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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
手机响了。
彭思捷拉开自己与习远之间的距离。深呼一口气，等心情平静下来后才敢接电话。
是沈希研打来的：“我们餐厅有个员工叫黄梅雨的，老板知道你跟她认识，所以让我问一下你，她的假期已经过了三天，电话也没人接，你知道有什么事吗？”
“我不清楚，我打电话问问，待会儿给你回电话。”
黄梅雨没有去上班？
彭思捷记得王二之前给过她黄梅雨的号码，拨过去响了半天真的没人接，“习远，我们去找王二吧。”
黄梅雨请了假，没去上班，电话也没人接，真是奇怪。
找到王二，彭思捷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月前，王二和黄梅雨确定了恋爱关系。他们一起请假回老家，结果可想而知。
黄梅雨的父母根本不可能答应两个人在一起，他们把王二送的礼物扔进门口的池塘，把他赶出门，然后把黄梅雨锁起来了。
“所以，你一个人回来了！”彭思捷差点气炸，“让她爸妈把她锁着！”
他能有什么办法，王二抱住头，沮丧地蹲在电视柜旁边。
“王二，当初你还敢带着黄梅花私奔。现在呢，现在……你知道她爸妈会怎么对她，没准随便找个人让她嫁了。你的胆子都跑哪去了？！”
“彭思捷，我是害怕，害怕小雨会跟她姐姐的下场一样。”
黄梅花，彭思捷突然泄气了。当初就是王二要带她走，被父母发现……
“我今年还没有回老家，这个周末跟习远回去，帮你看看。”
“咚咚咚。”
很急切的敲门声，彭思捷去开门。
黄梅雨，居然是黄梅雨！
“小雨！”王二冲过去抱住她，“你怎么，怎么？”
“强哥，我，我……”黄梅雨边说边哭，几乎顺不过气。
彭思捷连忙拉过黄梅雨，让她坐在椅子上，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先喝点水，歇会儿了再说。”
黄梅雨抽噎着喝了大半杯。
“我跟我爸妈说，如果他们不让我走，我就死给他们看。反正他们已经害死姐姐了，也不差我。”
因为黄家父母就只剩下一个女儿，黄梅雨这几年在外工作时常会寄钱回家，他们还指望老了以后靠黄梅雨养活。所以，这个威胁还是有用的。
王二和黄梅花未了的情缘延伸到现在，或许是她在天上保佑吧，不然王二怎么会跟黄梅雨重逢呢。
彭思捷带上门，去刀刀家找习远。转了个弯，就看见习远站在路灯下，正在等她。
W市的冬天总是那么冷，尽管穿了羽绒服，彭思捷还是恨不得把头埋进衣服里。
进入大学后的每一个冬天，她都能体会到凉彻心骨的寒冷，因为她没有钱买棉衣。每次冷到手发青的时候，她就会想，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买几件高档的衣服御寒。
现在，她每个月的工资只能拿一千块，但花费的不多，几个月下来存了一些钱。今年冬天第一天降温时，她就给自己买了两套保暖衣和一件羽绒服。
不过大概是已经习惯的缘故，尽管卡上有钱她也舍不得，最后买的是中端品牌。她自己刷卡付账时，习远没有阻拦，只是后来他又给她买了两件羽绒服。
“习远，两个人能在一起真好。”
习远敞开大衣，把彭思捷裹进怀里，“怎么突然这么有感悟？”
“因为我看到王二和黄梅雨了啊。”
看到他们，彭思捷才深刻地感受到，两个相爱的人能在一起，不受任何外界的或者内在的阻拦，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她庆幸自己没有去法国，所以在冷的时候可以躲进习远的怀里取暖。
“刀刀他们不在家吗？”
“宝宝发烧了，陆成送他们去医院了。”
发烧了？！彭思捷从习远怀里钻出来：“怎么发烧了？”
习远摇头：“不知道，刀刀说可能孩子是被她的感冒传染了，我们去医院看看。”
到了医院，孩子刚打好点滴。年轻的护士没经验，扎了好几次才把针扎进去，刀刀心疼得直掉泪。
实习护士让她去给大人打针，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当试验品。陆成大声吼了几句，他一向是好脾气，估计是被气得不行了。
“好了好了。”习远把陆成拉过来，示意小护士快走，“大晚上的别嚷嚷了，别人还以为你医闹，明天别让她扎就行了。”
“你说的好听，又不是你亲生的！”
习远：“……”
两个孩子哭得很厉害，手上有针也不敢让他们乱动。
一夜折腾，习远和彭思捷相互靠着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去上班。
作者有话要说：
☆、还愿
中午吃饭时彭思捷给刀刀打电话，问孩子好了没。刀刀说药打完后热退了，可过会儿又烧起来，反反复复，医生也没检查出是什么毛病。
小孩子很难养，彭思捷记得她老家有个“彭大…仙”，仔细算还能扯上亲戚关系，小孩子生病发烧都会去找他。
她给王二打电话，王二也没有彭大…仙的号码，打给了他妈。王伯母一听是彭思捷有事，连忙去彭大…仙家。
“有用吗？”习远问。
彭思捷拿着手机等电话，“试试看嘛，我老家的人都说很灵。”
半个小时后，王二把彭大…仙的手机号发过来了。
彭思捷拨通号码，简要说了一下情况，又报了陆成的名字。彭大…仙说是有游…魂把孩子缠住了，让陆成买点纸…钱之类的晚上去某个方向烧掉。
“这不是迷信吗？”
“呸呸呸！”彭思捷拍了习远一巴掌，“你不要乱说，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晚上，陆成买纸…钱之类的东西，按照彭大…仙说的，在小区的某个方位烧掉。
当天晚上孩子的烧就退了，不再哭也不再闹，刀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元旦我和习远回去的时候，你们一起跟着。菩萨保佑了你们，你们得回去还愿。”
“那必须的。”刀刀一口答应，“我都忘记你老家是什么样子了，还是那年……”算了，不说了。
元旦，习远陪彭思捷回老家拜祭爸妈。
因为王二的事，王伯母格外感谢彭思捷，连带着习远他们一起，比待玉皇大帝都殷勤。
“看看看，”彭思捷敲着筷子喊，“你们都是沾我的光。这原汁原味的菜，一年也难得吃一次吧。”
她好像忘了，是习远找到王二的。
彭大…仙那里的规矩，是每天上午八点到十二点。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吃完早饭，就向那里出发了。
烧了香，磕了头，捐了香油钱，完毕。
“哎，彭彭，”刀刀问，“这个大…仙我怎么不知道？”
“就这两三年才出的家，看过的人都说很灵。如果是医院的事，他就会让你去医院，人品有保证，又不会乱讹…钱。”
只要能保佑孩子健健康康，陆成和刀刀肯定是虔诚的。有人去西藏的布达拉宫朝拜，跪着走好几千里。
好不容易来一次，刀刀和陆成决定在彭思捷老家玩一天。四个人开车去镇中心热闹的地方，准备逛逛。
两个孩子，彭思捷抱了宝宝，习远抱了贝贝，“刀刀，你跟陆成放心玩去，孩子我们帮你看着。”
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双方对彼此的依恋总会加深一层。孩子出生后，两人老是围着孩子转，独处的时间倒是变少了。
陆成拉起刀刀的手，笑着问：“老婆大人，你想去哪？”
“哪都行。”
“去吧去吧。”彭思捷把他们往前推，“放心好了，孩子交给我们百分之百放心。”
习远看着自己手里抱着的孩子，隐约间真的有一种做父亲的感觉，好像那个孩子就是他的。
两人抱着孩子，边走边看。
彭思捷想起王伯母让她带点排骨回去，便指挥习远去买：“就在前边，买新鲜的。我去那边买点糖，小孩子都喜欢吃糖，待会他们哭了我们还有东西哄他们玩呢。”
分头行动。
小镇上的商店里卖的糖果很普通，大多都添加了色素什么的。彭思捷也不敢买多，只买了十只棒棒糖。
抱着孩子不好拿钱，彭思捷把宝宝放到旁边的篮子里坐着，腾出手翻钱包。可是，居然没有钱。
她翻遍了每个夹层，真是，怎么出来连钱都没带？
“哎，小姑娘，你还买不买啊？别站着挡地方，我还等着回家。”
“对不起，对不起。”
彭思捷连忙走到一边，又在钱包里翻了半天。唉，确定是没钱，这小店又不能刷卡。算了，等会让习远买吧。
彭思捷收了钱包，转身去抱孩子，却只剩下空篮子。
这，这，这……孩子呢？
“哎哎，”彭思捷就近抓了一个人，“这有个孩子，你看到了吗？”
“没看见没看见。”
孩子无缘无故怎么会不见，难道是人贩子？彭思捷慌了神，扯起嗓子喊：“有没有看见这里有个孩子？有没有人看见这里的孩子？”
“刚刚有个女的抱出去了，我还以为是孩子他妈呢，好像右转了，你快出去看看！”
右转！彭思捷飞速地跑出门。
元旦节，镇上很热闹，人来人往。
彭思捷一边找一边喊：“宝宝，有没有谁看见了一个小孩？宝宝，宝宝。”
跑得没多远，她就看见一个女孩抱着孩子在路边买风车。
说实话，彭思捷不太能认出宝宝的样貌。但她记得宝宝头上戴的那顶红帽子，是她买的，有个樱桃小丸子的卡通图案。
“你个人…贩子！”彭思捷冲过去，从她怀里抢过孩子，“大白天的你就敢拐卖孩子，信不信我把你送去警察局！”
那个女孩好像是被骂蒙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彭思捷：“我看那孩子一个人坐在那，以为是谁扔下的。”
彭思捷抡起包使劲地砸她：“你别狡辩了！谁会扔孩子？人贩子，我非把你抓去警察局不可。”
女孩一边躲一边跑：“误会误会，我不是人贩子，我不是人贩子。”
彭思捷抱着孩子，根本跑不过她。追了一段路，实在累得不行了。这路上的人也不知道帮忙？！
幸好，孩子还在。彭思捷拍着怀里的宝宝，气喘吁吁中万分庆幸。要是孩子有什么事，她一百个脑袋也不够赔。
和习远回合后，彭思捷讲了宝宝差点被拐…卖的经过，然后叮嘱他千万千万别告诉刀刀，“不然刀刀以后就不会让我带孩子了。”
习远点头答应，嘱咐她以后小心点，“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说人家是人贩子，可以喊流氓。”
“为什么？”
“因为如果别人被你发现，他一慌张可能会放弃算了。你要喊人…贩子，他恼羞成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也给绑了。而且，一般人…贩子都是团伙作案，你一个人也奈何不了。”
说得有道理，彭思捷点头。
拐卖孩子的事情永远存在，经济问题是直接原因，更深刻的却是道德腐坏。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孩童丢失，因此带来无数家庭的悲欢离合。
这次回老家，除了拐…卖孩子，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临走前，王伯母交给彭思捷一个手镯：“丫头，嬷嬷看你那个男朋友挺有本事的，你让他帮忙看看这个手镯能卖多少钱。”
彭思捷拿着那个手镯，愣了半天：“嬷嬷，这么好的手镯你卖了干什么？”
唉，王伯母叹了一口气：“小雨的爸妈说如果我们家二狗子要娶小雨，得先把房子盖起来，还要给他们五万块钱的礼金。把这镯子卖了，多少能凑点钱。”
彭思捷把手镯塞回到王伯母手中，安慰道：“嬷嬷，你别操心，王二他也老大不小了，会自己挣钱。”
刀刀那虽然是高档小区，但保安的工资毕竟不高。王二找过习远说想换份工作，习远最近正在物色。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说得真没错。
离开的时候，王伯母站在路边送他们，彭思捷看着她被寒风吹乱的白发，有一种难言的哀伤和不舍，她是把王伯母当亲人的。
习远问：“思捷，因为你是你爸妈捡回来的，所以你大舅舅他们才霸占你的房子？”
彭思捷点头：“对啊，不然他们凭什么赶我？！”
其实彭爸爸早有预料，提前把房产证上的名字改成了彭思捷的。可是因为彭思捷当时被赶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后来有一次学校要用户口薄，她大舅给藏着，说是要户口薄就不准要房子。
她一个人，势单力薄，没钱打官司，只能任人宰割了。
想到这，彭思捷舒了一口气：“幸好我当时用房子把户口薄换回来了，不然到时候咱俩结婚都没法登记了。”
登记结婚一定要用户口簿吗？习远还真不清楚，毕竟过去的三十年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结婚。
可是，思捷这样说，明显是没有像以前那么抵触婚姻了，毕竟她都答应他的求婚了。
陆成和刀刀先回的家，习远带着彭思捷去他老家拜祭完母亲和继父之后才回去，所以两人的元旦假延长了三天。
“习远，我请了好多假了，下次不能再请假了。”彭思捷一边看日历，一边抱怨。
“没关系。”习远说。
彭思捷的眼睛转了两圈，说：“我请假请多了被扣的工资就越多，还债的时间也会延长，像那样推算的话，结婚生小孩什么的都得推后，你自己想吧。”
说得有道理，习远一时间还真被彭思捷给绕进去了，等明白过来时，她已经笑得前俯后仰躺在床上直打滚了。
“思捷，你耍我。”习远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拉到自己跟前。
彭思捷立刻反驳：“我没有，我说得是事实。”
“不管是不是事实，你都要承担自己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
家里有暖气，彭思捷洗完澡后就换上睡衣了。习远抱住她，手从背后伸进去，准备解她的内衣扣子。
他的手指有点冰，刚触碰到皮肤，彭思捷就哈哈大笑：“好痒。”
划过温暖的肌肤，习远摸到她突出的肩胛骨。彭思捷伏在他的耳边，轻笑：“我没有穿内衣。”
小妖精，说的就是她吗？
哈哈，彭思捷笑着把习远扑倒在床上，扣住他的手，“看谁惩罚谁！”
习远在心里笑得很无奈，还真以为这抓小鸡的力气能奈何得了他？不过，陪她玩玩也可以。
“你说，女王大人，我错了。”
“又是在网上看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你快说！”
“女王大人，我错了。”
“嗯，你再说，女王大人，我爱你。”
“女王大人，我爱你。”
哈，彭思捷很得意，果然还是要来硬的，她跳下床去找绳子：“我已经抓住你了，你不准动！”
习远很听话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找啊找，找了半天，彭思捷才从衣柜里翻出一团毛线，这个也行。
她用毛线把习远的手和脚绑住，因为怕断了，所以绕了十几圈，然后用被子给他盖好，“你今晚就这样睡觉吧，我去书房睡。”
彭思捷溜进书房，开始四处翻找。习远的测试题已经出好了，她今晚的目的就是找到那套题目。
大学期末考试期间，她也做过小抄，跟现在差不多。倒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找了半天，终于在靠墙的第四格找到了两个牛皮纸袋。一个里面有好几套，一个里面只有一套。袋子居然没有密封，习远也是够大意的。
彭思捷翻出那套题目，用手机拍下来。嗯，有了这个就万无一失了，放心睡觉。
深夜，好不容易从毛线捆中挣脱出来的习远走进书房。看了他放测试题的地方，果然有被动过的痕迹。他其实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不密封。
“思捷。”习远抱住她。
折叠床有点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吱嘎直响。
被吵醒的彭思捷颇不耐烦，翻了身问：“干吗？”
干吗？这真是个有趣的问题。他把测试题泄露给她，总应该得到一些回报吧。
这个床没有很结实，习远决定把彭思捷抱进卧室。
“搞什么？！”彭思捷揉着眼睛，朝习远的肩膀上锤了一拳。
习远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手指，吻她的手臂，一直到锁骨、脸颊。
“习远。”彭思捷低声呻…吟，环住他的脖子，“你不准惹我，我要睡觉。”
“思捷，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测试
半夜进行亲密运动的后果是第二天上班华丽丽地迟到了，更糟糕的是她的两件高领毛衣回老家时穿脏了扔进了洗衣机。
所以在上班的路上，习远给她买一条围巾，跟她的手套很相配。
“思捷，这个手套已经旧了，我再送你一双新的吧。”
“不要！”彭思捷干脆地拒绝，“我就喜欢这双。”
那是他们还没有在一起时，习远送给她的。虽然只是买书时的赠送品，但彭思捷非常喜欢，戴旧了也舍不得扔掉。
两人一起迟到，公司的同事挤眉弄眼，指着桑树说槐树，就只差明着说一句“夫妻生活影响工作”，彭思捷都不敢抬头了。
中午给习远送盒饭，彭思捷特别生气，把筷子藏起来不准他吃，“你中午就饿肚子吧，要不然就用手抓着吃。”
“思捷，”习远发笑，“我给王二找到工作了，下班后我们一起去找他。”
嗯？彭思捷转身，默默地把筷子放到桌上。
下班后，习远带彭思捷去找王二。黄梅雨也在，正给他做饭。
“你们两个吃了没？”王二问，“在我这吃点，小雨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彭思捷夹了一块红烧肉，刚嚼两口就想给黄梅雨跪下了，“太好吃了，一点都不油，我也要学着做。”
她夹了一块塞进习远的嘴里，问：“怎么样？”
的确不错，习远点头：“黄梅雨可以去做厨师，比服务员的工资高。”
“哎，小雨，”彭思捷学着王二喊，“你怎么这么会做菜？跟谁学的？”
黄梅雨笑了笑，把最后一盘青菜端上桌，“我那时没考上高中，读了一个职校，有烹饪专业，不过老师不太好，我喜欢做菜，就自己琢磨着做了。”
她也喜欢做菜啊，也经常看菜谱琢磨啊，为什么技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王二添了两双碗筷，四个人坐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