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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是忍不住笑。
饶大明这一番话说完,二肥笑嘻嘻道:“饶哥,你说的这些事都跟我们没关系啊。你肯定是冤枉我们几个。你看看我们几个,满面红光,你碰到我们是要中五百万才对。你遇鬼,那肯定是你家风水最近不对,找个大师做做法事撒。”
饶大明被他气笑了,摇摇头,冲我道:“天天,你们赶紧进去。廖……科长跟吴局长都在里面大殿等着。”
吴局长?
我一愣,难道是吴全法?他怎么会在这里?
二肥跟老黑都有些受宠若惊,我的个乖乖,吴全法难道是在这里专程等我们的?
当然,事实证明,吴全法怎么可能乖乖的等我们几个。
一进入大殿,我就看到一个人盘坐在蒲团上,他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手里面端着一本崭新的经书正在念诵,神情很虔诚。
最古怪的是,他身上披着一件很旧的明黄色袈裟。整个袈裟将他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人,正是在江州市跺跺脚地面都要抖几下的吴全法。
他此刻没有了昔日的威严,低着头,神情认真而安静,竟有了几分出家人的清净味道。
那相貌清癯,跟竹竿似清瘦的廖高峰就站在吴全法身后。
他神情疲惫,眼眶深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正在跟旁边的一个又瘦又矮的老和尚低声交谈。
那老和尚我认识,他在江州市也是鼎鼎有名,甚至在许多妇女眼中地位比吴全法高多了。
这是静官法师,据说都已经是九十多岁了。
关于他,江州地面上有很多传说。
据说他小时候是北边来的行脚僧,当时跟着一个老师傅在妙果寺落脚。
他在寺庙挂单的当天晚上,妙果寺后山的佛钟就铛铛铛的一声声响起,响了一个晚上。
传说是妙果寺的佛祖显灵,要留他。从此静官法师就留在妙果寺,这一留就是整整八十年。
如此长寿的老僧人,却十指修长,皮肤白皙,双目像是点了黑漆,炯炯有神。他除了瘦一点矮一点,看上去竟跟廖高峰一般年纪,真是诡异。
我们几个一进来,廖高峰看了我们一眼,只是点点头,示意我们站在一旁。
我们几个也机警,没有说话,乖乖站着。
一会儿就过来了九个老僧人,每个人都穿着金色袈裟,脖子挂着很古拙光滑的佛珠,走路的时候轻盈无声。
他们盘坐在吴全法周围,每个人一只手搭在吴全法手、脚、脖子等身体的一处地方,开始诵经。
我一听这经文,浑身一震,这不就是我最近几天给廖高峰打电话时,听到的那些僧人唱和吗?简直一模一样。
廖高峰这段时间,竟然都是陪着吴全法在妙果寺!
匪夷所思。
老僧人们念诵经文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在颤抖,循着那动静一看,竟然是我带来的竹杖离婷。
米婆那遗照也是无风自动,扑簌簌的响。
我心中一凛,连忙将米婆的神龛、遗照,连同离婷一起弄了出去。
他们肯定是承受不住这些老和尚念诵的经文。
这些老和尚肯定都是修炼过,经文正大光明,声音洪亮,犹如平地惊雷,充满了阳刚气息,即便是米婆的阴灵,离婷这种平和的阴灵都承受不住。
随着他们经文的念诵,吴全法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身体的皮肤开始往外面流淌汗。
他淌出的汗竟然是漆黑的,跟珠子似的一粒粒从袈裟上滚落,有种阴沟里面的那种臭味。
这吴全法,果然有古怪!
这样的诵经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大中午都过去了,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停止。
这期间我们都吃了斋饭,赶过来时又等待了一会儿,他们才停止。
整个过程,静官法师跟廖高峰都全程陪着,吃喝拉撒全部禁绝。
看他们严肃的模样,似乎是在如临大敌的提防着什么东西一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金刚怒目()
念诵经文的声音如暮鼓晨钟,发人深省。
但这经文根本就一个字听不懂,我内心挣扎了半天,依旧还是睡着了,低着头,鼻翼里传出悠扬的鼾声。
睡梦中,我就感觉有凉凉的东西浇在了我脑袋上。
一抬头,就看到静官法师端着一个空碗,站在了面前,灼灼的目光里有着一丝探寻的好奇。
“小施主,你跟我佛宗无缘啊。”他叹息了一声。
我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我干嘛要跟你佛宗有缘?
最让我不悦的事,头上水嗒嗒的,很明显,静官法师刚才端着的是一碗凉水。
忽然间我心头一凛,感觉到有股锐利的目光跟刀一样的盯着我。
我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廖高峰一张阴沉的脸。
擦,这老头子生气了!
再看二肥跟老黑,这两个二货都在没心没肺的强忍着笑,看着我一脸的幸灾乐祸。
狗日的两个二货!
“廖头,嘿,这两天太累了。”我讪讪的冲廖高峰解释。
廖高峰瞪了我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过去将那边的吴全法搀扶了起来——念经已经结束了。
吴全法这时候累得跟一滩泥似的,走路都走不稳,全身都是黑滚滚的液体,看上去很诡异。
廖高峰扶着吴全法,坐在了我面前的蒲团上。
静官法师却是席地而坐,然后拍了拍他身边的一处空地,招呼我:“吴施主,跟着老衲坐吧。”
我真是受宠若惊,这老和尚德高望重,竟对我这么客气。
我坐下来之后,二肥跟老黑都挨在我身边坐下。
他们几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凝聚在我们三人身上,却只是看着,没人开口说话。
我被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了。
“廖头,你……你跟吴局长在这里是搞什么鸟?”
廖高峰眉头一皱:“小吴,静官法师在这里,别用什么‘搞’、‘鸟’这种词,这对大师不尊重。”
我擦,你廖高峰需要这么样搞吗?说得我很没素质一样。
但是我没有反驳,仔细想想,某些方面,我素质好像确实……不高……二肥跟老黑“噗噗噗”的闷笑起来,脸色都憋得铁青。
“阿弥陀佛!”静官法师宣了一声佛号,微笑的看向我:“吴施主率性天真,我很喜欢,不比拘束。”
这老和尚真是好,不愧是大德高僧,说话就是听着舒服。
我不禁对老和尚有了好感,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静官法师不要怪罪我就好,小子记住了。”
二肥跟老黑目瞪口呆,显然听到我这文绉绉的话很不适应。
我虽然是混子,有些混子的痞子习性,但我还是知道好歹的人,也知道进退。老和尚这么好,当然要给他面子了。
“廖施主,你有眼光,选的这个接班人,很好。”
廖高峰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冲老和尚笑道:“法师过誉了。这小子尾巴会翘起来的。”
然后一整笑容,冲我严肃道:“还不谢谢静官法师。刚才法师给你头上淋了清净水,对你可是很有好处。你最近气运太低,会走衰运,有法师这在佛前供奉了几个月的清净水洗涤,对你气运很好好处。”
我听廖高峰煞有介事的模样,心中一凛,我最近气运走衰?我怎么不知道?
猛然想起前几天,陡然在江边产生幻觉看到水蓝的那一幕,我隐约觉得廖高峰说得不假。
因为我修炼过《丹鼎》,又当了几年的混子,干过无数次架,虽然谈不上泰山压顶不行于色,但心智上是很坚定的,很难产生幻觉这一类波动很大的情绪。
看来前几天江边上看到水蓝的那次幻觉,真的跟我气运很衰有关系。
气运这个东西,最为虚无缥缈,大概是跟因果、轮回这种东西一样,有很大的业力缠绕。
气运一衰,脏东西和一些不被人体吸收的有害波动都会出现,对人有影响。
这样一想,我对静官法师刚才浇淋我的那碗水,是真的很感激。
“谢谢静官法师。”
静官法师点点头,对我的行礼微微一笑。
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光头小沙弥,拿了一木盆清水,放在了那全身都是黑黝黝腥臭汗水的吴全法面前。
“怎么洗脸连毛巾都不给一个?”二肥在旁边嘀咕。
廖高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跟那锐利如刀的目光一碰触,二肥脸色面皮一紧,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说话。
吴全法这时候探过身躯,脸庞倒映在水中。
一滴滴的黑水,顺着他的额头,缓缓低落进木盆里。
这时候有老僧人走到那大佛下的木鱼前,咚咚咚的敲响了木鱼,随后钟磬等法器被其他老僧一一敲响。
氤氲着檀香烟味的大殿,顿时有了某种神秘的威压。
静官法师走到了吴全法面前,一只手贴在他低垂的头上,一只手握紧佛珠,念念有词。
他的声音很低沉,却有种奇怪的力量,仿佛一面鼓在深山敲响,咚——咚——咚——他念的是梵语,玄奥不能理解,声音里却有种奇特的清圣力量。
我听着这咒语,听久了全身都有种莫名的愉悦感。
老僧念咒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到了最后,就跟一声声的闷雷炸响,声音里竟有腾腾的杀意。
整个大殿一下无比的肃杀。
那原本盘坐在大殿上,慈眉善目的佛祖雕像,一下子仿佛面目狰狞,要扑过来一样,令人惊惧。
我不禁悚然,早就听说,佛有菩萨低眉,普度众生。
也有金刚怒目,降妖除魔。
这静官法师念诵的经文,大概就是金刚怒目了!
吴全法这时候全身剧烈颤抖起来,瞳孔瞬间通红一片,身上皮肤也变成了红色。
“老和尚,你够了!”他张嘴,发出了无比尖利的女人声音,横眉倒竖,恶狠狠的瞪向了静官法师。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玄牝绝户咒()
“吽!”
静官法师舌绽春雷,脖子上的佛珠倏尔跳起,落入他手里,然后狠狠敲在了吴全法头上。
我修炼过,能够明显看到一股浩荡金光绽放,在吴全法头顶出现,冲入了他身体里。
吴全法惨叫一声,浑身开始抽搐起来,跟青蛙似的一抖一抖。
身体那股不同寻常的红色迅速褪去,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出黑色的水。
那水,这时候已有一股奇怪的腥味,像是湖面上泛出的白泡沫的那种腥味。
我跟二肥、老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乖乖,吴全法是中邪了啊!
而且绝壁是很厉害的邪祟,都惊动静官法师出手了。
静官法师额头沁出了一滴冷汗。
“有劳法师了。”廖高峰有些歉意的冲静官法师道。
静官法师脸上已有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那样的咒语,对于他也是很吃力的事。
毕竟这已是九十多岁的老人家。
对于廖高峰的抱歉,静官法师淡淡一笑,脸上浮现出一丝病态的红晕:“不碍事,我跟吴施主也是多年的老棋友,些许帮忙,是应该的。”
老棋友?
我看了吴全法一眼,这家伙还真是幸运,有静官法师这样的棋友。
老僧人对我和二肥、老黑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诸位施主,老僧先歇息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跟慧明知会一声。”
我跟二肥、老黑慌忙行礼。
等静官法师离开大殿之后,其他老僧人也都跟着陆续离开。
大殿里,除了一尊尊法相庄严的菩萨、罗汉、佛祖雕像,就是那个光头小沙弥低头站在一旁。
“廖头,吴局长这是怎么了?”我压下嗓门,向廖高峰疑惑询问。
“有些事情,等吴局长休息一下再跟你说。”廖高峰肃然沉声道。
我点点头。
吴全法看起来是真的很累,坐在蒲团上不断喘气,活脱脱像是从水里面爬出来一样,透着一股疲惫。哪里还有半分市公安局局长的威严。
最为奇怪的是,这时候的吴全法,身体没有一点邪气泄露,跟刚才双瞳猩红,嘴里吐出女声的邪魅模样一点都不像。
完全就是个普通人。
太古怪,以我此刻的眼力,如果是人中邪了,我总归是会看出一些不寻常。像这样一点都看不出来,太诡异了。
不过我有一点是知道,吴全法此刻阳气低微,微弱到仿佛是九十多岁的老妪。
三点阳火跟风中残烛似的在他两边肩膀和头颅上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廖高峰话音一落,吴全法头依旧低垂着,手却微微抬起,苍老的声音里有浓浓的疲惫,缓缓挥了挥。
“不用、不用等。”只是说了一句话,吴全法就有些气喘吁吁,精力完全跟不上。
他咬咬牙,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狠劲,强行提了一口气:“……小吴啊,我这是中了诅咒……中了玄牝绝户咒……”
玄牝绝户咒?
我眼皮一跳,这个诅咒名字一听就感觉有些森然,但是听他接下来的话,我才真正的悚然。这竟然是跨越了百年的咒怨。
“……其实这个咒的由来,要从一百多年前,庚子年间义和团上京跟洋人斗那时候说起……”
庚子年间,那是个动荡的大时代。
四面八方的义和团进京跟外国鬼子斗,保家卫国,结果惨败,给了八国联军借口进京城烧杀抢掠,国家动荡,民心离散。
义和团的团民遭到逮捕、镇压。
这一次动荡中,义和团红灯照(义和团女性组织之一)中一股来自天津卫的队伍,受到了巨大冲击,不得已被迫逃亡。
满清镇压、洋人追击,逃亡过程很惨烈。这支红灯照队伍的大姐头被抓,惨遭凌辱而死,队伍也彻底离散。
四散的女子不得已使出各种手段以求自保,或落草为寇,成为女匪、或嫁给当地的老实农民为妻……其中一对关系要好的小姐妹,逃入深山一座古刹内。
刚好有一日,有个小戏班路过古刹。
那班头看到小姐妹长相俏丽,又听一口好嗓子,一眼便看中她们潜质,将两人招揽进戏班子里。花费数年时间,将两人培养成了台柱子,号称“绮梦双花”。
小戏班辗转多地,双花日夜打磨唱腔、技法,到了秦淮河上,终于一夜成名,绝艳秦淮多年。
后来革命党兴起作乱,冲击南京城,一夜之间改天换地,新军入城。
其中革命党里有个俗世佳公子,姓吴,名德山,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常常去小戏班子捧绮梦双花的场。
一来二去,双花竟都对吴德山暗生情愫。
吴德山也颇喜欢这两个姑娘,三人都曾经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交杯喝过血救,双花愿一同嫁给吴德山……后来吴德山凑钱,向戏班班主缴纳彩礼,却被戏班班主拒绝。
双花听闻消息,也跟班主大吵一番。
吴德山更是动员新居,刀枪威胁班主。
那班主迫于威势,不得已屈服了,同意双花出嫁。
正当吴德山满心欢喜,准备赢取双花之时,一天雷雨之夜,突然一群水匪闯入,将双花劫走。
吴德山得知消息,动员新军找遍了南京城以及附近水域,却一无所获。
如此找了一段时间之后,吴德山伤心至极,离开南京,回到苏南故里。
如此这样过了几年,吴德山娶了当地一个大户孙姓人家的女儿,生了一对儿女,日子和美。他也渐渐将那绮梦双花忘却。
忽然有一天,两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找到了吴府,口口声声要见情郎吴德山。
吴德山跟夫人孙氏得知仆人报的消息,匆忙出门查看,结果发现门口的两个女子竟是昔日的绮梦双花,不由大吃一惊。
此时两女污秽不堪,身体有残缺,似受了非人折磨,完全没了昔日的美貌。
吴德山虽认出了两女,但几年的安稳时光,他已被磨平了许多棱角,过惯了平稳日子,加上夫人孙氏平日颇有雌威,惊惧之下不敢相认。
两女伤心欲绝,对吴德山破口大骂,唾其面,互相搀扶啼哭而去。
吴德山回后院之后,内心愧疚,长吁短叹,他夫人孙氏是有心计的人,看夫君这个模样,心中又妒又恨,唯恐吴德山真将两女接了回来,败坏吴家名誉。
当下拉起几个心腹健仆,悄悄追上了那离去的绮梦双花,将两人赶上深山,挖坑、活埋。
绮梦双花死前,以为是吴德山指使下手,伤心之下更是悲痛嚎哭。
这两人昔日在红灯照的时候,跟随大姐头学过异术,其中有一门极其歹毒的咒法,叫玄牝绝户咒。
两人被活埋之前,挖出胸前血肉,祭祀妖鬼,在地上画出玄牝绝户咒的咒言。
据说她们死的时候,怨气如黑烟冲天,白日森山遍地鬼哭。
那些吴家健仆和孙夫人都吓得连忙逃跑下山。
第一百二十章 十代绝户()
孙氏逃回家之后,轻描淡写的将杀了那双花的消息告知吴德山。
吴德山听闻消息,当场又悲又愧,昏迷过去。
醒来之后,吴家府邸就接二连三发生怪事。
先是府邸后院养的鸡鸭猪等家禽,被吸血而死。
接着是一个个健壮仆人陆续暴毙,每个人都死状凄厉。
后来是一些丫鬟、健妇也接连死亡,那恶妇孙氏更是一夜成了失心疯,吴府开始传出闹鬼传闻。
仆人一哄而散,诺大吴府只剩下了三五忠心老仆还在。
吴德山也觉得事情诡厉,不得已带领全家搬迁。
尚未出苏南,刚到一处深山小径里,忽遇雷雨。
他们不得已去一处古寺避雨。
在那漆黑的古寺中,吴德山凑巧也碰到了另外一队人马在躲雨,那队人马里面,赫然有两个熟悉身影,绮梦双花。
他这时候吃了一惊,已知道遇鬼。
慌忙对双花跪拜,恳请乞命。
双花先是恸哭,继而怒斥吴德山无情无义,更说出她们昔日被山贼抓获的缘由。
原来几年前抓她们的水匪,竟是受那戏班班主指使。
那班主不甘心自己培养多年的绮梦双花就这样嫁人,又羞愤吴德山带新军威压辱骂,怒极攻心之下请了一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