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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若是觉得不错,给个五十两银子就可以了。”掌柜的又说,估计是发现了可以宰割的对象,他认为一个小孩子不会对这样的东西有多少认识,自然也不会明白其中的价格比例。
“五十两?”杜子陵还没有说什么,胡风先叫了起来。
他拉着杜子陵,只说“走走走,不要了不要了”,不过,没有什么效果,杜子陵站着不动。
“大师兄,好贵的,我不要了。”胡风心里直叫苦,难得大师兄给自己买点什么东西,可是那个东西那么贵,他怎么好意思让大师兄掏钱?
杜子陵没有看他,转过身跟那掌柜说:“这个玉确实不错。”
稍稍停顿了下,等到掌柜奸猾的笑过,胡风又一声惊叫,他又说:“不过呢,好玉好样式才能配得上好价钱,这个……”颠了颠手上的东西,“只至十两,我拿两个,这是二十两,请收好。”
说完该说的话,他拿过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放下银两,拉着刚刚就抱好东西的胡风,转身就走,完全不理会身后直叫“亏本”的掌柜。
“大师兄,你好厉害。”走了好远,胡风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无限感慨地说道。
“呵,你要是多和师傅接触,就会发现,我这只是小意思了。”杜子陵微微一笑,想起那两个月的四处旅行,萧忘彦杀价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高。
胡风傻傻地笑,目光都落在杜子陵身上,路都不看了。
撞了好几次路边的小摊后,杜子陵不得不提醒:“好好看路。”
胡风只应了一声,随后继续傻笑着看着杜子陵,杜子陵也不说了,栽跟头的话,胡风大概也是这个样子。
他们往山上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胡风小心地跟在杜子陵身后,自从那次山中迷路,他一直都不喜欢独自一个人走山路,幸好每次都有大师兄陪着。腰间宝剑上的那块玉佩时不时打到自己的腿,尽管有些不习惯,他仍旧十分开心。
中途歇息了一会儿,杜子陵说:“你要好好练剑,过不了多久,我就要下山了。”
“下山?”胡风震惊。
“嗯,我有未完成的事情,一到十四岁我就下山。”杜子陵眼神幽深地看着黑暗的远处,当年的惨案,他仍旧记得清晰。
自己的武功已经练成,之所以要到十四岁,只是因为放心不下胡风。
“那……还会回来吗?”
等了好久,才听到杜子陵的声音:“不知道。”
10
胡风从那天听说杜子陵就要下山了之后,变得郁郁寡欢起来,整天低垂着头,也不说话,除了跟在杜子陵身边的时候,偶而出点声音,其他时候都很安静。
萧忘彦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个徒弟的不对,不过觉得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他也不需要多插嘴,其他的小徒弟,就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杜子陵十三岁的生日,他们师门也增加到十三个师兄弟。
想到杜子陵再过不久就要下山了,胡风整颗心染上浓浓的哀伤色彩。
“小风。”刚练完功,杜子陵叫住要走的胡风。
“大师兄。”胡风仍旧低着头,人都不看。
“我知道你是不舍,可为兄真得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不去。”杜子陵忍不住叹口气,他越来越拿这个师弟没有办法了。
“我知道……”咬咬牙,胡风好不容易说道。
“那你……”
“大师兄!”胡风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杜子陵。
“什么事?”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杜子陵别过头问道。
“大师兄,你一定要回来好不好?我会在山上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
胡风恳求着,他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思,前些天师傅跟他说:你明白自己对你大师兄是什么心思吗?
他只有摇头,因为确实不知。
师傅又说:这里有一种药,是师傅最近刚做出来的,你留着它,在你下定决心要永远跟在你大师兄身边的时候,吃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对你大师兄是什么心思了。
那粒药,至今还放在他的身上,他谨记师傅的话,不敢有一丝疏忽,尤其是,在这件事情和杜子陵有关的时候。
“我……”杜子陵没有办法,他原来的打算是从此不再回来,他要做的事情,不是这些师兄弟,或者萧忘彦可以轻易接受的,“我只能答应你,如果三年之内,我仍旧了无音讯,那便是不回来了。”
“那如果有呢?”胡风急切地问。
“那……我就会回来。”轻声呢喃,犹如叹息。
“好!”
算是得到了个承诺,胡风心情非常雀跃,从那之后,他再没有了之前,心思低落的模样。
转眼又一个冬天过去了,杜子陵眼看着就要下山了,但胡风心里有了期许,他也就不再担心,自己以后见不到杜子陵。
萧忘彦单独叫过杜子陵,面对杜子陵,第一次那么郑重其事的,他将一柄非常漂亮的剑,交到了杜子陵手里,并说:“这把剑,叫做追风剑,是为师当年行走江湖专用的,你留着它,从此以后,你要用这把剑,打出自己的名堂来。”
那是一把及其上乘的宝剑,采用千年悬铁制成,非常刚硬,就像杜子陵的个性,刚毅而硬朗。
倒是杜子陵觉得奇怪,师傅用这样的一柄剑,不是很奇怪吗?
师傅的个性,是硬朗,但不是刚毅,这个人非常的油滑,油奸巨滑。
他收下了那柄剑,那天夜里,胡风要求两个人一起睡,他答应了,这个师弟,有的时候,真得很像一个孩子,单纯而善良,却也是多疑的。
就比如说,在山上的那次。
但他非常相信自己,只要是自己说过的话,他都相信。
就算自己对他撒谎,他也相信。
因此,就让他以为那个谎言会成真吧!
那样,至少自己的心里,除了那血海的深仇,还装的下别人。
11
杜子陵下山后,第一个赶去的地方,就是河南,他要拜祭自己的父母。
到了那里,他依据记忆里的路线,慢慢往曾经家的方向走去,他原以为那里早被别人购买,并重新建造,没想到那里,仍旧一片废墟,还是当年大火后的模样。
当年五岁大一点的他,在整个烧红的宅子变得空无一人之后,凭借着意志力,爬出了冰冷的水井。
他原想看看自己的父母,结果,那群畜牲,杀了人,还将人烧成了灰烬,这更增加了他的仇恨,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鲁弘、方中允、毕清远。
来到这里,记忆里家的模样愈加清晰,这里曾是他所有快乐的源泉。
爹爹总会在忙完生意回来后,抱着他转圈,或者带着他在院子里玩儿;而娘亲,闲暇无事的时候,便会叫自己读书识字,尽管自己那时候很小,更多的时候,他会看着娘亲针织女红。
娘亲是河南第一美女,针织女红是所有女子都艳羡不已的精致和绣巧,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进入杜府,就算是当个丫鬟也无所谓,只要能够跟着娘亲学到一招半式,他们就心满意足。
还记得,爹爹曾经开玩笑说,让娘亲开一个绣班,收些徒弟,自己持家,然后爹爹就休了娘亲,让娘亲自己养他。
而娘总是嗔怪道,好啊,你嫌弃我了是不是?竟然这么说。
两个大小孩儿,就会当着自己这个孩子的面,追来逐去,再亲亲我我。
然后他就高叫着,将来一定要找个和娘亲一样漂亮的娘子,也像爹娘这样幸福。
那时候的爹娘听到他的话,一个十分赞同,一个羞红满面。
那时候的他,是那么幸福,那么无忧无虑,那么天真。
但这一切都被那些破坏了,统统都破坏了,连一点点痕迹都不留给自己。
握紧手中的剑,杜子陵狠狠地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把你们一个一个送到黄泉深处,永不超生。
身后传来脚步声,杜子陵飞快隐藏好自己的身体,待他看清来的人是谁,他不免疑惑,这老妪是什么人?他不记得他的家里有这样的人物,那件事情不过过去不到十年,那么深刻的记忆,杜子陵不可能记错。
老妪进了烧毁的宅子,直接往后院的方向转去,杜子陵也悄声跟上。
进了后院,他已经惊讶地走不动路了,他看着那座年代久远的坟冢,久久不能回神。
那老妪手上提着一个篮筐,她到了坟冢前,便将篮筐里的祭品取出,放到墓碑前,随后拿出一束香,和一些纸钱,上了香之后,她在旁边的石盆里,慢慢把那些纸钱烧掉。
老妪做完了这一切,方才转身,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站了个年轻人,她的脸上和那年轻人是一样的惊讶,而那年轻人脸上更有些伤痛。
“你……是什么人?”老妪先开口。
“这话,该我问你吧?”杜子陵回过神来,危险地看着那个老人。
“……”老妪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走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
说着话,就要上前推搡杜子陵,她自然没有成功,因为杜子陵飞快侧过身子,走到坟冢前,看着那坟冢上,孤零零的名字──爱妻刘烟儿之墓。
他恍然,这个前缀的“爱妻”是怎么回事?
当年他从井底爬上来之前,是确定了没有了人的走动声才上来了,他更加确定,那些人在处理井边的尸体时,还说着什么,将那个杜斯元的尸体扔到火里。
那么这个爱妻又是怎么回事?
是谁,是谁就连人死了之后,都不给人留下个清白!
“娘……”他呢喃出声,原以为看不到的,现在总算能够看到一个人的陵墓,他该欣慰的,可内心的愤怒,只因那“爱妻”两字,愤然燃烧。
“你……”
12
不等老妪反应过来,杜子陵已经将剑驾到了老妪的脖子上,剑柄摇曳着那块独山玉的玉饰,是胡风在他临走前,刻意挂上去的。
“说,是谁让你来打理这里的?”
坟冢是用上好的汉白玉砌成的,墓碑前有专门燃香的香座,旁边还有个专门用来烧纸的纸盆,这不是一个老妪能够做到的事情,而且,能够独独留下他娘亲尸体的人,不会是后来到过这里的人。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阿!”老妪打从出生大概就没遇上武林中人,被一柄剑架着脖子,她不得不害怕。
“谁让你来打理这里的,说!”杜子陵狠狠地重复了一遍。
“是鲁员外,是鲁员外阿,不关老妇人的事情,少侠饶命。”老妪赶紧回答。
“鲁员外?”会不会是鲁弘。
“是啊,就是周口的鲁弘鲁员外,是他让老妇人来打理这里的,其他的,老妇人真得什么都不知道了。”身体抖颤得如同筛糠,老妪只差尿裤子了。
鲁弘?果然是他。
“他现在成了员外?”如果没记错的话,鲁弘原来也就是经营一家小饭馆,因为娘亲的关系,这人经常到他们家来,娘亲还时不时赠与一些吃的穿的,给鲁弘的妻儿。
他竟然利用自己家的财富,把他自己养成了个员外!
“是是是,鲁员外人很不错的,只让我打理这里,每年还给足了20两银子,帮我这个孤寡老人解决了不少困难。”
“放屁!”气愤这老人净说鲁弘的好话,杜子陵骂道。
“……”老妪低垂着头,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杜子陵又问:“你一直都是开封人?”
“是啊是啊,少侠,可老妇人与这杜府上上下下那么多口被杀,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老妪着急地澄清,刚才听到杜子陵喊出的“娘”,她也约莫猜出了杜子陵的身份。
“我问你,当年的开封知府,现在何处?”一直住在这里的人,肯定知道那些当官的人的事情。
有一段时间,他一个不足六岁的孩子,无处可去,只好沿街乞讨,能够听到开封的老百姓议论着他家一家惨死的事情,也难怪面前的老妪,会说出这样的话。
“方知府?他早就将官位越做越大,老妇人只知道,他离开了开封,就做了苏州织造,其他,老妇人真得不知道了。”
“哼!苏州织造,还真是肥缺。”
杜子陵忍不住低骂,想也知道,那个人是送足了多少银子,捐出来的官位。
“你可听说过一个叫毕清远的人。”那时候听到的名字,那个油腔滑调的人,口音并不是河南的,杜子陵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当时听到府里人慌慌张张着喊着,什么盗贼杀人。
如果,杜子陵没有猜错,那人必定是鲁弘和方中允找来的江湖人士。
“这……老妇人真得不知道了。”
将手上的剑更靠近老妪的脖子,吓得老妪浑身颤抖之余,连忙叫道:“开封只有一个武馆的总武师姓毕,老妇人不知道那是不是少侠要找的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杜子陵收起手上的剑,又说了一句:“今天在这里见到我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不然……”
“老妇人知道,老妇人知道了。”
在老妪抬起头来之前,杜子陵离开了曾经的家。
他先要到那个武馆,确认那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13
杜子陵在一家客栈住下,每天易了容之后,监视着那家武馆,他看到了那个姓毕的男人,但光是这样看,不能确定是否就是,他开始跟踪他,靠的更近些,确定他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那个男人每天白天的时候,一般都在武馆,到了晚上,必定会留连青楼。
同样是练武之人,杜子陵知道,要让这个人不发现自己,需要什么方法,发现自己,又需要什么方法。
看着那个男人轻佻淫亵的模样,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除了他的名字。他是姓毕没错,但不叫毕清远,而叫毕远衡。
是与不是,一探究竟也就是了。
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杜子陵选在了一条昏暗的巷道上,将人截住。
“毕清远。”他在男人的背后叫,在男人回过头的时候,他嘴角弯上了好看的弧度。
飞身上前,飞快采取攻击,直取男人要害。
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反应过来,迎接杜子陵的攻击,只是有些吃力。
“你是什么人?”男人抽出空当问。
“被你害死的人!”杜子陵只说了一句话,便又开始攻击。
“我试问从未与人有过过结,少侠说什么傻话!?”男人闪过一个剑招,迅速说道,试图找机会溜走。
“哼!没有与人有过过结?那我问你,大约十年前杜斯元杜家的惨案,又是怎么回事?”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杜子陵犹如逗小猫一样,与他周旋,看这人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你……你是杜家的人?你是……那个没有找到的孩子?”男人彻底惊呆,已经忘记了反击。
“亏你还能记得我!”杜子陵没有再留任何情,飞快断住男人的退路,将剑架在男人的脖子上。
“我……你要报仇,何故来找我?我不过是去帮了忙,其他的什么都没做过,你要找,就去找鲁弘,他才是罪魁祸首!”
“哼,你什么都没有做过,那我问你,那些女子死前的凄惨,是谁造成了?你就连人要死了,也不放过,你是他们之中最可恶的一个。”杜子陵狠狠道。
“我……窈窕淑女……”他刚说了四个字,脖子上的剑便凑近了一份,已经能够感觉到有丝丝的鲜血流了出来。
“你们都该死,一个一个都该死,抢走别人的家财不算,你们竟然将人赶尽杀绝!我要你们一个个血债血偿!”阴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犹如看到一条蛆虫,被人踩住了尾巴,还妄想逃走,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不,你要杀我没有关系,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亏你还知道为家人着想,那你更应该想想,怎么不替你的家人,积些阴德!?”
面对男人的求饶,杜子陵嗤笑出声,这样的人,也配求别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趁着杜子陵分神的空当,毕清远飞快闪身,妄图就此逃掉,却在将近巷口的地方,身体被剑,一穿而过,而后,那柄阴寒刚硬的剑,缓缓,缓缓从自己的胸膛间抽出去。
血液仍旧止不住飞快流淌,预示着一个人生命即将终结。
男人直到临死前都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杀了,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瞪大的眼睛,宣告着自己的不甘。
追风剑有一个极大的优点,那便是它沾血却不留血,肮脏男人身上的血液,只在剑上停留了片刻,便滑落到地上。
如他所言,他没有放过当年的魁首,更加不会放过那些人的家人。
开封人一夜之间流传着,毕府闹鬼,一夜之间,所有人死的精光,连一个孩子都没有逃出生天,毕武师更加连自己的家人最后一面都没有见过,便死在离家不远的巷道上。
只有官府的人知道,这是人为,是为了什么事情,他们无从得知,毕竟,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那柄刺穿所有人的剑,更加是从没见过的剑留下的伤痕。
开封府又添了一桩无头血案。
14
杜子陵并没有马上离开开封,往下一个地方去,他在观察,观察都有些什么人,来关注着一家的死。
他当年是小,却不代表他不知道,当年在上面的那些杀人犯,不只是这三个人,可能这三人都是主犯,其他人是从犯,那他们也同样该死,帮助他们行凶的人,最该死。
花费了半年的时间,他将仍旧留在开封的当年参与杀害他家人的那些人,都杀了,包括那些人的家人,一个不留。
如同他们当年做过的事情一样,一个不留。
那些人怎么对自己,他就怎么全部还给那些人。
从那些从犯的嘴里,他知道,还有一些人分布在全国各个地方,他一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