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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李白式的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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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方琴神色更加古怪的道:“那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很好笑,好假,我触犯了两条教义却未被神明的圣火烧死。于是我不在绝望,我开始领悟他们说的斗争。但凡他们禁止的东西,我就有冲动去偷吃那个禁果。我开始读李清照,读苏轼,我没想多会有那样烂漫优美的意境,哪怕真实的世界并非诗词所写那样,我也愿意去那么想。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人和女人。我开始读‘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酒杯空对月’。‘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如雪’……”
高方平也不禁动容。看来以往的自己刚愎自用,对柳三变李太白这些人,太过那啥了。世间之事存在就是道理,“人生得意须尽欢”这虽然有点没心没肺,但是诚如高方平之名言不添乱就是功劳,这比极端的“殉教上天国领取来生”有意义的多。至少在有“殉教赴死”想法的土壤里,必须同时存在“人生得意须尽欢,莫管他娘的来生九世”这样的欢乐思想。
“大人?”见大魔王走神,方琴低估了一句。
“至今我方才知道,学无止境,文人为什么伟大,李白为什么伟大。因为他喝高了后,在以无尽的才华唱‘他李白式的唯物’而不是唯心。”高方平回神之后微笑道。
方琴顿时英雄略同的样子道:“对啊,好伟大,那些被禁止的东西竟是这样的有趣。可惜许多不明就里、偷看了的教众会被处死。这让我彻底对教义心灰意冷。”
高方平点头道:“解放思想不是说着玩的,别处我管不了,但你提及的问题我江州正在解决,我鼓励想法,但是严打‘教派’,严打私刑。就是为了杜绝这类事件发生。那些秃驴和道士的狗屁东西,我也不喜欢,但他们不极端,他们只能诈骗而不能强迫别人,就是我容忍的底线。在道场里听了他们的理论的人,可以马上转身进入茶馆,听秀才解读我高方平的策论,听秀才歌唱李白,这就是解读和开启民智。私刑就是毒瘤,动刑的都是流氓,但是王土之上只能有皇帝一家流氓,坚决不允许出现其他流氓。可惜我这个皇帝麾下的金牌打手、朝廷鹰犬,我的大砍刀被那群猥琐的相爷们没收了。妈的不能砍人日子,真是有点难过啊。”
方琴和梁红英面面相视,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他的画风又开始真真实实了。
方琴接着道:“我不知道往后的路在何方。但我知道方天定始终在江州某事,江州知州是蔡京的儿子,而他又不作为、纵容麾下许洪刚。所以自来都有传言,整个东南都黑暗但是最黑在江州,下一个最大信徒的来源地就是这里。于是教内两个派系的斗争理念,让我也坐不住,方天定干方天定的,我也需要来江州观察。这个时期我已经不悲愤,我麻木,我也希望有支持我的信徒,将来够力量公开真相。我不知道天下有没有救,我不知道那些凄惨的苦人有没有救,我更不知道这场斗争会以什么方式结束,不知道我方琴会以什么方式死去。但是当我听到消息江州来了一个酷吏,一个敢说话敢作为的大魔王,我就一直在观察。”
到此方琴语出惊人:“后来的某个时候,知州衙门被架空,传出小道消息来,大人您打算出阵于天子庙峡谷剿灭许洪刚所部,那个时候我震惊了!与此同时,方天定派人冒死溜出城外,打算把消息通知这个人渣许洪刚!他们之间一直都有勾结,许洪刚的确不蠢,可惜被方天定的福寿膏控制了。哼,但是教义不是让我斗争吗,我又怎么会让方天定得逞,所以方天定派去报信之人被我消失了。紧跟着就是举国震惊的江州案件,五千人被判死刑,那时方琴就对您是个什么样的人,充满了好奇,我想知道你判决时候的心态。于是有了今天的会面。”
高方平和梁红英面面相视了起来。梁姐以眼神表示: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相公您当时哪一战,还真是有点悬啊。
高方平耸耸肩以眼神表示:她说的是真是假不重要,运气本来就是实力的一种,我猪肉平就有这样的运气,所以蔡京只能认怂。而且就算许洪刚获知,不走天子庙峡谷,他们的最终命运也不会有改变,依旧是叛军。只是说就要变为拉锯型野战,那时为了方脑壳的公道真会在江州英雄纪念碑之上,多上千烈士之名。但也必须要打,必须前赴后继,那真不是当时高方平吹牛,那就是江南的醒觉之战,流再多血都值得。
高方平固然有运气,但做决策从来不从运气角度出发,调遣太平军进江州,蛊惑黄启冠从无为军出阵等等部署,真不是为了用于剿灭叛乱用的,而是为了天子庙峡谷战事出现变故后,不至于让江州一败涂地。
所以当时,高方平已经想到了消息走漏后的后遗症,严令党世雄所部不能救援,以免被套牢。与此同时依托全骑兵纠错能力超强的优势,就算许洪刚所部避开天子庙峡谷,也没什么卵用,骑兵原本就不是用来打伏击的,而是伏击失败后可以依靠超机动纠错,剿灭江州军,它就只是时间和代价的问题。
混血儿美女讲了非常美妙动人的一个故事,顺带很文艺的表达了她身世的离奇复杂。
高方平相信,作为古人,任何一个人都会被方琴给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然而高方平作为一个穿越者,各种苦情肥皂剧看太多,总体显得没心没肺的。
最后高方平一副奸诈小人的模样嘿嘿笑道:“所以呢,你的故事讲的不输给《大灰狼》,然而都是过去式,自始至终没什么干货。结论是什么?你要我干掉方腊和方天定,扶你上位吗?”
方琴又难过又尴尬,还不太习惯他的风格。她此番算是怀着某种寄托来吐露心声的,要说太大的部署和目的,她一个女子,暂时还真没有想的太深,然而大魔王这么市侩的德行真的让她有些乱了阵脚,好尴尬。
“我……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晰我想干什么,就是忽然间信了一些东西,便把一些期望放在了大人您的身上了。于是就来见面吐诉了。”方琴道。
高方平摸着下巴道:“你没主见没问题,我帮你主见。你要在教内斗争、要报复方腊毁了你一生也没问题,我帮你整死他们。天降我猪肉平于大宋,就是用来拉仇恨干坏事的。然而我是个奸商无利不起早,我要问,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方琴一听就急了。她此来的确有些小女子心态,主要是倾诉,其中当然包含了太多对义父方腊的不满,对教义的不满,只是说真正“被主见”后,要把这一事作为一种阴谋叛教,害死义父夺权这样的奸商立场,她的确不太明确。
始终观察她神态的高方平微微一笑,又道:“你此来心态上果然是一头凌乱了、又蛮是牢骚的小鹿,我不逼你做决定,先回去吧,你等想清楚你要什么,追求什么的时候,再来见我。”
作为一个从小人见人爱,人人挽留的大美女,就这么的被送客了,方琴真的有些凌乱了,怎能吐露了心声被他获知后就送客了。
“我……你……”她感觉有点上当受骗。
高方平老奸巨猾的模样道:“你有点不甘心,见我并不容易,此番却没有听到你想听的。女人找人倾诉有时候没什么目的,兴许仅仅只是想听对方两句认同。你还觉得你在剿灭许洪刚所部一事上帮了我,却也没有被我感谢。方腊是毁你一生的人你有怨气,但他毕竟养育了你,是义父。这些所有,形成了你现在复杂没有主观的心态,这是正常的。如果你真想听,我有一万句暖人心的花言巧语可以说出来。但那并没有什么用,没有在我的立场上解决任何问题,亦不会在你的最终追求上,产生作用力。”
顿了顿高方平道:“我就这德行,做事一定要有目的。你想要,你就一定要对我说你要什么,然后可以给我什么。等你想明白此点之后再来见我。”
方琴神色又古怪了起来,明白没有赖着不走的理由了,于是心里也有些气,起身没有一句告辞便离开了。
“相公不信任她吗?”静下来后梁红英好奇的问。
“其实我已经信她了。”高方平摇头。
“那您为何这么直白的把她气跑了,难说她以后就不来了。”梁红英神色古怪的道,“她这样有势力有地位有想法,又被人宠习惯了的绝世美人,不会喜欢你风格的。”
高方平道:“那没办法,总不能让我去适应她的风格。有一点她必须自己想明白,她能给我的东西,我换个方式去努力也能做到。我不接受要挟,世间少了谁都一样过日子,就是我的观点。”
第443章 赵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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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红英道:“兴许方琴她能让您兵不刃血的就解决了摩尼教的问题。”
高方平道:“是可以的。但那也容易形成另外一个‘尾大不掉的她’,在政治上,她和方腊的性质是一样的,依旧是‘教主’,依旧是领袖。在本质上,我的目的是消灭摩尼教,而不是消灭方腊,红英这是本质问题。”
梁红英皱了一下眉头道:“所以说白了您还是不信任她。”
“第一次交谈我真信她了。”高方平道:“但这只是暂时,人是会变的,地位不同后视觉也就会不同,现在她不是教主,只是一个受了委屈、有逆反心理的、被方腊压制的女子。但是将来一切都会变。当然可以肯定的在于,不论怎么变她也会和方腊不同。”
“嗯,红英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她要比方腊善良的多。从她看不惯那种害人的‘魔药’上就能看出来。”梁红英说道。
“然后与此同时,我还非常担心她的颜值。”
高方平一本正经这么说的时候,脑子里诡异的出现了一些后世*****里的情景,只是说以脑补的方式,把方琴的头像粘贴过去替换了而已……
总体而言高方平没有骗梁红英,很想和圣女在床上沟通沟通,但是与她在业务上合作则兴趣则不是很大。
摩尼教问题当然需要解决,但那不是最迫切的。
高方平相信剿灭许洪刚所部后,已经震住了各种层面上的牛鬼蛇神。又抓了郑居中,断绝了郑居中联合摩尼教私开铜矿的财源,断绝了方腊方面从军队获得兵器的途径,这在暂时来说是够了。
剩下的要从根子上解决摩尼教问题,依靠的不是某一个美女效忠,也不是某一个教主的思想转变。而是要依靠整个东南民众的思维转变。
简单的说,经济建设搞不上去,私刑杜绝不了,杀十个方腊都没用,扶持起十个方琴来也没用。到该乱的时候江南他一样会乱,没有明教,它还会白莲教红花教,天地教,马桶教,牛肉教,哈密瓜教。
在天子庙口战役后,高方平就敢自豪的说,随着有饭吃的人越来越多,方腊的信徒会越来越少……
在以前,这边的好官是越少越好,因为派来了没用,这个坑在当时是填不满的。但现在就会有用了,现在人都被高方平给抓完了,这边急需做事的人手。
于是高方平已经在前些日子写信给张叔夜、以及吏部侍郎张商英,强烈建议启用时静杰、李纲,顺便要求把赵鼎那家伙调江州任用。
现在回信已经来了,时静杰那小子已经停止了在太学的学业,被暂时外放江州,临时出任德1化县主簿,那小子现在拥有了一个大宋最小的芝麻文官官衔。
这个官衔不是考来的,是要来的。大宋要做官有几个途径,一是大人物推荐、其次是荫补给大人物的子女,再然后就是科举。
科举后是肯定会有个文官头衔的。但是被人推荐、或者荫补,则是武官概率大。如果又被人推荐、又是大臣的嫡子去要荫补,那么要到文官头衔的概率还是非常大的,时静杰就属于这种情况。
鉴于是当下风头无二的高方平推荐、他又是时文彬的儿子,去年一年济州的喜报频传,时文彬是天然的最大有功者,吏部又是时彦主持,时静杰又是太学有名的高材生,这些综合起来,给时家小衙内要来一个官位是肯定的。
到时间时,静杰一样的会去参看考试,考起了就继续升官,考不起就如同王勤飞那些棒槌一样,难说在芝麻官任上干到老。
不过无奈的在于李纲的官位没有要到,人家不买账,简单说他没有一个牛逼的爹,皇帝知道时静杰的伯父在陈留县忠诚殉国,却不知道李纲他爸是那颗葱蒜。
至于赵鼎就冤枉了,被猪肉平害惨了。听说他离京调任之际,他家夫人哭的死去活来,以为是他得罪了人被整了。
的确是被猪肉平整了,因为他以前老得罪高方平。他被调来江州是做司法参军,他在开封府也是做司法参军。
理论上赵鼎这样的人一但调任,多半就是刑部,外放地方则最少知州起步,然而来江州不可能把知州给他,做通判的话,相爷们不敢,大家公任,如果是做通判,赵鼎会很短时间就被猪肉平害死,所以只能做手下。
于是大宋级别最高的首都开封府的司法参军,就这么的被降级调来江州出任曹官了。
目下,刚刚到任的赵鼎站在堂下,欲哭无泪的样子看着高方平,寻思此番终于犯他手里,定要被他整得很惨。
老滑头张绵成见到赵鼎就放心了,寻思:妈的比我老张拉仇恨的人终于来了,往后就可以安稳一些了。
张绵成是听过赵鼎的不少传言的,传说此人铁面无私,乃是名满京城青天,当今酷吏榜排行第四。传言中,他几次带人去抓高方平。
“赵曹官你一副死了爹的样子,什么意思,我是老虎?还是我把你的胳膊咬没了一只了?”高方平摸着下巴问道。
“总之此番犯在你手里,我赵鼎认了。”来报道之际,他家夫人吩咐的要拍几句马屁的话他也忘了。
高方平道:“你小子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其实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过河拆桥之处,比张绵成也不遑多让……”
“我?”张绵成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请明府别随便拿我说事,赵曹官晚我一科,咱们虽然认识,和他却不是很熟,但凡他害您的事,卑职都没参与过,那都和我没关系。”
赵鼎也怒道:“下官怎么就过河拆桥了,请明府指出。我赵鼎还背负不起这样的名声。”
“你儿子都是我救活的。”高方平道,“然而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我不过在工部打了个官僚,你居然声势浩大的去抓我?要不是我机智,这个面子就丢大了。还有,你整天盯着猪场,找猪场的毛病,天天去罚款收税,要不是我家底深厚,已经被你坑死了。”
张绵成一阵狂汗,觉得小赵真够奔放的。
高方平又摸着下巴道:“不过总体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个过河拆桥的小人计较了。你这种奸诈小人,在特殊环境下是有用处的,你喜欢咬,就在江州咬个痛快,我把江州的司法大权交给你,就是要让你执法,你要像是一头进了山的疯狗,去给我咬咬咬,要监督治下,把私法私刑全部给老子杜绝,重竖官府威望、以及拯救地球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让我执法这当然没问题。”赵鼎眼冒金星的样子道:“可你得尊重人,我怎么就是阴险小人了?执行国法,他怎么就是进山的疯狗了?明府你号称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然而下官至今都没弄明白,您的语法和修辞方式,师从何处?”
“乃是一个体育老师教给我的。”高方平嘿然道。
比赵鼎还先一步到任的时静杰、目下正以主簿的身份主持德1化县工作,处于抗击水灾的第一线。此时犹如一个泥腿子的时静杰走入了大堂,见礼后气愤的道:“明府,形式并不乐观,现在虽然未形成大灾之势,但多个人总能多分力量,为何江州驻军,乃至整个江南东路之禁军却封闭了军营,迟迟不进入第一线参与抗灾。”
张绵成惨笑道:“这就得追究到咱们高大人的奔放之处了,弄得朝廷无法接受天子庙峡谷之事,一举断了整个江南的军权,命令封闭军营,而江南东路经略使童贯,却迟迟不到任,那就谁也喊不开军营。”
以自带饭盒客卿身份、也在堂内的保安军副统制刘光世抱拳道:“末将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讲。”高方平道。
刘光世道:“该到任的人都到任了,但童帅却迟迟不到任,这其中透着大暧昧啊。”
高方平点头道:“是的,那个太监他就是这个意思。本堂去了两封信催促他快些,但他始终以永兴军路军务复杂、和刘延庆交接清楚仍需时日为理由。这就是在推卸责任。一,他知道现在江南面临水灾,一来就要面临抗灾事宜,一但出事他身在江州是天然有过的,他当心被我弄去背黑锅。二,天子庙峡谷被处决了五千军人,目下江南东路内军心涣散,人人自危。他童贯想拖延,拖到军队的情绪自然平复。否则他一到任,我一逼他,万一在他这个经略使的手里军队出现了哗变,他又是接盘侠了。”
随同刘光世一起来江州学习观察的李纲目下也在堂下。小李纲有些悲愤,有些单纯,愣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些人他总能以这些官场文化,而延误了重大事宜呢?
然而,这些也就能拿出来说说,童贯不是什么小虾米,也不是任人摆弄的存在。高方平也只能去信催促,而不能威胁什么不来砍你脑袋、阉了做太监的话。
只有等了,高方平心里更明镜似的,水灾不退,江州该杀的人没被杀光,童贯是不敢来上任的。
至于奸诈猥琐的刘光世专门把这事挑出来说,当然有他的目的。简单说,他爹刘延庆目下从秦凤路离任、调任永兴军路经略使,而种师道已经上任秦凤路了。现在这么拖着,童贯迟迟拖着不交接,朝廷万一又出现什么变故,更改了决定,小刘他爹刘延庆就尴尬了,秦凤路是回不去了,就此没了位置……
第444章 梁中书的悲壮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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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军路帅司大堂内,一个心腹军官抱拳对童贯道:“大帅,朝廷任命下来这么久,缘何您一直在拖延,不去江南赴任?”
童贯苦笑道:“现在如何能去。江南那是一个大坑,这显然是一个要命时期,水灾也就不说了,不等他猪肉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