦,一副打死我也不相信的模样。
冰凌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如梦,如烟,你们从八岁起便跟在了我的身边,自是了解我如此安排的意图,就不要再劝我了。”
一句话堵得两个宫女面面相觑,肚里有话却说不出来。两人皆是冰凌最最贴心的宫女,岂能不知她的真正心思,又岂能不知她外柔内刚的性格。
随后,冰凌让懿德守在门外,又吩咐两个宫女为开心梳妆打扮。
开心惶恐地坐在梳妆台前,菱花铜镜里立刻出现了一张苍白的脸蛋,双眉紧锁,晶亮的眸子里透露着迷惘与忐忑。怎么也想不明白,公主放着高贵的月国王妃不做,为何偏要做那低贱的宫女。
她将手伸至脑后,轻轻扯开脑后的辫绳,满头乌丝顿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垂落在肩头。
如梦眼里的惊羡一闪而过,她负气地拿起象牙月梳,一把扯过开心的秀发,胡乱梳理起来,痛得开心龇牙咧嘴,却不敢吱声。
如烟看不过去了,从如梦手里夺过象牙月梳,说道:“如梦,天色不早了,你服侍公主休息吧。开心这边,由我一人打理便可。”
如梦这才紧绷着一张脸不悦离去。
“如烟,我——好怕!”开心颤声说道。
如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劝慰道:“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安心地等着做月国的王妃吧。”
“嗯。”开心点了点头,如烟的话总是能莫名地让她心安。
梳好发髻,化好淡妆,如烟又为开心换上了大红喜服。
看着铜镜里改头换面、顾盼生情的美丽女孩,开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铜镜里的女孩当真是她吗?
连如烟也忍不住叹道:“没想到,你一打扮竟会如此出尘不染。”
那边,冰凌哪里睡得着,早早地让如梦为她换上了宫女的服饰,然后便望着开心的背影发起了呆。
她曾无数次地想象过自己穿上嫁衣的模样,不想最后穿上她嫁衣的竟是别人。
幽幽地叹了口气,冰凌道:“懿德,进来吧。”
懿德推门而入,又小心地掩上了门。
“懿德,你去告诉月国迎亲的使者,让他明天一早便将马车赶至我的院中。”
“是!”
“等我和开心、如梦、如烟上了马车,你便带着其他人返回国都吧。”
“公主,属下愿追随您前往月国。”懿德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道。
冰凌摇了摇头,“历朝历代,公主远嫁只带女眷,哪有带男眷的道理,会遭人口舌的。更何况,到了月国,我便是宫女了,你如何能跟着我?”
冰凌又道:“人多是非多,有如梦和如烟陪在我身边便足够了。”
懿德领命而去。
如梦和如烟服侍冰凌睡下后,便与开心和衣躺在了房间外的卧榻上。三人皆不说话,却各有各的心思。
次日一早,月国迎亲的使者果然早早地便将马车赶至了冰凌的院中。
用完早膳后,冰凌亲自为开心盖上了红盖头。她道:“从现在起,你便是冰国的公主、月国的王妃——冰凌,而我和如梦、如烟一样是你的陪嫁宫女。至于我的名字,自然不能叫‘开心’,就叫如尘吧。”
“公主!”三个女孩异口同声,却在唤了一声后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吱呀!”门被冰凌打开了。
“我等奉月王之命前来迎接公主,请公主移驾。”院子外,黑压压地跪满了迎亲的月国人。
冰凌轻轻地扯了一下开心的衣袖,开心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低声吩咐如梦打赏迎亲的使者,然后便在如烟和冰凌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目送着迎亲的车队逐渐离去,直至消失在远方的天际,懿德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走下城墙。
“将军,我们都是太后钦点的陪嫁宫女,为何公主会撇下我们呢?”宫女们不明所以,纷纷围着懿德追问道。
懿德脸色一沉,斥道:“主子的心思,岂是我们这些下人能臆测的,小心割了你们的舌头。”
宫女们经他一吓,立刻苍白着脸闭了嘴,再不敢问东问西。
公主,您以为,离开了冰国便能挣脱王宫的藩篱吗?您以为,没有了公主的身份便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懿德又回首望了望城门之外的连天碧草,终究还是黯然神伤地带着剩余人等折返冰国国都了。
进宫
出了罡固,又行了大约三日,便到了月国的都城——月城。
原以为,月王会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孰料,来人竟是他的贴身侍卫莫非,身后跟着一帮宫女和太监。
“公主,属下莫非奉王上之命在此恭候凤驾!”莫非冲着开心所乘的花轿朗声说道。
如梦见月王未来,觉得失了冰国的面子,心里气不过,正待上前与之理论,却被如烟拦了下来,轻声说道:“如今,这轿子里坐着的并非咱们公主,你又何必为她出头,自惹麻烦?”
如梦想想有理,硬是忍下了这口气。
倒是扮成宫女的冰凌,显得异常淡定,嘴角始终噙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公主,属下莫非奉王上之命在此恭候凤驾!”莫非见轿内迟迟无人回应,便又大声说了一遍。
轿中的冰凌这才如梦初醒,轻轻说道:“有劳将军了。”公主?她苦笑,还真不习惯被人如此称呼。
在莫非的带领下,迎亲队伍进了城门,浩浩荡荡地向月国王宫进发。
一路上,开心如坐针毡,忐忑不安。她抬起手臂,想要掀开窗帘看看外面的情况,却又担心被月国的百姓发现,笑话她失了公主的礼数。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下了手臂,继续忐忑地坐着。
侧耳细听,周遭一片噪杂,人声鼎沸,热闹异常,想是车队正路经集市。
渐渐地,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少,越来越轻,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除了“沙沙”的脚步声。
为何如此安静,难道已经到了王宫了吗?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如梦的嚷嚷,可是只一刹那便又消失无踪了。
又行了一会儿,忽听莫非说道:“公主,潇然宫到了。”
随即,轿子便停了下来。
潇然宫?她的寝宫吗?
她掀开轿帘,伸出手臂等待着如梦或者如烟前来搀扶。
“公主,按照月国的规矩,陪嫁宫女不得随侍您左右。是以,刚进宫,我便安排跟随您来到月国的三个宫女去了别处。”说完,莫非又吩咐身边的宫女道,“扶公主下轿。”
“是,大人!”
开心惊讶地缩回手,只道冰国规矩大,却不知月国规矩更大,怪不得刚刚似乎听到了如梦的嚷嚷,定是她在发泄内心的不满吧。这个女孩,虽然跋扈,倒也算是性情中人,说话行事从不遮遮掩掩、拖泥带水。
她寻思着,如梦和如烟虽是公主的贴心人,但毕竟只是宫女,无论被安排到哪儿应该都能适应;最让她担心的还是冰凌,褪去了公主的光环,她该如何适应新的身份、新的环境呢?
正胡思乱想着,宫女已经来到她身边,谦恭地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开心将手搭在宫女的手上,小心翼翼地下了轿。
低下头,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一块连着一块,笔直地伸向远方。
“公主,这边请。”
开心便随着那说话的宫女向前走去。
路,很长,似乎遥无尽头。
偶尔,会有植物的藤蔓趴伏在路面上,像是盘绕的绿蛇,随时会张开嘴巴咬人一口。
听声音,迎亲的队伍大多似乎已经散去,只有两个宫女一左一右地跟着她缓缓前行,那一直护送她来到此地的莫非此刻似乎也没了踪影。身后有车轱辘滚过青石板路面时发出的“吱呀吱呀”声,想来应该是送嫁妆的马车吧。
头顶,有暖暖的春阳照着,身上,有厚厚的嫁衣裹着,走着走着,开心的鼻尖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走了约莫一盏茶工夫,眼前终于出现了高高的台阶,依旧是青石铺成。
一个宫女道:“公主,潇然殿到了。”
开心点点头。台阶很高,她提起裙角,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到得殿内,刚刚站定,又听另一个宫女道:“公主,昨日王上领兵去了凉顶山,助斐将军平定匪乱,一两日之内肯定回不来。不如,奴婢帮你换了这身繁复的嫁衣,暂且着套轻便的衣衫吧。”
开心一听,立刻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在马车里闷了这么些日子,真的把她憋坏了。
两个宫女见此情景,不由得相视一笑。
褪去嫁衣,换上薄衫,顿觉一身轻松。
趁着宫女张罗人搬运嫁妆的当儿,她打量起身处的这座宫殿来。
这是一座异常高大的宫殿,殿里的柱子上雕龙刻凤,气派非凡。仰望屋顶,每一根殿梁上都手绘着精美的图案,巧夺天工。
虽然,触目所及,尽显威仪,可是,不知为何,开心却觉得有点怪怪的。
当屋顶的一角爬出一只硕大的蜘蛛,旁若无人地开始编织它的天罗地网时,她终于知道这座宫殿奇怪在哪儿了。
这竟然是一座曾经废弃不用的宫殿。雕龙刻凤的柱子虽然气派,却已斑斑驳驳,殿梁上手绘的图案虽然巧夺天工,却已黯淡无光。
月王,究竟安的什么心?非但不亲自迎接,还借故远离国都;非但送走了她的贴身宫女,还安排她住在这样一座破旧的宫殿里。
冰凌,难道早已料到月王并非善类?否则,她怎会逼着她与她调包,宁做卑贱的宫女,也不做高贵的王妃?
一切,都透露着莫名的诡异,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夕阳西下之时,两个宫女忙完了一切,回到了她身边。
“你们,叫什么名字?”开心问。
略高一点的女孩说:“我叫侍书,她叫侍画。”
好雅致的名字!开心暗自猜想,这样的名字,会是那个让人生厌的月王所起吗?
“公主,天色将黑,奴婢为您传膳吧。”侍书说。
开心点点头。因为紧张,从昨日起她便寝食难安了。现在听侍书一说,她方才感觉确实有点饿了。
潇然宫似乎与御膳房离得很远,等到小太监将膳食送来时,天色已经全黑,而开心也饥肠辘辘了。
虽然极饿,可是看着那精致的食物,开心却突然间没了食欲,懒懒地扒了几口饭,便让侍画给撤了。
潇然殿左右三进,东面是正厅,中间是宫女的房间,最里面才是她的房间。
不习惯让人服侍,开心独自走进自己的房间,掩上房门,看着桌上那跳跃的烛火发起了呆。
箫声(修改重发)
摇曳的烛影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不停地跳跃着,如同一个顽皮的黑精灵。
在南岛时,常常,她就这样呆呆地望着跳跃的烛焰,思绪却飞得很远很远,正如此时。
她不停地问自己:我,开心,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怎么会来到这全然陌生的月国王宫,成为素未谋面的月王的王妃?
为什么,命运总是喜欢拿她开玩笑,让她无所适从。
想着想着,瞌睡虫便飞到了她身边,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次日清晨,当两个宫女推开虚掩的房门,看到趴在桌上酣睡的开心时,不由得面面相觑,心生怜惜。
冰国,虽然综合实力比不上月国,但作为冰国公主,嫁至月国第一天便受此冷遇,尽管嘴上不说,心里却必然是极不舒服的。
“公主,醒醒!公主,醒醒!”侍画轻轻唤道。
开心一惊,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趴在桌上睡了一夜,不由得有些脸红。
走出殿门,站在高高的廊道上,放眼望去,潇然宫的院子非常大,没有尽头。院中铺满了新绿,只是因为长时间无人打理,显得异常杂乱与荒芜。
这里,曾经住着谁,如今又去了哪儿?
“侍书、侍画,能帮我找些工具吗,我想将殿前的院子整理一番。”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找些事情做做,至少能让她打发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免得胡思乱想。
两个宫女虽觉讶然,却仍然很迅速地为她找来了铁锹、锄头等工具。
一连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开心都带着两个宫女在院子里忙活,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天中午,用完午膳,侍书突然说道:“公主,听说王上已经回宫,您要不要去月华宫拜见一下?”
开心一愣,月王已经回来了吗?为何不曾召见她?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他不想见她,她也不敢见他,那么,她还是龟缩在这潇然宫里来得自在些吧。
看着开心慢慢踱开的背影,侍书忍不住嘟囔道:“真是一个奇怪的公主。后宫的妃嫔,谁不绞尽了脑汁想要博得王上的宠爱,独她,默不作声地守着这座荒芜的宫殿,好似心甘情愿。”
侍画说道:“王上让我们守着公主,我们便守着公主。其他的事,千万不要妄加揣测。”
“嗯。”侍书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殿门,远远地便看见了那个正弯腰锄草的瘦弱背影,忍不住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突如其来的箫声悠扬动听,似天边浮云款款而来。
两个宫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