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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铢站在齐玄对面的一侧,也就是龙案的右前方,齐玄对他打了个眼色,五铢便掐着嗓子喊道,“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帝穿着玄色的龙袍走上来的时候,十二冕疏都映着他的愤怒,只有看了齐玄一眼的时候神色稍微有些缓和。
齐玄心头一惊,这又是咋的了,一晚上这气都没有过去?
这群臣里头,除了那个大行令之外,昨儿个也没有人再开口说要立栗姬为皇后的事情吧,陛下今天怎么还是不高兴?
“朕昨夜召集一些官员进宫,然后发生了什么,诸君都知道吧。”
沉默。
“匈奴犯边,突袭边境一个村落,数十村民全被屠戮,朕如此忧愁之际,竟然有人竟然提出要立皇后?!简直荒唐!”景帝一拍龙案,指着底下群臣,“尽都是些目光短浅的饭桶!只知道自己的利益,太子如何,皇后如何,朕又如何?!没有了大汉江山,都是死人!!”
窦婴一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齐玄扬着眉毛看着底下群臣如同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的跪下来,心里默默道,“这里头,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恐怕一半都不到,剩下的都是打酱油,混工钱的。俗称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
“几百年了,你们也就会说这么一句话。”景帝挥挥手,满是不耐烦,“起来吧,既然太子废了,便是废了,你们也不必有异议,就这么定了。至于再立太子的事情,再说。”
群臣皆称是。
“还有组织训练民兵的事情,周亚夫。”
“臣在。”
“你和齐玄商量一下,弄一个可行的计划给朕看看,然后再实行。”
窦婴刚抬起脚,就听景帝说道,“这件事情也不必有异议。朕不信朕劳苦一生,为了边境百姓的安危,做出这般决定,还有百姓要反抗朕。如果真是那样,那朕实在是太失败了!”
这么一说,窦婴默默收回了脚,能怎么办呢?真的是很无语了哇。要是反对就是在说陛下的一生是失败的,只要给了武器,百姓就会叛乱,这个皇帝还真不会是什么好皇帝。可是我的陛下,百姓不会反叛,但是别人呢?!
氏族会不会借此机会?
更何况还有一个齐玄……
窦婴感受到了台阶之上的目光,抬头看去,是齐玄。窦婴从齐玄的眼神中感到了悲哀,自己的悲哀。
第147章 心灰意冷的窦婴(2)()
太子废了,自己作为太子的老师,竟然还站在这个殿上,这……
窦婴忽然就感觉到周身目光中的不对劲了。
废太子党的首领人物,竟然是丞相?这要对新太子有多么大的影响?、
更何况刘荣已废,极大的说明了自己的失责。可是这真的是自己的责任吗?
整天为了太子的前途奔波着想,窦婴有多努力你们知道吗?!!
窦婴一言不发的等待着五铢说出那句话。
“群臣有事进言,无事退朝。”
“臣,魏其侯窦婴有事启奏。”
“说。”
“臣近感身体不适,希望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请陛下恩准。”
景帝打量了一下窦婴,点点头,“既然如此也不勉强你了,丞相之位在你恢复之前就由刘舍代理吧。”
说的时候景帝看了一眼周亚夫,其实要不是自己已经并没有那么猜忌周亚夫了,这个丞相就该让周亚夫去做,然后自己以他未尽到丞相的责任去问责他,可惜了,现在周亚夫要是这样用了实在是浪费。
这绝对是个人才啊。
至于丞相,还是用桃侯刘舍吧,没有什么主意,胆小怕事,这样朕也不用怕他权势大到威胁到朝廷的平衡。
“臣遵旨。”窦婴跪伏在地,磕头谢恩。
齐玄看着窦婴长跪不起,直到景帝退朝,群臣高呼万岁,他仍然头磕在地上没有走。群臣走的时候没有人理他,好像谁都看出来,魏其侯窦婴凉了。
齐玄踏着台阶走下来,站在窦婴身侧,“窦婴,陛下已经走了,你可以起来了。”
“就连齐都侯都认为我在拜陛下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这样很做作。你在告别以前的自己,以为这样站起身子就是一个新的你了吗?别扯了。”
齐玄嗤笑一声,“下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所以别说告别过去这种屁话了,过去就是永远过不去。”
窦婴抬起头,起身正了正衣冠。
“齐都侯,输了我承认,但我不承认我窦婴是无能的人。”
“窦婴,你做了错误的选择,也是无能一种表现。你明明知道刘荣毫无主见,栗姬嚣张跋扈,未来的大汉朝交给这样的两个人,岂不又是一场‘吕后干政’?!那时候皇室血脉又是一场劫难。这一切的一切你都深知,而你却没有打算提醒自己,也没有打算提醒身边的人呢。扪心自问一下,你都为了什么?”
“我只是辅佐陛下选定的太子。并无其他目的。”
“窦婴,这大殿里面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是不肯说实话。”齐玄轻笑一声,“不过一切我都很清楚,你也很清楚。”
“齐都侯的意思,我不明白。”
“无所谓,对我来说都无所谓。”齐玄踮起脚尖拍了拍窦婴的肩膀,“珍重。”
齐玄走出去的时候,感觉今天好像回暖了不少,这样的好天气,也是了结的好天气,四年了啊,四年的恩怨就在今日了结吧。
窦婴走的悄无声息,连窦太后都没有去拜会。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就吩咐管家,给了些钱财,遣散了年轻的仆人,只留下几个用的习惯的老仆,就准备搬到乡下去住了,自己在长安的郊外购置了一片田地,没事钓钓鱼,种种田,朝廷还给俸禄,也是很好的。
到了家的窦婴也坐不住了,准备先行前去乡下,这长安呆的他有些心烦意乱。
正准备出门,却见自己的邻居,陶青家的马夫,慌张的敲开了府中大门,一脸鲜血的马夫哆嗦着手指指着外面,求窦婴救救自己。
窦婴撩起下摆,冲出门去的时候,正看见陶青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在大道中央,一脸惊恐,胸膛的上的长刀还在颤抖。而一旁的树上,陈嘉的双手垂在腰间,脖子挂在白绫上,显然已经死透了。
凶手是十几个强盗,他们蒙着面,冲进了陈府和陶府,拖出了陶青和陈嘉,只杀了两家几个作恶多端的人,然后飘然远去。
而就在这么长时间之内,巡逻的北军居然都不见踪迹。
窦婴连忙让管家去通知北军,姗姗来迟的北军领头的竟然是李小狗。
李小狗瞄了一眼两具尸体,大手一挥,搜!
搜什么?窦婴一愣,就见北军分为两队,冲进了陈府和陶府,然后竟然从中搜出了数量不菲的环首刀和弓弩,还有数十箱珠宝。
珠宝是陈嘉和陶青的家底,但兵器的来源,窦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李小狗走的时候,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对着窦婴深深行了一礼。
继而窦婴就愣了。
愣了近小半个时辰,忽然无力的靠在门框上。
陈嘉,陶青,是我窦婴害了你们啊……如果,我今天撑得住了,你们又何必落得如此下场……
窦婴若还是为相,齐玄就绝对不会如此做,因为丞相就算再不受待见,也拥有很大的权力,齐玄有很多政策要实行,自己要是给他下绊子,他是没有办法对付的,而景帝对这种事情肯定会秉持一个和事佬的态度,总之吃亏的还是齐玄。
但如今自己不再是丞相,也就是说目前为止,整个朝廷再无任何一人能够让齐玄顾忌了。
因为没有顾忌,所以齐玄要做四年前没有能做的事情。
他要为他的父亲报仇,为母亲报仇。
也许很多人都忘记了齐玄是晁错的儿子,但齐玄还记得他是国士的儿子。
齐玄真的好能忍啊,窦婴打了一个冷战,四年啊,整整四年,齐玄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了陶青和陈嘉,但他留到了现在,现在这个‘改朝换代’的时刻。
刘荣被废,代表着从前和齐玄有冲突的人都刷新了,现在的朝廷面临重新洗牌,死了谁,根本没有人在意。窦婴叹了口气,他真的心灰意冷了,还是走吧,不然死在街头会更冷的。
刘荣连他母亲的一面都没有能见到,就被景帝监禁起来,在废掉他的第三天清晨命令齐玄送其出长安,然后重兵一路送到临江去。
第148章 珍重()
走的时候,皇宫静悄悄的,刘荣身边除了一个要跟他去临江的属官之外,就是士卒了,哦,还有一个太后派过来的近人。怎么说都是窦太后的亲孙子。
这位太后近人熟识齐玄,齐玄走过来时候对着齐玄传了太后的话就走了。
窦太后无非说的就是那几句,路上让士卒们照顾好她的孙子,窦太后很怕景帝会吩咐一些不该吩咐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回去吧。”
“那奴婢告退了。”
刘荣看着近人的背影,嘲讽的说道,“我还以为我真的是个弃人了呢。”
“你毕竟是太后的亲孙子。”
“下一任的太子是谁?刘彻吗?”刘荣似笑非笑的看着齐玄,“其实四年里你有无数次机会杀了我为刘彻腾出位置,你为什么不动手?”
“因为你是无辜的。”
林晚秋牵着马匹走过来,齐玄翻身上马,“走吧,不要耽搁了,出了长安,就会一切顺利了。”
“希望如此。”刘荣点点头,母亲的面没有见到这让他有些遗憾,更有些庆幸,有这样的母亲,是刘荣的不幸,可是他没得选择。
“哥哥!哥哥!!”
齐玄放下马鞭,回首看去,是刘彻。
刘彻提着下摆,飞奔而来,不论是身上的单衣,还是满面的青紫都说明了他是匆匆而来。
“彻儿?”刘荣对于刘彻的到来,显然是充满了惊讶。
“大哥,你为什么要走啊!不能留下来吗?”
“呵,父皇了下了旨意,我们都要遵守。”
“那我去求父皇!”刘彻转身就要走,却被刘荣拦了下来。
刘荣握着刘彻的肩膀,眉头渐渐舒缓,竟然大笑一声,“我活到现在,总算有一个好弟弟。彻儿,不要辜负所有人的期待,大哥走是必须的,但大哥还会回来的。”
“大哥……”
刘彻还不知道刘荣已经被夺了太子之位,他唯一知道的是一觉醒来大哥就要走了。刘彻近年不怎么和刘荣亲近,但他还是认这个大哥的,小时候的模糊记忆都说明了刘荣对自己的好,这般好的大哥为什么要离开呢。
刘荣笑了笑,上了车,对着刘彻摆摆手。
“林晚秋,把胶东王送回猗房殿。”
“喏!”
齐玄叹了口气,“彻儿,先回去吧。不许去找陛下,记住了吗?”
刘彻脸上挣扎了一下,继而颓废的点点头。
齐玄坐直了身体,扬起马鞭。
送走南宫的那一天,好像也是骑得这一匹,或许不是这一匹,只是花色同样。送走了很多人啊,很多熟悉的人都渐渐离开,只有自己还困在这坐监牢里。
“齐玄兄。”
“王爷何事?”
“本王觉得你与这件事情无关。”
“哦?这么肯定的吗?”
刘荣在车上懒散的伸了个懒腰,“你是不会对可怜的人下手的,我刘荣是皇宫中最可怜的人。虽为太子,却连我母亲身边的一个奴婢都不如。母亲跋扈,众兄弟与我众叛亲离,父皇更是对我的唯诺厌恶至极。这样可怜的人,你觉得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我的。”
齐玄侧着头看着刘荣,长叹口气,正过脑袋微微仰起脖子,“四年前,我第一次到皇宫的时候,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刘荣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竟然取出一粒奶糖。含在嘴里,美滋滋的看着齐玄。
“那时候我觉得我一定会是好朋友。”齐玄笑了笑,“我真的是那样觉得的。”
“只是……”齐玄说到这里就再不说了,只是栗姬实在是跋扈,爱屋及乌,也恨屋及乌。
“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的。”
四年的太子生涯并没有给刘荣带去什么收获,反而是整天的烦恼,沉重的枷锁,和深深的自卑。作为太子,他做不到比别人优秀,作为太子,父皇连多一眼都不会看他。刘荣不傻,他将一切都看得很清楚。立自己为太子,是景帝的权宜之计,是被太后逼迫的,但是很正常的是,景帝每每看见自己都会想起逼迫,想着如果没有逼迫,太子会是谁。
就算刘荣的太子位再稳固,也禁不住景帝的这般想。
“窦先生是好人。”
刘荣过了一会儿,伸出脑袋说了一句,齐玄竟然没有理。
“他只是因为我比不过你,于是才跟你较劲。”
齐玄愣了一下,这是个什么说法,不应该是窦婴为了你才跟我较劲吗?刘荣又伸了伸脑袋,当初景帝让窦婴为太子太傅,窦婴尽职尽责,但他发觉,无论自己如何教导刘荣,他都比不上刘彻和齐玄。
刘彻是很努力,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努力的味道,因为他不努力齐玄会不高兴,当时窦婴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头大了。更让他头大的是不着痕迹的齐玄,齐玄就没有读过书,除了会认字之外,窦婴发觉,他对古籍的涉猎非常的少。
除了几位圣人非常著名的篇章之外,他听都没有听过,不过就这样的人,做出的诗句,却常常惊为天人。
于是窦婴从一开始用刘荣去比,变成了自己下场。
“窦先生明明知道我不如你,不如彻儿,自己更不如苍先生,却还是咽不下这一口气。”
“他说人生在世,便为这一口气,权势富贵,贫穷疾苦,说到底都是这一口气,气没了,什么都没了。”刘荣笑着摊摊手,“可是窦先生错了,有些人活着靠这一口气,有些人活着用不着这一口气。像你,这口气于你来说是累赘。”
“你懂得这么多,为什么还把自己霍霍成个这样子。”
“哈,这个太子我真的是不想做。”刘荣拍了下大腿,“这一去便是海阔天空不回头了。”
灞桥像是天堂和地狱的两端。
刘荣和齐玄站在桥的这一端,另一端则是旌旗阵阵的军队。
刘荣后退一步,对着齐玄一揖到底,齐玄也是后退一步回礼。两个人直起身子双手还保持着姿势。
左手压右手平举在胸膛之前。
“珍重。”
“珍重。”
第149章 长门宫(1)()
刘荣踏上灞桥,齐玄看着他的身影一步一步远离,忽然快步上前,拉起刘荣的手腕,并肩送其到了桥的另一边。
负责护送刘荣的将军曾经在齐玄手下执行过任务,自然是对齐玄恭敬有加。见齐玄走了过来,连忙单膝跪下,“参见都侯大人。”
“起来吧,临江王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齐玄淡淡的说道。
那将军闻言一愣,旋即点点头,“卑职定然尽忠职守,不敢懈怠,不知道大人可否能让卑职将王爷来时的马车带走,也让王爷有个舒适的旅途。不然一路骑马奔波,王爷恐怕是会很劳累。”
“好。”齐玄点头,继而松开了刘荣的手,笑了笑,“一路顺风,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刘荣苦笑一声,父皇真是很狠啊,竟然想让自己同这帮大头兵一般日夜兼程的赶路,应该是很想自己死在路上吧。不过齐玄这般做法,却让刘荣心有感慨,这样的人,不论是做朋友还是做敌人,都是一种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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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被废在长安并没有掀起多少的风雨,因为刘荣并没有什么出彩的表现,支持他的大臣有是有,可是已经成了一盘散沙,所以一切过渡都很完美。
而景帝的眼睛在时刻观察着朝廷的动态,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宣布册立新的太子。至于人选嘛,已经没有什么异议了,刘彻很好,非常的好。
韩嫣是个小机灵鬼,齐玄一眼就看透了这个人,韩嫣很机灵,心眼多的很,但是这个人不会做大坏事,而且足够忠心,也不会有什么威胁。这样的人为刘彻做伴读是最好不过的。
韩嫣有些害怕齐玄,他不敢在齐玄面前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他平常和刘彻偶尔还会小小的放肆一下,但在齐玄面前,韩嫣就成了乖宝宝,乖到那种一天都一动不动的乖宝宝。
“彻儿,我听说你今天帮着张欧破了一个案子?陛下很高兴,还特意奖励了你?”
齐玄和刘德约了今天下棋,两个特意挑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下棋。
这个偏僻的地方,距离长门宫,好像就不到百步的距离。
刘彻坐在一边看着两个下棋,而韩嫣则恭敬的站在一边等待,太监宫女侍卫,都离得四个人远远地。
“彻儿今天可是艳惊四座,说的张欧是自愧不如。”
“哦?是吗,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刘德下了一黑子,就细细道来,原是今天张欧向陛下汇报中尉府的几件大案子,其中一件便是继母谋杀亲父,子便杀继母为父报仇。张欧欲以杀母罪判子凌迟处死,可是刘彻却说不对。
“第一,继母并非是亲母,与子无关,却与父有关。但继母杀其父,联系亦断,继母便非继母,乃为一陌生女子,大汉律例,杀人者死。故,只需一刀也。”
“第二,子乃为父报仇,乃孝心之表现,不如改判其终身流放劳役。”刘彻正襟危坐,将自己的想法对齐玄说的一清二楚。
齐玄在刘彻说完之后,啪的一声,在棋盘上下了一子,“这一子,你可要小心了。”
刘德翻了个白眼,小心个屁,齐玄的围棋下的臭的要死,自己从来就没有输过。
“彻儿,你觉得你判断的是对的吗?”
“难道不对吗?”
“大汉律例,杀人者死。这是铁一般的法律。游侠之所以成为大汉的一大隐患,便因为其不守法律,而作为朝廷,竟然公然违反法律,岂不是失信于天下?”
刘彻倒吸一口气,“玄哥儿,那么说,我错了?”
齐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