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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菁先生模样的坐在书桌后,真有那么三分风范,在低头整理着书桌上的散乱文册。
高方平进来后看得楞了楞,做男装文士打扮的刘青菁,是有那么些独特味道的。
“许久不见想哀家了啊,你这个神态很奇怪嘛。”刘青菁胆子很大的样子,起身慢慢的逼近了过来。
一时间也有点不适应这种称谓上的变化。有点被她捧杀的嫌疑。
哀家是弱势称呼。一般是死了男人的皇家女对强势人物的自称。譬如对皇帝或者对实际掌握权利的权相,太后一般就自称哀家,有点“我是可怜人你不要欺负我”的意味,不过对一般人还是要自称本宫的。
她想干什么,现在就来这套有猫腻啊。
一边想着高方平已经靠在了墙上道:“娘娘此番你故意处罚荣德,当然是为了把我找来的,您还是直接说事吧。”
“回京这么久,愣是躲着不来见,还得本宫用这种方式把你找来。你个没心没肺的人,枉本宫平时在学堂给你造势?”刘青菁道。
“娘娘您这是自己刷存在感,这不关我的事。”高方平摇头道。
“这也是你的利益,你好好的说,是不是吃了就不认账?”刘青菁胆子很大的伸手捏他的脸一把。
“!”很无奈和她的互动是煤炭开始开局,而不是白银开局。现在要扭过来有点难。
刘青菁这才收敛了些,说道:“宋夏之战大捷,举国同喜之际,赵偲进封越王,加成德军节度,对此你小高怎么看?”
高方平最讨厌和妇女论政了,也不喜欢干涉王爷们的事。这个赵偲乃是赵佶的弟弟,是个极端不安分的存在,当时高方平被蔡京提议知大名府的时候,他便来高府送礼要求见高方平,高方平都没见他。
“不不不,这些它也不关臣的事,若要问看法娘娘得去问元芳。”高方平摇手道。
刘青菁不禁靓脸微红,她和开封府藤元芳当然是有联系的。
历史对她的评价真没错,她就是个喜欢干政的存在,以至于后面把赵佶和蔡京都惹毛了,最终当然就被提议废后了。
“真不关你高相的事吗?”刘青菁眯起眼睛问道。
“娘娘您弄错了,您的相公是蔡京而不是臣,这是有规矩的。”高方平继续撇清,作为太后她现在只能叫蔡京相公,叫其他人不行。
“哀家只是把这个称谓提前了几年而已。”刘青菁道。
“您要是在不说事我就要逃跑了,哪怕荣德她们被您整死了,我才管她洪水滔天呢。”高方平很没骨气的模样道。
刘青菁就喜欢他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战场的历练让他多了些忧郁的眼神及嘘嘘的胡渣子,看着更加带感了。
“好吧本宫不戏弄你了,好在你还知道守礼,还知道尊敬本宫。”刘青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低声道:“小高你是贵人多忘事,忘记了赵偲是谁的儿子了?”
高方平不禁楞了楞,她专门这么说当然是指赵偲他娘。全天下都知道他爹是谁。但他娘是谁,高方平还真不知道。
刘青菁泄气的道:“好吧你果然是个小白痴,他娘是林太妃。”
高方平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个林太妃,和前阵子那个不识字、而被皇帝赶出京去的林摅什么关系。”
刘青菁笑道:“你总算明白了,林妃当然就是林摅的本家姐姐。那个林摅和你一样,进士出身是要来的,而不是考来的,你真以为他林摅马匹功夫了得,能让官家高兴到赐他进士及第的程度?”
高方平总算知道问题所在了。这其中有大猫腻,我高方平这么大能耐,加上高俅老爹的加成、和相爷们放水,皇帝也只赐了同进士出身,而不是最高血统的“进士及第”。
“这么看来当年也有过出使辽国‘政绩’的林大人,他出使机会是来自于蔡京、林太妃、以及越王偲的周璇?”高方平道。
“你算明白过来了。小高啊,看似林摅因念错字而惹恼了皇帝,被贬出京,但你真的以为这个越王的舅舅,有进士及第血统的现在,真能一竿子整死吗?”刘青菁道。
高方平微微点头,的确不可能就这么整死的。很显然只要宰相蔡京愿意,任何时候都可以再次启用林摅回来。
那么蔡京是否愿意呢?
这就要说到刘青菁此番说话的目的,林摅到底是谁的人?
现在看来当然是蔡京的人。信号已经很明显,蔡京以前就是知成德军,成德军是他的嫡系,而这个时间赵偲进越王,加“成德军节度使”。
当时举国同喜,如大赦天下一样,赵佶要封赏所有看得顺眼的人很正常,但他不会过问细节,给谁进封几等王爵、加什么头衔,都是蔡京操作。此番进封的王爷多了,赵大傻都因关键时候“头球立功”,从京兆郡王进封定王了。
但唯独把蔡京嫡系的成德军“名誉头衔”给了赵偲,这是很明显的政治信号,蔡京看好这家人,抬举这家人。
大宋的节度使是名誉,成德军实际主将是“知军”,但尽管是名誉,也会透露出非常多的政治信号,譬如赵桓的名誉是开封府,那就是基本默认的太子了。
现在林摅的侄子赵偲“名誉蔡京的成德军”,这是代表林摅要重新被启用为重臣的政治信号。
“小高你当然知道,在大宋传统的氛围中,最显眼的政绩是外交,是对辽出使。现在你知道林摅将以什么方被启用了吗?”刘青菁笑道。
高方平道:“一群疯狗,谁都想出使辽国浑水摸鱼,就像当时西北战事一起,皇帝启用我北方都转运使的第一时间,一群权贵的走狗犹如苍蝇一样送来名册。此番包括娘娘您,也开始灌米汤给我,让我带刘正夫出使?可你似乎弄错了,此番童贯是主使,没我什么事。”
“哼哼,本宫就是不信你没办法呢。是的,这就是本宫此番叫你来的目的,本宫和林太妃不怎么对付,和那个赵偲也不对付。林摅如果崛起太明显,对我刘家风头有影响,也会影响你的办学大计,相反刘正夫、他会成为你将来政治上的助力。”刘青菁道。
老刘所指的崛起明显,意思是,林摅一般情况只能平调进京,那么职务就会有限。甚至会略微降级回京。但若特殊情况,林摅跟随出使归来,不用有任何实际利益,只要辽国外交口评价一句“宋使懂事”,那就是鸡犬升天的局面,林摅必然依靠进士及第血统被重用。
此番要得到辽国的好评那是必然的,因为高方平和辽国大能萧的里底的“特殊关系”,辽国一定给五星好评而不是差评。
犹如后世淘宝上的好评极其重要、会被记录一样,大宋也差不多,这些都会被吏部归档的重要东西,宗泽那种老油条不在乎这些,但想升官有理想,在乎名声的这些文青们,是很在乎的好评的。
所以不奇怪,辽国就是这个时代的差评师。
这个时代他们拳头大,宋国和西夏的人要想被“首页推广”,就得把辽国政客伺候好、给予贿赂。上次高方平私人掏钱大肆贿赂萧的里底,人家萧的里底不是收钱不认账的高方平,是讲义气有节操的人。
“贵圈真乱,不出意外的话,越王偲现在已在高府等着见我了。”高方平尴尬的道。
刘青菁耸耸肩:“然而这些事它真是一个相公要面对的东西,你将来要崛起,就需要走这步,建立属于你的班底。本宫不说你也心里也比谁都清楚,现在空余出来的尚书和侍郎职务,不是一个两个那么少,所以现在有天大一群人鲨鱼处于活跃期。”
这还真是相爷要面对的事。
王祖道倒台后刑部空缺了。而当时的时彦病逝后,吏部天官一直空缺,是张商英以左侍郎身份主持工作。陶节夫倒下后,张叔夜明显要全力接手枢密院,他政府职务一退,就空缺两个:中书侍郎。户部尚书。
是的这两个职务张叔夜必须交出来,这是大宋规矩。枢密使原则不再加任其他职务,只有国战时刻,会有宰相同时兼任枢密使的例子。也就是说,老张现在的官衔级别,要在枢密使基础上兼任职务,只能是“门下侍郎”而不能是其他。
蔡京要兼任职务,也只能是枢密使而不能是其他实缺。这就是大宋的规矩。
至于宰相和枢密使之下的人,可以一身兼任多职,譬如现在高方平到底有多少个职务,不去吏部调档案的话高方平自己都记不得,有判匠作监事,皇家造船厂总管,中书侍郎,北方都转运使,大名府知府,北1京留守。
凭借这些职务,现在高方平的俸禄大宋第二,仅次于张叔夜。当然很快就会比张叔夜高了,老张估计要哭瞎,他只任职枢密使的话工资会少一大截。
六个部委里面,三个尚书或者侍郎空缺。于是为了这份蛋糕,在这个即将出使辽国之际大家都跳出来了。
何执中的位置不出意外也要调整,老蔡却对他有心病,所以占据两个职务的何执中,无论如何会利用此番的局面撸走一个,要不就留下尚书右丞,要不就是兵部尚书。
这么一算起来,四个尚书或者侍郎职务等待着腾挪。
蔡卞废了,他当时不搞老蔡的话,老蔡会利用这个机会算他“面壁结束而重新启用”,可惜蔡卞朱勔当时反老蔡,然而看似残血的老蔡,现在又被高方平奶满了。
变数最大的是吏部。
理论说时彦死了几年,张商英一直主持工作早该“去掉代理头衔”,可惜他整天骂老蔡。所谓不做不死,万年老二张商英是做定了,蔡京在一天都不会让他升职尚书。反而会再弄个尚书在他头上,虽然派去后会被张商英强势架空,仍旧是张商英主持工作,但就是要在名誉上恶心他张商英。
“你现在就给本宫一句话,你肯定会有办法出使的,所以你到底要带林太妃的弟弟出使,还是带我堂兄刘正夫出使?”刘青菁再次逼近,几乎贴着高方平的身子,“总要做一个选择的,你要敢选林摅,本宫就遣散皇家学堂,让你的理科学范去扑街。”
高方平尴尬的道,“我最讨厌被人胁迫了。”
“本宫只是请你帮忙。刘正夫虽然在你眼睛里官声一般,但他事实上在苏州配合了你,也算是功劳。为了你他也和朱家决裂,他若上位,亦会帮助你死死按住东南那群添乱的人。”刘青菁干脆直接用身子把高方平顶在墙角了。
高方平想了想道:“再帮你一次,以后就不帮你了。”
刘青菁捏着他的脸嘿嘿笑道:“本宫就喜欢听你这么一本正经的瞎说。”
……
第783章 叙旧——那些往事()
第784章 又变身了()
第785章 两个奸臣的隆中对()
去到了蔡京的书房,就见到了那个才被放出来的蔡杰、大冷天的光着上身跪在地上,身上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够狠的。
这当然是被老蔡家法打的,而不是被开封府打。要不是这小子有些肌肉的话,估计要扑街。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蔡家怎能有你这样的子弟,若不是小高给蔡家面子,为你作证结案,老夫誓死不想说话、去丢这样的脸。”蔡家又故意扇了他脑壳一下道,“还不快些写过小高的抬举之恩。”
鼻青脸肿的蔡杰低声道:“谢过高相帮助。”
到这,小小蔡的任务就完成了,被蔡京一脚踢飞滚蛋。老蔡够奸的,这一出的用意是:对蔡杰放水干涉司法的是高中堂而不是蔡中堂。
然后,两大奸臣以文人姿态坐下来,开始文雅,上了好茶后又说了两句风月。
老蔡就喜欢拐弯抹角,捻着胡须呵呵笑道:“小高啊,当年你荫补入仕,初出茅庐便接受重任去镇守水泊,这一换眼时间真快,近六年就这样过去了。老夫亲眼看着你从郓城、江州、大名府任上一步步走来,不容易啊。然后你这孩子没让人失望,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干的有声有色,虽然因戾气过重有过一些恶政错误,但老夫也都给你圆了过去。那年保举你为陛下镇守北方战略,如今你做下了如此大功劳,可以说,这是老夫执政生涯中、最大的神来之笔也。总体上老夫对你是满意的。”
“……”高方平崩溃中,说的更真的似的。
然而无奈的在于他脸皮厚,这些也是真的。不止是他在这么说,这老头现在在民间也是有不小声望的。真有一大群的愤青和文士把他称为“长者”,说他启用保举高方平真是他执政生涯的最大成功。
“额,谢蔡相抬举。”高方平恭恭敬敬受教的模样。
蔡京又道:“然而除了戾气重杀孽重外,其他幺蛾子、不务正业的事也是有的。一早的钱庄便也不说你,你虽然是创始人、但现在钱庄已经不是你的了。我蔡家都持有不少股份,占比比你还大。只说从钱庄抽身后,你又去搞什么船运公司,然后执掌北方转运司期间,让朝廷大量购买你高家船运服务,大肆制造军备强行卖给西军,让朝廷欠了你千万以上的巨款,这很不好,这有与民争利、与朝廷争利的嫌疑。这个说起来呢,就算在我朝,钱的事说大不大但是说小它也不小。现在你红火,一时没人说你,但不代表言官就忘记了这事,他们会把这些记在账本上,在适合又需要的时候,便把这些旧账翻出来。所以捞钱方面你也得注意影响,注意吃相,勉得为将来的执政之路添加不定因素。”
靠。哥这也叫吃相难看的话,天下谁的吃相好看?在这个比烂的大时代,论吃相我仍旧是第一颜值哥。
然而蔡京老狐狸说的又是对的。这些事是真有无数人会眼红的,也真会有言官记在账本上。就如老蔡把王祖道的事写在“记事本”上一样,时候到了,政治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用,不需要就继续放着。
老蔡说这事可大可小,红火时候没人说,需要的时候被人咬。这些也真是存在的,并且这样的官场文化持续几千年也没变,好的时候众人抬,墙倒时候又众人推,这些在老蔡身上都是反复重演的。
“是是是,蔡相教训的是。”高方平又再次点头。
见他态度颇好,虽不真心,然而老蔡就喜欢他的懂事模样,于是高兴了起来。
喝了一口茶,老蔡又和气的道:“有些事老夫一般不和人讨论,但如今的你再也不是那个吴下阿蒙,可以参与执政纲领建议了。于是老夫便想和你说说这个《钱法》。”
“下官洗耳恭听。”高方平道。
蔡京道:“钱政复杂又多变,我大宋处于经济急速繁荣却缺乏铜钱局面。个中滋味,除了执政官外不足外人道也。可以这样子说,老夫掌政的这些年,就始终在全力的应对这货币供给。”
高方平翻了翻白眼,继续听着。
蔡京继续道:“好在前些年你搞了钱庄,如今日渐成熟。加之江南东路纸币试运行平稳。往年西北一直最缺少铜钱,混以大量铁钱参与流通,现在打开了对西夏护市,西夏人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接受江东纸币。所以纸币将替代交子,成为我朝缓解钱荒的良法。这些日子本相就一直在思考,该是把《钱法》提到政策层面,进行正式的推广。范子夷如今不在了,以金银铜本位印发相应货币政策的坚实守卫者也就没了。加之,如今我大宋纸币开始流入西夏,且持续放量,大宋倾国仍旧处于钱荒中。于是本相考虑的钱法在于,放弃金银铜本位,方平你的意见呢?”
“坚决不能!”高方平断然否定。
听他那么坚决,蔡京便不高兴了,知他小子是不信任自己啊。
是的高方平不信任他,事关钱政的事,他老蔡已经弄出太多的幺蛾子,早前的钱引、交子、各种大十钱什么的,无不是吸食民髓的恶政。
理论上他的路线是对的,任何政府的最终方向,肯定都是无担保的纸币。也就是一张纸,只以政府的信用背书,而不是真金白银。
说起来蔡京的大十钱还要成本呢,好歹等于十分之三的价值,比后世的那些金融政客厚道多了。
但这里最大的问题在于:控制力。
换高方平上台,最终也是走信誉背书路线。但高方平可以搞而老蔡绝对不可以,高方平辛苦多年建立的金融雏形不能被老蔡给毁了。蔡京最大的毛病是,他的权利依靠阴谋和放纵属下获得。或许在钱政上他心是好的,但他根本控制不住麾下那些权贵和鲨鱼,于是一但于国法层面上放弃了范子夷当时坚持的金银铜本位,铁定在几年之内,大宋的国力又被那群鲨鱼利用漏洞吸食一空。
“相爷,下官无疑冒犯。但这口子真的不能随便开,您真控制不住下面一群人怎么想。”高方平抱拳道,“您需要弄明白的一个真理在于:往前的钱政失败,并不是您政策的失败,而是人事上的失败。钱法时机现在绝对不成熟,叔夜相公将很快离任户部、放手政务。所以钱法不能变,这是一头洪水猛兽。由此带来的通货紧缩当然对大宋有害,但伤害也仅仅是伤害,哪怕经济不增长,也绝对不能进行无量化滥发,不能把这些年辛苦建立起来的公信力废了,这是底线。“
蔡京道:“现在物资爆发,各行各业的增长速度,远超我大宋金银铜开采速度,若继续紧守金银铜本位,不出两年必然造成恐怖钱荒。你以前写的关于金融的策论,本相前阵子空闲时候也看过。你自己说过,印钱需要逻辑。那么本相认可你的主张,现在的逻辑是:你领军从西夏打回了足够的利益,目下从西夏运入我大宋境内的煤炭和各种矿产是货物,也就是印钱逻辑。鉴于西夏接受了纸币,于是我们以纸张支付给了西夏,但事实上造成了大宋多了无数资源,若不把这部分资源对应的纸币印发出来,这就是你策论中说的不匹配和错位。“
高方平苦笑道:“这的确是我的主张,是我亲笔写的东西。但再次强调,这需要参考‘人’的变量。自古人心最难测。我自问也无法真实监控到底有多少煤炭和铁进入大宋,真是进来了,那么理论上当然可以印发相应数量的纸币。但有个致命问题在于,这些东西进入大宋之后就消耗了,煤炭被炉子烧了,铁被制作为各种各样用具。是的我还说过能量不能消失只会转移,烧了的煤炭,消耗了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