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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螃蟹一股脑倒进锅里，加了一点点水，指挥道：“给我盐。”
杰克乖乖的递上盐。
盐粒好像太粗了，做饭可不行，但煮螃蟹完全没关系。
她上辈子去滨海城市旅游时，对地道的海鲜做法念念不忘：半锅水蒸，或者半锅水煮。当然了，这两种做饭仅限于扇贝，海虹，虾蟹以及各种田螺海螺，做鱼不适用。
螃蟹很快变成红色，鲜香的味道怎么也挡不住，诱惑着鼻腔粘膜，诱惑着舌头表面的味蕾，诱惑着每一条神经纤维。
她剥开螃蟹壳，得意洋洋的对杰克说：“怎么样？”
“排除了一切作料和调味剂的干扰，我似乎从蟹黄和蟹肉里品出了海的味道。”杰克摇头晃脑的说。
虽然没有姜醋，可这顿晚餐已经足够完美。
“好单调……不，好简单的做法。”杰克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开玩笑，“是不是英国气候中的某些因素，使得英国人普遍感情匮乏、想象衰退？”
“说不定你是正确的，英国的气候总是那么阴沉，夏日阳光明媚的日子那么稀少，冬天又阴雨绵绵，让人膝盖酸痛，感情和想象力都被阴雨浸泡得变形了。”萝丝掰下一条蟹螯，把蟹肉全部堆进螃蟹壳里，一口气倒进嘴巴，“但不包括在吃的方面的感情和想象力。”
她傻笑着凝望一大堆螃蟹的外壳和残肢断臂，砸了咂嘴说：“我还没吃饱。”
“你真要把我吃的一无所有了。”杰克扶额。
“我的胃口是与心情成正比的。把嘴巴收束的像眼药水瓶那么小的话，未免辜负了今晚的月色。”
杰克按住萝丝的手：“跟我学做饭，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亲密接触
Chapter13 亲密接触
“蛋糕也许不会长成这个模样，小姐。”一刻钟后，杰克哭笑不得的指着萝丝面前焦黑的一团。他掸了掸萝丝身上的面粉，鼓励的说，“你得重新来一次。”
“我为蛋糕这个名词默哀。”萝丝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起一枚鸡蛋一磕，手里只剩下破碎的蛋壳，黄白之物在地面上缓缓流动。
“哦萝丝！你就像个狠心的女人对待她的追求者那样粗暴无情！”
“至少我不会这么粗暴无情的对你。”萝丝赖皮的岔开话题，冲着地上的蛋清蛋黄吐了吐舌头。
正如野百合也有春天一样，萝丝也终于烤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蛋糕”的物体。在杰克赞许的眼神中，她迅速伸手抓了一块，嘴巴塞的满满的，像兔子那样一动一动的说：“现在不是晚宴餐桌上，我们就不用刀叉来给你增加清洗任务了。”
“好主意，我们不动刀叉，只动手动嘴好了。”杰克看着把喜悦之情宣之于手又宣之于口的萝丝，只是微笑。
此时此刻，小木屋沉浸在温馨与喜悦中。洋溢的烛光暖洋洋的包裹着两个人，剥落的桌子也泛出木质的光泽，满屋、满鼻、满嘴的蛋糕的甜甜香气……
这是被母星送回二十世纪初后，萝丝所拥有的为数不多的、真正宁静快乐的时刻。
吃饱喝足，又聊了一个小时，萝丝提议去游泳。
盛夏的夜晚，海水并不十分冰冷。
发力的瞬间会有一种要游到天上去的错觉，沿着银色的光溜进大海深处，会觉得溺死在月光中也没什么大不了。
杰克的泳姿灵活又矫健，在银色的波光中仿佛一条游鱼，又如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水中起伏闪烁。
这回真的脱了……
萝丝注意到他个子不高，肩膀却足够宽阔，圆润的肩头弧线像饱满的唇线一样优美，腰肢纤细得恰到好处……
这，就是传说中“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吧？口水快下来了……
萝丝躲在水中的手偷偷的、轻轻的捏了捏小腹上堆积的脂肪细胞……一瞬间心情低落。
“都说布克特家的小姐像玫瑰花那样娇艳芬芳……”杰克一个猛子，从她侧边的水面上窜出来，被水浸透的漂亮金发服帖的贴着头皮，白皙光滑的额头完全露在外面，“可我觉得你并不那么像你的名字，萝丝。”
“那么不妨说说你的看法。”萝丝恍恍惚惚的说，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男孩的脸上。
——只有真正帅气的人才能驾驭露出前额的发型，眼前湿漉漉的男孩显然就是其中之一。萝丝红铜色的碎发也湿透了，水珠顺着耳边、额角的发丝淌下来，大理石般的肩头在月光下闪烁着。她有些飘飘然。
“与其说你是一朵含苞待放、经过精心修剪的玫瑰，倒不如说更像仙人掌。”杰克笑起来，声音清脆、悦耳，比风铃低沉一些，他堂而皇之的补充说，“丰满，多汁，肥嫩，生命力旺盛，随手插在哪里都能生长，最重要的——浑身带刺。”说完后他忍不住放声大笑，似乎在为自己的冒犯和大胆而感到好笑。
仙人掌……萝丝本来确实应该感到被冒犯了，可她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或许都是月亮的错吧——有几分不屑、傲气和挑战的扬起下巴说：“仙人掌是苦的，而我不是。带不带刺，只有试过才会知道吧？”
话一出口，立刻后悔，她确信脸颊立刻烧起来了，全身都烧起来了，几乎能把包裹着自己的水煮沸……
杰克又笑起来，他的声音非常温和，透着一股安抚的意味，这个笑声让萝丝的脸颊逐渐恢复了常温。
可杰克的下一句话，让她顿时蒸腾汽化——
“有一天我会试试的，萝丝，但不是今天，不是现在，不是在这个一板一眼、循规蹈矩的庄园，不是以贵族小姐和仆人的身份。”
杰克以一种坚定的姿势倾向她，却停留在安全距离外。那张可爱迷人的娃娃脸，金色的柔顺的头发，还有优美匀称的身体，使人不禁联想起酒神狄俄尼索斯，被他迷住的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举杯痛饮，想要不顾一切的狂欢，想要抽搐与疯狂……
尽管萝丝是个剽悍的女汉子，可她极度缺乏与男性亲密相处的经验，以至于血压飙升，心跳加速，肾上腺素不要钱的分泌，然后……
“啊！！！”
小腿不争气的抽筋了……
“忍住，萝丝！忍着疼把腿伸直！否则你会一直疼下去！”杰克一头扎进水中，紧紧握住萝丝的腿，在她惨烈的呼痛中把那条肌肉变形的腿扳直，按摩。他的手粗糙、有力、坚定又温暖，抽搐的筋肉在他的手下变得听话……
“啊……或许我是缺钙了。”萝丝气喘吁吁，仿佛刚从马拉松赛场上跑下来。她靠低头来掩饰复杂难言的情绪。
“那么我们明天多晒晒太阳。”
“好主意。”
杰克放开了她的腿，扶着萝丝的腰，两人上了岸。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但他们都知道有什么改变了，更近了。
杰克捧过一条大毛巾，两人嘻嘻哈哈的用一条毛巾擦干身体，萝丝甚至允许他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告别吻。
回到大宅子里后，女郎还有一种在水中跋涉的错觉，双腿移动的沉重、虚无、漂浮不定，又像踩在棉花上，柔软而目眩。
日常生活中，种种细小琐碎的事情也只得赏识，赏识本身就会让你更快乐。
夏日本身就成为一种乐趣，田野和林间的漫步，午后慵懒的小憩，吃饭，喝茶与睡眠，这样简单甚至单调的日常活动，都足以成为一种乐趣，一种慵懒平静的享受。
这几天美妙如梦境的生活，是她从命运手中硬生生的偷出来的。
“什么？布莱克？妈妈已经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年轻单身汉，来玫瑰庄园做客？！”
作者有话要说：
☆、散场
Chapter14 散场
“是的，小姐。”管家布莱克恭敬的说，眼角露出深深的笑纹，显然对这个“年轻单身汉”相当有好感，“您需要打扮一番，小姐。恕我直言，虽然您十分美丽动人，可现在的模样并不适合接见贵客。”
“这个听上去有钱多金的‘年轻单身汉’，叫什么名字？”萝丝满是纹路的饱满嘴唇抿起来，唇纹更深了。
“霍克利先生，卡尔·霍克利先生。”
“SHI……”萝丝把字母“T”强行咽下去，像眼睁睁的吞进了一只苍蝇。
母星啊，泰坦尼克号上的女主、男主和男配终于叫你老人家凑齐了！
说，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一辆豪华的棕红色汽车从车道上疾驰而来——这时候的汽车还不是流线型的，而是敞篷马车一样方正——车后捆着大堆的箱子和行李，预示着车主打算在玫瑰庄园里长住。穿着制服的仆人们站在铺着白色石子的车道上列队欢迎，萝丝悄悄扯掉脑门上源源不断的黑线，摆出矜持优雅的欢迎的微笑。
她其实对卡尔·霍克利这个男配怀揣着不小的好奇，可实在是恨透了鲁芙女王这番大张旗鼓的相亲阵势——爸爸的身体已经足够糟糕了，生命力像开闸放水的水库似的一天天干涸，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吗，亲爱的妈妈？
黑色的铮亮的皮鞋，笔挺的大衣和裤子，黑色手杖，还有同样颜色的手套、领带、帽子、头发和眼睛……得意洋洋、矜持而傲气的笑容，与电影泰坦尼克号中的他一模一样。
萝丝深吸一口气——在好久不穿的紧身衣的舒服下，这个动作她完成的极其困难——戴上了鲁芙要求女儿时刻戴着的面具。
“欢迎来到玫瑰庄园，霍克利先生。”萝丝粲然一笑，“我代表这里的所有玫瑰花欢迎你的到来。”
我巴不得你早点滚蛋。
晚宴极其丰盛，男仆们端着铮亮的银盘上楼下楼，在厨房与餐厅间往返奔走，步子却仍旧像游标卡尺量过似的，一丝不错。
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桌上堆放着大朵大朵、园丁刚从园子里摘下的鲜花，翠绿芬芳的植物堆满了长桌中央，还有雪白的餐巾，亮晶晶的银制烛台，乳白色的蜡烛，长桌边却只坐了四个人——疲惫不堪、强打精神的布克特先生，每个毛孔都流露出恭维和奉承、使出浑身解数的鲁芙女王，兴致勃勃的客人，还有一脸桀骜不驯的萝丝。
“男人都应该像你这样追求上进。”鲁芙脸上绽开了比面对詹姆斯更加庞大的菊花，她头戴贵妇的花冠，家传的珠宝一层层的堆在身上，鲁芙殷勤的奉承着卡尔，“你是如此年轻，卡尔，却掌控了整个美国的钢材供应，奈森·霍克利先生一定为你骄傲。”
“我只是给父亲帮忙而已。”卡尔谦虚的说，黑眼睛里的得意光芒却掩饰不住，显然他很享受鲁芙的恭维，也乐意多谈谈这方面的话题，“我一向瞧不起混吃等死、得过且过的男人，因此我要用行动把自己与他们区别开。”
鲁芙点点头表示赞同，正准备引逗他继续说说家族的事业，却听到萝丝不冷不热的说：“你未免太苛刻了，霍克利先生。社会本来就是由少数精英和大多数填充物组成的，你们挥动着指挥棒，指挥着齿轮运转，可是你不能瞧不起齿轮。没有他们，你们指挥谁呢？一个男人不违法乱纪，不作奸犯科，不品行败坏，哪怕一辈子平庸无为也值得尊敬。总要有人坐在路边，给你们这些昂首阔步的精英们鼓掌。”
“萝丝！”鲁芙气急败坏的低声呵斥，“太欠考虑了！”
“或许吧，妈妈。”萝丝端起面前三个高脚杯的其中一个，懒洋洋的回击，下巴依然扬着，体现出不屈的意志力，“人的想法总会改变，也许再过几年、也许明天我就会改变主意，但至少此时此刻，这个观点发自我的内心。”
……妈妈，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故意恶心这位先生的吗？我对他本人不怀恶意，可我不能赞同你现在的行为。
“萝丝小姐说的非常有趣。”卡尔转向她，眯起的黑眼睛里满是兴趣、玩味和好奇，“那么我就安心接受庸碌者的掌声好了。”
……卧槽！
好像起反效果了？
萝丝故意表现的有些失礼，谁知她的桀骜不驯、冷艳高贵取悦了卡尔……
母星，你别把剧情在这里掰回来啊！！！
好不容易熬过晚餐时间，萝丝正想开溜，卡尔却从后面挽住了她的胳膊：“你愿意带我看看这座古老美丽的宅子吗，萝丝小姐？”
鲁芙喜上眉梢，对萝丝做了个眼色，快步离开了餐厅。
……我擦。
萝丝只得叹气说：“对不起，我有些累了，霍克利先生。”
“你真狠心，小姐。说不准明天我就要离开了，你却用这种话来搪塞我！”他向萝丝倾靠过去，低声在她耳边说，“带我大概看看就好，你不会拒绝一个旅客的殷切心情吧？”
……靠，带着这么多行李，还信誓旦旦的声称“说不准明天就离开”。
萝丝只得甩甩头，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手臂说：“那么，请跟我来吧，霍克利先生。”
卡尔·霍克利出生于美国贵族世家，是二十世纪初资本家的典型代表，心狠手辣，性情傲慢，擅长寻欢作乐，彬彬有礼又不像英国人那么古板，加上帅气的容貌、高大的身材和和古铜色的皮肤——是狗血言情小说中酷帅狂霸拽男猪脚的模范——交个朋友的话，或许会得到点乐趣。
如果换个场合，换个时机，萝丝说不定愿意跟这个高大帅气的富家公子聊聊，可绝对不是现在，不是鲁芙自作聪明决定的时间和地点。
二次元中永远是狂霸拽男主更受欢迎，可换到三次元，还是要找个温柔体贴的共度一生。
于是，身穿露背黑色长裙的萝丝走在前面，试图与卡尔保持一定距离，同时冷淡的回答他的东拉西扯。
卡尔·霍克利这种富家子弟、公子哥儿，萝丝见识过太多，打过太多交道。从五岁到十五岁，她接触的男人们非富即贵，不是公爵就是伯爵，不是乡绅就是地主，不是拥有矿山就是获得了铁路铸造权，再不就是商人家的小开、出版界的新贵、汽车界的大亨。
对于这类人，萝丝早就审美疲劳了，何况卡尔的到来给爸爸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负担，她实在没办法和颜悦色、欢声笑语的面对这个不速之客。
“房间里有什么密道、阁楼之类的？”
“如果你对这个感兴趣，霍克利先生，我可以带你去找我妈妈，她对这座宅子了如指掌。”
“哦不，别这么残酷，萝丝！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我们，哪怕是令堂也不行。也别再管我叫‘霍克利先生’，叫我卡尔。”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正如我随便叫什么名字，黛西，莉莉，玛丽，安妮还是萝丝，我都是我。”
……我……真的是我吗？
“这道门通向哪里？”
“仆人们的房间。”萝丝还在神游。
神游中，一个被人窃窃私语念出来的熟悉的名字，以针刺的触感扎入耳膜：
杰克。
萝丝立刻把耳朵贴在门上，完全将身后的跟屁虫抛到了九霄云外。
“听说太太让杰克走人了。”
“怪不得今天没见到那个快活的孩子！他犯了什么错？”
“嘘——据说是萝丝小姐……他今天下午走的，太太让他立刻卷铺盖走人，连一封推荐信都没写……”
“太太是怎么知道的”
……
耳鼓膜嗡嗡作响，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很抱歉，失陪了。”她匆匆的抹一把脸，狠狠的甩开卡尔的手，以同样匆忙凌乱的步伐下了楼。
杰克，杰克……
藏在树林中的小径是如此漫长又崎岖，藤蔓和枝桠刮破了她的裙子、手臂和小腿，萝丝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当她推开那扇门……
屋内的摆设与昨天几乎毫无差别，只有桌子上多了一张素描纸——
纸上，是一个笑得无比灿烂、露出八颗牙齿的女孩。她奇特的短短的碎发在风中拂动，她迎着风放声大笑……
素描纸的右下角写着名字和日期，还有个简笔的脱帽的小人，以及一句话：
不管何时何地，都愿你拥有这样的笑容。
母星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可萝丝与杰克的宴席，刚端上餐前酒就结束了。
冷漠的望着下一个正在摆开的盛宴，她像个提线木偶。
结束了，都结束了。
完了，全完了。
她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一点寄托，就这样硬生生的被母亲掰断了。
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做个大家闺秀、为什么不能像所有同时代、同地位的女性那样，依附男人而存在呢？
这对于她来说，太难了。
未来生活的轨迹，被萝丝一眼望到底。
她完全能设想未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的生活。一想到未来那些一成不变的社交、应酬和肌肉的每个线条都精心扭曲的笑脸，一想到自己也会变得像所有人一样庸俗，一想到自己会退化成一个“母亲”的符号，一想到会被剥夺人格的自由……萝丝就感到恐惧。
珠光宝气、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在她的眼中是黯淡无光的灰色调，却不得不湮灭其中。
对于卡尔，她是个难以接近却一定要弄到手的冷美人；对于鲁芙，她是个叛逆、不听话却不乏利用价值的女儿；对于萝丝自己……对自己似乎也无足轻重。
谁都认为她是附属品，谁也不把她当做独立的个体来尊重，谁也不考虑她的想法，谁也不在乎她的喜怒哀乐……所有人都以自己的期待来要求她、命令她、逼迫她……理解她、欣赏她的杰克被鲁芙赶走了，顺从她、疼爱她的爸爸也回归了上帝的国度……她甚至被鲁芙禁了足，切断了与可可·香奈儿的书信和电报往来……
外界的压力凝成一座冰山，浮出水面的只有一角，暗流中的巨大阴影，劈头盖脸、铺天盖地的向她砸来，逼她就范。
她紧紧的捂着嘴，难过得肩头一耸一耸的。
没事，没关系，不要紧。萝丝反复劝说自己，没关系，不要紧，没事。
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金发男孩，她与他在一起度过了几天梦一般朦胧、暧昧、温馨又快活的日子，又把彼此交还给彼此的命运。
这几天偷来的时光，让他们培养起足够的默契，却在没准备好表明心迹时，一切戛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