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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想问，我明知是毒药，为何还义无反顾的喝下去？呵……我只是想最后赌一次，你是不是真的要我死，我在赌你会不会打翻这碗毒药，会不会告诉我，你下了毒。如果你这样做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你走，我也不会让你死，我可以救你，为了你，我也可以放弃整个天下。可是，老天还是没有眷顾我，你看着我喝下去，你甚至没有眨一下眼，我终于明白，我输了。”
我强忍着不哭，可是无法再说出曾经幻想过千遍万遍，那些残忍的话。我无话可说，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就如廷昭所说，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可是很无奈，在这场赌局里，我们每个人都是输家，而赢家永远是置身事外的老天。
“廷昭，这辈子的恩恩怨怨就此了结，若有轮回，我希望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你。”
他淡笑，本是挺拔健朗的身形徒然变得佝偻虚弱，可是他没有倒下，毒药折磨得再是痛苦，他都选择默然承受，抬袖擦拭嘴角，素服沾染上污血，哀莫冲击绝望，最后剩下的，毫无疑问，是死亡。
再待下去，我只怕自己就要忍受不了，我不想再看廷昭挣扎痛楚的样子，我也不想再听廷昭说出的每一句话，我只能逃，不知道要逃去何处，可是至少让我远离纷扰。
低头欲走，与他擦肩而过时，手臂忽地被一股力道牵扯住，廷昭手掌穿来的温热顿时让我后背不禁冒出了冷汗。
“你走，就活不过今日，我若死在陈廷曦的灵堂里，你逃脱不了罪责。”
我冷笑道：“今日不死，明日也要死，何必争这一时？”
“那么，你愿意和我同一日死么？我想你不愿意吧，若是在下面与陈廷曦重逢，你要如何向他解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求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我愤然甩开他的手，不想这不算太重的力气，却足以让他站不稳脚步，我慌忙抓住他的衣襟，隔得近了，看见一双隐隐泛出乌紫色的双唇，我忽地想起书上曾说，相思子毒发后，最痛的时候莫过于嘴唇开始变色时。
他痛，为何我亦要跟着痛？我不是该恨他吗，为什么恨不起来，却又放不下仇？
我扶着他站稳之后，松开手问道：“你要我如何？”
“我先走，无论如何，我也会回到王府，这样，至少你不会受牵连，死后亦不会被降罪，你也不想到最后，还落得个弃妇的名号吧？”
听见‘弃妇’二字，心揪着揪着疼，不知为何脑中就浮现出贺怜君的模样，我瞥了瞥眉，冷言道：“我已经遭弃一次，早在常州时，他毅然选择了皇位，理所当然，我是被抛下的人。”
廷昭摆了摆手，目光渐渐平和，转身，一步步艰难地走出灵堂，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悄然叹气。
“若是换了我，必定不会抛下你。因为，你比什么都重要。”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未知的命途（一）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未知的命途（一）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眼角忽感一阵冰凉，我不愿为他落泪，我没有哭，为什么偏偏要为他落泪？廷曦，你一定会怪我，我为他哭了，这一滴坠入尘世的晶透，我无力阻止。关于廷昭，关于爱与恨，关于谁重要，谁又是被抛弃的人，这些，都让它碎了吧，成为无法触及的云烟，渐渐飘远。
眼看着他拖着备受煎熬的身体，一步步走出我的视线，直到他的极力撑起的背影消失成一个墨点，最后，连这墨点也融入了一片哀莫之色中。
廷昭，我们互不相欠，不管下一辈子你是谁、我是谁，我只愿，我们只做陌生人，纵然擦肩而过，至少，你不会伤我，我亦不会恨你。
我们也许，根本不该遇见，如若没有相遇过，如果你还是你，那个沉着睿智，偶尔神伤，偶尔魅惑的孝贤亲王，我们之间，会不会没有那么多的伤痛？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般可笑的结局？我们到底谁错了？错在你情根错种，还是错在我一味的给你残忍？
死寂无声，我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如锥刺，碎成一块一块，却无可奈何，我亦没有办法让它不痛，我终于明白，当**承受的锥心之痛，原来如此难以承受。
我微微低头，即看见脚边刺目鲜红的毒粥，犹如洪流一般，流淌不止，这致命的颜色，在这一片素白之中，肆无忌惮地蔓延，围绕在脚边，不知不觉，已将我困在其中。地上的青瓷碗，不知何时，已斑驳碎裂，昏暗的烛光打在上面，宛如一圈一圈缭绕透明的烟雾。
门外吹进一阵刺骨的寒风，我冷的牙齿都在打颤，环手抱住自己，徒然跌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抬眼看向立在堂中的牌位，我忽地笑了。
“廷曦，我为你报仇了。廷昭快死了，我也活不过明日了，你要等我，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我很怕……真的很怕……”
白烛摇曳，惨白的光影笼罩着整个灵堂，我痴痴地坐在地上，时而傻笑，时而木然，有一句没一句的自我对话，我问，我答。诺大的殿堂里，唯有我自言自语的声音，回荡不绝，声声哀凉。
记不得是说了什么，记不得自己是如何熬过这漫长的一夜，当我惊醒时，天边已微微泛出一抹赤色，天边似燃起了一团火烧云，红透了整片天地。
绾儿找着我时，我因无法站起来，只得继续呆坐在地上，坐了太久，双腿已麻木无感，无奈地对绾儿扯出一丝浅笑。
“扶我回去罢，辰时上路，对吗？”
绾儿侧脸，隐藏哭肿了的双眼，喉有些沙哑，答道：“是，绾儿会一直陪着小姐，无论如何，绾儿不会离开你。”
鼻中泛酸，我强忍着不哭，伸出手与她紧紧拥抱在一起，止住了眼泪，却止不住愈加颤抖的身体，我们两个明明有温度，可是相拥，却冷如冰霜。
“记住，我死后，你要好好活着，不管怎样，不得寻死。若是能遇到一个好主子，就尽心伺候，保住性命，出宫后，会有人等着你。”
她极力摇头，髻上的珠花悠然坠落，哭到无力时，她抽噎啜泣，断断续续地回道：“小姐，谁等我都无关紧要，对绾儿来说，小姐才是最重要的人。”
我没有再说话，是因为怕泪流成河，相拥不知多久，幽幽碧蓝的苍穹之上，飞过一只翱翔天际的苍鹰，我的目光跟随它飞过的痕迹，纵然望不见，却记入心底最深处。
这就是自由，曾经我那么奢望的自由，这一生，我究竟有没有得到过？
与绾儿并肩走回寝宫，一路上我埋着头，有擦肩而过的宫人见是我，诧异间，来不及作礼，呆愣站在原地。
远处跑来几个惊慌失措的宫人，其中还有一个穿着便装的男子，我一眼即认出那人是廷昭身边的侍从，南巡那段日子见廷昭见的多了，自然就熟悉了他身边的人。
我疾步奔上前去，堵在那几人面前，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发问。那侍从见我不让路，对我拱手作礼，恳求道：“太子妃请快些让奴才过去，此事耽搁不得”
“出了什么事？”
其实明知答案，却无法忍住问出口的冲动，背心不断盗出冷汗，我已感觉到粘稠的汗水沁湿了内里单薄的中衣。
“这……”
那侍从显然是不愿如实相告，可是碍于又碍于我的身份不敢逾越，我活着一日就还是太子妃，不管怎么说，皇宫规矩，位高者问话，不得不答。
“说”
侍从慌忙下跪，磕头道：“回太子妃的话，王爷他……王爷他突染恶疾，怕是，怕是熬不过多久了，奴才这是要去禀告皇上，太子妃挡不得路啊……”
我冷漠地移开身子，待一干人等走远后，我终是站不稳脚步，摇摇欲坠，绾儿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及时拉住了我轻如一片羽翼的身体。
“绾儿，你听到了吗？廷昭他……要死了，我该开心的，对不对？可是为什么，我笑不出来啊？”
绾儿伸手捂住我的嘴，惊恐地四处张望，生怕这话传入别人的耳朵里，我却不再在乎，就算有再多的流言蜚语，就算我会被推向风口浪尖，那又如何？我活在这世上，只剩最后几个时辰，活着的人要怎么议论我这个死了的人，我一点也不想去深究。
“太子妃，咱们回宫好不好？别再说话了，奴婢知道您很累，可是有些话实在说不得，纵然是真的做了，也不能只为图一时口快，就害了自己。你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你不能忘记在你身后还有庄氏，你的荣辱盛衰，对于庄氏，都至关重要啊”
绾儿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我霎时醒悟，借助绾儿手上的力气站稳了脚，极力让自己面上看起来波兰无惊，可是，心里却是天塌地陷。
太子。宫中所有宫人皆是垂手站立在院内，见我回来，动作一致地下跪磕头，众人齐呼：“奴才（奴婢）等，承蒙太子妃多年来的照顾，今日一别，唯有来生再遇，容奴才（奴婢）给太子妃磕头谢恩。”
说完，每个人的脑袋都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磕了三个头之后，几乎所有人的额头上都显出了一道红印子，泛着丝丝殷血。
我紧紧抓着绾儿的手，感慨道：“庄子夫有幸与各位相识，虽是主仆，可是情谊堪比挚友，各位，不必拜谢，庄子夫受不起。”
我上前扶起其中一个小宫人，我仔仔细细地将他看个清楚，才想起他是太子。宫里负责传膳的膳食宫人。忽然记起是在哪一日，我曾经打翻一盘滚烫的肉丸子，不巧这肉丸子偏偏烫着了这人的额头，至今似乎都还记得，他那咋咋呼呼的哎哟叫唤声。
“各位都退下罢，我不愿你们看着我上路，若你们还当我是主子，就听我的话，下去罢，你们的情，庄子夫心领了。”
我看这些人没有离开的意思，无奈地给绾儿使了个眼色，她瞧了一眼，随即上前帮腔道：“太子妃叫你们退下就退下罢，太子妃宅心仁厚，各位只要谨记太子妃的恩德就是了，今后的日子，各自安好吧”
毕竟是绾儿和这些人打交道久些，三言两语就将他们说服，众人哭哭啼啼地向我拜别之后，皆是叹息一声，转头疾走。
绾儿扶着我走入内室，想伺候我梳妆，我摆手推辞，今日还未过廷曦的头七，我没有理由要穿的大红艳紫的去赴死，该为廷曦做的，我会不差分毫完成。
“太子妃可要喝口茶？”
我摇头道：“不必了，我不渴。”
转头才见身后的绾儿已走向桌边倒茶，背影窈窕有致，髻上的珠花翠簪虽算不上极品，但亦配得起她这样清丽可人的女子。她端着茶杯缓步走来，眼底忽地闪过一瞬异色，我虽有疑惑，却并未多加留心，许是自己眼花，或者，是绾儿太过伤心了罢。
“太子妃喝了茶就睡会儿，您可是一夜未眠啊。”
我轻笑，接过她手中的茶杯，两指捏在杯沿，来来回回地让茶水在杯中旋转，荡漾一叠一叠涟漪。
仰头饮茶，少许沾了一口，我不是不领绾儿的情，只是实在不觉得口渴，换言之，就算口中干涩，亦只是这一时，待会儿辰时一到，我哪里还会记得喝没喝水，渴不渴？
将杯子抵还给绾儿，对她嫣然一笑，抬头看向院外怒放盛开的芍药，清风拂过，激落一片片纷飞坠下的花瓣，偶有几只翩然而至的白蝶落在摇曳的花朵上，扑扇着纯洁羽翼，忽而展翅飞舞，忽而安然停留。花海之上，是一片湛蓝如泉的天穹，一眼望不尽，远方是何处。斑驳的光影投向世间每一处角落，阴暗无处遁形，犹如整个天地都焕然一新，无论是娇花还是古树，或者暖风还是素蝶，都融入这场梦境里，我不愿醒来，不愿睁眼。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未知的命途（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未知的命途（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当这一生都是一场梦吧，这一场宿命纠缠的梦到头了而已，我不过是要再次堕入另一个无法触及的梦里。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也许经历了这辈子的苦难，下一辈子，我会过的平平凡凡，没有娇美如花的容颜，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荣耀至极的身份。可是，纵然这些都失去了，那又如何？平生所求，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一生无法如愿，那么我，唯有期望来世。
昏昏欲睡，眼前越来越模糊，脑海中的记忆忽然断了线，怎样都无法连接到一起。我努力想要记起，我努力不要忘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越想要去回忆，就越是难受？
我伸手撑头，拇指按压太阳穴，可是这样做无济于事，头疼欲裂，意识想睡，我竭力不允许自己闭上眼，对站在珠帘外的绾儿招手。
“绾儿……绾儿……”
她疾步走到我身边，将我揽在怀里，语带哭腔道：“小姐，不要怕。绾儿在这里……”
“为何我的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一般？辰时了吗？是要送我上路了吗？”
舌头在嘴里打转，触目所及皆是双影朦胧，就连近在咫尺的绾儿我也无法看得清，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强烈的恐惧感袭上全身，脑中忽地闪过一丝异想，可是当我想去深究时，却奈何头疼的厉害，找不出任何端倪。
我是要死了吗？如此……死去？
绾儿止了哭声，让我x在她怀里，一下一下，轻柔拍打我的背脊。我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幼时，每每哮症病发，绾儿总会如此安抚我的恐慌，明明比我年幼，言行举止却早已脱了稚气，而当年的我，比起她来，更像是长不大的小妹。
“小姐，绾儿能为你做的，只能是这样了。”
耳边‘嗡嗡’声作响，绾儿的嘴唇一张一合，我却再也听不见她说的什么，身体使不出力气，想抓紧她，却换来徒然松手，眼眸缓缓闭上，绾儿满是泪痕的面容印入眼帘，这是最后一眼吗？绾儿……你到底做了什么？
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阵阵呼啸而过的咧风，毫无留情地刮过我的脸庞，割的生疼。身轻如燕，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跨出一步亦毫不费力气，只是无论我怎么走，这里就像是永无尽头一般，走不出，也不知走在哪里。
我是死了吗？难道这里，就是黄泉路？
如果是，那么廷曦呢，我怎么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你真的没有等我吗？情愿独自喝下孟婆汤，也不想在和我见一面吗？
“子夫……”
廷曦的声音不会听错的，是他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我看不见他？
“廷曦，你在哪里？”
“子夫……”
这是，这是廷昭的声音，怎么会这样？明明刚才廷曦，为何现在又变作了廷昭？
我徒然地蹲下身子，环手抱膝，眼泪夺眶而出，我没有办法止住，我只想肆无忌惮的大哭一场，我只想流干泪水，我或者的时候老天不让我为廷曦落泪，为什么死了，又要折磨我一番？
难道，就连是死，也无法再见你一面吗？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处话凄凉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处话凄凉
哭声响彻了这片阴霾，我抬手胡乱在脸上擦拭，可是眼泪就像是在与我作对一般，越是拭泪，就越是无法停歇。
很累了……真的很累，老天，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能不能就此放过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生来就注定了这一辈子的苦难，是不是就算是死了，也要受罪？
“子夫，不要哭。”
费尽力气地睁开眼，从车窗外射进的光亮瞬间刺疼了眼睛，我下意识地抬手遮掩，手背触及眼眸，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待适应了这刺眼的金辉后，我才恍然惊醒，这是哪里？我，还活着吗？
“子夫，你终于醒了，口渴吗，可要喝水？”
裴煜一瞬不移地看着我，我躺在他怀里，身子使不出力气，动弹不得。他身上淡淡地梨花香气萦绕在鼻尖，手心传来他手掌的温热，我挣扎着想抽出手，却被他阻止。
“别动，我们还没出宫。马上就要到宫门了，切莫惊动了禁卫。”
我愕然，还没有出宫？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是如何从太子；宫里逃出来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涌入脑海，还不待我细想清楚，脑中悠然飘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姐，绾儿能为你做的，只能是这样了。”
我忽地惊觉，下意识地紧抓裴煜的手，尖锐的指甲深嵌紧手背里，他微微瞥了瞥眉，反手握住我。
“辰时过了吗？我现在，不是该是死了的吗？”
裴煜眼底闪过一瞬黯然，点头不答。我心慌意乱，正当茫然时，车外响起回音不断的敲钟声，我的心亦像是被这钟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怎么会这样……
皇宫里但凡有哪位主子薨逝，就会敲响渡魂钟，帝王若是驾崩则敲击九下，宫内长住的皇子薨逝敲击五下，而后。宫妃嫔随之殉葬者，敲击三下。
一下两下三下
我没有听错，这钟声回荡在耳畔，久久散不去回音。脑中劈过一道惊雷，劈碎了所有思绪，记忆混乱不堪。泪水淌过面颊，坠入衣襟，刺骨的寒气冰透了血脉。
“太子妃，薨”
马车再是疾驰，却掩不去这尖利地声音，站在甬道两旁的宫人，齐声痛呼。一瞬间，哀哭悲嚎响彻了整片天空，我颤抖着手想去撩开车帘子，可是却没有勇气看一眼，只能卷缩在裴煜的怀里，哭的昏天暗地。
“是不是……绾儿？”
明明什么都知道，明明这已是事实，我却还是无法允许自己做一只鸵鸟，只会逃避，只会躲藏。泪眼婆裟地望向裴煜，他咬着下唇，眸如一泓碧波，却泛着悲伤之际的涟漪。
“何必要问？子夫，别让自己这么痛苦。”
我像是疯了一般一拳一拳砸向裴煜，身子徒然瘫软，裴煜将我揽入怀，手掌紧紧地按住我的肩，任由我在他怀里厮打，漠然承受。
“不是她，你告诉我不是她啊怎么可以这样？她是无辜的啊……”
待我折腾的累了，裴煜才松开手，纤细温热的手指轻轻为我拭去泪痕，眼里的疼惜之意，如融化冰雪的朝阳，可是，我的心尘封了太久，已感觉不到，温暖是何。
他叹气道：“绾儿她是个好女子，她舍命保你，不惜以自己的死去换你活下来的机会。如果你不懂得她的苦心，那她做的这一切牺牲，不是都变得无用了吗？”
绾儿，你怎么这么傻？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难道替我去死，就不算离开我了吗？你曾为我哭红了双眼，曾因为我受过宫中主子的欺负，甚至幼时，明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