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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离开，一路上尽是沉默，直到快到回到马车的位置前，海格才开口，“歌特，知道那里到底住着谁吗？”
歌特耸耸肩，“我可没有把伊赫斯国民分别住哪里叫什么都调查清楚的嗜好，不过……”他勾起嘴角，“我看到了，那间屋子中满是血色。”
☆、第六十章 察觉
“不仅仅是血色。”海格眼色沉浸，缓慢陈述，“那个送信函来的男人，刚才见到我们的时候，少了第一次见到我们时所有的东西——恐惧感。并且，在花店的那一次，就算交付信函都不让歌特你触碰，可是刚才我说到与你一起来访时，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的神情。”
“他的记忆……”歌特接着说道：“被修改过。我们能看到那番血色之景，可那个男人却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那血色便不是出自那个男人，而是与那个屋子有关的其他人。”
话说道这里已经非常明显，显然，就是那个男人的主人。
歌特勾起嘴角，“海格，现在是不是能告诉，那个男人的主人是谁？当然，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了，一定是那个贵族小子，只不过，他似乎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海格吸了一口气，很难得的，因为疑惑露出对世事不知的表情，“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歌特斜眸看向海格，“人类的生死早就注定在命运之中，难道他的生死对你而言意义不同？”
“不……”海格摇头，“只是有一种感觉，艾伦的去向会牵扯出一件大事。”
毕竟在人界里，人类并不能随意篡改人类的记忆，能够做到这些的种族屈指可数，
片刻的沉默，海格敲了敲马车的顶端，黑猫探下脑袋，她的眼珠在夜色下发出幽幽的绿光。
“黑猫，帮我找到艾伦·米卡利斯，尽快。”
“喵￣”黑猫轻叫一声，便从马车顶上一跃而去。
回到花店中，海格一直坐在靠近门口的木桌边，一言不发的等着黑猫的消息。
歌特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海格，其实有很多细细观察海格的机会，但是几乎从没有看到海格露出这样困惑的模样。
这样的感觉很好，海格终于像一个需要帮助的柔弱女孩了。
歌特觉得，说不定这一次，海格会有求于他。
果然，一段时间后，黑猫回到了花店中，对着海格摇了摇头。
要黑猫寻找一个人类，竟然会没有结果，这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歌特不以为然，相反还显得十分得意，“海格，是不是到了我上场的时候？”
近乎包揽海格身边所有事务的黑猫都已经成了无用功，就是他这个撒旦之子展示实力的时候，不过是找一个人，无论那个人在那里，就算成为堕入地狱的亡灵，他也一样能找到。
“不。”海格说道：“歌特，我想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忙。”
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诡异，本就没有什么光线的花店中陆陆续续走出许多各色模样的人。
歌特幽幽的看着这些，这些‘东西’平时都不太出现，自己都快忘记了，海格可是控制夜行百鬼的黑魔女。
“艾伦·米卡利斯，找到他。”
——
夏季的晚上，就连风也格外粘腻。
或许总有那么几个人在这样的夜晚无法精心的睡眠，无意中拉开窗帘看向窗外，会发现街道上似乎有什么身影在徘徊。
“真是燥热的夜晚，如果我和这些人一样到街上吹吹风，会不会凉爽一点？”
这话语只是自言自语，终究还是没有人会去街上走，毕竟伊赫斯的夜还是格外深沉的。
重新拉上窗帘，躺了下去，想以最快是速度进入梦乡，毕竟明天一早还要起来工作，对于他们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工作真是有够累人的。
决定继续睡觉真是一个最好的决定，如果去到大街上，一定会发现，在昏暗的路灯之下，这些游荡的身影并没有影子。
夜晚，是百鬼夜行的时间。
这些鬼魅的身影在深夜中，以极快的速度穿梭于伊赫斯的每一个角落，无论闹市的街道，还是平民区的阴暗角落。
都说夜行的百鬼是在寻觅生前的点滴，但其实他们只是在遵从主人的命令。
伊万和天火一路寻找，一路无果，最后停在了圣休士神学院的门口。
‘鬼’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们不受地域撒旦的掌管，更不受天堂上帝的管束，可同样因为这个原因，和这两个地方有关的地方对他们而言也是尽可能不要招惹的是否之地。
天火转转眼珠，“伊万，你去这里面找，我在外面找。”
“不要。”伊万一口回绝，“我要和天火待在一起，我怕黑。”
天火白了伊万一眼，一个鬼说自己怕黑，真不怕丢脸，“那么你的身体和我在一起，脑袋进去瞧瞧，反正海格姐姐只说让我们找到艾伦·米卡利斯，没说要把他带回去。”
伊万十分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天火的这个办法真是棒极了，身体留在天火身边就不会害怕了，而脑袋进去找，就能看到艾伦是不是在里面。
脑袋进入圣休士神学院，就算是上帝学徒所待的场所，夜晚的时候也一样只有无尽黑暗。
伊万并不是没有思想的生物，奉命寻找艾伦，但同时从分析的角度来说，艾伦会在修道院的可能极其微弱。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确认，而已。
脑袋在里面晃了一圈又一圈，这里与所有找到过的地方一样，只有夜晚的静谧，根本没有半分特别。
虽说天火陪在自己的身体边，但是脑袋边没有人陪着，他决定还是快一点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伊万隐隐听到似乎从哪里传来滴水的声音。
滴水……？
伊万忍不住皱起眉头，如果是水龙头没关紧的话，在人类都熟睡的深夜，这要流掉多少水。
真是浪费啊。
明明急着要离开修道院的伊万，就因为突然传来的滴水声，决定在这里再继续找找——找到那个没关紧的水龙头，然后关紧它。
“滴答，滴答。”
伊万能感觉到自己距离滴水声越来越近，直到一闪门前，伊万清楚的听到滴水声就是从里面传出，同时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此刻的他只有一个脑袋，该怎样把水龙头关紧呢？
果然还是要让身体也进来吧？
此刻，天火身边，伊万的身体突然向圣休士神学院走去。
天火一怔，虽然很不想接近修道院，但是伊万身体的突然行动或许意味着有什么重大发现，所以她不得不紧跟着伊万的身体。
就在马上要踏入修道院的前一瞬，伊万的身体先是停住了动作，随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第六十一章 修道院的秘密
天火一惊，伊万瘫软的声音意味着他的脑袋一定遇到了什么意外。
这世间，能够让伊万脑袋遭遇意外的有什么？
普通人类绝没有这样的能耐，看来即使海格让他们寻找的艾伦不在圣休士神学院，天火还是必须把海格找来。
天火作为夜行百鬼之一，与海格有独特的联络方式，所以很快海格就出现在了圣休士神学院的大门之外。
眉头微皱，修道院中有天使出没，这一点在几天前海格就已经知道，也是那个时间段，她听到了拉斐尔虚伪的解释。
当然，无论拉斐尔的话是真是假，修道院中的确没有发生任何死亡事件，没有死亡就不存在灵魂被夺取之说。
知道人界中有不少天使，海格一样让百鬼出没，是一种对形势的认知。
她，控制百鬼的黑魔女，就好像在天堂和地狱之外的第三方存在，与死神不同，她的存在相当暧昧。
既没有明确的身份也没有明确的地位，但无论天使还是恶魔都不会想要与她发生冲突。
好比人类对未知会产生恐惧，天使和恶魔同样如此，或许未必是恐惧，但至少在天使与恶魔对立的时候，第三方存在会更靠近那一边，无疑就增加了那一方的势力。
只是天堂与地狱存在已久，谁都不可能主动向海格伸出手来，何况就算海格特别，她终究只是一个人类。
就因为这种纠结的局面，使得海格有了绝对的自由，也可以绝对的任性。
海格查看了伊万瘫软的身体，歌特跟着看了看，随后勾起嘴角，“看来今夜会有一些事被揭晓了。”
歌特的话音刚落，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这个身影是从圣休士神学院中走出的。
“真是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海格。”
说话的正是大天使，拉斐尔。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海格身边的，那群特别的人吶，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突然的来到修道院中，我无意为难他，只是生怕他那太过简介的模样吓到修道院中的神父和修女，所以暂时把他留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轻笑，“放心，海格身边的人吶，我是不会伤害的。”
海格面无表情，对拉斐尔的言语好像听不见一般，径直就要往修道院里走，却再一次被拉斐尔挡住了去路。
“海格，不要这样逼迫天使嘛。”拉斐尔面带救赎般的微笑，“看看此刻的天空，已经是那么深的夜色，可是信仰上帝的信徒却依旧在会月光下默读圣经，你随意的闯入总会带来一些麻烦，请你给天堂一点面子。”
海格将余光瞥向拉斐尔，语气是那么冰冷，“什么时候把伊万还给我。”
与海格有过接触的都知道，无论她是怎样的心情，说话永远是那么冰冷，但是拉斐尔用海格的话语中看到了缓和的余地。
“我保证，那位叫伊万的先生，明天早晨前就会完整的出现在你的地盘，没有丝毫损伤。”
虽然拉斐尔始终保持上帝般的慈爱微笑，但他的心中应该总有几分忐忑。
这个时候让海格进入修道院，坏处实在太多了点，除去那些深夜还在朗诵圣经的信徒，修道院中也有作为他属下的天使，如果他连阻拦别人进入都做不到的话，实在妄为大天使。
此刻不但海格很难阻挠，就连撒旦之子歌特也在一边，如果这两个家伙要硬闯，局面一定会变得非常尴尬。
“好的，拉斐尔，离晨光照耀大地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就在波菲里等待结果。”
拉斐尔的心中着实愣了一下，没想到海格会答应的那么爽快，正在怀疑会不会有阴谋的时候，却听到海格补充了一句。
“天边亮起第一缕光芒的时候，我就看到看到伊万，如果他不在，圣休士神学院的命运会和玛格丽塔学院的后山一样。”
这样的威胁，终于感觉对了。
——
回花店的一路上，歌特一直展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他不明白海格为什么会轻易答应拉斐尔。
很像问一问海格，可又觉得什么都要问的话，会让他这个撒旦之子显得很无知。
就算是恶魔，也是有自尊心的。
或者可以换一种问的方式。
“我说海格……”歌特刚开口，却看到海格的眼眸中亮着莹莹的红光，嘴角勾起了诡异的弧度。
与此同时，圣休士神学院中——
“好黑呀！虽然我知道现在是黑夜，但是不是黑得太过分了一点？”
伊万的身体被海格带回了花店，只有脑袋还在圣休士神学院中，只不过此刻他什么都看不到，周围完全漆黑一片。
真是奇怪，今晚的月光冰冷苍白，不可能没有丝毫光芒，到底怎么回事呀。
终于把海格和歌特送走的拉斐尔回到修道院中，走到一群人中间，其中有一人双手按着放在地上的一个木箱。
伊万肯定不会想到，他脑袋周围会变得一片漆黑完全是自己有人偷偷的从他的脑袋背后给他套了一个大木箱。
真是简答粗暴的方法。
“拉斐尔大人……”
这些人看到拉斐尔过来后，纷纷行礼。
拉斐尔看了木箱一眼，“一起带进去。”
装有伊万脑袋的木箱被带进了一个房间，正是伊万听到有滴水声的房间。
拉斐尔进入房间后，将手指沾了沾屋中桌上容器内的鲜红液体，在一个角落的地上画了点形状诡异的图案。
随后让人把装有伊万脑袋的木箱放在上面后，亲手拿走了木箱。
又一次迎来光明的伊万看到眼前有那么多人，先是一怔，随后下意识的想要跑路。
脑袋要跑路十分方便也十分快速。
可是，就像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束缚着，他的脑袋竟丝毫无法动弹。
拉斐尔对伊万温和的微笑，“我重要的客人，不要害怕，我答应海格不会伤害你，只是……什么都不能让你记得而已。”
伊万迷茫的看向拉斐尔，不过因为房间中的光线更多的集中在另一处，使得他的目光不得不被吸引。
目光所及之处，可以看到在一处以十字架为背景的木板上，有一个修女穿着的人如同被捆绑一般耷拉在那里。
并且从她的手腕处，不是的滴血出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的滴落到放在地上的容器里。
因为血液大量的从身体流出，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可是她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光彩。
“拉斐尔……拉斐尔大人……”
失血过多让她非常虚弱，但她看到拉斐尔之后，还是使出力气来说话。
“拉斐尔大人，我为上帝付出，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付出，这样我是不是能去天堂，成为一个追随拉斐尔大人的天使呢……”
☆、第六十二章 反攻
拉斐尔对着正在不断滴血出来的女人微笑，慢慢的向她走去。
一路上有很多长桌，桌上摆满了容器，从透明的玻璃往里看，会发现里面都已经盛满了鲜红的血液。
拉斐尔走到女人身边，用手托着女人苍白的面颊，“是的，当然可以，你的付出终将得到回报，你的灵魂也会永远与我在一起。”
“是这样么……”女人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太好了……”
过多的失血，和一瞬间的激动，使得女人说完话就昏厥了过去。
拉斐尔对着与他一起进到房间的人使了个眼色，就有一个身影走近昏厥的女人，像取物件一样把她从十字架的木板上取下，随后在她先前滴血的手腕伤口处轻轻一抚。
那道伤口瞬间消失，恢复细白和完整的皮肤，任何人都无法看出，那里曾经有过一道流出过大量血液的伤口。
昏厥的女人被送出房间，很多又有另一个修女打扮的女人，目光的闪耀的来到这里，重复了先前那个修女经历过的事情。
——
“拉斐尔在大量收集修女和神父的血液？”已经回到花店的歌特听了海格所言，勾起嘴角，“拉斐尔身为大天使，做起事来，真是分毫没有大天使的感觉呀。”
海格的眼中还闪着莹莹的红光，就算拉斐尔身为大天使，也不知道海格与百鬼的真正关系。
百鬼是没有灵魂的躯体，他们的灵魂全都托付给了海格，所有没有灵魂的他们可以在人界自由行走，却不会受到死神的追捕，管束灵魂的地狱天堂也与他们无关。
既然他们的灵魂在海格这里，视觉共享就是相当容易的事情。
拉斐尔虽然束缚住了伊万的脑袋，但是却没有阻隔他的视觉，刚才伊万在房间中看到的一切，海格也全部看得非常清楚。
“是啊。”海格应声了歌特的话语，“虽然比杀了人类再掠夺灵魂繁琐了许多，但这样隐晦的方式，还真是相当安全呢，所以就连我们都没有察觉。没有人类死去，死神也不用去收取灵魂。”
“我很早就说过，对人类肉体有蚕食欲望的都是些低等亡灵，它们渴望吞噬灵魂，可无法掌握最正确的方式，所以只能在蚕食人类肉体的过程中寻找那点滴的灵魂碎片……”
歌特勾起嘴角，“不过，亡灵的无意识行为就是人类的血肉中也含有灵魂的最好证明。修道院中的那些修女和神父，血液中也含有他们自身的圣洁灵魂。难怪要大量的收容信徒，毕竟从血液中提取灵魂，实在是件累人的大工作。真相已经揭晓。”
先前拉斐尔用收集的血液画了限制伊万脑袋离开的符文，全因伊万是没有灵魂的存在，而那些血液中含有灵魂。
真正束缚住伊万的，并不是所画符文，而是画符文用到的灵魂血。
歌特饶有兴趣的问道：“海格，你打算怎么做呢？”
海格神情淡漠，“何必管他呢，这个世界的正义是声张不完的，拉斐尔并没有伤害到那些人的生命，只是一些血液而已……”
话音戛然而止，歌特看到海格的瞳孔十分明显的缩了一下。
那里发生了什么让海格大感吃惊的事情吗？
“歌特，带我去圣休士神学院。”
这是向来悠然的海格，第一次露出这般紧迫的神情。
歌特没有多问，就带着海格再次来到了圣休士神学院。
来到伊万脑袋所在的房间，明明极快的赶来，但里面已经空荡荡一片，只有伊万的脑袋还被束缚在鲜血画就的符文阵之中。
歌特眼眸重大红光一闪，地上的鲜血就被许多的黑色羽毛遮挡，伊万的脑袋和身体终于又再一次合并。
“这感受实在太过糟糕，我想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让身体和脑袋分开。”伊万在确认脑袋和身体还能完美结合后，幽幽的说了一句。
海格并没有关心自己这个可怜的鬼仆从，而是径直来到了木质十字架的后面，那里放着一口棺柩。
歌特跟着走近，棺柩里躺着的正是艾伦·米卡利斯，只是此刻，他周身冰凉，没有了呼吸。
“哎呀呀，真是让死神也烦恼，最近夺取灵魂的恶魔少了许多，没想到天使反倒添了这么多麻烦。”
突如而至的是死神罗门·奥尔德里奇。
他走近棺柩，往里看了看，幽幽的叹息中带着几分调侃，“看来死神偶尔的好心并不能为人类带来幸运，这个男孩失去了他的灵魂，但死神办事处并没有这个男孩的名字。他的死，就是人类口中的意外么。”
海格斜眼看向罗门，“罗门死神最近真是如同勤劳的小蜜蜂，不过一个灵魂而已，就要让你亲自来处理么？”
罗门微笑，“艾伦·米卡利斯的灵魂并不是稀罕货，但是收走他灵魂的，可不是一般死神能够周旋过来的，所以这种苦差事自然落到了我的身上。”
“真是讨厌。”说话的是歌特，“没想到，无论天使还是死神，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