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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秒，少年应了一声。
“嗯。”
雪莱目送着棕毛的背影进了学校，转身飞奔回十一番队开始干活——卯之花抓到了她的翘班，并且塞给了她一堆活儿。
“辛苦了辛苦了。”卯之花笑眯眯地说：“下午我要用的哦。”
早晚我要搞掉你。
蛇仙女是这样咬牙切齿地想的，接着埋头干活，奋力拼搏。
而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饿得不行，连喝了两大碗的肉汤。
“副长，早上没吃饭吗？”
日世里路过的时候问：“啊，今天真央开学，应该忙着送蓝染君了对吧。”
不，其实蓝染还是准备了早餐的。
只是我今天很饿而已。
但雪莱含混地点了头，假装事情是日世里说得那样。她让日世里坐，问了她一点真央内部的事情，尤其问了一下校园霸凌的问题。
日世里挠挠脑袋。
“那个，副长，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蓝染君欺负人的可能性吧”
“为什么？惣右介那么乖又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欺负人。”
日世里一副被塞了屎的表情。
“嗯，副长说的是。”
瀞灵廷神奇八卦035（）
反正十一番队都觉得，雪莱对自己家小孩有一种谜之滤镜。
按照平子真子的话讲，蓝染那个死小孩其实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看着好像很符合大家对乖小孩的评价，但其实内心是极其险恶的。
日世里之前还不信，后来听说了平子的悲惨遭遇。
“我本来想着哪天雪莱副长能教我鬼道啊。”平子因为觉得这件事情丢人，所以都是偷偷对着日世里说的：“其实我当时想着要不然就算了的，毕竟大家都忙，但是那小鬼一直忽悠我说要真诚一点，结果我就莫名其妙多在副长办公室里跪了能有半个月，除了我就是他——我总觉得他是故意的，结果果然没错！雪莱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卯之花队长还怀疑我是来偷情报的！”
平子很愤怒：“你们十一番队一群傻不拉几的战斗狂有啥情报问问就出来了，还需要偷吗！”
这话没说完，他就被日世里一拳打飞了。
不过抛开日世里跟平子之间的爱恨情仇，她对平子还是有了解的——在认真仔细观察了一下蓝染之后，日世里的确也发觉到了一种不对劲。
蓝染这个小孩真的没什么不好的，但是她凭借直觉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尤其在雪莱夸自家小朋友的时候特别强烈。
而自从蓝染去真央了之后，雪莱一个人在干活的时候就会时不时发个呆——她近期蛮喜欢晒太阳的，尤其是在中午吃完饭以后。
但是食堂的饭菜不是很合胃口，雪莱不是很想吃。
她对于食物的挑剔被苍纯几乎立刻就发觉了，好看的男青年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所以吃得那么少。
“因为惣右介上学所以不习惯吗？”苍纯有点没办法：“我倒是没发现，雪莱原来是这么牵挂他的啊。”
“嗯倒不是因为他。”
雪莱要承认自己的确是曾经去过真央，找了个认识的老师打了声招呼，但之后也并没有过多干预蓝染在学校的生活了——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担心太多再偷偷过去看看的行径跟变态无异，而且海燕跟一心也都在，她不觉得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是？”
苍纯摸摸雪莱的脑袋：“感觉雪莱有点没精神。”
银发姑娘哼唧了一声，默默钻进了他怀里。
“啊，不知道为什么，吃东西的时候总是没味道。”
“？”六番队的二十席有些吃惊：“十一番队的食堂不是一直走味道浓烈的风格的吗？”
“但是撑死了就一个酱油的味道。”雪莱捂脸：“每次去吃饭都好烦躁。”
她又蹭了苍纯两下：“我上次跟卯之花说过了，如果下次现世有任务的话我第一个去。”
“？”
苍纯脑子里闪了一下，立刻想到了雪莱的打算：“雪莱不会是想用义骸去现世吃东西吧。”
“”雪莱抬头：“你能不能假装不知道？”
黑发男人笑了一声，接着点点头。
“好，我已经忘记了。”
雪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对于香辛料这玩意很是执着——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吃清淡的水煮菜吃得太多了所以现在是反弹期，需要另一种口味的疯狂找补。
而后来她去现世的时候，果不其然地被她找到了好东西。
“？”
苍纯当时回家之后看到雪莱撅着屁股，在后园那边辟出了一块地，整个人一脸的问号：“雪莱是想种菜吗？”
“嗯嗯。”雪莱拍拍手上的土，给他看自己从现世走私回来的一颗小苗苗：“你看这个！”
“？”
苍纯还分辨了一下：“好像不是比较传统的花卉吧”
“当然不是，这是吃的东西。”雪莱说：“我的水煮肉片和麻辣烫就靠它了！”
十一番队的副队长不仅走私回来一批辣椒苗种在后院，还往队内的食堂仓库丢了一批辣椒。那个新鲜玩意是雪莱在逛现世的码头的时候看到的，说是从西边的明国高价买来的宝贝。别人不喜欢那个刺激的味道，但是雪莱看到之后马上要哭出来了。
感谢船舶远洋行业带来了两岸的交流。
雪莱把这东西带回来的时候不忘将码头上的人杀了个干净。
辣椒这东西是在明朝从长江下游传入的，下江人那时用这东西祛湿驱寒，又因为温暖身体，多为沿江穷苦百姓所喜。
与之相对应的是，明朝开始水域内多有水寇流窜，杀人夺财，无不劫掠。这段时候里戚继光的出生还有两百多年，雪莱实在是心疼祖国百姓，顺手就送了他们一程。
不过雪莱自己也清楚，这帮水匪是杀不光的。
近些年收成不好，可九州这边的税赋却也没有减少。好多百姓据说都不得不登船，堵上一条性命去在明国的边境找生活。
唉。
雪莱说到这个的时候叹了口气，只想着杀几个人表表心意，希望祖国人民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热心。
而辣椒的出现极大地改善了雪莱最近的食欲不振。
苍纯在最初对于直接从现世搞东西过来的行为不是很赞同，但是发现雪莱着实迷恋辣椒之后也就低头了——他为了让雪莱能够吃得开心点，自己琢磨了一下，把辣椒放到了腌制的咸菜里，意外地非常好吃。
是的，朽木苍纯这个人其实对厨房的兴趣挺浓厚的。
“我小时候一直很想溜进厨房，把厨师们的那些罐子都一个个打开看看。”苍纯后来说了自己童年的梦想：“唉，可惜一直没能够实现。”
雪莱眨眨眼，闪电一样地亲了他的脸颊。
辣椒是个好东西。
虽然食堂刚开始尝试的时候搞出了不少黑暗料理，比如辣椒蒸糕什么的，但是后来厨师们在副长的木刀之下琢磨出了保命的门道，于是大家就吃到了别开生面的东西。
“水煮肉超好吃的对吧。”
中午雪莱看到日世里一边哭一边吃，刚想说是在不行别吃了，便被日世里断然拒绝。平子也来凑热闹，吃了两口整个人都趴下了。
“我感觉自己的口腔被人重重地打了好几下。”
平子事后回忆：“虽然吃习惯了之后还是觉得挺好吃的。”
而蓝染那边不久之后也享受到了这个待遇。
在其他几个番队的食堂都开始来十一番队偷辣椒之后，真央也厚脸皮地来要了。真央的学生第一次吃到辣椒炒肉后阵亡了一批，蓝染看着盘子里的菜总觉得不对劲，第一次放假之后回家，看到了正在伺候辣椒苗的雪莱。
“”
少年扶额：“我就说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雪莱看到了蓝染回家，招招手给他介绍：“喏，这就是我最近最宝贝的家伙，你可以叫它小红。”
还取名字了
少年眼皮直跳，看看苍纯，得到后者“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耸肩回应。
蓝染还是觉得不对劲，跟苍纯聊了一会儿。
“我觉得还是因为惣右介你去了真央之后，雪莱很寂寞吧。”黑发男人说：“我觉得雪莱种了点东西之后，每天回家都变得开心了很多呢。”
不对不对不对。
蓝染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是他潜意识里认为符合逻辑的。
少年绕着屋子走了半天，还顺便去了一趟十一番队食堂蹭了午餐，最后又绕到十二番队那边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发明，晚上才回家。
按照一个人的行为惯性来说，如果没有什么原因，一般是不会出现这种口味上的巨变的。
原因
少年想到了什么，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诶？”
雪莱看到蓝染顶着红印回家，想伸手摸摸看他的脑袋，但是被拒绝了。
“那个，雪莱。”他问：“你是突然之间想吃口味不同的东西的吗？”
“嗯嗯。”
雪莱眨眨眼：“你不觉得辣椒让平淡的生活都多姿多彩起来了吗？”
“”
少年陷入了沉默，过了半天才又问了一句。
“雪莱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呀。”雪莱还伸了个懒腰：“？”
蓝染转身把苍纯叫了出来，很严肃地清了清嗓子。
“我觉得雪莱是不是需要严肃地考虑一下，自己可能怀孕的情况。”
诶诶诶诶诶？！
这个可能对雪莱来说简直像个巨大的打击，整个人戳在那边完全反应不过来。蓝染和苍纯两个人都有点担心，而过了片刻她才眨眨眼。
“嗯，那我明天去四番队看看。”
雪莱有些失神：“那，那我先回去睡了。”
但其实雪莱一夜都没睡，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她骂了系统一晚上，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这件事。
还有这个可能。
雪莱都忘记自己可能在另外的世界怀孕的事情了。
系统在被骂了一晚上之后，最终在凌晨怯怯地说了一句。
那个，那孩子不会死的。
雪莱早就在以前的漫长旅程中唤醒了自己作为神的资格，对于自己力量的来源已经通透地感悟与连结，即便是血脉的分散也不会分散掉神性的完整。而即便雪莱之后离开，这个孩子也不会因此损失什么，反而还会因为雪莱特别的属性得到些意料之外的益处。
但是，我不是这么想的。
雪莱自己缩成了一团，让自己尽量不要哭出来。
但是还是有人拍了拍她。
“雪莱？”
苍纯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
瀞灵廷神奇八卦036（）
我没事。
你骗鬼。
银发姑娘看起来蔫蔫的，什么话都不说地就靠在了苍纯怀里。年轻男人不得不抱着她，压低声音地一点点哄。
或许是他不太会哄人的原因，雪莱之前还是沉默，可慢慢地眼泪就流了下来。
苍纯摸摸他的脑袋，把她裹在被子里，说不出什么，只是在安安静静地陪着她，时不时帮她擦擦眼泪。
他们声音不大，所以并没有惊醒蓝染，反倒在少年半夜爬起来去如厕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
隔着一道门，棕毛看到在微弱的烛光下，这两个人的剪影依偎在一起，房间里还传来了低声的哭泣。他顿了顿，敲了两下门后直接拉开。
一阵冷风吹进来，雪莱一个激灵，抬起头。
少年一怔。
那个看起来一贯强大又懒散的女性第一次带上了泣颜，像只小白兔一样眼睛红红的。她就露出了一个脑袋，看起来既可笑又可爱。
感觉被子里长出了一个脑袋一样。
少年脑子里冒出了这么奇妙的想法，然后咳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吗？”
雪莱本来被吓了一跳，听到少年这个提问，又想起了伤心的事情。
然后就又开始哭了。
苍纯跟蓝染两个人简直要被折磨疯了。
换做是平常雪莱自己就会把事情说出来然后自己解决掉，而如今雪莱蔫唧唧地就是哭，看起来还很脆弱，谁也不敢在她还没好的时候追问她。蓝染在旁边琢磨了一下，后来去倒了杯水给她，看着哭得很惨很惨的雪莱喝完。
“要再来一杯吗？”少年问：“我觉得一杯不够。”
雪莱想了想，点点头。
等到雪莱哭完已经天色快要亮了，蓝染看了看外面，说让雪莱先睡下，自己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真央——但他收拾到一半觉得不行，于是打算请假。
苍纯看出了蓝染的想法，还是让他先回学校。
“今天雪莱会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等结果出来之后我和雪莱再谈谈。”苍纯叹了口气：“如果惣右介没有回学校的话，我怕雪莱会自责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才耽误了惣右介的功课的。”
“本来就是”少年顿了顿：“嗯，我知道。”
少年蓝染的良善值在回到学校后跌回了30，那时候雪莱正在做检查，听到系统的报数之后直接又哭了出来——四番队副队长吓坏了，还以为雪莱哪里疼，结果雪莱擦擦眼角说自己就是突然间悲从中来。
“是这样啊，真是”四番队副长说：“该说不愧是十一番队的副长吗不但武力值非比寻常，这个情绪波动真是非常的厉害啊。”
他递给雪莱一张检验报告，犹豫了一下：“恭喜副长了。”
报告的结果很明显。
有孕。
这个结果在蓝染提出可能的时候雪莱就知道了，而且她不仅仅知道，还预想了很多种可能——即便系统告诉她这次不会有之前的惨剧发生，可雪莱还是没有办法从曾经的噩梦中醒来。
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之前的穿越旅程中，为了“不分散可能的神性”而消失的
雪莱捂着额头，整个人脸色煞白。
连卯之花敲门都没有听到。
十一番队的队长敲第三遍的时候，雪莱终于回过神，站了起来。卯之花挑挑眉，刚想打趣便看到了她面无血色的脸。
“阿拉。”卯之花伸手摸摸雪莱的小脸蛋：“我以为你应该是喜上眉梢的？”
“别打趣我了。”雪莱叹了口气：“我真的”
“要是换了别人的话，应该是在犯愁这个孩子的身份问题。毕竟你和朽木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的婚约，所以这孩子生出来即便是朽木家的血脉，那也是个私生子——但是你肯定不是在担心这个。”
卯之花坐在了客座上：“那你在担心什么，说说看吧？”
“”雪莱又叹了口气：“我担心养不好。”
卯之花抬眼想了想：“蓝染的话，算是及格线以上的了。”
“这评价还真不低。”
雪莱笑笑：“只是捡别人家的和自己生，可能心理上还是负担不一样吧。”
就是带着这种心情，雪莱回家告诉了苍纯。
青年贵族其实还是挺高兴的，而接下来就要解决雪莱现在的问题了。
“我其实有点担心，担心这个孩子生出来”
雪莱停顿了好久。
“我怕他恨我。”
“？”
这个概念完全是朽木苍纯没有意料到的：“为什么雪莱会这样想？”
“我不知道。”
雪莱趴在手臂上，有些微微的颤抖：“可能是未来不可预知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可能当不好一个妈妈。”
她吸了一口气。
“我怕他会讨厌我。”
雪莱是没有父母的。
在她被唤醒神性之前，她的身份是宗教管理局那帮人捏造出来植入记忆的。雪莱得知的家庭的相处也不健全，并且是在不停游走在各种位面中和一帮原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建立起来的。
她也养过小孩，还养过不少，不过完全都是别人生出来的孩子，她就半玩半带大。而自己的孩子
怀过，但一个没来得及出生，而另一个出生得莫名其妙，刚见几面就死了。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在回到自己的世界后，雪莱曾经有一段时间走不出来。
她告诉自己应该moveon到新生活里，但存在过的事情烙印太深，总是会不经意的出现。
她可以靠改行，接触大量新的东西和充实的劳作来分散精力。
但是没有办法抹去。
为什么一头神兽需要面对这些呢。
她曾经跟系统开玩笑说自己需要精神赔偿。
不，她是认真的。
苍纯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轻柔地给她顺毛。银发姑娘把脸埋在他胸前，完全没有办法言说自己的全部心情。
“我其实之前也想过，很小的时候。”苍纯说：“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出生，我会是什么样的。”
他低头，继续梳理着雪莱的长发。
“那时候母亲刚刚病逝，父亲在忙着处理各种事情，我则一直在宅院里。”苍纯回忆起来那时候的往事，轻轻一叹：“母亲去世前曾经拉着我的手，那时候她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我就总是在猜，当时她想跟我说什么。”
他那是还是个孩子，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别离。而等到长大之后，沉默的青年想到当时的事情，也还是需要长长的呼吸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或许母亲是想希望我健康长大，又或许是希望自己能再多活得久一点，抑或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多和我在一起。”苍纯摸摸着雪莱的脑袋：“这些我都无从得知了。”
而苍纯一直在想的是，他和母亲一起相处的时间。
“我想任何人在说到自己的孩子的时候，都不会假设任何意外。”苍纯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笑意：“雪莱竟然想得这么充分啊。”
银发姑娘吸吸鼻子，打了他一下。
“乖。”苍纯哄她：“不要怕。”
生孩子对于雪莱而言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改变，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生孩子的过程。雪莱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世界里呆多久——虽然看蓝染起伏不定的良善值可能会很久——但有一点提前离开的可能，雪莱都会预料到自己即将被扯出来的巨大的牵挂。
如果她只是像普通的死神一样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