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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侠列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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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甫问道:“那么密件仍然掌握在你手中?”
  季布道:“不错!但没有在我身上,我放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我活着,当然会自己去
取得,我死了,只要死讯被证实之后,保管密件的人将会设法叩关去面圣申雪,所以你看着
好了,萧何也神气不了多久!”
  田甫道:“如果把你送到相府,三木之下你熬得住吗?那时候你还是会说出来。”
  季布淡然地道:“我不知道,我会试一下。”
  田甫道:“也许不到京师,我就在路上把你榨出来了。”
  季布笑道:“我谅你不敢,因为萧何不会让这份密件落入第三者手中的,我不想害你,
假如你要知道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不过你恐怕知道后,就活不到京师了。”
  田甫果然一怔道:“你还是留着秘密别说吧!”
  季布道:“目前只因为我一人掌握了密件,萧何才不放过我,假如有十个人知道,他就
会对付十个人,很多人都怪我自私,殊不知道我不说出来,是为了他们好,如果我把这件事
多告诉几个人,我就没有危险了,但我不能这么做,我不想把自己的危险去分给别人。”
  田甫点头道:“说得也是,朱兄!现在我们可以放手一搏了,我很遗憾要与你作对,这
是为了公务,职责在身,我非这么做不可,在动手的时候,我不会再容情了。”
  朱家木然地道:“你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我拖了进来,因为我根本就是个局外人,在谢
老哥的店中,我虽然杀了裘如龙,但并没有想插足其间,否则也不会让季将军自行离去了,
可是你在我家中,对拙荆与那些朋友下了毒,引起了齐地游侠的公愤,谢老哥更以一死来激
我报仇,使我想脱身也不可能,田七郎,你太聪明了才做这种傻事!”
  田甫苦笑一下道:“我的一些措施都没有错,错在我对游侠的了解不够!”
  说完他举剑进前,然后徐徐刺出一招,朱家纵身避开,也还了一招,两人开始了一场生
死的搏斗,剑来剑往,但闻风声,不闻剑响,两般兵器从没有作一次交接,因为双方都了解
对方是举世无双的高手,不能有一点错失,如果双剑交触之后,就是内力之较,生死立分,
劲力强的一方立可争取到先机而置对方于死地!而他们都没把握认为自己的内力定能胜过对
方。
  杀搏约过百招,田甫道:“家兄曾誉你为天下第一剑手,也是唯一能击败他的人,这话
说得并不过份,但自从那一战之后,他已经改变了剑路,他以为败过之后,就证明仁剑不能
无敌,所以他现在走的是凶剑的路子。”
  朱家道:“这是很遗憾的事,我虽然胜了他,始终认为仁剑才是天下无敌的剑法,我之
所以能胜他,乃是精力比他旺盛之故,如果他改变剑路,就会比我差得多了。”
  田甫微笑道:“不见得!他创设了这一招就是专为对付你的,他认为这一招必可制你于
死命。”
  说着一剑回转,直劈而下,朱家逼不得已举剑相架,两剑粘着在一起时,田甫忽而在袖
间突出一支短刃,搠进了朱家的腹部,冷笑道:“就是这一招,你想不到吧。”
  魏石磊与庄敬都脸呈愤色,同时举剑冲来叫道:“卑鄙!”
  田甫厉声道:“别上来!这一刺并不能要他的命,可是我的手一松,朱家就非死于我手
下不可了。”
  那两人被他喝住了,他们是击技老手,自然懂得很多,田甫那一刺虽然深入小腹,但只
要不拔出来,肌肉贴紧锋刃,血不会镖射出来,慢慢设法施救,还能保住朱家一条命,但只
要他一拔出,朱家就死定了。
  田甫道:“朱家,我不想杀你,到此为止吧。”
  朱家道:“这是你的招式还是令兄的招式?”
  田甫道:“自然是家兄的,他说以凶制凶才能胜过你,若非他的指点,我怎会创出这一
招呢?”
  朱家一叹道:“我为他悲哀,希望还能告诉他一下,唯仁者才能无敌,仁中藏杀,则是
天下最下乘的剑法了。”
  田甫大笑道:“家兄之所以剑走仁道,因其能无敌之故,他自许为天下第一人物,就不
能容许有人强过于他。”
  朱家忽而一声轻叹,猛地撤手,寒光一掠,扫过田甫的咽喉,鲜血染红了他半边颈项,
田甫退了一步,目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因为他看见朱家手中也握着一支短刃,刃身宽不盈
寸,薄如丝绢,朱家迅速地撕下一幅衣襟,拔出腹中的匕首,用衣襟裹伤口道:“我这是剑
中藏剑的杀着,短刃是藏在剑柄中的,我的剑是冶炼名家徐夫人所精铸,令兄以仁剑对我,
我就以诚报之,他若以诡道对我,我就以诡报之,所以他错了,错得太厉害了!”
  田甫倒了下去,他临死时还很不甘心,只是他咽喉已被割断,说不出一句话来,朱家朝
季布道:“将军此去再也没有人会拦截了,朱家答应过将军,必能使将军脱困,诺言已竟,
将军可以请了。”
  回头又对魏石磊道:“魏兄!麻烦你把田七郎的尸体就地埋了,同时请相府的几位朋友
帮忙,事完之后,你陪他们到寒舍来,我们好好聚一聚!”
  说完他搬了谢东强的遗体,放上牛车,慢慢向后而去,魏石磊朝那四个汉子道:“四位
还是听朱公的话吧!齐鲁的豪侠近千,没有朱公一句话,四位是无法活着走出这个地界的,
在朱公的府上盘桓几天,对几位只有好处,而且事后你们回到相府,萧相也不敢难为你们几
位。”
  季布跟着肃容道:“不错!说不定等四位回到京师时,萧何已经垮台了,我只要回到京
师而不落入萧何之手,就有把握整垮萧何,四位只要卖我这份人情,说不定日后季布有重起
之日,也能回报四位的!魏壮士也是一样。”
  魏石磊鄙薄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不必了,魏某投身权门,已经丧失武节,日后
如果朱公不弃,将拜随朱公江湖终老,否则就回家去种田了!”
  他不再理季布,自顾去找工具来挖坑埋葬田甫,季布受了一顿抢白,自感无趣,讪然地
还想说什么,庄敬拉拉他道:“将军!走吧,现在不走,消息传到萧何耳中,又将多费周章
了,我们必须赶着这个机会,在萧何未得确讯前,先一脚到达京师。”
  季布道:“对了!我还忘记向朱侠士道谢了。”
  庄敬道:“朱公已经走得很远了,他对将军已经仁至义尽,我们不能再求他什么了,相
报有日,以后再说吧!”
  季布道:“他好像一直很看不起我?”
  庄敬道:“草野奇土,对富贵中人总是不能投契的,将军若非在难中,他根本就不会插
手。”
  季布道:“可是这姓魏的人也是官中人,朱家对他却非常客气,难道我还不如一个金吾
都尉吗?”
  庄敬轻轻一叹道:“将军,有些事你是永远无法了解的,将军如果还记得他,以后不妨
以布衣的身份去探访他,如果要以将军的身份,连面都见不到他的。”
  说着把季布拖走了。
  田甫的四个手下在朱家的家里足足耽了两个月,才被允准放行回到京师,果然人事变迁。
由于季布出示了萧何与韩信的私函,也扳倒了这位开国元老,萧何并无叛意,但他是个谋士
太工于心计,提拔人时固然不遗余力,但也看不过有人的权势凌驾其上,韩信就是个牺牲者。
  那些密函中没有叫韩信造反,却隐约透露出汉高祖的私心,对身拥重兵的外将颇存忌意
叫韩信拥兵自重,韩信也没有叛意,只是多了几句牢骚,萧何深切了解刘邦的为人,也想巩
固自己的地位,谋士只能在乱世受重用,天下太平了,他就失去作用了,所以他必须制造纷
乱,而够资格造成纷乱的只有一个韩信,这就是他要煽动韩信的原因。
  萧何垮台了,被高祖下令赐死,这是一个谋士的悲哀。
  但也不能怪刘邦,因为萧何错在太聪明了对刘邦的了解太深,而一个做皇帝的人是不能
被臣下太了解的。
  季布是韩信最亲信的人,韩信虽然被诛,但他部属仍是忠心耿耿的,刘邦虽得天下,还
不能整个控制大局,所以季布又被重用了,将领着韩信旧部,声势显赫。
  以前帮助过他的人都得到了重用,但对他恩德最深的朱家却毫无表现,庄敬与李南辉曾
经再三提醒,季布才回了一句话:“朱家有恩于我是不错,但只是为了他的侠名,并不因为
我是季布,救我于难那件事已经使他名传天下,我就不再亏负他什么了!”
  庄敬不禁默然,他知道季布真正的怀恨原故,是因为朱家曾经刺伤了季布的尊严,季布
没有报复就算很难得了。
  但庄敬对季布还是不够了解,一个极端自负的人是不会忘记尊严受到损伤的。
  在季布从起后的十年,他曾经秘密接待了两楚最有名的剑客田仲,然后是田仲重访朱家
把酒言欢,不提他的族弟死于朱家手中之事。
  倒是朱家耿耿于怀,再三致歉。
  酒后田仲要求再度切磋剑术,酣斗千招后,田仲突出杀手,仍然用袖中藏刃那一招刺杀
了朱家,而朱家的剑中藏剑杀手却被田仲避过了。
  知道这个秘密的那天只有四个人,朱家、魏石磊、庄敬与季布,魏石磊一直没离开过齐
地,庄敬是性情中人,不会泄漏这个秘密,可能的只有季布一人,田仲虽死于齐地豪杰们的
围攻,但他临死前叫出一句话:“我终于杀死了朱家,我仍是天下无敌的剑客!”
  他真的是吗?庄敬在朱家死后悼唁,到田仲的坟前吐了一口唾沬,再也没回到季布那儿
去,这就说明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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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剑生扫描 星月OCR 旧雨楼独家连载

          

          


司马紫烟《游侠列传》
剧 孟 一

  朱家以市井游侠而拯将军季布之困后,游侠这两个字在汉代开始轰动而流传开来了,上
至天子,下及公候,都对这一类人有了个真正的认识,大家才知道这一群以击技闻名市井中
的游侠儿,并不仅仅是好勇逞狠的匹夫。
  他们有理想,有抱负,更难得的是有气节,有品操,甚且还有几个是饱学经通,有着高
深学问与超人思想的通儒。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孔子将这三项教条列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必不
可少的条件,而游侠之士,也是必须具有这些品德操守的英雄豪杰。
  战国时有游侠之名,而战国的游侠中,也出了一些轰轰烈烈的人物,如聂政,如荆轲,
如豫让,如专诸。
  他们都起自草莽,出身市井屠沽之肆!虽然也有嵚奇磊落,跌宕突出的异行,然亦仅止
于为豪门所用的刺客而已。
  可是汉代的游侠,却另有其可敬的一面,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与情操,不登权贵之门,不
为豪门所操纵,朱家救了季布,不要他任何一点的酬劳,终生没有再见过他。
  朱家之后,英雄辈起,豪杰迭出!如雒阳的剧孟称名于吴楚,符离人王孟称侠于江淮,
济南有间氏,代郡的白氏以全家俱从事侠举而闻,梁地有韩无辟,阳翟的薛况,郏郡的韩孺
等,俱是名闻一时的豪杰。
  这时正是汉景帝当政,高祖刘邦分封的子弟功臣而王者有十数人之多,他们又渐渐恢复
了前周封建时代的局面,割地称雄,隐然地成为一个小朝廷,拥兵自固,但这些王候们的野
心很大,不事相互的攻伐,都想西举长安,取代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
  景帝很担心这些事,任用了青年贵族晁错为御史大夫,掌握政令,准备削减诸王的封地。
晁错是景帝为太子时的舍人门大夫,也即是太子府的总管事,跟太子很接近!其人巧言而善
变,善于揣测主上的心意,多才而刻薄寡情,他学的是商鞅,申不害的刑名之道,讲究法治,
是个很有野心的青年政治家,所以他当权之后,极力倾轧了先皇孝文帝所隆遇的贤臣袁盎贬
到吴都广陵去为吴王的丞相。
  汉代的官制沿用旧秦编制,以丞相掌政事,御史大夫掌政令,太尉掌军事,但汉代的御
史大夫,权力尤在丞相之上,皇帝的诏书先下达到御史大夫,转交给丞相,而丞相上书也由
他转达,用以作为对丞相的监视与制衡,所以御史大夫在官位上与丞相、太尉并立而称为三
公,对职称的重要上似乎只是皇帝与丞相间的桥梁,但以实权而论他是皇帝的私人代表,权
力至高,远超过丞相,故此这个职位,一向是皇帝最亲信的人来担任。
  分封的诸王也是比照朝廷的体制而设三公,但王府的三公仍是由皇帝派任的,袁盎一向
是帝都丞相的参政大臣,文帝在位时,他跟晁错就是互不相容的政敌,两个人从不曾一起同
坐过。
  晁错当权后,自然要设法排除这个政敌,把他遣到吴王刘濞处为相,表面上看起来似乎
是升了官,但实际上却是借刀杀人之计,因为吴王早有叛意,等吴王叛象明确时,晁错就可
以名正言顺地杀掉这个政敌了。
  晁错在朝政的密议上提出了削减诸王封地的建议,完全是摸准了景帝的心理,因为这些
王叔骄横自大,漠视天子的权威,早已使青年登基的景帝刘启心怀不愤,一直想设法弭平他
们,所以晁错提出这个建议后,群臣钳口,只有帝舅大将军窦婴一个人反对,认为如此一来
势将激起兵变,晁错却成竹在胸,侃侃而言,说诸王之叛,不过是迟早间事,与其让他们慢
慢培植羽翼以坐大,不如早日刺激他们一下,使他们败露叛变的意图而加以歼灭。
  这正是景帝的心意,窦婴力争不过,愤而退出会议,晁错更出了一个绝主意,献议景帝
另派窦婴到吴国去观察政风,刺探一下吴王的意图,他知道窦婴跟袁盎是知交,削地之议还
在筹划的阶段,先让窦婴去透露口风,使刘濞先事发动,好一举消灭这两个他最痛恨的人。
  窦婴闷闷不乐地奉了使命,轻骑简从,来到吴国的边境。那是一个很炎热的盛暑,他骑
在马上也感到燥热难当,他的家将窦武跟在后面步行,更是汗流如雨,窦婴见了心有不忍,
看到一片柳林时,就用马鞭指点着道:“窦武,到那片林子里,咱们歇一下吧!”
  窦武却凝重地摇头道:“不!将军,到了驿馆再休息吧!奴才觉得情形不大对,这一路
上老是有些行踪不明的人盯在后面,恐怕会不利将军,丛林山道,都是危险的地方,不可以
停留。”
  窦婴笑道:“你太疑神疑鬼了,我虽然身为将军,却自信诚厚待人,没有人会对我不利
的。”
  窦武道:“不然!御史大夫晁错就是与将军格格不入的一位。”
  窦婴长笑道:“那小子少年得意,刻薄而尖诮,谁都瞧他不顺眼,人人都是他的仇敌,
不会单独对我如何的。”
  窦武道:“晁错虽然敌满帝都,但那些人都不在他眼中,只有将军与袁大人才是他最畏
忌的两个人,袁大人被他远放吴王为相,奈何不了他,将军却是太后的手足,长侍君侧,是
他亟欲排除的一根眼中钉。”
  窦婴微笑道:“这一点我很清楚,他献议主上,派我去使吴,就是一项阴谋,吴王见到
我去了一定会想到朝廷对他有何疑忌,说不定会当时杀了我,但袁盎在吴为相,一定会照应
我的。”
  窦武道:“假如晁错密遣刺客行刺呢?奴才自从离京之后,就发现有人跟着,很可能就
是他派来的。”
  窦婴笑道:“从长安到此地,遥遥万里,晁错如果要杀我,早就会下手了,何必等到现
在呢?”
  窦武道:“进入吴境再下手,可以推在吴王身上,责成吴王心怀异图,刺杀专使廷臣,
而袁大人为相失职之罪难辞,岂不是一石三鸟之计。”
  窦婴一怔道:“这也有道理,但我不相信晁错有这么大的胆子,万一失手,岂不把他自
己的路毁了!他现在正在走红的时候,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窦武道:“晁错学近申商,兼及纵横,完全走的是权术的门路,这一派的人欲达目的,
是不择手段的,孤注一掷也在所不惜,像这一次他献策削减诸王封地,就是一次投机,如果
所谋不成,将成天下之矢的,甚且会祸及家族,他连这种险都敢冒,还有什么不敢为的。”
  窦婴知道他说的不错,却又不服气地道:“晁错真敢这样做,我倒要试试看,你我腰下
两支剑,还怕过谁去?”
  窦武急道:“将军!晁错行事虽不择手段,却善于谋略,他派遣出来的人,一定是击技
好手,将军与奴才所习的俱是征战搏击之道,与江湖击技不同。”
  窦婴傲然不惧道:“没什么不同的,不过是杀人而已。”
  说着催马进了树林,自顾在一个小池旁歇了下来,窦武没办法,只得紧紧跟上,到了窦
婴身边,但见一棵大树底下,散坐了五六个赤膊的汉子,正在呼芦喝雉聚博。
  窦婴很感兴趣,踱到一旁看着,窦武大急,连忙握剑赶过去喝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人?”
  一个中年汉子冷冷地抬起头道:“做买卖的,天气太热,在这儿休息一下,这触犯王法
吗?”
  窦武看见他们的货车停在一边,车上堆着脱下来的衣服,居然带着刀剑等兵器,心中更
为起疑,沉声道:“做生意的带着武器干吗?”
  那汉子脸色一沉道:“问得好!我还想反问你们一句呢?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吃了皇家粮
饷,终日操兵,却不管地方治安,盗贼蜂起,我们带了兵器是为了自卫,这本是你们的责任
你倒好意思来问我?”
  窦武怒道:“你居然敢对大将军如此放肆。”
  窦婴却喝止他道:“窦武!住口!这位壮士说得很对,治安不靖,乃守士有司失职,商
旅行客缴了征赋,却得不到保护,我们应该感到惭愧才是,请问壮士,吴国地方的治安情形
果真如此糟吗?”
  那汉子道:“岂仅吴国而已,每个地方都差不多,那些王公大臣们苛征暴饮,胥吏中饱
私肥,弄得民不聊生,挺而走险,汉家天子坐镇长安,不闻不问。”
  窦婴一叹道:“真想不到这些公候漠视民疾,一至于此,先帝太仁厚了,只顾自己崇尚
节俭,没有把他的子弟们好好管教一下,分封采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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