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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别来无恙?”林君穿着神策的盔甲,在藏剑一片金色的衣服里倒显得不那么刺眼了。他身后跟着几个神策军士,前面是负责引导客人的藏剑弟子。他一副闲散模样,依旧是一脸玩世不恭的微笑,冲叶英行礼也很漫不经心,奇的是并不显得轻蔑无礼,这一点倒是同那日东海孤岛上看起来差不多。
叶英盯了他半晌,面沉如水地回应:“别来无恙。”其实林君的性格挺对叶英的胃口,他看起来恣意潇洒,随性自然,这性子换到其他人身上,叶英会觉得这个人值得一交,可惜对方是林君。
叶芳致听了叶英这语气,难免心惊,这哪里是对客人说的话?而且,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他家大公子怎么会结交一个神策?
“大公子匆匆忙忙去往何处?在下是否有邀公子一叙的荣幸?”林君仍旧笑呵呵的,丝毫没有因为叶英的冷淡而觉得受到了怠慢,进而翻脸。
叶英表情淡淡的,完全没有将他当做客人的意思,很利落地回答:“在下要前往剑庐查看用料,为避免误了铸剑大事,在下还是不要同将军久叙了,想必将军也不想耽误吧。”
林君耸耸肩,做出请便的姿势:“无妨,大公子能如此上心,是在下的荣幸。且等公子回来在下设宴再叙。”
“不必。告辞。”叶英抱拳,带着叶芳致匆匆离去。那日才说过不想再见到他,然而不过四个月就再见了面,还是在藏剑山庄,他总有种被敌人打入了内部的感觉。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人不简单,可他唯一没想到的是林君居然会是神策的将军。他既能带着陨铁来这里商量铸剑事宜,看样子地位不低。莫名的,叶英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因他而起。
三十五
查看完林君带来的材料,叶英的一直没说话,倒是叶芳致拿着石头啧啧称赞:“真是举世罕有之宝啊……”叶英在心里想,这是紫枢去海底捞出来的天外陨铁,自然是极好的。然而他一想到这些原本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却生生地叫一个外人捡了便宜,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叶芳致看叶英没反应,便说:“大公子,这材料难道不好吗?”怎么都不激动一下?叶炜见了可都两眼放光。
叶英摇头:“不是,是极好的。”他拍拍沾了点儿灰的下摆,“去看二弟和三弟那边如何了,要用它们铸剑就要小心谨慎,切莫毁了好料。”
叶芳致点头称是,于是没在剑庐待个两分钟就又离开了。他不由得觉得今天的行程很诡异,他和叶英好像一直都在走……
这样的行色匆匆直到晚上才消停下来,叶英回到房间里,月色皎好,从开启的窗格里可以看到在夜色之中流溢着莹莹光华的紫花巨树。秋风渐寒,卷起了花瓣在空中扑啦啦地飞,他望着窗外,眸光沉沉,不复白日里的透彻清晰。
此时,屋门被轻轻叩响,他转身看向门口,进来的是罗浮仙。她将热水提了进来,还有毛巾等一应用品:“公子,可以洗漱了。”叶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到这儿住,所以屋子里缺了不少东西,这便辛苦了罗浮仙去安排打点。
叶英轻轻点头,走了过去。罗浮仙几步来到大开的窗户边:“公子,这都入秋了,夜间凉,窗户莫要开这么大,仔细着凉了,可不能再折腾一回。”她还记得几年前叶英生的那场大病。她几乎是看着叶英长大的,小时候他很少生病,生了那么一回病却像是把好几年的份都生完了,叫一个凶险。
叶英明显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于是回道:“我会注意。”
罗浮仙当然没把他的话当真,这几个少爷都是一个模样,嘴巴说得好听,到头来还不都是我行我素,该怎么折腾自己就怎么折腾自己?她只盼马上就要出世的小少爷不要像了他的几个哥哥,然而谁又知道他才是最能折腾也是最敢折腾的那个,还发扬了藏剑的新传统——离家出走。
罗浮仙将窗户关了,只留了个小缝,又落了窗帘才说:“公子要什么就尽管吩咐,我先出去了。”
“去忙吧。”叶英坐到椅子上,除了鞋袜准备泡脚。盆子里是熬出的药水,能够驱寒。叶英心想这又没到冬天,也不至于早早地就泡药水了吧。
罗浮仙行了一礼便关了门出去了,留叶英一个人坐在明亮的烛光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还有久无人住的萧瑟气味。偶尔灌进来的风还带了些冷清的香气还有西湖的味道。
叶英闭目养神,想着秋味浓了,冬天一到,一年便又要过去了。日子倒也过得挺快。洗好了,唤来罗浮仙收拾了,叶英便从柜子上挑了本《世说新语》坐到床上去,盖着被子慢慢翻看。魏晋的士子风流,举手投足的个中意趣让他觉得很是有味道,不知不觉就看得晚了。他的手轻轻卷着书页,眼睛有些酸涩,便挪开了目光。此刻灯花哔哔啵啵地响了两声,叶英起身添了些灯油,重新坐回去。他看着幔帐想,紫枢那时候是跟在谁的身边?能有资格用紫枢剑的都是出将入相的人物,俱是名门士族。她亲眼目睹了书中所载的一切,曾经也讲故事一样地同他讲过其中的一些事。紫枢记性极好,几乎没有忘记的事,若是偶尔模糊了,只要细细想想就能尽数想起。她总是半眯着眼睛同他娓娓道来,这种闲话的语气听着很舒服,叶英觉得她说的比白纸黑字生动得多,细节也更为丰富,比起看书,他十分想念她跟他讲故事的时候。
紫枢……他看着书上的字,都能想出她说这话的时候该是什么表情——她应该微微低头,脸上带着浅淡的微笑,又像是在想念,又像是在回忆,她该用舒缓优雅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念得清清楚楚:“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两句话中间有短短的间隔,最后是悠长的叹息。可是她不在,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么同他说这些话。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心头莫名的空,有种奇怪的疼痛存在在一呼一吸间。
罗浮仙再进来添香的时候看到叶英还没睡,她也不知道叶英此刻在盯着书发呆,不由得出言提醒:“公子,明日便要开炉铸剑了,好些天都休息不好,还是睡了吧。”
叶英点头应了,又翻过了一页书。
罗浮仙合上香炉盖,调整了出烟量,再看向榻上的叶英,知道他又将她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在心底叹息一声,她提醒自己一定要记得过一个时辰进来替他盖被子。她能百分之百地肯定叶英一定会拿着书睡着。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之后她进来一瞧,快要燃尽的烛火里,叶英倚着靠垫,脑袋垂得低低的,书掉在了地上,已然睡熟。她把书放回桌上,扶着他躺下,细心地掖好了被子,又重新检查了窗户,吹灭了灯便小心翼翼关了门退了出去。空气里是好闻的安神的味道,还有透过窗户的轻灵的月光。
子时。
林君有些睡不着,便坐在窗边闲闲地喝酒。
西湖水酿出来的酒都有股子西湖的味道。西湖具体什么味道他说不上,但是他一喝就觉得,藏剑的酒的确该是这个味道。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辗转腾挪数个地方,喝过无数的酒。纯阳的酒冷冽,带着股华山的雪意,硬生生地从嘴里凉到胃里,先时寡淡,越喝越清醒,丢了酒瓶子再回味,却能品出些不一样的韵味;扬州的酒馥郁,甜腻腻的醉人,带着花香,绵软悠长,喝下去恨不能让人醉卧温柔乡便再也不起来;蜀中的酒烈,同那里的人一样,纯粹爽直,入口直呼过瘾,然而第二天起来必定头疼得要死;而现在他手中的酒温润,舌尖尝到的味道和舌中或舌根尝到的味道都不一样,就像西湖的景色,四季变换,都别有风味,然而却又通透凛然,让你过舌便尝透其中味道,不带隐藏。
他不由得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连酒也养出了些独特滋味。神策将军轻轻地笑,托着脑袋望着天。有云挪了过来,月光逐渐被遮住了,又起了风,吹得人起鸡皮疙瘩。他将窗户关了些,懒懒地倒了口酒入口,咂咂嘴一副享受的模样。突然觉得他在外这么多年,好久都没有回家了。其实,有些想家。可惜他回不去了,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不多时,云积得厚了,风停了,雨却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秋雨绵绵,总觉得每一场雨都带了些悠长的愁绪。他想起了香樟树,在最冷的冬天也未见转落的叶子总是在下秋雨的时节里颓败地一片接一片的落得一地。秋雨似乎就有这种魔力,或者是其实是秋季本身就带有魔力,能够把人心底最深的愁绪勾出来,让人忍不住悲伤一把。香樟也挑这个点儿掉叶子,木犹如此,人何以堪呀……
这厢林君在雨声中睡着了,那厢叶英却被这场雨给吵醒了。他并不是那么浅眠的人,然而今天不知怎么了,居然听着雨声就醒了过来。略微有些口渴,叶英取了温在手边小炉上的水喝了,重新躺下去。香还燃着,隐约能见到小香炉冒出丝丝缕缕的烟气融进近乎静止的空气里。
夜阑卧听风吹雨。他盯着帐顶,听着耳边沙沙的雨声,睡意驱使他重新闭上眼,然而不多时,他突然感觉屋子里好像有人。警惕地睁眼,他转头一看,发现紫枢坐在窗台上。叶英呼吸一滞。
紫枢歪了歪头,抿着唇,明亮的眼睛在笑,流转着俏皮的光。她没有做出她最常做的那个整个人都贴合着窗台的姿势,而是像坐在椅子上一样,乖巧地任双腿自然垂下,裙摆下露出圆润的鞋尖。一点不像现在的她,反而像个小孩子。
他试着唤她,然而她只坐在那里看着他,不言不语。
叶英觉得他是不是昏了头,否则怎么会看到紫枢。是梦?可是袅袅的青烟和真实的香气让他觉得这不是梦。他恍惚了一阵,终于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就像庄生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或是蝴蝶之梦为周。
他定定地凝望着她,就这么静默了一夜……
“大公子?”平日里的这个点儿叶英应该喝早茶了,然而罗浮仙罕见没有发现他,到他房间一看,竟然还睡着。
叶英的睫毛颤动一下,眼球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很漂亮,带着些朦胧,里面浮着疑惑,看起来很可爱。罗浮仙很少用到这个词来形容叶英,她忍不住笑:“大公子快些起身吧,早餐已经备好了。”
叶英“嗯”了一声,听着门咔嗒关上的声音,抬手捂住了额。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一切都是梦,竟是自己在梦里梦到自己醒了,然后同紫枢对望了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心奉剑
三十六
叶英太忙了,以至于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个奇怪的梦,以及去探求他梦到紫枢的原因。相对的,林君很闲,他没有去神策的江南营,而是一直留在藏剑山庄里。但是说他是留着每日跟进铸剑情况的话,他又从来没过问这事,看起来就是来公费旅游的——由藏剑弟子带着走遍了整个山庄之后他就每日拎着酒去泛舟西湖,去吴山,去孤山,去雷峰塔,几乎走遍了周边所有的风景,再后便去杭州城里逍遥。
叶晖一直对他保持着警惕,但是看他也没有什么鬼鬼祟祟的动作,终究是慢慢放松了戒心,只是每日听听弟子回报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听得也不如以前上心。从前他每回都挑细节,能反问得弟子们一身冷汗。而现在弟子们见他也不太关心了,回报得也不如最开始那么详细。
这么一耗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月,两个月的时间只出了三把剑,效率不可谓不低。然而这也正应了那句话,慢工出细活。林君掂量着交到他手上的剑,笑得很耐人寻味。这些都是一等一的上品,他甚至觉得不交给剑客反而交给一群将军可惜了。
十二月的西湖上刮着冷飕飕的风,虽然时时有太阳照着,然而还是冷得很。眼看年节将近,洛阳那边也在催林君回返了。林君挑了个不错的日子,留下话说剩下的几把剑不忙,什么时候交货都可以,然后就带着三把宝剑、一堆普通兵器以及随从策马北上。
送走了客人,藏剑山庄也开始准备过春节了,只是叶英、叶芳致和叶炜三人仍然在剑庐。
火光映红了叶英的面容,他看着手中初具雏形的剑,觉得有些奇怪。他觉得这块陨铁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大哥,怎么了?”叶炜看到他大哥对着炉子也能发呆,忍不住凑过来提醒。
叶英神色有些凝重:“三弟,你来看看这陨铁可否有不对劲?”
叶炜眨巴眨巴眼,目光落到旷石上。他觉得再看下去他都能把它看穿了,然而还是没发现他家大哥说的不对劲的地方。
“要说不对劲,只能是它太适合铸剑了。”他诚实地答道。
那边等着再敲一轮的叶芳致不经意听到他的话,噗地一笑:“这是什么不对劲!瞎说。”
叶英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叶芳致:“芳致,你也来看看。”
叶芳致走过去,也同叶炜一样盯着看了半天,最后还将雏形拿到手中掂了掂:“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材料,旷世奇材。”
叶炜没来得及吐槽他的成语运用水平,看着叶英居然微微皱起的眉头,不由得疑惑。同叶芳致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各自的心思:大公子/大哥到底怎么了?
叶英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可是心底盘旋着一个声音在持续不断地告诉他,不要继续铸了,这是陷阱。随着工序的进展,这个声音越来越明显。强烈的极其不祥的直觉让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放弃铸这把剑,然而理智告诉他没有什么问题,用顶级材料做顶级的剑,是每个铸剑师的梦想。他很烦恼,如果这时候紫枢在就好了……
叶芳致小心地问:“大公子,要不要休息一阵子再来?”
叶炜附和着点头:“嗯,马上过年了,娘也派人说让我们先把这些放一放,年过了再说。”
叶英抬手揉了揉眉心,他不确定要不要遵从直觉,他也觉得他需要些思考的时间,必须先冷静一阵子,也正好去问问父亲的意见。长出一口气,他点头:“好。”
每年的春节藏剑都会搞得尤其隆重,毕竟这也的确是最重要的节日。两月没出剑庐,山庄里已经被弟子们装饰一新了。红艳艳的窗花绽放在每扇窗户上,廊下挂着“气死风”,一点亮就发出极明亮的光。五步一盏,彻夜长明,把山庄照得像白昼。四处都是嘻嘻哈哈的弟子,见了面作个揖,说两句好听话,辈分相仿的就互赠礼物,小辈的遇上老辈的就扑上去要红包,尽管他们手里都抱着年货,还有叶夫人派发的红包。叶芳致已经被迫送出了身上最后一块佩玉,就差被扒衣服。
楼外楼外面是堆得高高的柴堆,打算点篝火。周围一圈儿还有成捆的烟花,财大气粗的藏剑山庄买的当然是最新的,据说能在空中炸出漂亮的形状。天泽楼外面是高耸的灯笼架,挂了足足七层灯笼,也不知道年年都搞这个的他们哪儿来的这些心思。一切都和往年差不多,只是今年没有下雪。
叶英一路沿着曲折回廊来到天泽楼里,叶夫人抱着刚出生的叶凡在正厅里指挥,仆役们忙碌地穿梭着。叶夫人颇有指点江山意味地一挥衣袖,不小心扇到了一旁偷吃点心的叶蒙,小家伙捂着脑袋一看,发现门口的大哥和三哥,欢欢喜喜地跑过去:“哥哥!”叶英冲他点了点头,而叶炜则伸手把小家伙的脑袋狠狠蹂躏了几下,最后把他背到了背上。
叶夫人抱着吃指头的叶凡来到两人面前,叶炜看了看新出生的小弟,嘟囔了一句好丑,背上的叶蒙用很正经的语气说:“等弟弟长开了就好看了。”
叶炜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你这么个小不点儿也知道什么叫长开了?”
叶蒙在后头勒他的脖子:“我不是小不点儿!我都有弟弟了。”
叶炜龇牙咧嘴地说:“你弟弟是小小不点儿。”
叶夫人很无奈地看着闹腾的两兄弟,最终决定还是不要搭理他们俩了。掏出的红包塞到叶英手上:“今年的压岁钱。”
叶英掂着手中颇有分量的银子,面无表情道:“娘,我今年已经及冠了。”
叶炜和叶蒙一大一小看叶英都拿到钱了,也赶紧围着叶夫人吵着要压岁钱。叶夫人应付两人的同时听到叶英的话,回头嗔了他一句:“你及冠了就不是我儿子啦?娘亲要给孩子钱,谁能指摘我不成?……诶诶,你们俩,两个财迷!看看你们大哥!”
叶炜嘿嘿一笑:“娘,您曾经要我们把二哥当榜样~”
一度钻进钱眼里一手遮账本儿的叶晖路过,很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叶夫人挥挥手示意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便空了只手出来揪着叶炜的耳朵拧了两圈儿,她怎么能预料到他儿子会长歪?!在叶炜的哀求声中叶夫人终于停了手,嘱咐他看好叶蒙,就抱着小叶凡转身忙自己的了。此刻的叶孟秋仍拿着一壶茶,很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书,没理会母子几人。
叶英看着眼前的场景,弯起嘴角笑。一想,既然好不容易得来这样悠闲温馨的时间,自己就不要在这会儿提出这么煞风景的问题了,果然还是等过了年再考虑烦心事吧。
热闹的年夜饭吃过,几乎所有人都聚到了楼外楼前。一把点燃高耸的篝火,明黄的火焰直冲云霄,随后,烟火接二连三地飞上天,绽开了各种各样的姿态。
“哇,小兔子!”
“今年是兔年了嘛。”
“真应景啊。”
“难道因为兔子吃草不吃花所以喷出来的全是草吗?!”
“哈哈哈哈……”
“嗷嗷,我大藏剑的标志!”
“还有正阳剑!”
今晚很热闹,正所谓“除夕更阑人不睡,厌禳钝滞迎新岁”。叶英、叶晖和叶炜三个人一人抱了壶酒坐到了屋顶上,视野十分开阔。脑袋上是绽开的烟花,把三人的脸映成各种各样的颜色。
叶炜抱着酒壶说:“明年我要让匠人把我们一家的像都做出来,一溜儿炸开在空中,多威风!”
叶晖哈哈一笑:“好啊,就这么办。”
叶英微笑:“别胡闹。”
“哪里胡闹了,我可是很认真的。真的,二哥你说我的想法是不是很好?”
叶晖醉醺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得很,以后每年都这么干,咱们就年年都坐在这儿看!”
叶炜小鸡似的点头:“就是就是,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