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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我有时候觉得，把雪莱提到副队长是个错误。”卯之花说：“有时候又觉得，这是最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雪莱干了半天活儿，八方不动地把文件塞给卯之花过目：“你觉得现在算是正确还是错误呢。”
“大概是很微妙吧。”卯之花说：“我个人还是挺喜欢看热闹的，但是啊，雪莱你每次闹的外面很热闹，但是队内却很平静呢。”
“稳定胜于一切。”雪莱敲敲桌面：“下午你可是要去真央灵术院给新人做指导的，队长大人，现在你的教案好像都没有写啊。”
“啊，那个啊。”
卯之花兴趣缺缺：“说实话，我不太想去。”
“这样好吗。”雪莱说：“你这样会让别人对我们十一番队有误解的。”
卯之花：“？”
“从上到下都很没规矩。”雪莱说：“副队长是这样，队长竟然也开始领头了。”
雪莱这话说得一点可都没错。
作为战斗队伍的十一番队从一开始就被很多贵族暗搓搓地讽刺为野狗集中营。由于豢养他们这群人的主要目的是放出去咬人，所以很多人对待十一番队都是一种既害怕又鄙夷的态度。十一番队的人自己也知道，有时候也会心里不爽。
那不是肯定的吗，谁希望自己平白无故被人看低一眼啊。
雪莱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在看真央的教科书，加班加点学习——卯之花提醒她她手里那把刀还没有名字。
“您可是个副队长啊。”卯之花说：“虽然是十一番队的副队长，但是连始解都没做到，实在是让我面上无光啊。”
“你倒是真的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啊喂！”
雪莱有点受不了卯之花这样的随意：“啊，我发现了，为什么我们队是这样的——果然就是你开的头！”
卯之花很无辜，歪着脑袋吐了吐舌头。
但别看卯之花每次都是这个德行，在外面其实还是蛮人模狗样的——她面无表情地带着刀，走在外面的时候，强大的气场都要压得左右两侧的行人退几步。作为十一番队的队长，卯之花并不辜负她“八千流”的自号和空前绝后大恶人的称呼，偶尔在眼神中都能带出让人膝盖一软的杀气。
也正是如此，她才一直稳稳地当着十一番队的队长。
在每天什么活儿都不干的情况下。
队长的消极怠工带给雪莱的是无穷无尽的磨难，以前的副队长被关押后，队内的大小事务雪片一样地让蛇仙女无法分神，连带着都不能每天跟蓝染小少年谈谈心——天知道这才是雪莱来到这个破地方的第一要务。
而雪莱觉得不错的是，小少年在志波家呆着还挺好的。起码交朋友和学业两者都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他的良善值很稳定。
一直在35。
大概是因为这算是一个瓶颈期，雪莱在经历了一段时间之后没看到有动弹，松懈下来之后便开始想找点事儿做。
事业上已经很进步了，谈恋爱才进入了视线。
不不不，不是因为闲的没事儿干才想谈恋爱的。
就如同雪莱之前自我反思过的，她喜欢温柔的人。
跟温柔的人谈恋爱，是一件轻松又不轻松的事情。
轻松之处在于，温柔的人会替你想好所有的困难和麻烦，并且致力于帮你解决掉——如果不能的话，最后你也会有一个温暖的港湾休憩。
就是因为对方是这样温暖又包容的存在，有时候雪莱会很质疑自己。
我真的配得上这样的人吗。
我又该做什么才好呢。
我是个带着目的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大概提供一段恋爱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情况下，结婚？
甚至生孩子？
银发姑娘的胸腔中蔓延出了一种细细密密的疼痛，这种疼痛并不猛烈，却在呼吸间爬到了全身。
她赤色的眼睛里都不由自主地戴上了一层水光，透过真央灵术院窗户的阳光洒下，映得她的双眸仿若红水晶一般。
卯之花还在道场中笑眯眯地示范着，场上的学生鞠了一躬，与卯之花对打起来。长发女人的动作非常克制，但也敷衍，按照套路假模假样地演着。
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非常非常高明了。
剑术大家的身体早已经过千锤百炼，每一步都有浑然天成的奥妙。雪莱毫不怀疑就算是有人偷袭卯之花，也能在瞬间被她反制。
“我啊，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敌人，也算是兢兢业业地修炼着自己呢。”
卯之花曾经这么吐槽：“所以说雪莱，你的出现真是让我吊足了胃口，又十分地泄气呢。”
那你现在泄气不泄气啊。
雪莱看着卯之花跟逗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对付着真央的学生，嘴角勾了勾。她往后靠了靠，靠在了墙上，又想着之前的传闻。
如果真的是朽木家和有栖川家定亲了也不错。
起码她不用再多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爱情、婚姻和家庭。
果然那些东西，更适合没有后顾之忧的人们啊。
一场比试过后，卯之花赢得了真央同学们热烈的掌声。黑发的女性微微欠身表示感谢，一扫自家副队长跟个吃瓜群众一样啪叽啪叽拍手，还拍得很真诚，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
而就在这时，这帮真央的学生又开始起哄，希望卯之花再来一次。
卯之花颇有些意外，用袖口遮住唇角。
“阿拉，大家的热情我心领了。”她看看雪莱：“如果还想再来一场比试的话，或许我可以推荐我的副队长代替我进行一场精彩的友情比试呢。”
“”
雪莱突然之间被卖，神游回魂，非常无语。
“那位打败了前任的副队长吗？”
学生中有人问，而自从雪莱一出现就有的窃窃私语声音便变大了起来，在卯之花的肯定后便有了更多的人讨论。
“据说只用浅打。”
“真是个美人。”
“诶，说是来自更木的”
“巡逻员？”
“非常远的地方。”
“庶民。”
“好像还带着一个弟弟。”
“据说跟朽木家有关系。”
“真的靠实力上位吗？”
“据说以一敌六？”
“弟弟在志波家上族学诶。”
“真的假的。”
“五大贵族中牵扯了两个。”
“好可爱！”
“看起来没有那么厉害啊”
“刚刚还在发呆。”
雪莱站了起来。
银发的姑娘带着自己随身的浅打，向卯之花欠身后走到她身边。带着臂章的女性收齐了刚刚放空的脸，在那一瞬便有了非常不同的味道。
血红色的兽瞳在背光时带出了尖锐的威压，而所有的议论就在那时候平息了——整个道场鸦雀无声，连同呼吸都变得安静了。
“诶，就是这位。”卯之花似乎很乐意看到这个场面：“十一番队的副队长，雪莱桑。”
她问。
“有谁有兴趣挑战一下吗？”
她的声音在道场中回荡，一度无人应答。场面对比刚刚的热烈显得有些沉默而尴尬，就在这时，一个学生站了出来。
身着蓝色制服的年轻男性从第一排起身，看他站起来的姿势就觉得出身还不错。
“我是真央六年级生，有栖川让。”
对方这样介绍自己，而大家又开始互相交流。
雪莱一听到这个姓氏，心里有底了。
贵族家的小朋友来找场子了。
她对对方行了个礼，只是对方并没有回——雪莱笑眯眯地退后，心里打定主意要揍扁他。
都是贵族家的小孩，怎么朽木家跟志波家的人都没你这么傲的。
周围七七八八地说清楚了这个人“已经预录取到了六番队”、“家传剑术”、“天之骄子”等，而这个人看雪莱的眼神充满了一种没有理由的不满。
雪莱讨厌封建社会的一点就在于此。
他们就很拒绝阶级流动。
这就很不好。
银发姑娘暗暗叹气，想着瀞灵廷这腐朽制度也不知道能维持多少年。
而比赛已经开始。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在拔出斩魄刀之后，直接念了一句什么。
“绽放吧，桃枝！”
那把刀肉眼可见地开始变化，但雪莱飞身上千，一脚踢在他手腕上，直接将斩魄刀震到了半空！
刀刃砍在了道场的横梁之上，银发的姑娘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但她还没说话，卯之花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在封闭的道场内进行始解，你考虑过后果吗？”
瀞灵廷神奇八卦030（）
很显然，这件事情有点闹大了。
真央的教导老师跑来听说了事情的重要性后脸都绿了，似乎是想先请求卯之花、雪莱和涉事学生一起到外面去。卯之花面色不虞，最后被学校的校长请了出去。
雪莱跟在她身后，往后一看，那个已经被预录取了的死神青年似乎浑然不觉自己错在哪里，依旧站着笔直。
蠢货，愚不可及。
雪莱就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卯之花则沉着脸——学校的几位老师都在批评有栖川家的小青年太过鲁莽，但雪莱听了半天，一句重话也没听到。
啊，你们这样是不会让他知道错误的。
雪莱有点不耐烦，想回去了。但卯之花就坐在那里，八方不动的，不知道是想借题发挥整一整谁。
最后，事情不得不到了有栖川家派人出面的地步。
说到瀞灵廷的规矩，那就是贵族势力称霸。虽说大部分死神都是从流魂街中选的，但是瀞灵廷内的食物和水丰富充沛，贵族们的灵力水平也普遍颇高，最后造就的就是除了几个草莽出身的高段位死神以外，大部分贵族也还是不怎么把流魂街的人放在眼中的。
卯之花这是以前吃过亏，现在要找场子吗。
还是
对方明显是尊敬卯之花的，对卯之花行礼完全没有敷衍。雪莱在旁边站着，对方连个眼神都没分过来，直接开始训斥自己家的那个小孩。
花队长依旧沉默，喝着自己的茶，还吹了吹茶叶，回头对雪莱说：“你那个喝茶的方法有点怪，可喝久了还是挺好喝的。”
雪莱挑眉：“嗯，清苦的味道过后就有回甘了。”
这两个人开始对话将对方推进了很尴尬的境地中。有栖川家的小家长尬在当场，看起来有点想发火，但又不敢冒犯卯之花——虽说是一介女流之辈，但卯之花却是实打实让山本总队长亲自收编的队长。
听说斩魄刀卍解的效果毁天灭地，有点可怕的。
她们俩随意聊了一会儿，卯之花才目光放过去。她轻飘飘地看他，微微一笑。
“老实说，这并不是我一个番队队长应该管的事情。”卯之花轻轻叹了口气：“就算是番队长介入，那也应该是六番队的朽木队长。但是啊，我实在是很不喜欢这种，非常有可能误伤自己的同学或未来耳朵战友，但还要耍一耍威风的行为。”
被说的年轻人很是不忿，虽然没说话，脸上却表现了出来。
“明明是比拼刀术，但是却在面对雪莱副队长的时候突然始解，这是不敬；”卯之花说：“在被指出错误之后依旧不愿承认错误，这是不谦；在家长来之后竟然也不愿放低姿态，这是不孝——这样的人，就别进护庭十三番了吧。”
这句话一出口，效果比雪莱想得还要好。
有栖川家的小少年的预录取竟然直接作废，回归到了普通毕业生的行列中——而因为卯之花的话，他大概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进护庭十三番了。作为五大贵族之一竟然无法进入贵族队伍，很显然他会成为家族的耻辱。
啊，是不是太过分了。
雪莱心里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善良地想。
不过她脸上的微笑出卖了她，卯之花一瞥，看到她的脸之后又给了对方一个机会。
“当然，如果你能在接下来的比试中让我对你改观的话，那么或许我会重新考虑这个决定。”她说：“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对待这一场剑术的比试。”
雪莱就又被架到了道场中，很无聊地拿出了自己那把浅打。
围观的学生们都不敢说话，而对手有栖川家的青年握着斩魄刀的手都在发抖。
卯之花的意思是他能赢之前的错误她既往不咎，但是他到底能不能赢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由于慌乱，对方的脚步和刀法都没有刚刚发挥得出色。雪莱随便绊了一脚之后，连跟他对付一下的兴趣都没有。这种输赢高下立判的比试让对方的心理压力巨大，不多时自己已经连刀都拿不稳了。
“有栖川让，退赛。”
得到这个结果，雪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队长，你的举动倒是让我很意外。”
雪莱说起刚刚的事情：“你好像是真的对这个人很生气啊。”
“诶，算是吧。”卯之花淡淡地说：“我很讨厌在不该逞英雄的地方乱出挑的家伙。而且有栖川家”
她看了看雪莱：“他们张狂倒是无所谓，想欺负到十一番队还是要先问问我的意见的。”
“诶”
雪莱反应了一下：“刚刚是在隐晦地给我撑腰吗？花队长？”
卯之花哼了一声，雪莱便追了上去。
“对吧对吧，是在给我撑腰吧？”
有栖川家的风波不大不小，最后也没有波及到雪莱。
银发姑娘在传说中的订婚后的一周内都正常工作，除了偶尔要打发一下八卦又关心她的队员外也没有什么意外状况。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匣。
这家伙半夜过来敲窗户，吓得雪莱还以为有人胆大包天到想夜袭。
“我又不喜欢你这一款的！”
朽木家的家仆披星戴月跑过来，不情不愿地交给雪莱一样东西：“少爷让我交与你的。”
雪莱看了一眼，发现那是苍纯在更木区做审核的时候，曾经在路边看到的挂饰。他当时没见过这种质朴、主要还是丑的装饰物，后来雪莱买了三个，他跟蓝染还有她一人一个。
苍纯后来将这个黑色挂饰挂在斩魄刀上，一度还引起了贵族间佩非常普通的装饰的潮流。
对此蓝染还吐槽了半天。
“少爷说，你看到这个挂饰就明白他的心意了。”匣似乎无法忍受自己说出这些话：“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对吧。”
“诶把这个还给雪莱，是要恩断义绝吗。”
蓝染小少年突然蹿出来：“是吧？”
匣差点打他：“小孩子不要跑出来掺和大人的事情啊喂！”
小棕毛哼了一声：“这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不是也掺和得很起劲。”
就这样，匣在完成自己使命之前差点跟蓝染打起来。而雪莱收了那个挂饰，翻箱倒柜地把自己当时买的那个赤色的给了匣。
“就这样吧。”
雪莱说：“晚上风大，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小棕毛后来问雪莱为什么当时表现得那么无所谓，害得他以为雪莱是真的不怎么在意这一段姻缘的。
银发姑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概是一种，如果他有更好的未来，那么我希望他过得好，但如果他想跟我在一起的话，那我会更开心的心情吧。”
雪莱摸摸蓝染小少年的毛：“你以后应该会理解吧。”
“啊，理解倒是理解，就是觉得有点麻烦。”
小棕毛跟雪莱一起散步，绕着十一番队一圈，又想去十二番队那边转悠——他似乎对十二番队格外感兴趣，连十二番队的副队长都开玩笑说要内定蓝染做队士。
结果还被蓝染礼貌地谢绝了：“我还不是很想把自己的兴趣跟职业搅合在一起。”
蓝染小朋友的成熟其实在这帮死神中是颇有口碑的，一度大家想不清为什么十一番队的泼妇副队长能养出这么好的小孩。后来有一种说法，说是就是因为更木生存条件恶劣，为了让自家小孩能够过得顺遂一些，雪莱不得不变得泼辣。
于是大家看待雪莱的目光又有变化，就好像
“反正怪怪的。”
雪莱抱着肩膀跟卯之花吐槽：“啊，怪怪的。”
卯之花笑而不语，就在文件上签字——而现如今朽木家和有栖川家的婚约依旧有效，苍纯也被放出来去现世执行任务了。有关于婚约的事情不大不小地横在那里，不过大家都不是很在意。
大概朽木家和有栖川家都不觉得会有什么变数，而雪莱压根不觉得这算什么事儿。
“嗯我想了个办法。”
蓝染小少年有一次放学回来，给雪莱当参谋：“要不然就一不做二不休地，让苍纯桑直接脱离朽木家吧。”
“？”雪莱被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呆了：“你原来这么有创意吗？”
小棕毛耸耸肩，拿着杯热茶跑到雪莱身边去坐好：“倒不是创意什么的，只是我从他们的角度分析了一下，为什么会突然订婚之类的。”
“你说。”雪莱就着小棕毛的手喝了一口热茶：“啊，好喝。杯子不用给我，你拿着暖手吧。”
“嗯。”
蓝染小少年说：“假设事情是从那次事件发生转折的话，那么一定是那个晚上苍纯桑对着朽木队长说了什么的缘故——我个人猜测应该是摊牌，而朽木队长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情况——那个老头大概以为苍纯桑只是迷恋于雪莱的脸，而没有想到苍纯桑竟然陷入得如此之深吧。就是因为这样，他临时做了这个决定。”
雪莱点点头，听蓝染继续。
“那么为什么这么着急呢？”蓝染说：“贵族的婚事往往都是历经了很漫长的程序的，突然之间动用了中央四十六室一定是因为事态紧急——苍纯桑的态度怕是很坚决，而朽木队长觉得自家的独子要被坏女人骗走了，所以临时出此下策。”
雪莱继续点头：“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蓝染小朋友说：“既然他怕这个，那干脆就让他体验一把好了，体验独子被坏女人骗走的痛苦。”
“谁是坏女人。”雪莱捏他的脸：“你就这么说我吗。”
小棕毛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